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表白
我拜托星光公園的天使指出天空之城市區的方向,坐了一天的車,我實在失去耐性,不再把時間耗在交通工具上。所以念咒讓火光把我跟快鬥包圍,直飛城區。
進入城區前,看門的天使把我攔住,告訴我市區內高空管制今天火系魔法不準飛。
我整個傻眼,這什麽破規定。
“不然,我放個風魔法飛?”小孩在耳邊軟糯糯地說。
“黑魔法師,這暫時沒你的用武之地。”我咬牙切齒地說。
我只得穩當落地,徒步走進城區。
天空之城不愧為整個光之大陸最繁榮的地方。四周鱗次栉比的建築像極了中世紀的小洋房,精致小巧。街道規劃妙趣橫生,街頭人頭湧動,有魔法師在街邊擺攤寫生,精靈站在騎樓商鋪門口熱情地攬客。我心中一顫,總覺得這個大陸比暗之大陸多了幾分人情味。
或許是因為我自己是白魔法師,跟這裏有斬不斷的羁絆吧。
“這裏好吵哦。”快鬥趴在我的肩膀上,在城區內左看右看,語氣裏卻是滿滿的嫌棄:“還是暗之大陸好,哪裏會有那麽多人的時候?天空之城城區天天像趕集。”
我并沒有反駁他,畢竟那是他的信仰。
找到一家落腳的旅館時,我跟快鬥都累翻了。他當然比我更加甚之,頭沾上枕頭便一睡不醒。我必須出門去買點吃的,已經快餓成薯片了。
當然出門之前我沒忘給那個怕冷的小鬼弄幾個火魔法取暖。
我踏出旅館,準備在附近的點心店速戰速決,恰逢前面排隊的人在講混合了三界口音的光之大陸語。光之大陸語和鏡世界古語其實很相似,只是有細微的差別,可是……
為什麽有人口音這麽重……
……
“我要巧克力蛋糕,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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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瞧瞧我有多高?”天使一臉虔誠的疑惑。
我幾乎要聽到男生心碎的聲音。
最後我實在看不下去,便上前幫他解圍。
他和天使都用感激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我才是真正的天使。
漸漸,他的眼神從感激變成疑惑:“我是不是在什麽地方見過你?”
我點點頭:“是啊,我在暗之大陸救過你一命,想起來了嗎?”
“你是……柯南!”他恍然大悟。“原來你真身已經跟我差不多高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要去圖書館找書。”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喝一杯東西吧。”他并不等我回答,就把我按在店裏的白色座位上。“你要什麽?”
“檸檬水就好……”我微微有些局促,無奈對方熱情難卻。
“你要找什麽書?”他問。
“關于鏡世界的書。”
他意味深長地輕撫了一下下巴:“如果你要查這種被封存的歷史的話,我推薦你去郊外的艾利弗庭院裏的廢棄書塔找找。”
“……什麽庭院?”只要微微分神就容易聽不懂他說話。
“艾利弗庭院!”他一字一頓地說。“現在天空城堡裏的圖書館幾乎只剩關于魔法、文學、藝術之類的書了。如果你要查歷史,去那兒并沒有什麽用。歷史書都在艾利弗庭院的書塔裏,但是一路上有很多怪物把守,不好對付。如果你要去,記住,不要戀戰,只要躲進廢棄書塔,怪物就不會再攻擊你。”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點了點頭,手裏的檸檬水很快就被我喝到見了底。
突然,一直守在懷中的戒指開始震動,我将它拿出來,寶石上居然飄起一縷青煙,随即傳來小孩子尖尖的聲音:“你跑哪裏去了!!!”
……他怎麽醒的?
“在給你買吃的,大少爺——”我故意把每一個字拖長。“很快就回去,不要催。”
不等快鬥回話,我又把戒指收了回去,站起身拎起打包好的蛋糕和熱可可,跟服部別過。
回到旅館房間,快鬥正趴在床上裝死。
我終于可以享受單手把他拎起蹂躏的快感了!豈能錯過如此好的機會!
可是,拎起來的快鬥并未如我預料般撲騰掙紮……
他真的睡得很死。看來這裏的環境讓他十分不适。我只能把他塞進被窩,當成我的抱枕,陪他一睡到底。
原來……抱着小孩子睡覺是這種感覺。
雖然之前一直睡在一張床上,我還是柯南時,他也很喜歡從我身後抱着我,就算被我罵娈童癖他也只是笑笑不撒手。
自從我變回原來的身體之後,我們再也沒有如現在這般親昵地擁抱。
我微微收緊了手臂,那些無法确定的情愫蔓延至四肢,只能任憑本能牢牢把所愛之人鎖如懷中。
再睜開眼時,熊孩子正坐在我的胸前,雙手在蹂躏我的面部肌肉,拉扯擠壓,毫不留情。
我用力翻身,他便滑落再一邊,卻不死心地再纏上來:“新一我好餓好餓啊~”
“你除了餓沒有別的不适感了吧?”
“嗯……”他單手撐着下巴,低頭思考:“變成小孩這件事,暫時沒有讓我有不适感。”
我有一個宇宙未解之謎。
為什麽無論是我變成小孩還是他變成小孩,被奴役的都是我?
把他帶到附近的小餐館胡吃海塞,他似乎真的餓極了,嘴巴張大,一口吞下一個牛角包,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嘴角全是面包渣。
“拜托你吃慢點,別人還以為我虐童啊……你像餓了一個星期的樣子呢。”我用半月眼瞪着他,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他完全無暇理我,埋頭和食物苦戰。偶爾擡起頭,用純淨的藍眸瞪我,然後把芝士蛋糕毫不留情吞下。
黑魔法師到了光之大陸,本來能量就受到限制,所以只能靠睡眠和大量的食物作為補給,所以他暴飲暴食得理所當然。萬一有一天他在暗之大陸這樣拼命吃,我一定會帶他去醫院檢查甲亢。
“新一新一,我們吃完之後就去圖書館吧。”他喝下一大杯水後,含糊不清地說。
“嗯。聽說歷史書都在艾利弗庭院,我們等下一起過去。”
他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用力地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靠你了!”
他笑得把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副讨打的樣子……
我嘴角抽搐,不會有事……吧?
他真的變得太小了。我在前面走,他在我身後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都跟不上我。
我把他抱起來,他還不服氣地高高撅起嘴巴:“等我能力解封了,我就不會變小了。”
我滿頭黑線,原來小孩有這樣任性的特權,早知道我當初也撒潑了。
後悔自己太成熟啊。
按照魔法羅盤指示,從星光公園的分岔路走,經過三色庭院通道和長長的散步路,就可以到達艾利弗庭院。
說起來多麽容易啊……
星光公園的精靈們完全忽略我,順利走進三色庭院通道……
噩夢開始了。
一堆長相人畜無害的小獅子向我和快鬥撲來。我實在想不通長得跟鬥鬥一樣可愛的生物為什麽會有那麽兇殘的習性。快鬥掙脫開我的懷抱,強行放了個冰魔法,卻只扔了個冰棍出來。我急忙念咒,用火影把他包裹起來,送到一個相對安全的涼亭頂上,再讓手心噴出火焰,盡可能地開出一條路來。
縱使黃色和藍色的獅子都已經避讓,可是紅色的獅子似乎完全不畏懼火,依然兇狠地纏上來。我用餘光瞥了一眼快鬥,他的身後有一只紅獅正在靠近……
我猛地撲過去把快鬥抱起,可那只紅獅似乎特別争氣,傷不着小孩也非得對着我的手臂狠狠咬我一口。我悶哼一聲,用力把它甩開。此時,一道微弱的藍光悠悠劈向紅獅,紅獅嗷地一聲跑開。我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孩,他明明只是用了一個基本魔法,卻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趁這個機會,我瘋狂往散步路的入口跑去。
只是,散步路好像根本不适合拿來散步。
放眼望去,一大片都是吐着毒籽的食人花,它們像是有組織有紀律的軍隊,跟機關槍似的噴個不停,瞬間散步路就下起了毒籽雨。
我只能硬着頭皮用火影将我倆包圍,從高空中狼狽逃竄,一路上我也顧不得毒籽是不是有打在自己身上,只能用力把懷裏的人抱得更緊。
渾身挂彩,終于走到了傳說中的艾利弗庭院。跟想象中恢弘大氣的場面相差太遠。
滿目瘡痍。只剩一堆頹垣斷壁,書塔就在廢墟之中,顯得尤為寂寞。
快鬥用力跳出我的懷抱,自由落體,掉在地上。他似乎完全不覺得痛,迅速爬起來,抓着我被咬傷的手臂,不分由說地用嘴吸出傷口裏有毒的淤血。
我看着他一臉緊張的樣子,心裏居然有一絲感動,讓我忽略了傷口的劇痛。
直到傷口不再流血,他才輕輕念咒,一層冒着藍色霧氣的薄冰覆蓋住了傷口。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嘴角揚起挑釁的笑意:“看來下次還是我來保護你的比較好。”
我不以為然地說:“這種不足挂齒的小傷,真是勞煩你如此緊張啊。”
他不理我,推開了書塔的門,還抖落了門梁上的零星灰塵。年久失修的門在打開的瞬間發出“吱呀”的聲音,甚是難聽。
書塔裏的書架幾乎都空了,唯獨正中間的書架上,放着幾本厚厚的《創世編年史》。
果不其然,作者,優作。
我正要舉起手臂拿書,快鬥卻率先拿我的肩膀當跳板,抱起跟他身體一樣大的書,跳到旁邊年久失修的書桌上,好不容易站穩之後,回過頭給我一個勝利的微笑。
幼稚到我想哭。
我打開目錄,直奔“鏡世界的毀滅”一章。
鏡世界的毀滅,是因為盜一徹底的背叛鏡之力。
快鬥坐在書桌邊,邊看邊摸下巴:“看來這盜一是個情種,他八成是為了千影背叛鏡之力的。”
鏡之力由七衆神身上的元素組成。有希子的光,優作的的土,盜一的黑暗,以及其他四位。
最為重要的,便是盜一身上,與有希子抗衡的暗。
而盜一的徹底背叛導致鏡之力極速衰竭,更是印證了他當初的一句:光之大陸是個病态的存在,有光就必須有暗。
我翻至下一頁之後,跟快鬥徹底傻眼。
通篇文字被魔法加密,變成了亂碼。
“是高級白魔法加的密。”快鬥說道。
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到,既然七神耗費那麽大的力量把我很快鬥封印,自然就不會那麽輕易地把那段歷史丢在荒山野嶺棄之不顧。
我嘆了口氣,把書放回了書架:“費了那麽大勁來到這裏,得到的有效訊息還是少之又少。”
“不。不止。”耳邊傳來快鬥低沉如大提琴的聲音,童聲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我正覺得奇怪想回過頭看個究竟,卻被快鬥欺身而上擁入懷中。因為慣性,背脊撞上書架,微微發痛。
“你……”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他熾熱的吻便落了下來,吞沒未說的話語。
他未加任何解釋,吻如暴風雨般狠狠落下,像要把彼此揉進對方的身體中。
我徹底僵在原地,忽然心中一陣委屈,用力把他推開。
他連退兩步,額前的發擋住他的眼睛,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如果喜歡白馬探,就不要對我這麽奇怪……我會很困擾。”我用力攥緊了拳頭,自尊心莫名地受挫。
“……誰跟你說我喜歡白馬探了?”他猛地擡頭,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工藤新一,你的情商是負數的嗎?我還在宴會上誇誇其談地跟別人說我喜歡的人能感覺到我的心意,結果你以為我喜歡白馬探!”他的音量提高,在空曠的書塔裏回蕩。
随即,他的眼神緩緩黯淡下去,別過頭自嘲一笑:“你覺得很困擾嗎……真的很抱歉。我以為你有跟我一樣的感情,所以對你做了失禮的事情。我以後不會了……”
腦子像被誰重重打了一錘,眼睛瞎了,耳朵聾了,鼻子都停止工作了。
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打破沉默,上前拉了拉他的手臂,深吸一口氣,像提起了畢生所有的勇氣:“不是困擾。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我一直害怕,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聽見我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微微顫抖,越說越小聲,都快要被自己如雷的心跳蓋過。
可是他聽到了。
他再一次面對我,手臂勾住我的後頸,額頭與額頭相貼,他用極緩的動作,吻過我的唇瓣。仔細,虔誠,聖潔,卻驚魂攝魄。
不再是侵略般的粗暴,而是試探般地呵護,溫柔得冰封雪域都要融化成海。
心中所有的防備被一寸一寸瓦解,轟然倒塌,連帶着對他所有的喜歡,都奔湧而出,再也無法克制。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環上他的腰身,傷口似乎都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呵護至痊愈。我微微張開嘴唇,小心翼翼地回應着他的溫柔。他的動作微微一滞,随即探得更為深入,更為熱情。
我已經不能呼吸,心裏卻莫名湧起一陣巨大的空虛感,只能通過用力擁抱來填滿它。
我眯起眼睛,偷偷地看他的表情。天空之城的每一處都不會有黑夜,此時陽光正從四周高高的窗戶偷偷灑落,落在他臉部精致的輪廓上,為他長長的睫毛鍍上一層金黃。
閉上雙眼,更投入地配合,把彼此的體溫,觸感,氣息,短暫的嗚咽,喘息,統統化作腦海中最深刻的烙印。就算離別,你也永遠在我遙遠的身旁。
月光橋的傳說,似乎成真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