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9#

#2.9#

Dean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

世界在他頭頂風雲突變,這一切甚至是很早之前就醞釀好的一宗陰謀。當他再度醒來就只剩滿樓山雨與怒號的真實。

Thomas擎着陶瓷的小斑鸠劃過他的臉頰,眼睛晶亮晶亮的,如同等在壁爐附近等待捉住聖誕老人的年幼孩童。Dean的費解和難以置信只有一瞬,幾乎馬上想起了這對斑鸠的來歷。被信友尊長背叛的混亂眨眼讓位于對弟弟安全的擔憂,他甚至沒能領會Thomas話中深意以及男人對他過分熱衷的神情。

“你當時拒絕我我還很傷心來着,要知道我上次心動可是幾百年前的事了,Dean。”

“你給我離Sammy遠點變态!!!”

“真高興你還記得我。”

沒法和變态交流。

Dean雙臂反折铐在背後鋼管上,姿勢半吊半蹲着,身上的繩子綁得很緊,掙紮都找不到着力點。鋼制的手铐邊緣鋒利,勉力掙紮讓他有些氣息不穩,很快手腕就見了紅。正自顧自深情訴說的Thomas驀地一頓,表情居然是委屈的,他圍着哥哥解饞似的狠狠聞了好一陣,才稍稍退開,憧憬的望向窗外沉重的夜色。

“小孩今天沒哭着鬧着找哥哥呀,咱們離營地可不遠,你要試試呼救嗎,沖他?”

然而Dean沒有理他,一直沉在不停掙動産生的應激刺激裏。Thomas蜷起眉頭,興致敗壞地抽出Dean的刀,掂量掂量,對準了他的臉。刀刃在他臉頰脖頸流連忘返,得到對方安分多了的反應,滿意的矮下身跟他平視。

Dean眼裏盡是被奪走子嗣的孤狼的瘋狂。

“我都說了讓你好好聽我說話,那麽多比賽都聽了,也不差這一回啊~”

Thomas說到了最後那場棒球賽。Dean乖乖聽教練部署不顧脫力的身體繼續投球,然後預料中的将勝利拱手相讓,第九局終盤最終變成了延長賽起點。托馬斯的語氣是激贊的。Dean在本能和命令之間,選擇相信局外人的命令,而非信任自己與生俱來的直覺。這很重要。對Thomas來說。他喜歡聽話又有決斷的後代,尤其是「長子」,Thomas堅信他是舊時代的封建領主,需要子嗣繼承衣缽。幾百年來,他只遇到了兩個這樣的人。

血的味道愈發濃重,是微甜的腥苦味兒。銳利的刀尖輕輕一劃少年人的皮膚就蹭開一道長口子沁出血珠,彙成一道瑰麗的溪流。男人側頭取鏡,擡刀又在少年人的側頸紮了兩個小孔,小指蘸蘸抹抹,放進嘴裏享受的品嘗,如同在檢驗鵝肝醬的質量。血比他想象得還要芳香馥郁,Thomas居然出現了短暫的恍惚。年輕獵人趁機擡腿頂向男人,瞄準的卻是他手上的刀以及放在不遠桌上的槍。Thomas擋了一下,随即太陽穴就迎來了Dean中途變線的膝蓋,前隊長憑借優異的柔韌性甚至別住了他脫手的刀踢往背後方向。Dean折斷手指硬掙出來的手剛剛碰到金屬的鋒刃,他幾乎就被巨大的沖力撞裂了胸腔。

Thomas低垂拎着Dean的槍,笑意全無,藍眼錯雜興奮忿怼的紅光,話微帶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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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別動好好聽我說話,「殿下」。”

Dean胸口火辣辣的,不自覺痙攣了一下,耳邊便又響起了火藥的炸響。一發在方才的位置,一發在腹部,剩下的四發招呼上了少年的雙腿。

“不是說不讓你動嗎,再這樣聖誕老公公要生氣喽~”他掂掂槍,又看看Dean蜷縮的動作,惡劣地問他,“你在鹽彈裏摻鐵片這件事似乎沒上報長官啊,要不要我幫忙告訴John?”

Dean擡頭,像是在看他,卻沒有聚焦。Dean看的是Thomas身後的窗戶。窗戶開着,天已經黑了,但是才剛暮色四合。營地不遠,卻沒有任何說話聲歡鬧聲傳過來——Dean看過Sammy的夏令營安排表,現在應該正是夜篝火氣氛漸熱的時候——他有些擔心營地的Sam。

Dean或許不像弟弟一樣即便狂怒也保持冷靜的頭腦,他很容易沖動,但這并不代表他沒有腦子,他知道慣常應當怎麽做;方才不過是次失敗的嘗試。腎上腺素在血管裏瘋狂地奔騰,幾乎把他的靈魂從身體剝離出來,如同欣賞一部英雄電影。而胸腹的疼讓他清醒——估計是緊緊拽着他不要真的靈魂出竅了,不然這該死的疼還能幹嗎?

那個變态還在洋洋灑灑發表演說,Dean覺得,真該感謝這些腦子不正常的人慣有的表現欲。當下站在那裏砍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備上爆米花觀影的男人,并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Tom,他分得清,他沒有——遭到背叛;也沒有混亂。他只差回到營地而已。

男人沒得到關注,不意外,卻罕見的有些沮喪,簡直就是沖瞎子抛媚眼,不帶這麽玩的。Thomas并不認為Dean安分蜷縮是因為疼,就算真疼得厲害,臭脾氣小獵人也不認輸不示弱,格外愛逞強;他熱愛直球,偏好剛猛作風,一力破百巧——哪怕他留着頭發。然而一旦踩住他無法克服的弱點,例如視野局限,例如Sam,他的掙紮就顯得極其徒勞可憐。

就像現在。

“話說——Sammy早上邀請我下棋,一個人下棋沒對手很枯燥的,你說我去不去啊~”

Dean視線集中,不是被綁住都要直接咬上來。Thomas得意地翹起眼角,把子彈用光的槍随手丢在盥洗池,專注和哥哥說起親人并不了解的地獄之子,好似志同道合的密友。一談起Sammy,Dean條件反射就開始亂動,平息的躁動再次折騰頂上來,房間的血腥味更加濃郁。Thomas着迷地看着他,愈發滿意。這孩子還沒學會如何去保護自己,就已經在為他人舍生忘死;他還沒有學會如何面對無法跨越的困難,便盲目地采取了直接對抗:這或許出于可笑的愛和魯莽,或者源于本能的勇氣與恐懼。這樣朝氣蓬勃的新鮮血液總是找人格外疼愛的——雖然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Thomas的确想救他,從他認為的深淵煉獄裏,用他自己的方式。

為防鬣狗奪食,男人關死門窗,只留了扇小窗開着以便随時監聽周圍情況。隊員家庭情況科普講座開始沒多久,教練員先生就聞到了十幾公裏外自己最後血脈的味道——那女人估計被注射了亡者之血綁在後備箱裏動彈不得——John比他想象中來得快,最後的巢也沒過多絆住那男人捕獵的腳步,不過時機倒是正好,他這頭也該讓小Dean「适當的艱難脫險」了。哥哥如若對舊日子不死心,是不會琵琶別抱①的。

“我去接他咯,你先自己玩會,我速去速回!”

Thomas說着開門,輕飄飄地出去了。

免費午餐砸到頭上,小夥子腦裏掠過各種陰謀論,心裏明鏡似的,對男人喜歡逗弄逗弄食物的惡劣習慣添了嘲笑,獵殺務盡,這是獵人守則第一條。Dean Winchester自己丢的分,永遠要自己親手贏回來。手吃不上力,Dean割繩子的速度倒是不慢,摸進上衣內兜去夠沒被搜走的子彈匣,鐵盒上奇怪地嵌着兩枚鐵片,Dean看見它直嘆福大命大,唯二的鐵鹽子彈(他自己起的名字)都對準了胸口。他在門口戒備的掃了幾眼就直接出了門,不再多想,發力飛快跑起來,冷風打在臉上生疼,似乎要下起雨,骨頭咯吱咯吱的磨動,只跑了一小段Dean就感覺有汗順着脊柱往下淌,身體裏被塞了一大堆辣椒呼哧呼哧燙得厲害,他覺得自己都快成了一個移動的燒着的火把。這念頭一閃即逝,他全副身心注視往返的路,生怕錯過帶着Sam離開的怪物。

燈火耀眼的營地在夜裏的森林出奇顯眼,不是很遠。幾分鐘就到了。男孩撐住雙膝半蹲下身去打量篝火哔啵的臨時住所。竈火開着,飄滿飯香;發電機嗡嗡的開着,還有嘴饞的飛蛾圍繞白熾燈打轉;空氣讓夜晚的潮濕壓得有些發蔫,沒有一絲風,帳篷也無精打采的一動不動。營地安靜極了,沒有一絲人聲,像是剛剛被吹笛人光顧勾走了全部的孩子。

Dean覺得骨頭疼,小心翼翼的喘氣,端起槍靠近自己的帳篷。

帳篷裏Sammy在口申口今。Dean很熟悉這動靜,他弟弟在發燒。

沒有其他人。或者其他生物的痕跡。

Dean垂槍戒備,伸手去推弟弟。盡管哥哥決定先把人弄醒,但青春期的小娃娃并不給面子。Sam身上燙得吓人,像被夢魇住了嘟嘟囔囔,不安分的亂踹。Dean推他的手轉去夠床頭的毛巾和包裏的酒精,單手推起弟弟給他擦身體,不自覺又想起Tom——Thomas無意中提及的混血種。他們的生活就是超自然現象系列劇,既然醫生沒法解釋Sammy翻來覆去的高燒,那麽這或許是正确的方向:那怪物,應該是所有沖Sammy來的怪物們,都知道這個原因。他需要找父親商量一下。

不只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哥哥在側的效果,Sam很快就安靜下來沉入昏睡。Dean把他輕放回床上,撐着墊子緊倒了幾口氣,摩挲按上放在枕頭邊上的槍。奔忙的腎上腺素疲态已顯,他開始有點冷,胸口脾氣火爆的疼痛顯然不打算這麽輕易放過他;身上黏黏糊糊的,分不出來是血還是汗:小夥子想沖沖,但現在哪兒是講整潔搞衛生的時候。他必須看好Sammy。溫家長子坐在床沿面對門口,胡思亂想強打精神。

他想不通Thomas到底去了哪兒,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或萬聖節,最近的——法國國慶?他不是英國人嗎?法國人還幫助美國建國了呢,上他這兒報仇來的?不至于吧……

少年人大概自己也沒鬧明白自己腦子信馬由缰的轉到天涯海角去了,他的眼死盯着門口,将弟弟擋在身後,随時準備暴起而擊。來人有動靜,大約是又過了一刻鐘,那東西步子很輕,挑了兩三個帳子,就受到指引一般沖着篝火徑直走過來。Dean靜默的摸到門簾後,屏住呼吸,等着獵物上門。

然而Dean先看到的是挑開一側門簾的刀。光順着縫隙撲進來,描出來人高偉的輪廓。

“Sir……?”Dean一僵,不自覺叫了出來。

門簾猛地掀開,光線刺眼,Dean往後避了避。

“Sam呢?”他問。

高大男人順着Dean轉頭的方向看去,發現了睡得正酣的小兒子,他的臉上露出微微動容的神色。他三步并作兩步,湊下身仔細檢查小兒子的狀況,瞟了大兒子一眼,才稍微放下心來。Dean覺得這表情那眼神讓他有些刺痛,吞了吞口水跟在他身後,聲音有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Sammy在發燒,您把……”

“Dean,”John放下Sam,抻好薄被,攥緊手上的刀,慢條斯理地踱近大兒子。他先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随即猛出手掐住了兒子的下巴,把人拽進,仔細觀察Dean脖子上的血洞,“你喝血了?”

Dean有點困惑。

“說話!”

“No sir!”

Dean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虛弱。John眉頭一皺,将手裏的刀塞到Dean手裏,不太滿意兒子神游天外的精神狀态,“外頭有只吸血鬼,你把頭砍下來之後就去開車,我抱Sam過去,咱們去醫院。”

Dean不放心地望了一眼Sam,聽吩咐出了帳篷。父親的精神狀态看上去有些不對勁,但現在……不是現在。

營地入口有個女人卧在那裏,形容狼狽,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居然開始放浪的大笑。她分得出來來人味道和方才不一樣。這次的是個被吓壞了的小家夥。他竟然腳步踉跄,一副軟弱可欺之象。然而這就是「父親」選擇的「長子」,她無話好說。

女吸血鬼勉強仰頭看向他,眼神審視,片刻,做出了恭服的姿态。

“恭憑處置,「哥哥」。”

“你說什麽……?”

Dean一頭霧水,他剛才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女人是個美女,被綁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都不妨礙她是個美女;況且她不僅是個美女,還是個教養不錯很有耐心的美女。她居然笑着跟懵懵懂懂的溫家哥哥解釋。

“John Winchester不是要你殺了我嗎?盡管動手,「父親」交代我們要配合您的工作,死生不論。您不下手,他也要動手,相比之下我更情願為我父的志願而死。”

“……誰?”

John抱着Sam,路過時沒有理會猶豫的兒子,将小兒子安頓好,才折回幾步去叫他。

“Dean,動手。”

孩子擡臉看向父親,幾乎是祈求的向他詢問答案。John按捺不住煩躁的情緒,沒有理會這茬,出言剛硬。

“我說動手。”

“但是她說……”

“他說他說,他說讓你丢下Sammy一個人去風流快活你就這麽聽話?!”然而情緒如同火山噴發,須臾間天崩地塌,“你不想動手可以不動手,你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大可以開開心心背着我去打你那該死的棒球!說什麽為Sam好的屁話,你知不知道你招惹上誰了,安穩安穩,你以為我不想安頓下來?!Bill為了你……”

男人說到這兒用力收住,仿佛多說一個字能要了命,出口即是詛咒。

“父、父親……”

Dean看着父親,表情約像是沒聽懂他的話。

“閉嘴!”

男人憎恨地轉過身去,艱難平複心情,狀似冷靜下來,目光冷淡的看着他。

“……長、長官,讓我……”解釋一下。

“你暫時別跟來了,給我留下好好冷靜想想我是怎麽跟你說的,吸血鬼公爵已經死了,咱們暫時安全了。什麽時候,殺了這個吸血鬼,什麽時候去醫院找我。還有,不、準、去、打、球!”

John利落轉回去,身形急迫,像是克制着無數紛繁的心緒。Dean想要挪動腳步跟上他坐進那輛黑美人,因為弟弟在那裏還在發燒,因為父……長官在裏面樣子像是在傷心,然而情緒被先聲奪人頂回了內裏,攪動着絞緊內髒,爆出難以言喻的痛苦的麻木,他覺得他一旦張嘴準會有內髒沿喉嚨管爬出來,弄髒地板。這種碎裂的感覺将他的腳緊緊釘在原地,無法挪動分毫。

無數次夢到的事情原來是一場預言。

「——走路倥倥響的鐵皮人,桃樂絲問你你最大的願望?

——我想要一顆跳動的心髒。」

Dean想,這下好了,他居然被夢刺穿了。

多好玩。他可以跟媽咪說這件有趣的事。

大男孩艱難喘息,嗓子嘶啞地漏着風,像是被這風割斷了聲帶。冷風呼呼橫灌,他滿耳真的都是空洞的回音。Dean,事實上,是将近一分鐘之後才想起呼吸這回事的;高度緊繃的神經誘發了許久不曾降臨的哮喘。

Thomas再度光顧時,他正跪在他最後一個女兒身邊真正意義上的嘔吐,如同一條被抛上岸頻死的淡水魚:倒是分不清誰更狼狽了。Thomas随手割了女人的繩子,拎起男孩的脖子拖到之前的小屋,直接把人搡進滿是涼水的浴缸,打開淋浴。沒有熱水供應,但是他不想帶一個滿身穢物的「長子」上路,故而只能委屈一下Dean。男孩并不反抗他的擺弄,也不在意未愈合正在流血的傷口和胸口大片的淤青。

簡陋的環境,氯水的氣味,停止供應的熱水,傷口和鮮血,少年試圖說服自己這又是個凡常的早晨。父親不會等他,所以一定要追上去。這裏有觊觎他弟弟的吸血鬼,他做不到,長官一定能漂亮地消滅它。

一定要——

涼水嗆進喉嚨,男孩徒勞地扒住浴缸邊緣。Dean眼前一黑,辛辣的疼直捅進心髒,他以為他感覺不到這種情感了,真實的情緒琵琶遮面姍姍來遲,像場被屢次延後的佳人之約。現實,就是現實。先是頭皮劇痛,而後肚子跳出被猛擊的疼痛,随後是投球用的左肩,最後是自己為了逃脫折斷的手指。那個被告知死亡的怪物正在他的面前,還是那副興致頗高的晚娘臉。他忍不住哀號,忍不住求饒。他分不清眼眶裏那些熱乎乎的家夥是來自于生理的痛楚還是來自于尊敬之人的背影——父親不會折返來救自己,Tom大概正在攆着自己曾經寶貴的手指和肩膀;或者幹脆只是洗澡水。

只是,他能夠聽到無數通向未來生活的大門猛力摔上,落滿重鎖。清晰無比。

擺在他面前的,只剩一條狹窄蜿蜒的險徑。

他唯一能夠确定而慶幸的Sammy被帶走了,他很安全。如果自己上了車,這怪物一定會追來。

“你的退隊申請,身為教練的我确實收到,并且再一次、簽署贊同。”

深夜的營地靜悄悄的,燈火俱暗,聲息全無。無垠的森林,平靜的湖泊,還有野營的帳篷和跳動的篝火,所有的一切如同都被放進了水晶球,裝飾好紙片般的人工雪,變成一份惹人垂憐的生日禮物。

這是Thomas給他的長子的獻禮開場,他無比期待Dean臉上瑰麗的破碎。

「歡迎來到煉獄,我的長子。」

Thomas笑着。

作者有話要說: 注:

①[ 指婦女改嫁。此處戲用,特此注明。]

補充說明:

關于聖誕樹上斑鸠代表什麽我是從網上搜來的,沒有經過十分嚴謹的考證。請原諒。

最開始知道聖誕樹上還會挂斑鸠是在《小鬼當家2》裏,店員送了小鬼頭一對(還是一只)斑鸠,大體上是【請和我做朋友,咱倆友誼地久天長】這種取義的。所以一開始Dean拒絕Thomas的斑鸠事實上是蠻失禮的舉動【我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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