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戚澄心說我不明白

“行了知道了,繼續沿途監控,有發現就立刻報告。”車已經開到了江陽縣收費站,此時時間已經接近晚上,深橘色的天空中挂着一顆鹹蛋黃似的太陽,過了半晌他還是猶疑道:“還沒有消息?”

沒道理啊……都這麽久了,難道楊航沒往江陽開?顧長風一向是深信自己的判斷的,但這一次情形的确有些奇怪。

再這麽無頭蒼蠅的亂撞下去也沒意義,他幹脆停了車,說道:“如果你是楊航,你為什麽要跑?”

陳博藝說:“這小子身上肯定還背了其他事,這世上哪有那麽多蠢蛋,假設他真為了錢決定頂罪坐牢,可他無父無母又沒牽挂,圖什麽?這錢給誰花?”

後排的楊雨小聲說:“之前你們都不在,他好幾次急着要出去。”

這事顧長風有所耳聞,并不驚訝。

“開這麽久的車也餓了吧,我去小攤買幾個煎餅果子。”陳博藝開門下車,高速路收費站外面只有一兩個零星的小攤,還是趁着飯點才出攤的,這邊塵土飛揚,攤主做餅的時候陳博藝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灰塵飛進去。

他打聽起來:“剛有車從這過麽?”

攤主一開口就帶着濃重的口音,擡頭瞥他一眼:“這高速公路,能沒車嗎?”

好像也對……陳博藝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問:“那有奇怪的車嗎?”

攤主便樂了:“那就多了,我看那些貴的車都挺奇怪。”

陳博藝:“……”

合着什麽也沒打聽出來,陳博藝抱着三份煎餅果子回了車上,一人分了一份,楊雨餓極了,很快咬了一大口下去,接着她擡起頭,看向前座的兩人。

三人表情都有些凝固。

她低下頭,悄悄把那一口吐進了塑料袋裏。

陳博藝尬笑了兩聲:“這……這高速路風沙是挺大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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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楊航從警局出逃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根據最後的監控顯示他上了一輛車,按理來說我們速度不算慢,他從卷煙廠東門出去,附近是市區,開車的人也不會有膽子違章,假設這輛車的行進速度平均為50邁,卷煙廠附近的大型建築是工商銀行和馬路對面的凱賓斯基酒店,可這兩家的監控并沒有排到這輛車。”

越來越奇怪了,警方封鎖了附近的高架和所有可能的入口,這輛車偏偏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顧長風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有種不妙的預感。”

“難道是□□?”楊雨插嘴道

“這個可能性很小,現在都是電子警察卡和智能交通拍照系統了,套牌的話……除非萬裏挑一的。”

楊雨:“?”

顧長風補充道:“除非登記車輛品牌和型號和套牌之前登記的品牌型號一模一樣,還得登記在同一城市。”

那這可能性的确非常小,楊雨默默閉了嘴。

但她這話反而無意中提醒了顧長風——他們的思維太局限了,只想到了監控能看到的地方,這世上可還有很多地方是監控照不到,甚至是人煙罕至的地方,對于現代科技來說這種地方是非常難以普及到的。

一小時後夜幕降臨,顧長風叉着腰杵在屍體旁邊,身旁紅藍警燈閃爍,楊雨蹲在路邊,吐的酸水都出來了,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封鎖,技偵支隊的閃光燈和快門聲此起彼伏。

“廖法醫來了嗎?”他舉目四望。

陳博藝搓搓手:“他今天本來要去相親。”

顧長風眉頭一皺,陳博藝眼疾手快又補上一句:“不過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可這屍體您看是拉到殡儀館去還是先就地做個屍……屍檢啊。”

顧長風呼出一口濁氣,恨鐵不成鋼道:“怎麽拉?你準備拿桶裝?”

這個形容詞刺激到了蹲在路邊的楊雨同志,她腿一軟,又吐了起來。

楊航也不知道被幾輛貨車來回碾了幾次,幾乎攤成了一張薄薄的餅,不近看是分辨不出的,只能根據一小堆隐藏在爛肉中的毛發勉強辨認。

痕檢光是把這些屍塊撿起來都廢了好大勁,由于太過深刻,不少肉嵌進了柏油路裏,待會估計還得讓清理員連夜來鏟。

另一邊,痕檢員近乎驚喜的在路邊草叢撿出了一顆相對完整的腦袋。

恰好這時廖法醫趕到了,他先是蹲下仔細查看了相對完整的屍塊,又看了下那顆相對完整的腦袋,“幾乎可以确定是他殺。”

他指着楊航脖子上的切口:“這個切口平滑而不是撕裂,明顯是刀傷,但具體是什麽刀具還需要回去做檢驗。”

“況且這裏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畢竟是高速公路,要把一個人在路中央殺死然後抛屍最後逃跑,這個過程耗時也太長了。”

……

同一時刻,戚澄則敲響了陳央家的大門,開門的是陳央的丈夫。

戚澄徑直走過去坐到沙發上,姿态娴熟的好像這家的主人。

陳央的丈夫過了半晌才走了過來。

戚澄挑挑眉說:“我記得你姓秦。”

他先是頓了頓,才有些屈辱的點點頭,說:“我叫秦浩。”

戚澄擺擺手,顯然并不在意了。

秦浩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他好像是個透明人,陳央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幾乎沒有人會記住他。

“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總不可能是緬懷陳央。

戚澄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接着一攤手:“秦先生,我放在朱先旺辦公室的東西,是你拿走了吧。”

秦浩瞬間變了臉色。

戚澄的目光冷厲起來:“所以,還給我。”

早在顧長風說那副墨鏡裏并沒有什麽攝像頭的時候她就發覺不對了,朱先旺一貫很信任她——其實不是信任,是輕視。

就像主人對籠中雀鳥的輕視,所以也不會懷疑她會做什麽手腳,更何況當日那番對話更像是她主動站隊投靠朱先旺那一方,朱先旺自以為挾制了她這麽多年,照理來說也不會懷疑她。

所以那副墨鏡,極有可能是有人發現了然後偷偷取走了,戚澄思來想去,最後把這個人定在了秦浩身上。

其實她跟秦浩接觸并不多,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都較為淺薄,只記得他沉默寡言,但是陳央死于東莨菪堿這件事讓她瞬間把目光定到了他身上。

警方懷疑的方向她也猜得出來,東莨菪堿摻在暈車藥裏,這件事只有熟人才幹得出來,陳央平時社會關系複雜,她已婚但是沒有孩子,更何況陳央雖然已婚,但她的情人可不只一個。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跟陳央有親密關系的人可不止一個,真要排個序秦浩可能得排到第十了,畢竟陳央工作也忙,有幾次戚澄到陳央家裏,甚至覺得這兩人恐怕不怎麽熟。

秦浩也沒說話,他只是說:“你怎麽會懷疑我?”

戚澄只是淡笑着看他。

秦浩說:“你覺得是我殺了她。”他笑着搖了搖頭:“我怎麽可能殺她?我靠着她生活,我的一切都是她給的,我怎麽敢殺她。”

他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明明戚澄問的是墨鏡的事,可他卻一直在喃喃自語着陳央死了的事。

戚澄不想再和他打啞謎了,又打了一記直球:“你為什麽要拿走那個墨鏡?你跟朱有旺達成了什麽協議?”她微微眯起眼,又補充道:“不對,你如果真的要幫朱有旺,就會直接把墨鏡的事交給他了,可是你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把墨鏡交給警察?!”他突然這樣喊道。

“你跟蹤我?”戚澄神色倏地冷了下來。

秦浩扯了扯嘴角,攤了攤手:“你知道的,跟蹤你的人多了去了。”

這倒也是。

兩人氣氛就這樣僵了下來,戚澄和他大眼瞪小眼就這麽尬了兩三分鐘,最後還是秦浩先開了口:“戚澄,這麽多年了,我以為你多少明白一點。”

戚澄一頭霧水:“明白什麽?”

“陳央和朱有旺的事。”

戚澄心說我不明白,您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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