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005 就算是我，也……
只是那樣隐秘的心聲許厭是不會也不能說出口的。
她只好借口道，“你讓你妹跟一個男人住在一起，周不齊，我看你是心眼沒長齊！”
許厭氣呼呼地罵道。
陳燼輕笑了一聲，許厭不敢回偷看他，但是耳根卻偷偷紅了。
天知道她過去有多迷戀他輕輕笑起的聲音，像是狐妖下凡入了人間，掃尾撩起的第一片春天。桃花落下，卻不如陳燼雙眼中的笑意令她覺得驚豔。
“怕什麽，他不也是你哥嗎？”周不齊無所謂地說，“你以前不也跟在他屁股後面喊陳燼哥哥嗎？現在害羞什麽呀？”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哥哥跟那個哥哥，那能一樣？許厭又羞又惱，氣得跺腳，直呼其名“周不齊！”
“好啦好啦。”周不齊無奈地摳了摳後腦勺，仿佛被她這麽一句話弄得良心發現了，沉思片刻，給了許厭回應，“你說得對。把手機給陳燼，我和他交代一下。”
許厭心想，她哥還是有靠譜的時候。
有周不齊做擔保，陳燼就不用再懷疑她別有用心了吧？
許厭拿着手機，走到客廳。
陳燼已經擡眸，看着她，目光直接坦蕩，瞅着她遞過來的手機，神情裏帶着不解。
許厭做了做口型，“我哥要和你說點事。”
“好。”
陳燼應下，起身接了電話，兩個人一下交換了位置。
許厭變成了客廳的主人，她拘謹地坐在沙發上，背都不敢往後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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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暫停留過的地方，似乎都帶着他的氣息。
野荊芥，清新又讓人沉迷。
陳燼只身站在陽臺。
暴雨碎在落地窗上，砸出一片花痕。
有扇窗戶沒徹底關緊，在風的吹動下發出暗暗的喑鳴，這風也吹動了陳燼的衣衫。他恰好合身的上衣衣擺輕微翻動着，看上去是很好牽的樣子。
走進他的領地這麽久，許厭現在才有時間偷偷觀察陳燼。
三年，他瘦了一些，背脊依舊挺直，頭發更利落了，立于暗夜之中，仿若億萬前就誕生于此的星辰。
他總是在她眼中閃閃發光。
許厭一時少女心事作祟，她不知道別人見到闊別三年的暗戀對象是什麽心情，但她現在滿腦子裏都只有一句話。
——原來一見鐘情這件事，是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發生兩次的。
她的心動是如此地具有慣性。
許厭光是看着陳燼拿着手機的模樣，看他臂彎的弧度，看他聽到周不齊似乎說了什麽好玩的事情，面上露出的那種信手拈來的笑意，就覺得有點受不了了。
她好久沒有過這種呼吸不過來的短暫窒息感。
更別提兩人再次見面，他的第一個動作是擁她入懷。
那可是她三年前想了許久，都未曾得到的擁抱。
許厭不知道，陳燼笑起來，完全是因為周不齊說了一句荒謬的話。
“老陳啊，你在家要把門鎖好啊，我妹那個性格，萬一做出什麽，我怕你受不住！”周不齊還在叨叨，“現在這個社會啊，我們這些帥哥也要學會保護自己。知道嗎？”
“嗯？”陳燼輕輕揚眉。
周不齊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忘了啊？我妹以前喜歡你啊！”
“你不知道？”
反問完這句話，周不齊又自說自話起來，“不過你放心，我妹典型的三分鐘熱度。”
周不齊是被三年前的鬧劇弄怕了，擔心陳燼被許厭弄得很困擾。
也擔心自己的那個笨蛋妹妹，又摔一個大跟頭。
他的一雙眼眸深沉如夜海，任由玻璃之上暴雨流淌彙集。
“三分鐘熱度？”
周不齊忙不疊地說，“對對對，她要是對你舊情複燃啊，也燃不了多久。你別挂在心上啊！”
“小姑娘嘛，都這樣。圖個新鮮，鬧一鬧。”
“讓她這段時間和你住，見識見識你的真面目，說不定也別有幫助。”
“是嗎？”陳燼表情不變，只是那笑意未達眼底。
他握着手機，摁動邊緣的按鈕，讓音量最低。陳燼又回頭看了眼許厭，少女此刻蜷縮在沙發上，無聊地擺弄着面前的遙控器。不斷調換的屏幕映射出不同的顏色，而她坐在一片雪白之中，顯得更為生動。
熱情也好，狼狽也罷。
不管是哪個時候，從他們相遇開始，她便是鮮活的。
陳燼動作輕緩，在許厭察覺到之前，轉過身去，看着窗外。
雨在玻璃上編織出瀑布，向下滑墜。
他壓低聲音，說：“老周，那是她的事。”
任何人，包括他，都不應該以此當作談資。
因為陳燼比誰都清楚地知道，許厭的喜歡，有多純粹簡單。
“你是她哥哥。”陳燼語氣平常，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壓着嗓子慢吞吞講話的時候，就是有些生氣了。
周不齊實在摸不着頭腦，“我知道啊，我是她哥啊！”
陳燼扯了扯嘴角。
“你不知道。”
陳燼很少喊朋友的全名，但現在卻說，“周不齊，許厭不久前才受了委屈，你應該關心她，而不是取笑她。”
“我發給你的微信，你是不是沒看？”
周不齊大大咧咧地啊了一聲，聲音裏帶着十足的困惑。
“我這剛醒來呢，還什麽都沒看。等會啊，我看看。”
電話那頭傳來細細簌簌的一些聲響來，緊接着，陳燼聽到周不齊爆罵了一聲草，嘴巴裏開始吐露出一些經典國罵的詞彙。
“他媽的，什麽狗玩意，敢碰我妹？老子不揍死他！”
“我揍了。”陳燼雲淡風輕地說。
周不齊大快人心，“揍得好！媽的，傻逼！”
陳燼悠悠說，“男人不是東西。”
周不齊剛想順着罵兩句，忽然卡殼了。他提醒陳燼，“你也是三條腿的動物。”
陳燼颔首，“嗯，我也不是東西。”
周不齊一時啞然，沒想到對話能發展到陳燼自我唾棄得程度。恍惚中，又聽陳燼說，“所以你随随便便安排許厭去男性家裏居住，不安全。”
“就算是我，也不安全。”
陳燼嘲笑道，“老周，難道你真以為你的朋友裏，還有什麽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