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不免嚴肅了幾分。“師妹……”
皎潔的月色籠罩着小龍女,盈白的衣衫仿若隐隐透着缥缈之氣,她聞聲回眸,清冷的眸子染上些許暖意:“師姐,傷勢可好些了?”
“嗯。”李莫愁仍舊死死的盯着她的手心,話語中有着不悅,“那是他給你的吧?”能讓師妹如此專注,除了那個人李莫愁可想不到世間還有第二個人有此本領!
她起身走向小龍女,如黑夜般陰沉的道袍與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師傅早就說過,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如今我的例子就擺在眼前,你還執迷不悟?”洶湧的怨氣湧上心頭,李莫愁的語氣很是不好。
“卓不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李莫愁,依舊是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是那麽的斬釘截鐵容不得任何人質疑!
長袖一甩,李莫愁重重的冷哼兩聲:“不是?是個男人就不會有例外!我若是師傅,定不會再讓踏出古墓一步!”
黛眉動了動,小龍女似是不解為何師姐會忽然之間發難,冷清如她也不忍不住出言反駁:“師傅不會!”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李莫愁陰森的盯着小龍女,神情十分的怪異:“兩年之期已到?”
古墓中的事,林朝英向來是不會瞞着兩個徒兒,李莫愁自然是知道與那個人有關的事!算算日子,可不就是期滿了麽,兩年前師傅之所以将師妹送去白駝山就是不想那人再來騷擾!當初在莫愁看來那人對小師妹挺好的,現在就不一樣了,男人對你越好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莫愁踏足江湖已有兩年,江湖之事自是比小龍女懂得多得多!關于大镖局以及卓東來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些,正如師傅所言,那是個極具野心的男人!“兩年之期一到,你就迫不及待從西域回來了?救我也是順便的吧?”
“……師姐,你究竟想說什麽?”一接到師傅的消息,小龍女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中原,何來順便之說?
“我想說什麽?”胸口一直堵得慌,李莫愁索性一吐為快,“我還能說什麽?師傅向來偏心,我比你先入門,□九陰真經你通通都學會了,師傅卻如何都不肯傳授于我!兩年前我被趕出古墓,而你打小就跟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師傅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你,保護你,為何師傅如此偏心,你究竟哪裏比我強?”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起先她也不是那麽在意,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心中的不滿與疑惑随着被逐出師門之後,猶如雪球越滾越大,怨怒之火愈演愈烈!
小龍女靜靜的凝視着她,徐徐而道:“師傅說以往你心性未定,如今經歷此劫,若是大徹大悟并可繼續修行上層武功……師姐,我想你回古墓之後就可自由出入密室了!”
李莫愁失魂落魄的盯着腳尖,一切都是她想左了麽?若是兩年前聽這番話,她一定不會相信,而如今,不得不承認師傅是正确的。
小龍女偏着腦袋,專注的凝視着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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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過後,深不見底的黑眸毫無預警的撞進那無波的寒潭中,李莫愁的語氣終是柔和了下來:“師妹,你還年輕,不知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卓東來憑一己之力說服四十家大镖局,由此可見他心思深沉高深莫測,你如何是他對手?”
“對手?我們不是對手!”小龍女不明白,師姐所說的到底與她有何關系?
李莫愁氣結,拂袖再次回到療傷的樹下:“冥頑不靈!”
還有點嬰兒肥的臉頰氣鼓鼓的,小龍女悶不吭聲,微蹙的柳眉表露出她此刻沉悶的心情,她實在很不喜歡別人議論卓的半點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龍女出手:交出孩子
二人之間比黑夜還要更加的沉默,忽然樹林中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李莫愁眼眸閃過殺氣,拂塵已然緊緊握于掌心之中,莫非是那負心漢不死心想要将她除之而後快?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李莫愁和小龍女同一時間躍上枝頭,常年生活在古墓的她們,在黑暗中也能将底下所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突兀的嬰兒啼哭聲令她們面面相觑。
只見一個男子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躲避身後追趕他的人,此人腳步很輕,若不是因為那孩子常人很難聽到聲音,他的下盤很穩,看來是個練家子!
淩亂的腳步聲來自于追趕他的人,很明顯不只是一個人!更深露重,一個大男人抱着孩子逃命,實在是太詭異了!究竟是什麽人非殺他不可呢?
男人體力不支越發的吃力,很快,就被人給團團圍住。
“楊堅,你是逃不了了,乖乖認命吧,免得受皮肉之苦!”五人中唯一的女子率先開口,眼中隐隐透着一股子邪氣。
此人正是被雄獅堂發布追殺令的楊堅,只聽他話語中帶着苦澀:“想不到,朱爺為取楊堅的性命如此大費周章,連西窟五鬼都請了來。”
“哼哼,誰讓你當了叛徒呢?”五鬼之首盯着他懷中的孩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自從跟蝶舞分開之後,楊堅一路上被幾路人追殺,帶着平兒,縱使他武功再高也沒辦法真正施展拳腳,又故意躲開了卓東來的人,導致現下狼狽不堪猶如喪家之犬!
楊堅輕哄懷中嬰兒,說道:“朱爺要楊堅的命,楊堅死不足惜,只是我答應了一個人一定要保護着孩子……在抵達紅花集之前,楊堅絕對不能死!”
“是死是活,不是你說了就算的。”女子嬌媚的聲音卻異常狠絕,“這得問問咱們兄妹五人手中的兵器答應不答應!”
楊堅試圖說服五鬼:“等到了紅花集,你們随時都可取楊堅的性命,又何須急于這一時?”
“絕殺令上寫得很清楚,取得楊堅項上人頭者得黃金百兩!如今江湖上人人都盯着你這塊肥肉呢,你不急,我們可着急得不得了!”
舉着大鐵錘的男人說道:“朱爺說了,誰要是敢包庇你,就是與雄獅堂為敵!楊爺,既然五鬼好死不死見到您呢,您就只能自認倒黴了,咱們可不敢得罪雄獅堂!”
“至于這孩子嘛……”把玩着血紅的指甲,女人吃吃一笑,“借我玩兒兩天,我啊最喜歡嬰兒……”
誰人不知,這女鬼最喜歡偷人家的嬰兒,在活生生的将孩子體內的血放光,以此保養她嬌嫩的肌膚和青春。
懸于枝頭的小龍女和李莫愁同時皺眉,這女人太過殘忍了吧。
楊堅冷冷的凝視着五鬼,黑眸一沉:“你們怕得罪朱爺,就不怕得罪大镖局卓爺嗎?”
他的話果然将五鬼給震懾住了,楊堅繼續說道:“這孩子,可是卓爺指明要交給他的!”這話,自然是假的,卓東來可沒想到失蹤已久的蝶舞竟然生了個孩子!
然而,楊堅小瞧了黃金的誘惑,五鬼之首重重的哼了又哼:“一路上可沒見着卓爺的人,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此地如此荒涼,殺了你也不會有人知道!兄弟們,上……”
屆時再偷偷提着人頭去領賞,神不知鬼不覺!
楊堅咬着牙将孩子背在後背上,五鬼殺氣騰騰絕對不會放過他,只好背水一戰,自己是否會喪命他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答應蝶舞的恐怕真的做不到了……
千鈞一發之際,白衣女子從天而降,腳下的樹枝仿佛有着靈性,将她穩穩的送了下來,而後随到的是身穿黑色道袍的道姑。
若不是李莫愁阻撓,早在聽到卓東來的名號時,小龍女就已經按耐不住了!
小龍女和李莫愁出現的方式實在是太詭異了,再加上二人一黑一白的衣着,一時間竟無人回過神來。
“将孩子給我!”小龍女緩步走到楊堅的跟前,清澈見底的眸中半點波動也無。
楊堅愣住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你是何人?”
“我會将他安全的交到卓的手裏。”對于外人,小龍女鮮少多話,這已經是特例了。“把孩子交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楊堅悲催,何謂救人?(修改)
小劇場:
柚子(捂嘴偷笑):爺,喲喲喲,俺看到咯,乃背着姑娘那啥……
卓爺(不置不否):哪啥?
柚子(嘿嘿嘿嘿):爺,木意思了哈,就咱倆這關系……實話實說呗。
卓爺(面無表情):爺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豹,送客!
柚子流着哈喇子傻傻滴抱着金元寶,嗯嗯嗯,那啥,爺,俺啥都木說,啥都不知道,真滴!
她的容貌,楊堅看得并不太真切,隐約知道是個絕色女子,這樣的女子竟識得卓東來?這不禁令他有些懷疑:“你,是卓爺派來的人?”
“讓你交出來就交出來,廢話那麽多作甚?”長袖一甩,李莫愁橫眉冷對,可沒有小龍女那等耐心,對着龍兒不能發脾氣,這男人來得正是時候!她的眼神輕蔑極了,指了指兇神惡煞的五人,“帶着個孩子你對付得了這五只鬼?”
容貌美豔的李莫愁因戾氣太重而有幾分扭曲,楊堅反而動搖了,因為像她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跟“紫氣東來"是同一路的……很有殺手氣質!
相對而言,他反倒比較信任白衣女子。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這白衣女子的眼神雖然冰冷,卻是半點渾濁之氣也無,真真是幹淨而又剔透的!
鬼使神差的,直到後來楊堅始終都沒能想通,當時自己為何就真的将孩子給了那白衣女子!
“他們要動手了。”夜色如墨,她的聲音比這夜色更為清冷。
楊堅二話不說将孩子塞給她,神色戒備地盯着五鬼,以一己之軀擋住小龍女和李莫愁二人。“姑娘,你們帶着孩子趕緊走!”
久久無人回應。
“诶,楊爺,她們不見了耶!”妖嬈的女人指指楊堅空身後空蕩蕩的一片,哪裏還有那兩名女子的身影?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
方才他們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為認出了那柄拂塵,認出那黑袍道姑就是傳聞中的赤煉仙子李莫愁,那女人可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
本以為只能空手而回了,誰知那二人又神秘的消失了,現在嘛,哼哼……楊堅命中注定要死在他們五鬼的手上!
楊堅只覺頭頂一群烏鴉飛過,兩片小小的樹葉十分應景的從枝頭上晃晃悠悠飄下,一時間整個暗淡下來莫名蕭瑟……她們竟然真的丢下他了……楊堅此刻的感覺用現代語言來描述,就叫做囧……
楊堅一人激戰五鬼,一心所系的蝶舞則被孫通糾纏。
“別再跟着我了。”成功躲過官兵的蝶舞躲于丈高蘆葦之中,小聲對始終跟着自己的男人說。
“屬下有命在身……”話還未完全說出口,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蝶舞森冷冷看着他,确定已無追兵後,緩緩起身:“有些話,我以前不會說,但是我不是以前的蝶舞了!以前的蝶舞冷酷無情,以前的我可以為了卓爺出生入死,做埋伏當間諜,甚至,甚至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以前的我情不值錢,命更不值錢!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的蝶舞不能死!”
“卓爺并沒有要你死!”漂亮女人眼底淡淡的哀傷總是令男人猶生惜玉憐香之情,可惜,忠心的孫通不在此列。
“這種生,還不如死!”蝶舞憤怒,激動之下匕首在男人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泛起的血珠染紅了她的眼睛!鳳眸一凝,她一步一步往後退,哀求道,“我已經是個母親了,我要過一個女人平凡的生活……孫通,你成全我……”
“如果你真的想保住你的孩子,你就該跟着我去見卓爺!”孫通一步一步朝她逼近,一路上,他的堅韌從未出鞘,不是因為她是大小姐,而是因為他早已篤定蝶舞一定會乖乖跟着他回去見卓爺,逃亡實屬無用,沒有人能鬥得過爺!“恐怕此刻,楊堅已經帶着孩子在去紅花集的路上了。”
瞳孔驚悚的縮了一下,蝶舞臉色大變,不可置信地看向孫通:“楊堅帶着我的孩子去紅花集,你騙我!”楊堅是朱爺最信任的人,他怎麽可能……
“楊堅背叛雄獅堂,投靠我們大镖局,如今他已經是朱猛最痛恨的仇人!這也是我任由楊堅,帶走你跟朱猛的孩子不加阻攔的原因!”看穿蝶舞的懷疑,孫通仍舊面不改色緩緩而道。
蝶舞的心思由懷疑到掙紮,由掙紮到深思,最終面如死灰,她知道,孫通說的是真的,楊堅真的背叛了朱爺,她親手将孩子送到了卓東來的手裏……
認清這一事實,她不得不死心,不得不放棄掙紮,不得不跟着孫通去紅花集!
更深露重,有的人連夜馬不停蹄的趕路,而有的人卻躺在溫暖的被窩中,摟着懷中未着寸縷的女人望着天花板,和衣而眠……
翌日清晨
扶桑客棧大門開啓,紫衣男子徐徐從內走出,步伐沉穩而又輕盈,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并非他刻意為之,而是有些氣質是與生俱來的。
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一覺好夢。
扶桑一覺醒來就未見男人,見大門開啓,臉上的疑惑被喜悅代替,她緩步上前親昵的攀上他結實的臂膀:“卓爺是在這裏等人?”
“在這自然是等人。”嗓音醇厚沁人心脾,卓東來拍拍她挽着自己胳膊的手。
扶桑盈盈淺笑,鳳眸迷離:“紅花集這凄涼谷底,來的都是走投無路的人……”兩人并肩而站,這讓扶桑覺得,自己有資格守在這個男人身邊!
“說得太悲了,顯得此地了無生氣。”黑目環視着蕭條的四周,偌大的紅花集,除了他二人,竟看見半個人影!
扶桑順着他的視線,語調微微往上揚,試圖勾起男人的興趣:“可是這裏到了晚上就精彩了……白天,大家都在地下睡覺……”
“在地下?”黝黑的眸子微閃,卓東來側目。
“在這紅花集裏,有一個巨大的地下迷宮,四通八達!每個房間都有地下室,白天大家都在地下睡覺……”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透着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鳳眸流淌着幾分醉人的薄霧。
卓東來薄唇一勾,眸光深邃地凝視着扶桑,這般的注視不禁令人着迷:“有意思……你說什麽人對地下最熟悉?”
“瞎子!”
男人愉悅低笑,修長的指尖在女人臉頰上滑動,最後捏住她的下颚:“所以,我等的人就在紅花集啊!”
司馬超群此刻已從江南趕回長安,對這個偶爾任性的男人的舉止,卓東來并不在意!他準許他适當的發發脾氣,看在他們多年友誼的份上!
長安大镖局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兒……”稚嫩的孩子說起繞口令來朗朗上口,孩子的父親品着清茶,眼底泛着寵溺,孩子的母親慈祥而又溫柔的抱着小兒子,認真聆聽。
女孩兒一氣呵成,這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母親和弟弟拍得手掌都紅了,她越發的興奮!
“好了,乖,趕快去睡覺啦!”吳婉點了點女兒的鼻尖兒,天色已晚,平常這個時間兩個小家夥早就該睡覺了。若不是今日超群回來,孩子們久未見爹爹,孩子們難得如此高興,這才破例由着他們鬧!
孩子們撲進司馬超群懷中,不依的叫着爹爹。
“婷兒,軒兒,該去睡覺了啊,乖~”司馬超群抱着兩個孩子,溫柔極了。
那是吳婉許久未曾見過的溫柔,神色不禁一柔:“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司馬超群看着吳婉給孩子們拖鞋,替孩子們更衣,溫暖的笑意卻未及眼底,當她坐在他的身邊,一盞清茶輕放在她的跟前:“喝茶吧。”
“你都從江南回來了,可是卓東來至今仍未歸,恐怕他是過不了雄獅堂這一關。”柳眉微蹙,吳婉的神情異常沉重,眼底充滿了不安。
只是,她的憂慮在司馬超群看來,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你什麽時候也開始擔心起卓東來了?”笑容漸漸隐去,司馬超群專注的盯着茶杯。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敏感的吳婉質問道。
“沒什麽……不過你放心,他一定在路上呢!”司馬超群風輕雲淡,也不知道是真沒放欣賞呢,還是真的對卓東來太有信心。
吳婉冷冷的瞥了眼司馬超群,語氣很不好:“你以為他是什麽,朱猛沒那麽好對付!”吳婉雖然已嫁作人婦,卻跟普通的婦人截然不同,她從來都沒有完全依附自己的丈夫,她有自己思想,自己的行事風格,以及對江湖各大勢力的獨特見解,更有着藏于深海的……野心。
“朱猛好不好對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東來肯定不會失手!”司馬超群有意識的斜睨她一眼。
吳婉直接嗤之以鼻,諷刺道:“是啊,你有了他就什麽都不用管了!他是你的天兵神将,你就只管坐在這裏喝你的茶!”
守在一旁的小丫頭們交頭接耳,本就心情不好的吳婉厲聲呵斥:“說什麽呢!”
兩個丫頭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夫人,司馬大人恕罪!”
“怎麽了?”
“回夫人,昨、昨晚小青看到,卓大人後院裏有個女鬼……又哭又笑的……”小丫頭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僅僅是聽傳聞,就足以把她吓得毛骨悚然!
與卓東來有關?吳婉眉梢輕挑,喃喃自語:“哦?會有這樣的事情?我去看看!”說着就起身往外走。
“坐下!”司馬超群連眼皮都不擡,“不要去幹預卓東來的事!”
吳婉僵硬在站在原地,又是這樣,每次只要與卓東來有關他就會用這種不容分辨的語氣命令她,阻止她!體內叛逆因子在咆哮,在叫嚣,他不讓她去,她偏偏要去!眼中閃爍着堅決的光芒,吳婉乖乖做回位置上,心中卻早已打定了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吳婉秘密潛入“紫氣東來”
吳婉從不是一個聽話的女人,司馬超群前腳出府,她後腳就偷偷潛入卓東來的府邸。每每跟着她的爺來到“紫氣東來”,都只是在固定的一兩個地方,事實上她相當于從未涉足過這裏。
“紫氣東來”這宅子比她和爺住的府邸還要寬敞闊氣,紅楓樹林,涼亭,練武場,以及專門的下人生活區,卓東來真真會享受。聽聞,這宅子的格局已經裏裏外外的裝飾,是由他親自設計的呢!
被繞暈的吳婉暗暗諷刺,“紫氣東來”就跟卓東來一樣,數不清的彎彎道道,專門迷惑旁人的心智,令人難以捉摸!
“啊,來人吶,來人吶!我快要死啦,來人吶,我快要死了……”
也不知道走到哪兒了,忽然吳婉隐隐約約聽到什麽人在喊救命,聽着聲音,好像是個老人家?卓東來府上,居然會有老人,這足以勾起她的好奇心。
前方五六個的小丫鬟聞聲而來,神色未有異樣,還有閑時聊天:“才一泡煙的功夫,老爺子就鬧起來了!”
“可不是我胡說,老爺子是妖怪,活了一百四十歲了!”走在最前列的丫鬟刻意壓低了嗓音,“卓爺走的時候留夠了東西,誰知到老爺子偷偷吸了那麽多……眼下老爺子受不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她們中年紀最小的姑娘第一個反對:“卓爺最寶貝那些花兒了,回來一定會發現的!要去你們去,我可不敢!”
“人都死哪兒去了?”老人非常的痛苦,就連質問都變得有氣無力。
丫鬟們哪裏還敢繼續閑聊,提起裙擺,慌慌張張往那方向跑去,誰也沒注意到有人跟着她們。卓爺向來不喜人多,府中下人比起別的人家來說少了大半,平時無爺召喚絕不能無故出現在爺的跟前,一般完成手裏的活計他們就只能呆在固定的區域。
尤其是這後院,除了固定的幾人之外,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吳婉居然暢通無阻的跟着她們進了後院,裏面早就亂成一團,再加上她刻意小心謹慎,故而竟無人發現。
躲在紅楓林中,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一點響動都沒有了,吳婉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出去。
“出來吧,已經沒人了。”老人此刻已恢複清明。
吳婉一驚,壯着膽子現身,老人坐在輪椅上花白的頭發披散着,他身有殘疾?“你,你是誰?”
老人操縱着輪椅,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可我知道你是司馬超群的夫人,你又和大镖局的郭壯私通……”
“你!”心驚膽戰,長袖下的手緊緊握成一團。
“你不用驚訝。”老人陰森一笑,“我是個殘廢之人,可是我什麽都知道!你不用跑,也不用怕,我連自己都傷害不了,怎麽會傷害你呢?我想跟你做個交易……”
吳婉冷靜下來,神色仍舊不太好:“你想要什麽?”
老人從懷中掏出一束嬌豔欲滴的連着根部的話,眼神竟有幾分癡迷:“後院暖房裏的這種花,你去給我弄一些來,我會告訴你很多很多你想知道的秘密!”
“那些花是什麽花?”他的條件很誘人,但是還不足以令吳婉失去理智。
撫摸着花瓣,動作溫柔得好似在撫摸深愛的情人,老人聞着花香:“罂粟花。”
“我要是拿來了,卓東來會發現的。”
老人眼角向上揚,他與卓東來不同,他更懂得欣賞凡人的無知和愚昧。“我又不是讓你去暖房裏拿,去外面大食人手裏買!”
“我買得到!”吳婉傲慢挑眉,明亮的黑眸一轉,“但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我未必想知道。”
“你一定想知道卓東來的秘密吧?”他自負極了。
吳婉若有所思的盯着他,随即笑了:“看來你對我和卓東來都很了解呀……”
“卓東來押這趟镖,還有其他的目的!他此時此刻正在紅花集,找一個瞎眼的老頭!”笑容已然散去,老人望着前方,好像在看着什麽人。
“那個瞎眼老頭是什麽人?卓東來找他做什麽?”
吳婉按捺不住了,老人卻吊起胃口來。“你還沒有答應我,我怎麽回答你呀?”
“好,我答應你。你沒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十株花!”這人的話聽着不像假話,吳婉有預感,以卓東來的性格居然養着這個人,這人定是有着不同尋常之處,她決定搏上一搏。
老人笑了,這一次大概是他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吧,他迫不及待的說道:“好,那我現在先回答你一個!卓東來去找那瞎眼的老頭,是為了從他手上拿走一把叫做淚痕的劍!”
“這把劍很重要嗎?”
“當然!啊, 對了,我提醒你,這花一定要連根送來!”
作者有話要說:
☆、龍女遇小高:帶娃初體驗
簡陋的茶棚搭建在通往長安的狹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忍不住停下腳步,數不清的視線落在那粉雕玉琢的白衣少女身上,或羞澀,或大膽,或火熱,他們仿佛聽不見嬰兒喋喋不休的啼哭之聲,哪裏還會覺得吵鬧。
茶棚小老板見客人們無人在意,生意未受影響不說,反而越發興隆,就更沒有意見了。
女子輕輕搖晃着孩子,微蹙的柳眉牽動着少俠硬漢們的心,不難看出女子似乎不知孩子為何啼哭,只一味的安撫,她輕柔之音宛若春天裏和煦的微風,吹散了人們心中的憂愁和煩悶。
“寶寶,不要哭啊……”小龍女小聲輕哄,小寶寶嗓子都哭啞了,小臉兒漲得通紅。
小龍女終是沒能聽取李莫愁的勸告,不,應該說莫愁師姐說了什麽她全然沒有真正聽進去,她的目的至始至終都是紅花集!
于是,莫愁師姐一氣之下與她分道揚镳,只身火速趕往終南山!師姐妹各自都有人在等着自己……卓東來在紅花集等着小龍女,而林朝英則在古墓靜候大徒兒的歸來……
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他起身坐在她的對面,爽朗一笑:“這孩子定是餓了。”
“餓了?”小龍女偏着腦袋,甚至連少年的長相都沒看清,又低頭看寶寶,喃喃自語,“他還沒長牙呢,不能吃饅頭吧?”
少年嘴角一抽,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太過于清澈,真以為她說笑呢。“這孩子看着尚未斷奶呢,自然不能吃饅頭,得喂他母乳。”
“你有麽?”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向他,小龍女理所當然的問他,她唯一确定的是自己沒有。
“噗!”茶水還為來得及咽下,少年被驚得一口噴了出來,瞳孔收縮,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而後者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專注的等着他的回答,她是認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認真。少年挫敗地大叫,“當然沒有!”
蒼白的臉沒有失落也沒有希翼,小龍女垂下眼眸,淡淡的哦了一聲,轉頭又問老板:“你們這有母乳麽?”
渾然不知,她的問題讓人多麽的無力。
老板從地上爬起來,搓了把臉,悻悻然回答道:“姑娘,您說笑呢吧,母乳這東西只有生了娃的女人才有……我這兒怎麽可能有那東西……”
“那該如何是好?”聲音清冷,當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凝視着你的時候,沒有人能忍心說出令她失望的話來。
老板默默的淚流滿面,哎喲喂我的小姑娘呢,你表用介麽誠懇的語氣問他行不行啊,害得他連一丁點脾氣都木有了。
“咳咳,喂他米湯吧,應該能行。”好心的少年握拳輕咳,替兩人解圍。
不待小龍女說,老板很是積極的盛了一碗米湯:“這個有,給,姑娘。”
“多謝。”小龍女接過小湯匙,一點一點喂進嬰兒的嘴裏,粉嘟嘟的小嘴兒吸得可高興了,奶娃娃睜着圓溜溜的眼睛,沖着她咧嘴一笑,小龍女冰冷的眸中泛起些許暖意:“果然不哭了。”
“孩子吃飽了,自然就不哭了。”少年順手将被布包裹着的劍放在木桌上,“我叫高漸飛,你叫我小高就行了。”
那把劍引得小龍女側目,她幽幽地瞥了它一眼:“我不喜歡你的劍。”
高漸飛下意識看了一眼因為遮蔽物而完全看不見它真正模樣的劍,雖然有些納悶,卻也贊同她的觀點:“我也不喜歡。”
“既是如此,為何要帶着它?”奇怪的人,小龍女暗暗想着。
“因為我要毀了它。”
意味深長的瞥了高漸飛一眼,小龍女不再理會他,卓說過,奇怪的人跟變态的人往往是同一個人,她不能跟這樣的人說話。
說起來,高漸飛這人還真挺奇怪的,人家擺明不理你了你就識趣一點呗,非要腆着臉湊上去!“姑娘這是要去長安麽?姑娘家帶着孩子一人上路着實危險,不如我們一起吧?我可以保護你!”
“我聽師父說過,長安是個好地方,我正想去那兒看一看呢……你可知司馬超群,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镖局的總镖頭,他們都說他武功非常高,我可不信,定要與他比試比試!我早就打聽清楚了,這裏距離長安還有一天半的路程,如果咱麽連夜趕路,明早就能到紅花集,歇息後,明晚就能到長安!”高漸飛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對這小姑娘有莫名的親切感,後來當他知道她從小生活在古墓的時候,便有了答案!
從某一方面來說,他和她很像不是麽,都是未踏進俗世,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當然,上述條件并不适用于那位道姑師姐。
司馬超群武功很高嗎?小龍女愣神,這名字陌生而有熟悉,仿佛在哪裏聽說過,不記得了……明早,就能到紅花集了麽?
雖然對面的女子未回過他一句,但是高漸飛就是覺得她有聽進去,故而興致勃勃的繼續說道:“我要去結識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英雄,等挑戰了司馬超群我就去洛陽雄獅堂……”
高漸飛不知,正是因為大英雄這三個字小龍女默許他一路跟着她,兩人,不,是三人一同結伴前往紅花集。
作者有話要說:
☆、紅花集暗湧,神秘人駕到
正如扶桑所說,紅花集的夜晚熱鬧非常,每每夜幕降臨,這裏的人都聚集到一個地方——青樓,這是此地唯一一處尋樂子的地方。
這裏,男人和女人的關系最為原始,是旋律的律動更是肢體的撞擊。
卓東來居高臨下,晦暗的視線落在中央那拉二胡的瞎眼老者身上。随着瞎眼老者音律響起,紅衣女子翩翩起舞,在這蒼涼之地,她的舞姿算是不錯的了。
每一個男人身邊都有着一個女人,不管旁人的眼光,人們只為自己的喜好。忽然,一男子怪叫着從二樓跑了下來,渾濁的眼睛沒有神采,躲着身後追趕自己的女人,喊道:“你昨晚跟別人睡了,你昨晚跟別人睡了!”
翠綠衣裙的女人劈頭一通謾罵:“瘋子,你這個瘋子!你說我跟誰睡了?”
瘋子未聽見女人的話,他轉了一圈,興奮道:“啊,這麽多人啊。”一把抱着跳舞的女人,一聲聲叫着鳳珠。
“瘋子,我是小鐮!”
“你是小鐮,那誰是鳳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