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沈仲詢只将她抱着,又偏頭低咳了兩聲。林初推不開他,只好臉紅心跳道:“向陽是去那裏辦公事的,你先放開我!”
沈仲詢回過頭來,仍将林初摟着。
林初的骨架小,又身無二兩肉,抱在懷裏不覺分量,又隐隐有股馨香。沈仲詢使了些力道,調整了林初的坐姿,讓她從半坐變成了全坐,大腿溫溫熱熱,親密至極,叫沈仲詢的臉也微微發燙,觸手之下竟覺過電,又刺又麻,卻放不開手。
沈仲詢道:“你跟他為什麽這麽好?剛才你們倆在一起?”
林初翕了翕唇,鼻尖是濃濃的醋味兒,她心跳如鼓,忍不住脫口:“你吃醋!”
沈仲詢面色一僵,又立刻神情自若:“嗯,我吃醋!”
回答得毫不遮遮掩掩,倒叫林初不知該如何接下文了。她別捏地倚在沈仲詢懷裏,臀部擡也不是,不擡也不是,“我媽讓我問他再婚的事情,其實我跟他好些年沒有聯絡了,他出國之後我們也一直沒見過,可我小時候跟他特別要好,你別想太多!”
沈仲詢聽她嬌聲細語的解釋了一番,又見她臉上紅得能滴出血來,心中舒坦了不少,一時又覺得她軟綿綿的,雖然身上沒肉,可也能掐出來一些。
他又小心翼翼的親了過來,林初顫了顫,乖乖的讓他親了兩口,只聽他道:“別怪我小心眼,我看不慣你跟他太要好,他畢竟是個成年人,你也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
林初抵着他的雙肩,眼神略微躲閃,多少有些心虛。
青春年少的時候,誰都會找一個暗戀對象。那人可以是好學生,也可以是壞學生,總之必定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挎着書包從校園裏走過,總能引來女生們的議論。
初中的好友問林初可有意中人,林初搜遍整個校園,遍尋不到自己喜歡的款式。林初也算一代風雲人物,長相出衆,學習優秀,初中時改善了人際關系,身旁總跟着三兩個好友,并且都以她為中心,走到哪裏都要喊一聲林初。剛進班級便收到許多愛慕,她又怎能随便喜歡別人,左思右想之後,她發現唯有向陽符合她的要求。
小孩子的喜歡都不作數,可說着說着,自己便也當了真,這一份喜歡她偷偷在心裏埋藏了六七年,到最後連自己都不确定是真的喜歡還是假的喜歡,只知道向陽結婚時她傷心地掉淚,向陽回國與她錯過時她後悔不疊,她悄悄告訴過其中一個好友,将她與向陽相處時的點滴編寫成了一段青梅竹馬的故事,向陽連她光屁股的樣子都見過,可向陽長得太快,林初從來沒見過他的光屁股,這就是她美好的暗戀,在大學以後終于漸漸淡忘。
沈仲詢何其敏銳,擅窺人心的本事有時叫他自己都痛恨,他手上一緊,将林初的腰和胳膊掐得發痛,聲音低沉得像是黑夜裏有重物墜地,悶聲在壓抑的氛圍中,“你喜歡他?”
林初矢口否認:“不是!”這麽丢臉的事情,她打死都不願承認,可見到沈仲詢像是利刃般得盯着她,眼睛深處是無聲的質問和不信任,她心虛倉惶的不行,連忙擡起手,罩住他的臉,将他的腦袋一撇,手上明明沒有用力,卻能聽見清晰的巴掌響,林初愣了愣。
沈仲詢暗沉着臉,半晌終于松開手,将林初搬離自己的腿,又捂嘴咳了幾聲,起身往洗手間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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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叫道:“沈仲詢!”連喊兩聲,沈仲詢都沒理她,洗手間裏只傳來陣陣壓抑的低咳,林初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又想到沈仲詢不聲不響的為她取來監控報仇,心底更是莫名觸動。
将心比心,沈仲詢待她好的沒話說,他平日忙成這樣,仍要努力抽時間和林初“約會”,頂着一張嚴肅臉,對她百般溫柔體貼。林初不是鐵石心腸,她哪能不認輸。
沈仲詢從洗手間裏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已不見了林初的身影,屋內鴉雀無聲,他不由一慌,喚道:“林初!”
清脆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哎!”
沈仲詢忙走去廚房,正見林初拿着水果刀,手起刀落,将小西瓜劈成兩半,一旁的碟子裏已盛好了水靈靈的提子。
林初笑道:“你先把提子端出去,對了,你有沒有吃感冒藥?”
沈仲詢低低道:“吃過了。”他端起碟子,又忍不住看了看林初的笑臉,心裏嘆了一聲。
林初盯着他吃了一陣水果,又捏起一顆提子往嘴裏塞去,吐出澀澀的果皮後說道:“你說你大學的時候有過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人?喜歡過幾個?”
沈仲詢一愣,咽下西瓜,想了想,認真回答:“也不能算是喜歡,有過好感,是學生會的一個人,很……”他思忖出一個恰當的形容詞,“女強人!”
林初又問:“你為什麽沒跟她在一起,她不喜歡你?”
沈仲詢再次認真回答:“這種好感,并沒有強到能讓我犧牲學習和工作時間去談一場無所謂的戀愛。”
林初将他的答案過濾了一遍,又細細盤問了一陣。
沈仲詢不管她是何目的,一切都照實回答,絕不隐瞞潤色,許久後才見林初正襟危坐,同他一樣認真道:“你看,誰都有過這樣一個時期,有過喜歡的人很正常。”
沈仲詢挑挑眉,抽起紙巾擦了擦手,靠到沙發背上靜候聆聽。
“所以,我小時候是蠻喜歡向陽的。”她着重強調,“是小時候,就是小時候,所以你別再問了,也別吃醋,我嫌丢臉,真的不想提起!”
沈仲詢面無表情,坐了一會兒,見林初小心翼翼的瞅了他好幾眼,他低笑了一聲,将紙巾扔開,一把拽過林初。
屋內沒有開空調,涼風陣陣,溫度卻節節攀升。靜谧的客廳裏只有沙發上傳來聲響,汲取交纏的聲音和悶悶的喘息聲有節奏的、源源不斷的溢出。
從前看電影,林初實在不解情侶間為何非要接吻,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能換來什麽?
事實果然如此,接吻時不但呼吸不夠用,連身上都酥酥麻麻,她難受的很,可沈仲詢不願放開她,似乎她的嘴裏藏着寶貝,他一探再探。
林初忍不住攀上他的脖子,喉中不自覺的發出她沒有察覺到的悶哼。
沈仲詢一再提醒自己,君子所為,禮義廉恥,男女有別,非禮勿行,他向來驕傲的自制力在軟綿綿的林初身上徹底崩潰。
兩人相處至今,雖時有接吻,卻從未像今日這般相擁纏綿,難舍難分。沈仲詢真的病了,病得糊裏糊塗,再也意識不到自己的行為。他将林初嵌在懷中,雙臂越摟越緊,大掌探在林初的胸側,只覺得手上觸到了脹鼓鼓的東西,手感甚好,他忍不住握了握,卻驚得林初瞠目哼了一聲,直到她略微掙紮着癱軟了下來,沈仲詢才發現自己碰到了什麽。
他啞聲脫口:“對不起。”說着對不起,手才挪開了一點點,轉眼又摸了回來,仍舊含着林初的小嘴。
林初被他吻得渾身無力,身體越來越往下滑,又去抓捂着自己半胸的手,羞得讓她想死,半晌才呼到了新鮮空氣,她才發現自己的姿勢不雅到了極致,雙臂挂在沈仲詢的脖子上,整個人都仰躺了下來,腰上硌得慌,不知頂着什麽東西。
沈仲詢喘着氣,若無其事的捋了捋林初的長發。他現在不能挪開林初,身體的異樣太過明顯,他不能驚到她,只能遮掩着平複氣息。
林初挪了挪臀,往上面坐了一些,沈仲詢憋着沒吭聲,箍着她不叫她跑。
林初的視線沒地方投,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她佯裝鎮定:“我要回家了,吃好晚飯還要趕回市區。”
沈仲詢“唔”了一聲,将她貼在頰邊的濕發扯開,說道:“回去買一包板藍根,我今天沒控制住,你別感冒!”
林初羞得想咬人,繼續鎮定道:“嗯,你先松開。”
沈仲詢卻道:“再讓我抱一會兒!”
這“一會兒”有些久,兩人像是連體娃娃緊貼在一起,林初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麽了,卻又不能強行掙開,只好被他抱在懷裏,兩人輕聲細語的聊天,林初小聲怪他上傳視頻也不說一聲,沈仲詢低笑:“我沒打馬賽克,怕你生氣!”
林初并不傻,暗自分析了這幾日網上的種種傳言,結合視頻和匿名信,她問了一個犀利的問題:“對了,你覺得那天是誰報警的?”
沈仲詢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林初眨了眨眼:“他有仇人?”
沈仲詢擰了擰她的臉,誇道:“差不多,聰明!”
林初也不再細問,只道人心險惡,社會複雜,她還是應該保持兩耳聞窗外事,卻一心只做自己事的狀态。
沈仲詢拖着病體,硬要送林初回市區。
晚飯後他去林初家附近接她,遞給她一包板藍根,千叮萬囑回去後一定要服用,林初被他提醒得紅了臉,沒好氣的嚷嚷:“知道了!”明顯嫌他啰嗦。
誰想到達關錦花園後沈仲詢又叮囑起了別的事情:“我和那個女同學,從大學畢業後一直都沒有聯絡,你從前年紀小,我不怪你,現在你長大了,真叫你不跟向陽聯絡,也不現實,但以後你和他應該盡量保持距離,要見他的話,跟我說一聲。”
林初沒料到沈仲詢親了她一下午,到最後還時刻記得這件事兒,她不由幹巴巴的敷衍,許久才被沈仲詢放行。
夜裏躺在床上,将睡未睡的時候林初渾身一震,再次清醒意識到一點——她被沈仲詢親了一下午。
林初壓着嗓子嚎了一聲,立刻鑽進了毯子裏,也不管是不是會悶出病來。
同事們最近閑得慌,時不時的議論他人是非,楊純貝遲遲不來公司,傳言說她已經辭職,不知是真是假,結局總歸讨不了好,這畢竟是一樁醜聞,單位的名聲也受到影響。
開會時領導特地強調了團結、榮譽等等問題,衆人誠誠懇懇謹記教誨,轉眼又不屑的搬弄起了藏在暗處的是非,最後不知怎麽切到了領導層換屆的問題。
“還有沒多久了吧,也不知道集團最後是誰的天下,據傳周達志有望升職,沈洪山到底是去是留,真的拿不準,現在彙田北的官司還沒開庭呢,壞名聲倒已經傳出去了!”
周達志是沈仲詢的上司,彙田北拆遷案發生時他一直在外省出差,這塊事項也沒有怎麽經他的手,因此最大責任人始終是沈洪山。
關系有些複雜,林初只旁聽她們議論,與沈仲詢約會時她也從不好奇八卦,這是一條敏感的界線,她不能擅越。
兩人日漸有了情侶的自覺,約會看電影時不再保持沉默,沈仲詢坦誠表明自己對電影毫無興趣,一切只為了和林初多些時間相處。
林初想了想,特意選擇了戰争題材的影片,沈仲詢到底是男人,對這種題材無法抗拒,看到熱血沸騰時他也能發出感慨。
黑夜裏兩人于車內擁吻,沈仲詢尤其熱衷于這個活動,看電影時沒有發洩的熱血全都投在了林初身上,林母打來電話試探林初和沈仲詢的進展,林初羞答答的避而不答,挂斷電話後又被沈仲詢摟住親吻,氣喘籲籲後沈仲詢與她商量是否要對外公開兩人的關系,林初支支吾吾:“太快了,再等等。”
沈仲詢将不滿全都表現在了吻裏。
小日子過得舒舒服服的時候,誰都忽略了生活帶給他們的煩惱,老天爺沒這麽好心,善待你一次又一次。
這天涼風送爽,南江市的交通也莫名其妙的順暢起來,沈仲詢在工地上視察,江晉身體漸佳,施婷婷和桑飛燕奔波于醫藥和保險行業,葉靜跟随培訓機構前往外省出差兩周,薛權終于離職,走前還和林初抛媚眼。
林初第二次穿上那件上千元的長裙,每走一步都覺得飄逸,單位某角落裏傳來議論:“她呀,漂亮是漂亮,可會耍心機了,薛權在的時候扒着薛權,考察團那次還上趕着去陪酒,陪的是誰?不就是從她房裏出來的那個誰嗎!現在又厲害了,另外找了一個靠山,沈總的兒子叫沈什麽的那個,家裏雖然不是什麽富豪,可到底手上有權利,她眼光倒是不錯,山雞變鳳凰。”又捂嘴笑了笑,“你看她身上穿的,以前都穿地攤貨,撐死一兩百,現在那件裙子,我上個月在商場見過,好幾千呢,好幾千的衣服我是随便穿穿,可她是頭一回!”
林初美滋滋的工作學習,全然不知自己即将被推上風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