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電話那頭的沈仲詢聽出她情緒不佳,問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林初回過神,“沒什麽!”她擰着手指頭,不知該不該将這件事告訴沈仲詢,腦中突然響起了楊純貝對她說的話,“你還有民安的沈經理護着你,他是沈總的兒子”,如果告訴他,他會為自己出頭嗎?
可這樣一來,便真的坐實了楊純貝的話,好似林初尋到了真正的靠山,其後也将會有更多的流言蜚語傳遍單位。
但假如瞞着沈仲詢,獨自忍受這份委屈,林初又覺得沒有必要,她既然答應了沈仲詢的交往,又為什麽不讓他分擔自己的煩惱,就算是靠山又怎樣,她從來都不是清高的人,又何必故作清高,但沈仲詢會不會将她想壞?
正猶豫不決間,便聽沈仲詢說:“這樣,你到了市區給我電話,我來接你,我有事兒,先挂了。”
林初張了張嘴,來不及多說,那頭只剩下了急促的忙音,她卻不由松了口氣,還有足夠的時間讓她想出對策。
從昨夜出事到現在,已過去了整整十二個小時,流言散播的範圍僅局限于組隊的幾十人,領導在壓制議論,可那群八卦的女人卻像是打了興奮劑,林初朝她們的後腦勺剜了一圈,最後選定了兩個目标。
那頭沈仲詢挂斷了林初的電話,拿起另一部辦公用的手機,立刻摁下接聽,恭敬道:“薛叔叔。”
老薛笑說幾句,又道:“兩個月快結束了,我就想再把我兒子換個單位,那個不成器的東西,不管着他,就整天無法無天,還說要去參加選秀當明星!”
沈仲詢笑了笑:“年輕人有夢想是好事,您別着急!”他想了想,又道,“您說薛權現在在哪個部門?”
老薛報了一遍,沈仲詢挑了挑眉,立刻記起了林初部門裏新來了一位男同事,原來竟是薛權。他笑道:“行,我回頭看看哪裏适合他,多鍛煉幾年,他也就懂事兒了!”
老薛嘆了嘆氣,将他和江晉誇了一番,又罵自己的兒子不争氣,最後說道:“對了,昨晚不是有一場研讨會嗎,會後發生了一點兒事情,你那個女朋友是不是叫林……”
沈仲詢坐直了一些:“林初。”
老薛一笑:“對對,就是林初。”
他将昨晚的事情說了一個大概,沈仲詢不言不語,面色卻愈發暗沉,直到老薛說:“我也是聽人提起,具體怎麽回事兒我也不知道,總歸對女孩子的名聲有點兒影響,老張那個人也向來膽子大,那家酒店怎麽說也是開研讨會的酒店,還偏偏就南江這塊都住在這裏。”
沈仲詢沉聲道了句謝,又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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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抵達市區,同事們陸陸續續下了車,林初選了一個離家較近的站臺走了下來,沈仲詢已到達附近。
等了一會兒,便見沈仲詢的車子遠遠駛來,林初坐進車裏,若無其事的與沈仲詢聊了幾句。沈仲詢的聲音仍有些沙啞,問道:“剛才電話裏沒來得及跟你說完,我看你心情不太好,挨批評了?”
林初抿了抿唇,慢吞吞道:“是昨晚出了點兒事情。”
沈仲詢側頭看了她一眼,靜聽林初敘述他早已獲悉的事情。
“我一直跟向陽在一起,楊純貝不肯承認,那就是變相的證明是我做出了這種事情!”
沈仲詢蹙了蹙眉,手上收緊了幾分,盡量讓自己忽略“向陽”二字,思忖道:“你們沒人報警?”
林初點點頭:“沒人,事情太明顯,我們不可能報警。”
沈仲詢勾了勾唇,心下了然。林初又忐忑道:“事情雖然不大,可我心裏總不太舒服,你看——”她拿出手機,翻到“錄音”,播放後傳來對話,正是上午楊純貝向她親口承認的話語,“我特意錄了這個,你說我要怎麽做?”說着,她偏頭看向沈仲詢。
沈仲詢仿佛又見到了南湖表演那日的林初,明目張膽的諷刺他,毫無慚愧的怕死,關鍵時刻卻又義無反顧的沖了出去,耍着小聰明循循善誘,最後又膽小如鼠的撒腿就逃。
林初錄下這段話,心中早該有了主張,征求沈仲詢的意見,目的也無非是想拉個靠山,若惹惱了領導,自然有人照應,小丫頭心眼太多,壞到了家。
沈仲詢卻喜歡她這副樣子,心甘情願的佯裝上鈎:“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擔心,你的同事不知道我們的關系,領導心裏都是有數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林初心滿意足,眼裏終于含了笑。
難得碰上兩人都休息,沈仲詢帶着林初去看了一場電影,散場後又去附近的一家餐廳吃飯,用餐時沈仲詢只自顧自吃,沒有替林初夾菜,擔心感冒沒有痊愈,傳染給林初。
林初終于有所察覺,咬着筷子問:“你是不是感冒了?聽你說話嗓子不太對。”
沈仲詢何止是感冒,前些天高燒入院,和江晉成了病友,他挂了三天點滴,這才稍稍好了一些。“小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又說了一些江晉的近況。
江晉的身體正在不斷恢複,新聞也漸漸消停,只是工作這塊仍叫人苦惱。
飯後林初回到關錦花園,進屋後來不及休息,立刻打開電腦,将手機裏的錄音拷貝上去,又下載了一個軟件,截取了前半段對話,終于松了口氣。
單位裏補給她們一天假期,林初利用這一天時間打掃卧室,洗衣服洗床單,忙忙碌碌地等到了上班的日子。
流言傳播的速度有多快?
假如一段話由嘴說出,由耳聽入,所需的時間必須要加上大腦的反應時間。可對于流言來說,這段本就極短的反應時間也可剔除,流言止于智者,散播于愚者,她們繪聲繪色以訛傳訛,從不用腦。
林初咬着水杯,隐藏起唇邊的笑容。
斜後方的辦公桌旁圍着三個女人,小聲議論幾句就打量起了林初,議論的內容一點兒都聽不清,若非林初後腦勺長眼睛,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已成為了辦公室輿論的焦點。
她調整了一下電腦邊的小鏡子,繼續盯着鏡面裏的那幾人。畫面突然一閃,從後門進來的薛權突然咧嘴一笑,挑眉看着鏡子,優哉游哉的往前走,林初“啪”的一聲将鏡子蓋下,若無其事的做起了手邊的工作。
整整一天,各個角落裏都在議論此事,有些人并不清楚女主角是誰,有些人只當造假,完全不信,剩下的那些人,成功的将林初置于了最難堪的角色當中,林初樂見其成。
熬過了艱難的一天,流言的擴散面積越來越廣。下班時林初接到葉靜的電話,聽了幾句後驚訝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別管我怎麽知道!”葉靜氣急敗壞,“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會做這種事情?打死我都不信,幹脆殺了我吧!”
林初忍俊不禁,将公車上的窗簾拉攏,躲在陰影裏将事情再次敘述了一遍,葉靜火冒三丈:“哪個賤|人,我明天就來你單位,我打得她叫娘!”又怒其不争,“還有你這個蠢貨,你就這麽吃啞巴虧了?你國企裏呆傻了是不是,還是她有什麽背景,你不敢揭穿她!”
林初無奈苦笑,語重心長道:“這件事情是被領導壓下來的,真的說出真相,是不是要貫一個‘通奸|不遂,惡意傷人’的新聞标題上去?誰都想大事化小,那姓張的被人打破了頭都沒有追究呢。我自己也有告訴她們事實,可她們不信,這我也能理解,換作我是旁觀者,我也不信,我還想過去拿酒店的監控呢,可憑我的身份去拿,一定會驚動領導,最後倒黴的不還是我自己!”
可林初不會就此了事,拖延一天,讓流言蜚語變得人盡皆知,她再不留情面的去打碎。
第二天中午,林初掐着時間去食堂吃飯,果然見到小慧幾人聚在一起用餐,楊純貝不在。
她捧着餐盤坐到鄰桌,那幾人的議論聲也消了一些,同她颔首打了一個招呼,林初也笑了笑。吃了片刻,肚子還沒有飽,她就起身離開了。
那幾人見她走了,又繼續議論起來,才說了幾句,突然聽見一聲鈴響,“誰手機?接電話啊!”
大夥兒都搖搖頭,有人突然看到鄰桌的塑料椅子上躺着一部亮屏的手機,忙走過去拿了起來,劃下一個鍵說:“是鬧鐘響,這不是林初的……”她突然瞪大了眼,盯着錄音标題,關鍵字正是她們讨論了兩天的八卦,她興奮道,“過來過來,林初錄音了!”
嘴上說着“過來”,她卻跑了回去,立刻播放錄音:
“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我就要背這個黑鍋,傳出去我怎麽做人!”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他只是說送我回來,沒想到就要……就要那樣,我砸了他以後實在害怕,我就跑了!”
“林初,事情已經這樣了,是我不好,我沒這個膽子說出來!”
錄音斷在這裏,大家聽得目瞪口呆,正要發表意見,卻見林初從外頭匆匆跑了回來,直奔鄰桌低頭找尋什麽,那人幹巴巴道:“林初,這是不是你手機?剛才落在椅子上了!”
林初舒了口氣,笑着接過:“謝謝啊,幸好你們撿到了!”她順手劃了一下屏幕,見到那段錄音被播放,面色一變,緊張道,“你們聽了?”
那幾人都尴尬的點點頭,林初趕緊道:“別說出去!”她見她們不解,又說,“我是很想跟別人說這個,也一直猶豫着想把這個證據搬出來,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跟楊純貝的關系也挺好,我不想弄得大家都難堪。”
有人聞言,忿忿道:“我們還當真是這麽回事兒呢,原來不是,楊純貝還好意思裝可憐,你幹嗎不早點兒說!”
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大家雖然都是朋友,可你也太傻了,這種事情居然自己認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別人怎麽傳你,楊純貝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林初暗笑自己何時承認過了,面上卻不忍道:“真的沒關系,你們別再說了,我也不好,不該錄這種東西!”
大夥兒只當她缺根筋,義憤填膺的替她抱不平,尤其是小慧說道:“我就說了,我那天明明看見你跟一個男的一起走了,怎麽可能轉眼又跟……”她幹笑了一聲,又問道,“哎,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林初回答:“不是,是普通朋友。”
那幾人卻自動補腦,千裏迢迢臨市相會,哪裏能是普通朋友這麽簡單。
僅僅隔了一天半,事态發展猶如戲劇,轉折令人咋舌,大家私下的議論愈發激烈,也有人說林初心機重,錄下了這樣一段對話,可也終究覺得她無辜,心機再重,也值得同情。
輿論倒向林初的時候,沈仲詢也已收到消息,對電話那頭道了聲謝,對方笑道:“沈經理客氣了,林初怎麽說也是我的下屬,可惜研讨會那幾天我沒跟着去,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這不,剛吃完飯就又聽說了這個!”
沈仲詢滿足林初的報複心理,不叫她白費功夫,等了兩天終于等到了林初的行動。他勾了勾唇,挂斷電話後立刻從電腦文檔裏翻出一段視頻,上傳到了視頻網,與林初同步配合,事半功倍。
另一邊,數封匿名信也送達了臨市紀委,行賄受賄、房産車輛、多名情婦,以及前兩日的送醫事件全都事無巨細的記錄在內。
林初下班後窩在房裏看書,突然接到葉靜電話,“你電腦開着沒?趕緊去看,你看看微博搜索前五的關鍵字!”
林初咬着圓珠筆問:“什麽啊?”
葉靜興奮道:“你去看了就知道了,我剛才無聊刷微博,誰知道被我發現了這個!”
林初莫名其妙,順手點進了微博,按照葉靜的話找尋關鍵字,看到一個标題後不由一愣,心跳也撲撲不停。
視頻上傳于某著名網站,短短一下午點擊量已破萬,畫面背景明顯就是臨市的那家酒店,主人公親密的站在一起,等電梯坐電梯,行至房門口,好幾次都露出了正面,最後女主人公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畫面就此中斷。
林初瞠目結舌,只聽葉靜大笑道:“看得我真爽,你說是誰幹的好事兒?一定跟這個胖老頭有仇!”
林初點點頭,張大着嘴說:“希望領導不會以為是我幹的!”
領導根本無暇顧及她,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廣大群衆的輿論力量遠遠勝過小小的國企單位,僅僅過了一晚,視頻中的女主人公已被人肉搜索出來,碩大的标題醒目的挂在上頭,單位也遭了秧,好事者開始煞有其事的揭露國企潛|規則,刨根究底後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自稱了解真相的某單位員工甚至将男主人公遭襲并且施壓的事情揭發出來。
随後不久,更有網友在某著名論壇發帖,稱某張姓領導已被紀委調查,有關部門卻遲遲不發出聲明,貪污腐敗、包養情婦的話題再次成為網友們讨論的重點。
林初咬了一口餅幹,呆呆得看着數字越來越大的話題讨論條數,不過幾天而已,好似天翻地覆,連溫度都驟降下來,她也終于穿上了上千元的新裙子,餅幹碎屑掉了下來,林初終于回了神,趕緊撣幹淨。
楊純貝已經兩日沒有上班,事發後林初只在下班時匆匆瞄見她一眼,之後她便請了病假,誰也不知道她的行蹤。
林初與葉靜打電話時透出幾分不忍的語氣,遭來葉靜一頓狠罵:“我看你真是在國企裏呆傻了,辭職,馬上辭職,這種女人,除了活該我已經不想再說什麽了!”
林初語塞,周六補習結束之後她與沈仲詢通電話,說道:“我也恨不得扒她的皮,可我也懂一個道理,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該給別人留一點兒餘地,只要不是國仇家恨,趕盡殺絕都沒有必要。葉靜是可惡,但視頻裏連個馬賽克都不打一下,說句實話,除去她冤枉我的這件事情,她跟那人根本就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系,其實連進展都沒有,居然就被挂上了‘情婦’的名字!”
她嘆了口氣:“我也不是什麽同情她,只是該做的我都做了,她在單位裏已經沒有名聲了,同事們現在都站在我這邊,等于把她孤立了。”她踢了踢腿等公車,“算了,她在做事前就該考慮到自己的行為有可能造成的後果,誰都要為自己負責,是不是?”
沈仲詢終于有機會開口,低笑道:“是!”說着,又咳了幾聲。
林初問道:“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沈仲詢啞聲道:“沒有,你上車了嗎?”他的聲音有氣無力,“今天沒去接你,你一個人能回來?”
林初笑了笑:“當然能回來!”
林初趕着擠車,不再與沈仲詢多聊,匆匆撂下一句便挂了電話。
回家後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林初一邊擦頭發一邊聽林母道:“你向阿姨都急出病來了,向陽居然說不想再結婚,我看他是瘋了!”她猶豫半晌,開口道,“你跟向陽關系好,勸勸他,或者打聽一下他是不是還惦記着欣欣!”
林初咂咂嘴:“感情的事情,別人還是不要插手吧!”
林母将她的腦袋一拍:“你當我願意插手啊,還不是看在他爸媽的面子上,你小時候人家多疼你,你斷奶那陣,還是你向阿姨把你抱回家的,否則你根本斷不了奶!”
林初不願再聽下去,連連稱是。
第二天她聽命,約向陽出來談心,想了想,索性将地址選在了爺爺奶奶家,買了一堆水果帶去,卻單獨放出一份,奶奶問:“這個不給我們?”
林初笑着搖搖頭:“不給!”
向陽中午才到,幾人邊吃邊聊,林初不動聲色的将話題轉移到了向陽的私生活上面,奶奶也附和起了另一半的重要性。飯後二老進去午睡,向陽終于将林初揪到了身邊:“瘋了?”
林初笑道:“大哥,你今年三十六歲了,轉眼就要四十,男人三十一枝花,四十歲,可能就要謝頂大肚子了,你不可能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不是還想着欣欣姐?”
向陽沉默不語,只将她的腦袋推了推,林初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為何,心情沉重起來。
兩人出門往樓下走去,林初不再揪着先前的話題:“你回去吧,我有事兒!”
向陽見她停在二樓,笑道:“約我是假,你另有目的!”
林初揮起手中的袋子将他趕了趕,摁下門鈴,不一會兒就見沈仲詢開了門,見到她後詫異道:“你怎麽來了?”
林初換鞋進屋,将水果遞給沈仲詢:“我每次回來都來這兒啊!”
沈仲詢心道她每次都只去三樓而已,想了想,他沒将話說出口,只忙不疊的接過水果,微有些手忙腳亂:“你先坐,我給你拿水!”
他跑進廚房放下水果,剛想走去冰箱,便聽樓下傳來引擎聲。
這棟舊樓只有他一個住戶有車,沈仲詢不由往樓下瞟了一眼,正見只有一面之緣的那輛車子慢慢地挪出了停車位,朝出口駛去,沈仲詢沉了臉。
林初站在廚房門口喊了幾聲:“沈仲詢?”
沈仲詢轉過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飲料,低聲道:“喝吧!”又問,“一個人來的?”
林初點點頭,灌了幾口才說:“我在爺爺奶奶家吃了午飯,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沈仲詢咳了一聲,先前感冒沒有痊愈,氣溫一變,便又反複起來,也不知何時又咳嗽了。他一聲不吭的往客廳走去,坐下後問道:“下午又要回去?沒人送你?”
林初奇怪的搖搖頭,又見他招招手:“你過來!”
林初走近幾步,剛作勢坐下,便被沈仲詢一把扯了過去,半坐在他的腿上,嘴唇一熱,立刻便被沈仲詢探了進去,她慣性後仰,又馬上被沈仲詢托住了後腦勺,用力地含弄起來。
沈仲詢的力道太大,比從前兇了幾倍,林初受不住他的吻,狠狠拍了拍他,沈仲詢這才稍稍緩了勢,卻仍捧着她的臉,不叫她逃脫。
直到林初面紅耳赤,越來越熱,沈仲詢才放過她,又往她的臉上親了幾口,将林初逗得癢癢起來。
沈仲詢啞聲道:“對不起,我還在感冒!”
林初紅着臉想從他的腿上下來,剛張了張嘴,卻不想沈仲詢突然貼向了她的脖子,溫熱的觸感襲上了敏感的頸部,驚得林初低叫:“沈仲詢!”
沈仲詢含住一處,連嘬幾口,林初登時覺得全身發麻,異樣陌生的感覺裹上了身,她推了推沈仲詢的腦袋,又叫:“沈仲詢,你幹什麽!”
沈仲詢一點一點吻向她的下巴,許是感冒的緣故,雙眼泛着血絲,眼窩處還有幾抹淡黑。他悶聲道:“我病了,前些天去了一趟臨市,找人弄來了酒店的監控,後來又配合別人……”他不想将某些事情告知林初,比如老張一開始就被老薛盯上了,老薛一方報了警,又借他的手取來了作為證據的監控,又借他的手将視頻公諸于衆,沈仲詢心甘情願被人利用。
眼睛似乎又紅了一些,沈仲詢低低道:“我忙得這些天,你在做什麽?你去臨市,怎麽會跟向陽在一起?今天怎麽又‘順便’來看我了?”
林初愣了愣,滾燙的呼吸噴在頸間,連背脊都似是沒了支撐,直往下跌。她結結巴巴道:“你……你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