第7章 ☆、火魔法
揮霍了一天的體力,癱在床上就再也無法鬧騰,不等快鬥上床我就自顧自地開始睡覺。
可能是勇士部落的荒蕪讓我印象太深刻,夢境中也是這樣的景象。
可是卻不太平。
處處硝煙彌漫,火光忽明忽滅,熱浪把視覺扭曲,幾乎要看不清前進的路。
忽然之間,地動山搖,腳邊的土地硬生生被撕裂,變成懸崖。
快鬥像是被人拽住一般地被懸崖吞沒。我用力抓住他的手,與這股奇怪的力量抗衡,他卻是一副泰然處之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卻是悲傷至極的溫柔。
在一片北風呼嘯的中,他慢慢地下沉,似乎那并不是懸崖,而是一片能吞沒一切的海。
我再也抓不住他。
“新一……”
他唇齒一張一合,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聲音穿過怒吼的風,穿過欲蓋彌彰的煙,微弱地傳進耳際。
夢境中的情緒太沉重,我快要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直到快鬥把我搖醒,問我到底做了什麽夢,眼淚誇張到打濕了枕頭。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你知道新一嗎?”
他微微一怔,随即搖了搖頭,便翻身下床,去學校了。
留下我在床上望着散發着迷人芬芳的玫瑰發愣。
我晃了晃腦袋,用力洗臉,想擺脫那股莫名的壓抑情緒。坐到書桌前,他已經将幾本關于白魔法和火魔法的書放在了桌子上。我翻了幾頁,發現這些書比魔法基本概論要高級得多,我幾乎就要看不懂了。快鬥還是有用筆在書上圈圈畫畫。一個黑魔法師居然對白魔法感興趣。一個多動症的人居然肯坐下來看這種書,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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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睜大眼睛,去把這些似懂非懂的書活剝生吞,翻了幾頁之後,卻從書頁中跌落一副畫。
畫中是一個拉小提琴的男孩。輪廓畫得不精致,甚至有些潦草,一看就知道是那個多動症畫的。
是自畫像嗎?畫中男孩有跟快鬥極其相像的臉。但他的發卻比快鬥得整齊許多,跟他不羁放縱愛自由的雞窩頭不是一個風格。
畫中的男孩站得筆直,穿着簡單的襯衫與長褲。微微側着頭,望着小提琴的弦,嘴角揚起的弧度都跟快鬥如出一轍,可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他畫的不是自己。
如果讓我去給這副畫着色,我一定會在他的眼睛處點上清澈的藍。
角落處還有快鬥龍飛鳳舞的署名,以及作畫時間,05:12 am。
從這個詭異的時間來看,這幅畫要麽就是他做了夢之後驚醒爬起來畫的,要麽就是熬了一個通宵之後畫的。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把畫放回抽屜中,打算今晚再問他,然後繼續對那堆書抓耳撓腮。
可是這樣幹啃,我只能過目就忘,于是我打算借用他平時練習魔法的地方實踐看看。
有陽光照射的魔法密林一片生機盎然,樹葉上的露珠還反射着陽光,這片綠色的淨土似乎被鑲滿了華美的寶石,空氣中是清新的花香,比勇士部落的塵土飛揚的破地兒好太多。我沐浴着久違的陽光,穿過一條條小路,抵達那片空地。
我胡亂翻開一頁,也沒多想便念起咒語來。心想反正威力太大的我放不出,威力太小的我不用念咒,念到哪條是哪條了。
“凝結在我手中的炎之分子啊,随着我揮舞的弧度,劃出一道完美的紅扇形吧!”
孩童尖尖的嗓子念起咒來都分外別扭。可我除了手心發熱之外并沒有出現任何特技效果。我無奈地伸了個懶腰,可随着我舉手的弧度,眼前突然出現兩道纏繞的火光,直沖雲霄,最終在高空爆炸,發出不小的聲響。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連忙翻書,書上郝然寫着:舞扇之炎-中級魔法。
嗯,看來我又離光之大陸的圖書館更進一步了。心裏泛起一絲驕傲,準備乘勝追擊,身後卻傳來一個陰森的女聲讓我脊背一涼:“哪裏闖進來的白魔法師?”
糟糕。
準是剛剛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這附近的黑魔法師。我如果被發現,說不定我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孩童的身形忽然就有了優勢,我迅速躲進樹洞。
而那個女人似乎有着超強的感應力,我都能感應到強大的黑魔法氣息由遠而近。樹洞外的陽光都被她的氣場掩蓋,似乎我惹惱了一個不平凡的人物。
溫度倏地降低,本還風平浪靜的樹林忽然飛沙走石,席卷了一地的落葉。因為恐懼而加快的心跳幾乎無法抑制,而暴怒的黑魔法師似乎已經越逼越近。我手本能地找到快鬥給我的戒指,正當我準備呼叫他時,卻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在喊:“老師,我好像找到黑水晶母礦了!”
快鬥怎麽會在這裏……?而且……
老師……?
樹洞外的風逐漸變小,黑魔法師的怒氣似乎消退了些。她躊躇了一下,終究還是轉身往快鬥的方向跑去。
我深呼吸,想平複因為恐懼而加速的心跳。待确定黑魔法師走遠後,我探出頭,卻被人一把拎起衣領,提至半空:“小鬼,剛剛那個大魔法是你放的嗎?”
快鬥的眼睛睜得很大,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
“是我……”
“你是笨蛋嗎?”他哭笑不得地罵我:“大白天在森林裏面放一個大魔法,你這不是在挑釁整個島的黑魔法師?”
“我也不知道我會放出一個大魔法啊。”我不服氣地争辯:“你怎麽會在這裏?”
“實踐課啊,在附近的大木林打妖怪,找到老師藏在某個妖怪身上的黑水晶母礦。”他頓了頓,又說:“你要練魔法,晚上再來,現在回家去做別的,不要在這裏添亂。剛剛要是被老師發現你,你早就完了。所以我的救命之恩你要牢記在心。”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煩地答道,他把我放在樹枝上,摸了摸我的頭,便迅速往郊外跑去。
晚上快鬥回來的時候,我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暢。他把一杯熱可可放在我面前,甜膩的氣息讓我微微清醒過來。他邊換衣服邊抱怨他可怕的老師長了一副那麽美麗的皮囊脾氣性格卻暴戾得不行。
我想起下午的狂風,還心有餘悸,不由自主把手中的熱可可握得緊了一些。
“不過小鬼,你也算強悍了,居然随随便便就可以放一個火系大魔法。”他在我身邊坐下,奪過我手中的熱可可,喝了一口。
我故作深沉地說,這是天賦,你羨慕不來。
一如所料迎接他的白眼。
我打開抽屜,拿出那副畫:“你這畫的不是你自己吧?”
快鬥瞟了一眼畫:“前些日子有個占蔔師來學校宣講的時候随機抽人免費占蔔,他說這會是對我影響最大的人。而且很神奇的是,我偶爾會夢見他。”他接過畫,看着畫中的人,眼裏的目光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柔和。
“你都夢見他的什麽?”我追問。
“小孩子不要問那麽多。”他拿畫卷成紙卷敲了一下我的頭:“三天之後,是白馬探的成年禮,他準備在帝都擺酒席,你要跟我一起去。”
“帝都?”我才恍然發現我到如今還不知道暗之大陸的帝都在哪裏。
快鬥在空中輕輕一劃,眼前出現了暗之大陸的鳥瞰圖。
無數細小的島嶼星羅棋布,幾片大陸被寬大的河流分割,魔法密林和勇士部落之間靠得最近,也最接近紅海,而在地圖最偏僻的角落被大片大片的冰雪覆蓋,我忽然想起我還是意識體的時候快鬥手裏出現的水晶球,裏面也是這樣的景象。
“帝都在這裏喲。”快鬥手輕指水面,浩瀚大海中央閃爍詭異的暗紅。
“在海底?”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點點頭:“海底世界是整個暗之大陸最繁華的地方,時間神殿重建選址也選在了海底,皇家的魔法師和最強的龍騎士槍戰士幾乎都住在那裏,當然少不了的還有高官們,比如白馬探的爹。”
“有兩個問題。”我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問:“我們在海底世界要怎麽呼吸?”
“空氣胸章,戴上之後就可以正常呼吸。”他說罷,打開抽屜,一枚古銅色的勳章正安靜地躺在角落。他說:“其實用得上的地方只有海底世界室外,室內都是沒有水的。”
我端詳着那顆胸章,古銅被镌刻成紫荊花的形狀,花蕊處還鑲嵌着無數精美切割過的藍寶石。
“沒錯,胸章很貴,海底世界是一個紙醉金迷的地方,物價高高高幾許。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這枚都還是白馬送的,我明天找他要多一枚。”
他用舌頭把嘴邊殘留的熱可可舔舐幹淨,我看着他毫無吃相的樣子,跟他彈鋼琴放大魔法的樣子真是天壤之別。
“我還有個問題。海底世界沒有魚麽?”
他全身打了一個寒顫,卻極快恢複平靜:“我有特制的眼鏡,戴上之後魚會在我視野裏變成書。”
“……你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你別管!這很受用!還有你千萬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我怕魚!尤其白馬探!”他用手中的紙卷抵着我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威脅我。
嗯……看來這人很在意白馬探的看法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