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 直男窒息

顧長風看見的第一眼, 就知道這個東西不對勁了,多年的刑警生涯給了他與衆不同的直覺,這個東西明顯不是油漆, 猜測可能是血跡,但是血跡的來源就不能确定了, 說是動物血也可以。

小弟就這麽莫名其妙帶到了警察局,還沒來得及享受他的ktv服務, 所以他現在有點難受,看這兩個警察在這裏讨論着什麽他也聽不太明白,不過……他們該不會以為這是血吧?

“那……那個, 你們不會以為這是血吧?”小弟摸了摸腦殼, 說:“這就是油漆, 我們家那鄰居在裝修, 有紅油漆, 而且農村裏面殺雞之類的也有可能沾上血。”小弟急着想走,于是開始辯解。

“行了,你說的不算, 這輛車今天扣下了, 你把身份證給我。”

小弟委屈巴巴的交了身份證,并且心裏忍不住懷疑這個看起來蠻有錢的警察就想坑這一輛車。

……

根據血液檢測結果來看,車上沾着的是是血, 并且為……人血。

通常來說,交通工具沾上人血雖然比較稀奇, 但是也不能直接定性為和兇殺有關系,比如車輛曾經發生過交通事故之類的,但是有趣的地方就在于,這輛車是偷的, 并且這個人說不出來車輛的具體來源,說是偷的,可他也說不出來是哪裏偷的,後來又說是撿的。

最後沒辦法,這人一審就哭,只能給了地圖,讓他自己把範圍畫出來,然後他們再派人去搜查。

對于刑警隊來說,這是個堪稱離譜的決策,因為僅僅是因為一輛車上的血跡,就要大張旗鼓的出動警犬去搜查,最關鍵的是還不知道能搜查出什麽來。

說白了公安部門都缺人,待遇不怎麽樣要求還挺高,條條框框反正是不少,這一腔熱血就是再熱也會被現實澆涼的,現在刑警隊案子目不暇接,光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案子就快趕上隔壁半年的指标了,衆人忙的是連軸轉,再也沒有人能空出手來幹一件虛無缥缈的事了。

顧長風卻在想,李珍的第一案發現場還沒有找到,說不定能在那裏有新的發現。

按照小弟給畫的地圖,又從警犬管理大隊借調了兩名警犬,一次堪稱簡陋的行動就這麽開始了。

巧合的是,這個地點範圍的中心,正巧是李珍的屍體被發現的那個山上。

這會是巧合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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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下發現異常!重複!河堤下發現異常!”對講機裏傳來呼叫,伴随着信號的沙沙聲。

顧長風臉色一凝,握着對講機走出警車,走到空曠處:“有發現嗎?”

那邊先是一靜,接着許多人走動的聲音,過了半晌,終于傳來警犬大隊那邊管理員的叫聲:“支隊!緊急呼叫!”

“河堤處傳來強烈異味,目前已經封鎖了現場!申請立刻勘察支援!”

說是河堤,其實就是當初黃二狗尿尿的那個水塘的背面,這一座山,假設李珍的屍體在A面半山腰,那麽這回的新發現,就是在B面的山頂。

這裏雜草叢生,若是小孩走在裏面摔了估計都沒人發現,顧長風沒急着過去,先撥了電話給上級申請支援,然後才趕了過去。

到那裏一看,只見兩名訓導員牽着警犬遠遠站在一旁,河灘邊上的一個小坑洞旁邊,隐約可見被一堆雜草掩蓋的一雙人腿。

顧長風吸了吸鼻子,剛要走過去,警犬大隊管理員遞過來一個口罩,臉色一言難盡,還有些難掩的驚懼:“那個……先叫法醫吧,您待會小心點,戴個口罩。”

顧長風頓了頓,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陣熟悉的惡臭撲鼻而來,他戴上口罩也只是心理安慰,掀開雜草一看——

一具已經完全腫脹泡發的屍體仰躺在小河灘邊上,屍體滿身的蒼蠅,是男是女都認不出來,就連地上的石頭都被屍水染成了綠色。

顧長風頓了頓,試探的腳又縮了回去。

“先……先拉警戒線,等法醫過來。”

……

顧長風站在小河灘邊上,良久之後,三四輛警車呼嘯而來,為首的正是廖則同志,托顧長風的福,他們出警的時候給每個人都備上了防毒面具。

“屍體現在什麽情況啊?”廖擇提着他的箱子,身後跟着助手小謝,小謝推了推眼鏡,還從來沒見識過這陣仗的他,驚懼的咽了咽口水。

顧長風一言難盡,只道“能怎麽,巨人觀了,這天氣……難免。

聞言,廖擇不由得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戴上了防毒面具之後,刷的一下拉開雜草,便被這腫大數倍的屍體吓得生生閉上了眼睛。

小謝畢竟是個助手,看見屍體的第一眼就想吐。

“小謝…………

“不不不老師你別看我,我不行我不行!啊啊啊!”小謝剛想去拉顧長風,結果人家一溜煙不知道跑哪去了。

兩個法醫恐懼又可憐的手拉着手,可惜小謝道行太淺,甚至都不能在這一攤滑膩的屍水裏站穩,險些沒一個倒栽蔥摔進去,這不動還好,一動就完了,屍體滿身的蒼蠅受了驚,狂飛亂舞起來,兩人忍着屍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眼淚汪汪的想把屍體擡到擔架上。

屍體已經完全腫脹起來了,不算他生前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此時此刻的他面部腫脹的完全看不見五官,只看見的迸發的脂肪,雙眼突出,頭皮分離,尤其還有一大堆蒼蠅。

小謝之前是又想哭又想吐,現在只想回家找媽媽。

只靠兩名法醫顯然并不現實,小謝和廖擇兩人輪流努力過了,但還是不行——主要是光靠他們兩個完全擡不起來,巨人觀之後的屍體體型大約有原來的兩倍大,并且非常沉重。

沒辦法,廖法醫只好顫顫巍巍向衆刑警伸手求助,路東和陳博藝假裝沒看見,曹心禾看見屍體的第一眼就趕緊躲回了車裏。

“……們這幫牲口!”廖法醫恨恨罵道,最後仿佛瞎子抓阄一般抓住了一個人,便将他強行拖進了小河灘邊上。

睜開眼睛一瞧,顧長風吊着一張驢臉看着他。

“趕緊的別廢話了!這屍體得趕緊驗!”顧長風一聲令下,三個人合力,經過無比艱難的過程,終于勉強将屍體挪到了擔架上,由于搬動的關系,屍體明顯比之前更加膨脹,整個屍體都泛着一股一戳即破的油光,廖法醫臉悶在防毒口罩裏,甕聲甕氣的說:“趕緊的,我待會還得把蟲子都夾走……嘔!”話音剛落,一只碩大長條的蛆從死者的脂肪裏鑽了出來,這一幕的視覺沖擊實在太過強大,饒是廖擇也沒忍住,反射性彎腰幹嘔——

然後就在這時,因為他的手松了,擔架一歪。

屍體的腹部同時詭異的向上一頂。

——噗嗤。

明明只是非常輕微的一聲氣流,就好像可樂瓶子放氣的那一瞬間,但是,三人的目光同時猝然看向了屍體。

現場仿佛靜止了一瞬間,站在外圍的人都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看見三個飛速向不同方向奔襲,而擔架上的屍體,因為腐敗到了極致,在空中直接發生了爆炸!

嘭一聲悶響,紅的白的綠的完全四散開來,現場所有人驚慌失措的奔逃,就連兩條警犬都飛速甩脫了訓導員躲到了警車的後面。

聞一口便足以飛升的氣息剎那間爆裂開來,以屍體為半徑,兩三米以內全是蛆蟲,在場沒有人能逃過這可怕的超範圍攻擊,顧長風趴在地上,背後一片屍體爆炸的黏液和不明組織。

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看向因為跑得最慢而被波及最嚴重的廖擇,也不知道對方聽不聽得見,卻還是喃喃說了一句:“你這個月獎金……沒了。”

可憐廖擇法醫嘔心瀝血勤勤懇懇。

廖擇勉強以手撐地站了起來,結果一聽到顧長風這句話,立馬兩眼翻白軟軟的倒了下去。

顧長風勉強整理好心态,正準備去擡屍體,一轉頭看到了一把生了鏽的短刀,就在屍體旁邊,短刀生了鏽,握把上還能看出明顯的血跡。

“這……這個初檢結果是什麽?”

“屍體為女性,目前是在脖子和臉上發現了較為嚴重的傷口,臉部被銳器連續擊打,多處傷口,脖子上的暫時……看不出來。”

那這把短刀,是傷害了誰?

……

顧長風慶幸自己今天穿的只是地攤上二十塊錢買的棉T,為了圖方便,也沒有戴手表,不然今天他的財産損失可能會趕上整個支隊一個月的工資。

只是可惜因為這夥人的模樣和氣味都和生化武器有着高度相似,所以附近但凡是個能洗澡的地方都不能收留他們,顧長風只能先在科室的值班室簡單沖了個澡,但因為排隊人數衆多,簡單讓自己看起來不太像生化武器了,就匆匆趕回家洗了個澡。

為了圖近,他沒有選擇常住的房子,而是到了很久以前添置的一處房産,反正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買的,問就是爸媽買的,以他的那點工資是絕對買不起的。

畢竟是顧氏企業唯一的獨苗苗,這點牌面還是有的。

可惜的是屍臭味這個東西絕對比世界上任何氣味的附着性都要強,他感覺都快把自己頭皮搓下來了,整個浴室裏都還是隐隐有那股味。

最後沒辦法了,再耽擱下去他就要成美人魚了,只好換了衣服出浴室,臨出門了還是忍不住聞一聞領口和袖口。

……還是有味道。

他這處房子不算大,沒有複試大閣樓,只是居家式的三室一廳,他這時候才想起來好像房子交鑰匙的時候爸媽有幾個親戚朋友之類的送過古龍水禮盒。

簡直是久旱逢甘霖,他翻箱倒櫃翻出來一個淺橘色的瓶子,确定是香水之後,刷刷刷一頓噴,快噴了半瓶子之後,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足以令直男窒息的甜香。

一看瓶身,再看包裝

——阿瑪尼,摯愛。

這不僅是一支女香,還是一支知名甜系香水。

……雖然心情十分操蛋,但顧長風趕着回局裏辦案子,還是毅然決然拉開了自家大門,接着,他就看見了打着哈欠出門扔外賣盒子的戚澄。

兩方一打照面,都不約而同揉了揉眼睛。

緊接着,戚澄似乎聞到了什麽,瞧向顧長風的眼神突然微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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