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圓圓觐見，意想不到的場面

夜風拂過，宮燈搖曳。

紫禁城外。

以首輔魏得藻為首的百官，仍在苦苦等待皇帝宣見。

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

他們心中的不滿在積蓄。

崇祯皇帝把京師核心政務大權，委托給範景文等老臣，他們沒話說。

火線提拔戚元輔、周雲辰等平民出身的低層将領，他們心裏不舒服。

而給李自成封王，并依舊擁有兵權，又重用降将宋獻策、李過等，他們非常反對。

看着李自成、宋獻策等從宮門出來，騎着高頭大馬沖過，泥水濺到許多人，他們氣得吹胡子瞪眼，暗罵李自成等是粗魯軍漢。

但他們敢怒不敢言。

傳言李自成是殺人不眨眼大魔頭，現在又皇帝新封是鎮西王，手握重兵，拿着尚方寶劍，惹怒他被砍死，那是白白送命。

只能等崇祯召見時，再一同上谏，逼得崇祯改主意。

雖然驚訝于崇祯武力的勇猛，但他們覺得，崇祯性格應該還像以前一樣猶豫多疑，多忽悠幾句，百官一同發聲給壓力，崇祯可能會改變主意。

以前他們在崇祯面前，即便言辭激烈，含沙射影的罵，崇祯也拿他們沒辦法，最多廷仗。

被廷仗，還能得到“直臣”的美名，刷一波聲望。

過了一會兒。

範景文、李邦華、倪元璐等老臣從皇城大門走出。

百官呼啦圍過去詢問。

範景文、李邦華等諱莫如深，擺擺手，拒絕回答所有問題，點了幾個官員的名字，一同匆匆往官署而去。

作為首輔，魏得藻感覺最沒面子。

他見一個太監路過，忙上前施禮道:“林公公，老夫等候了兩個多時辰，可否再幫通報一聲。”

太監搖了搖頭，一言不發的走過去。

崇祯根本不在乎“百官”的想法。

分派完要事，終于可以洗個澡。

身上依然散發血腥味。

回到乾清宮。

躺進皇帝專屬的溫泉浴池中。

讓溫泉浸潤全身，一陣暢爽，舒服得呼出一口氣。

熱氣蒸騰中透着清香。

不得不說，皇帝再窮，也有很享受的地方。

浴池是一整塊白色暖玉打造。

純淨溫泉中可以選擇放香料、美酒等，都是上等貢品。

兩名秀麗小宮女全程伺候褪衣，洗發，揉按，添水……

她們還是驚魂未定，靠近崇祯後，白素手止不住微微顫抖。

滿地屍體，血流成河對很多人來說，簡直是人間地獄，會造成巨大心理陰影，何況是沒什麽經歷的十三四歲小姑娘。

平日裏斯斯文文的皇帝，又突然化身修羅，瘋狂的到處砍人，渾身浴血。

她們怕，很正常。

恢複華貴雍容的張嫣，從門外走進來，聽見屏風後的水聲，意識到皇帝在洗浴，玉臉一紅，趕緊轉身退出。

皇帝洗澡的時候亂闖，是大不敬，而且她是嫂子，更要避嫌。

平時皇帝洗澡門口肯定有宮人把守，如今人手不夠，所以她沒有料到這個情況。

崇祯透過半透明的屏風，瞄見張嫣那母儀天下的婀娜身影。

“皇嫂，有事但說無妨。”

張嫣止住腳步，回過身道。

“是，陛下，王承恩派人禀報，在朱純臣，光時亨等叛逆府內隐秘地窖中，抄到白銀約一百三十萬兩，金玉珠寶無算。”

“我就知道……”

崇祯脫口而出，發現不對，忙改口，“朕，向他們借銀籌軍饷時，他們個個哭窮，還以為真個是兩袖清風的清官，卻原來都是大貪官。”

如果根據原歷史發展，順軍攻下京師後，答應百姓“不納糧”，就成為李自成自己挖下的大坑，後續糧饷難以維持，于是對官員勳貴進行“拷銀”，意外得到巨量的財富。

正是因為知道這段，自己暗中交代王承恩，抄家時掘地三尺的找。

這才抄三五家，一百三十萬兩到手，還有許多金玉珠寶。

去年一年，整個國家上交到國庫的，僅有三百多萬兩。

一夜之間，掙到去年近一半的收入。

這便是永不收賦的底氣之一。

事實證明。

快捷的致富之道，都寫在刑法裏。

其中。

搶，來錢最快。

“陛下，還有一事，陳圓圓在宮外了，要不，安排她在禦書房候着？”張嫣道。

“讓她進來。”

崇祯直截了當道。

“這……陛下尚在沐浴，陳圓圓是吳三桂愛妾……”

張嫣有些擔憂。

“朕想節約時間，你也不用回避，幫我看着。”

崇祯其實是想賴在溫泉浴池中，多泡一會兒，真正的皇家享受，太舒服了，尤其是剛剛經歷一場大戰後。

身邊兩名戰戰兢兢伺候着的小宮女，雖然身體沒長開，卻是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放到後世，随便一個都是劇裏女主角或女網紅的顏值，有許多男人追捧、遵寵。

但在這皇宮裏，她們身份卑微，泯然衆人。

可見，能豔壓後宮佳麗的張嫣，是何等絕色。

張嫣順從的應諾一聲，明眸裏，有水光掠過。

陛下有些不一樣了。

做了許多破例的事。

他不再拘泥于傳統祖制和禮數小節，也更加勤勉，洗浴時間都用來辦事。

也可以理解了，京師淪陷，刺激到陛下，天賜神力，陛下爆發出蓋世神勇，幾乎是憑一人之力，挽大明于天傾。

相比這些，祖制、禮數又算的了什麽。

張嫣心緒飛揚的同時，轉身招了招手。

有名宮女提着華美宮燈，把陳圓圓領了上來。

陳圓圓心髒怦怦直跳。

江南風物，京師風華，遠不及皇宮帶給她的震撼。

華彩輝煌，雄踞壯觀，令她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在一座座高高聳立宮殿中行走，她感覺自己十分渺小，心中湧動卻着一股熱潮，更認定這次冒險來皇宮，可能是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

爬上石階，陳圓圓眼簾出現一位頭戴金鳳珠冠，身穿紅羅長裙，衣加霞帔的絕色佳人，她身材袅袅婷婷，五官精致絕倫，眸含秋水清波，膚如無暇玉雪，在馨黃燈火映照中，她只是娴靜端莊的站在那，便讓人感覺她是那麽的貴不可言，風華絕代。

高貴佳人的目光也打量了過來，清冷審視。

陳圓圓怔了怔，在宮女小聲提醒下，她忙不疊施禮。

“拜見懿安皇後，皇後萬安。”

她聽說過懿安皇後，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果真如傳說中的美豔驚人，聖潔高貴，令得她有些自慚形穢。

張嫣心頭也有一絲訝異。

這位從小風月場打滾的江南名妓，面似桃花，珠圓玉潤，身材凹凸有致。

她舉手投足，媚目流轉之間，有一種良家女子做不到天生媚骨，卻又媚而不俗，帶着矜持和文雅。形成一股難以言喻的風韻。

這種別樣風韻，對男人定是極具魅惑力。

即便陛下不好女色，只怕也把持不住，何況陛下眼下已無後妃侍寝。

這陳圓圓有可能是想趁這空檔，爬上龍床。

如果陳圓圓不是吳三桂妾室，也無可厚非，夢想一步登天的女子多了去。

問題就在她已嫁為人婦，而他夫君是手握大明最後精騎，鎮守山海關的吳總兵。

山海關一旦有失，異族鐵蹄長驅直入，京師不保。

在這存亡時刻，陳圓圓如果是來勾引陛下，便是陷陛下于不仁不義，是要毀掉大明錦繡江山。

因此，張嫣對陳圓圓沒有好臉色。

她冷若冰霜，沒有回應陳圓圓，問宮女一句:“搜過身了嗎？”

“回禀懿安皇後，搜過了。”

“再搜一遍。”

“是。”

懿安皇後身邊，一名幹練女官走出，嚴格搜查陳圓圓全身，高盤的發髻都不放過。

這倒不是為難，皇帝命張嫣暫管後宮，她第一要務自是要保證皇帝會見之人是安全的。

在這動蕩時刻，誰能保證陳圓圓不是來行刺。

她把最後一關，親自監督搜身。

搜過身後。

陳圓圓被允許踏進皇帝所在的寬大房間。

她對着一面屏風跪下。

“賤妾陳圓圓，參見陛下。”

屏風後，傳來一男子長長的吐氣聲，像是非常舒暢。

陳圓圓伏身跪地，沒有皇帝允許，不敢擡頭看，心裏十分緊張，好在也經歷風雨，見多世面，不至于緊張到說話不利索。

“你就是陳圓圓？擡起頭來。”

崇祯示意兩名宮女，把屏風擡走。

陳圓圓緩緩擡頭。

只見眼前竟是，熱氣蒸騰的華麗浴池。

朦胧中，一男子在浴池中轉頭望來，目光熠熠，那深邃雙眼似乎早已洞悉一切，可以看出任何人的想法。

她又怔住了。

皇帝在洗澡！？

怎樣都料不到，皇帝是以這種方式與她見面。

任憑她在風月場多年，見多識廣，也不禁臉頰泛紅。

張嫣也是愣了愣。

她本以為崇祯是隔着屏風對話，不曾想，崇祯直接叫侍女把屏風拿走。

這也太羞人了。

大明禮法森嚴，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夫妻相敬如賓，哪能這般大咧咧，何況她的身份是皇嫂，這要是讓外面的群儒知道了，不得鬧翻天才怪。

張皇後玉面滾燙，臉紅到了脖項，耳垂嬌豔欲滴。

她微張潤紅櫻唇，想立即告退回避，但想到她若一走，崇祯更容易被妖女魅惑，不能走啊，得看着。

宮女全部退下，關上了門。

氣氛變得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