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空王冠(11)

阿撒茲勒在地獄宮殿的陽臺上找到了自己的女王。

她依然穿着那身黑色的舞女裙子, 銀白色的長發披垂在背上, 鳳非離百無聊賴的坐在陽臺的欄杆上懶洋洋的晃蕩着自己的修長白皙的雙腿, 其中一只腳踝上套着一串看起來有些沉重的銀色鈴铛,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也會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聲音倒是頗為清脆。

只要有那串鈴铛, 阿撒茲勒就再也不會擔心找不到她。

而鳳非離任由惡魔在她的腳上扣上近乎鎖鏈性質的漂亮鈴铛,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上多出了這麽個昂貴的束縛。在奧加帝國的軍隊入駐了羅亞之後她再也沒去過人間, 只是日複一日的擡頭看着地獄赤紅的天穹,裸|露在外的肌膚從健康的光澤開始變得蒼白到幾乎透明。

阿撒茲勒修長的手指撫上她冰冷的手臂,惡魔灼熱潮濕的喘息伴随着磁啞的低笑聲纏上了鳳非離的耳朵,見她沒反應, 很是不高興的咬了一口她的耳垂。

女王皺着眉側了一下腦袋躲開了黏黏糊糊纏上來的阿撒茲勒,然後整個人就被勒着腰從陽臺上抱了下去, 又被放在惡魔的腿上重新坐好。

鳳非離面無表情,阿撒茲勒看起來這是在博金城的時候被她坐大腿坐習慣了。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坐着, 阿撒茲勒坐着的椅子有些高,鳳非離一雙細白的長腿弓起足背也點不到地, 索性就直接晃起來,任由腳上的鈴铛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奧加進到了羅亞的境內了……你的願望正在被一點點的完成,我的女王陛下。”惡魔一邊說着, 一邊讓自己的手掌貼着她背後裸出來的肌膚慢條斯理地順着脊柱的線條往上滑動,靈活的手指随時都可以挑開她上半身這件衣服的扣子, 他只是猶豫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完成了這個動作, 手指輕而易舉的觸碰到了她凸起的蝴蝶骨和纖細的後頸。

“估計很快你就能看到那位所謂的聖皇子匍匐在你腳下哭泣求饒的樣子了……還有烏列爾。”

“是嗎。”她非常熟練地在這個人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玩起自己的頭發, 鳳非離算得上是個享樂主義者,特別是工作即将完成的時候她不介意讓自己放縱一下下。

她驀地轉過身子趴在了惡魔的胸口上,難得露出了女性特有的妩媚之态,而且因為是蒂芙蘿·菲尼克斯,奧加帝國的紅衣女王做出這個嬌态十足的動作,殺傷力幾乎是以指數迅速增加,她用手指勾了一下阿撒茲勒凸起的喉結,單手托腮咬着嘴唇懶洋洋的笑起來:“你要是不提我都要把他忘掉了。”

惡魔盯着她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喉結上下滑動了好幾下。

阿撒茲勒癡迷又有些惱怒的看着被他放在腿上坐着的蒂芙蘿,這朵昔日帝國最為珍貴的紅玫瑰現在正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懷裏,他能愉快的對全世界表示地獄惡魔阿撒茲勒終于得償所願——而作為代價,她當然也能得到他所擁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

沒有什麽比這更能讓阿撒茲勒感受到無上的幸福了。

緊接着,女王陛下沖他挑了下眉毛:“惡魔的七宗罪裏都有什麽來着?……你是不是還差了幾個沒表現給我看?嗯?惡魔先生?”

……這可以說是相當明顯的暗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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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意味深長的尾音撩得原本還勉強算得上淡定阿撒茲勒一瞬間硬的發疼。

鳳三趴在他的身上,大腿上抵着的某件東西帶來的觸感形狀讓她懵了一會,于是阿撒茲勒就看到身上趴着的女王忽然板起臉準備從他胸口爬起來,義正言辭的說:“……我忘了還有工作沒做完,這種事等會再說。”

“但是您已經努力工作很久了,何況您曾經不止一次和我說過只有過勞死不想體驗第二次。”阿撒茲勒咧着嘴把事到臨頭忽然開始後悔的女王利索無比的扛在了肩上:“現在是‘放松時間’……請放心吧。論讓人‘享受’乃至于‘徹底沉溺其中’這種事情,我可是專業中的專業。”

***

當阿諾德第十二次燒起了用作地獄傳訊召喚惡魔的羊皮紙,他面前的魔法陣終于亮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惡魔才一臉不耐煩的從法陣中間跑了出來,衣服一看就是随随便便的挂在身上勉強起到一個遮蔽的作用,裸出上身大片覆着薄汗的精壯結實的漂亮肌肉:“你幹什麽!?”

阿諾德面無表情的盯着他這副一眼就能看出來剛才在幹嘛的打扮,慢吞吞的放下了手裏的一摞羊皮紙。

“我不是想叫你,只不過蒂芙蘿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讓你幫忙找找。”

“蒂芙蘿在半個小時前睡着了,你找她幹嘛。”阿撒茲勒看阿諾德似乎一時半會不打算放他回去,低着頭開始粗暴的整理衣服,極不耐煩的說。

惡魔的衣服從肩膀上滑落下去,露出他肩膀和手腕上的幾個血淋淋的整齊牙印,而惡魔一點也沒有遮掩或者治療的打算,肩膀上的不方便,他便用一種近乎炫耀的态度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阿諾德一貫波瀾不驚的冷淡目光這回終于變了,他用一種刻薄而冰冷的目光仔仔細細打量着面前的惡魔,阿撒茲勒察覺到了對方的眼神,驟然擡起頭,露出了傲慢又得意的笑臉。

“我還是剛剛才知道我們的女王陛下有那麽點無意識自虐的糟糕習慣,為了避免她咬自己那我只能讓她咬我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依然後那麽點欲|求|不|滿的憋屈。

蒂芙蘿的體力值低的吓人……他光注意到她連軸轉的不停工作幾乎沒給自己休息時間,聯想起她當年的工作強度,阿撒茲勒幾乎是下意識覺得自己可以和她折騰個一天一夜不成問題的。

……可事實上,蒂芙蘿可以說是沾上床沒半小時就快睡着了。

準備給心上人一個印象深刻的夜晚的惡魔先生,一擡頭卻是基本上已經快要睡着的女王陛下,阿撒茲勒那一刻對自己的外表和能力産生了無比深刻的自我質疑。

“就是太不禁折騰了點……”

回想起之前那雙潔白神聖的巨大羽翼刷的一下從她背後驟然舒展開,最後收攏在她背後隐隐顫抖的美好畫面,惡魔嘴角的微笑在教皇大人的眼裏已經無限趨近于惡心的等級了。

沉浸在回憶之中的阿撒茲勒忽然聽到了一陣隐秘的磨牙聲。

“……我還以為你是個真的已經脫離欲望的冷淡家夥呢,阿諾德奧斯本。”他意味深長的揚起嘴角,“教皇大人,你深藏在這副皮囊之下的嫉妒之心強烈得連我都有點吃驚呢。”

“不影響工作的效率就可以,在這個基礎上她能無視一切對她來說無用的感情。”阿諾德面對惡魔惡意滿滿的嘲諷,仍然是那副惹人惱怒的無動于衷:“何況我從第一天就知道,我是最不應該擁有這種感情的人之一,她需要聰明的臣子,而不是一個給她依靠的丈夫。”

——他最愛的人和最不應該愛的,都是同一個人。

……何其諷刺。

惡魔挑起眉頭,眼中滿滿都是惡意的愉悅。

“……我是不是應該說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姑且就把這句話當做誇獎好了。”

阿諾德聳聳肩,錯開了話題:“等蒂芙蘿醒過來之後你告訴她我在找她,我們尊貴的聖皇子殿下似乎無法理解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局面一直在糾纏我們的外交大臣,他知道了是你喚醒了蒂芙蘿,現在正固執的認為這是蒂芙蘿因為烏列爾離開了她從而展開的惡毒報複。”

“有趣的想法。”阿撒茲勒咕哝道。

他跟着蒂芙蘿在羅亞呆了很久,只看到一個研究民生民情各種努力工作,在暴民之中煽風點火出謀劃策,沉浸在自己的事業中無法自拔的女王陛下,連帶着他快忙的忘了烏列爾是誰了。

她何止是沒把安洛和烏列爾放在眼裏,她是沒把整個羅亞放在眼裏。昔日能和她對抗的從來都不是那個安洛,而是一個強盛的羅亞帝國和羅亞雙雄的帝國首相和第一元帥,就算如此她也能反咬的對方鮮血淋漓傷痕累累,在漫長的三百年都沒有成功緩過來,真正恢複當年的輝煌。

“那就讓聖皇子大人乖乖等着吧。”阿撒茲勒最後的腰帶也不打算系了,大大咧咧的敞着胸膛站在那兒一副随時打算回去的樣子。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和蒂芙蘿繼續待在一起,這種地方他一點都不想多呆。

阿諾德深吸一口氣,強行冷靜下來:“那就快滾,等蒂芙蘿醒過來後再說。”

阿撒茲勒撇撇嘴角,轉身往法陣中間走去,他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忽然轉了回來:

“……哦對了,如果看到了那位天使,請務必告訴他。”

頭頂彎曲羊角的惡魔語氣張揚而得意,他何止是在和烏列爾說,他同樣也是在和阿諾德說。

“——無論你是誰,曾經做了什麽得到了什麽,我才是得到了‘帝國玫瑰’的那個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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