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争妻案(2)

“來來來,讓我看看這上任頭一遭的官司是哪樣的。”

徐秀直接在院外打開了這狀紙,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要了老命。

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連忙道:“徐揚,徐揚你快過來。”

強忍着不适的徐秀連忙呼喚徐揚。

見他扶着自己,才道:“我們被耍了,我說陸珩怎麽這麽怪異,原來就是想欺負我這個愣頭青啊。”

徐揚不明所以,拿過那張狀紙就看,只見上面寫着:具告狀人成國公朱輔之子朱麟,狀告魏國公徐俌之子徐鵬舉……強搶未婚妻一事。

擺明了就是神仙打架,這一級級的官僚都不想接這麽個官司,最後只能拿他這麽個新來的沖頭充數。

徐秀苦笑道:“這事兒怎麽判對我而言都是個輸,難道我上任第一天就要辭官?”

身旁默默低頭掃地的衙役路過道:“只怕現在辭官也來不及走這個程式。”說完搖搖頭繼續掃地。

徐秀聽這衙役說話也很是氣餒,是呀,現在辭官肯定不行,這狀紙也別想退,人家給自己演這出戲,擺明就是要自己接了這狀紙再說。

愁坐在大堂間,徐秀摸摸了驚堂木,不由舉起重重的拍了一下,同徐揚道:“自恩師有恙,我便沒有在拍桌,這下有機會狠狠的拍,想怎麽拍就怎麽拍,就遇上這麽個事兒,你說這是什麽事兒啊。”

徐揚還未說話,那低頭掃地的衙役又道:“又能怎樣,難道大人不想伸張正義?”

他有點逆光,徐秀見得不清,眯着眼睛道:“你到是個有膽量的。”

徐揚道:“老爺還是喚那個朱麟來問個明白才是。”

徐秀趴在桌子上道:“也好。差人去成國公府吧。”那掃地的衙役道:“只怕需要大人自行登門了。”

想起那告狀人的嘴臉,徐秀一陣頭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Advertisement

那人低着頭不慌不忙的道:“小人叫懶龍。”

“…倒是個有氣勢的名字。你說本官要親自去?”

“不管怎麽判,總得給些好印象吧?”

徐揚也道:“是的老爺,您就去一次吧。”

正正烏紗,抖抖官袍,徐秀正聲道:“既如此,那就去會會這成國公吧。”

邁步就走,也不去坐什麽馬,只因他不會騎。

那衙役嘴角一勾,繼續掃地。

……

常說侯門深似海,這與國同休的國公府更是氣派恢弘,門庭若市。

徐秀手籠着袖子道:“去吧小羊!”

拿起早就準備的好的門貼,徐揚叩門道:“府上有人嗎?”

見人出來,徐揚遞上門貼,剩下的事兒,只得等待。

沒過多久,出來一名老人家見着徐秀道:“有勞大人親自登門,請進,公爺和二公子都在。”

“請。”

被這下人帶的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才進了正堂,徐秀作揖道:“下官徐秀見過公爺。見過公子。”

成國公和他的兒子都是拱了拱手,朱輔看上去身子不太好,講的話氣聲多過本音,道:“徐大人請坐。”

徐秀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見他沒問,也只好自己開口,道:“下官初來江寧縣坐堂,今日便接了公爺府上的案子,特來了解情況。”

那朱麟見他一問,冷聲道:“我與那伏娘有婚書為證,徐鵬舉強奪進了他那個魏國公府,請徐知縣早日結案,省的伏娘在他府中待的越久,平白影響了清白。”

見他語氣不善,徐秀也很理解,有婚書的自家未婚妻被別人搶了,任誰都不開心,當下道:“既有婚書為證,為何那魏國公府不放人呢?”

朱輔平淡的道:“這就是大人的事了,我等勳貴豈能私下解決?”

朱麟面色一峥厲聲道:“徐知縣,我不管你們文官怎麽推來推去的不接狀子,既然你接了,那這個案子你就必須給我結了,不然的話,金陵河可不差你的位置。”

朱輔言不由心的道:“怎能如此無禮。”又道:“不管大人怎麽判,這人,你必須明天就要找出來。”

見此,徐秀也只能道:“下官盡力。”

“不是盡力,而是必須。送客。”

……

苦也,徐秀在被成國公府的管家熱情而又周到的歡送出去才心下一沉,這絕對是故意的,不然為何在裏面冷言冷語冷面的相待,到了外頭就變得這麽熱情周道,而自己也不得不熱情回應,真是身不由己。

看來文翰社的衆人說的沒錯,所謂破家的知縣,滅門的府尹,說的絕對不是兩京的情況,這邊大大小小衙門數不勝數,權貴也是多如牛毛,這還沒站穩了腳跟就遇上這麽個棘手的案子。

回得衙門,徐秀繼續坐在這大堂桌子上,的确很氣派,頭上明鏡高懸,大堂門口就是一塊洪武皇帝說的爾實爾祿民脂民膏的石碑,左邊那間屋子還有幾個人皮稻草人,陰風陣陣的。

徐揚擔憂的道:“阿牛,不要如此消沉。”

“那也要有辦法啊。”整個人都不好了的徐秀無奈的道。

那個名叫懶龍的衙役說道:“大人,這是魏國公府來的帖子。”

接過這帖子一看,就算徐秀再好脾氣也不由哼道:“好大的威風,本官既然接了狀紙,那就是還未結案,未結案竟然先行成婚,豈有此理。”

只因魏國公府送來的帖子是一封喜帖,言明徐鵬舉與那伏娘成婚的請柬。

這魏國公家有喜事,請柬不太可能會送給這麽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熱情周到的管家送自己出門,定然被魏國公府所看到了。

“啪!”

徐秀敲擊了一下驚堂木不由道:“真是欺人太甚,這上風不接狀子,倒把皮球踢給了我,還沒問得情況,這魏國公就要先生米煮成熟飯?”

徐揚道:“就在明日午時成婚,這該如何是好。”

“魏國公啊魏國公,本官剛剛到任,還未審案,你就要成婚,真是不把我這麽個縣官放在眼裏啊。”

很是自然,這堂堂與國同休的國公爺,若能将七品縣官放在眼裏,才是不正常。

徐秀雙眸一凝,起身就走。步子邁的急,呼呼有聲響。

徐揚一把攔住他,緊張道:“老爺你要去哪裏?”

徐秀奇怪道:“趁着未煮成熟飯,把這生米端出來。怎麽了?”

聽到此話,那懶龍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了一絲擔憂。

徐揚連忙道:“去不得呀,去不得。”

徐秀哼哼一笑:“今天要麽把伏娘弄出來,要麽就是我蹲蹲兵馬司的牢房。”

懶龍道:“大人真有此膽量?”

徐秀瞅了瞅他,冷道:“我若沒這麽點膽量,還怎麽在這京城地當一個小小的縣官?怎麽立足。”

徐秀正了正烏紗帽,嚴肅道:“本官好歹也是個頭戴烏紗帽的兩榜進士,去去又何妨,他那國公府也不見得就是龍潭虎穴。”

剛要走出縣衙,那懶龍道:“大人,魏國公會讓你進去嗎?”

“我拿着他給的請柬,去送賀禮。能将我拒之門外?”

徐揚拉了拉他的袖口道:“拿什麽做見面禮?”

這一問,倒将徐秀給問住了,對于錢財他一直奉行的就是夠用就好,這一路都是吃的朝廷,到現在積攢下來的銀錢也沒有多少,若是街上随便置辦一件禮物,定是入不了魏國公的法眼的。

“董玘,對,将董玘送的那壇子狀元紅送去。”

徐揚有些不情願的道:“董玘先生送的,不合适吧……”

徐秀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老婆,逮不住流氓啊。”

看着兩個衙役擡着的狀元紅跟在後面。

徐秀心想:這一壇酒要換回伏娘來,便是考校自己能力的時候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