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

正巧臺下陪着恩客的女人打此經過,開口道:“我是鳳珠。”

“你是鳳珠,那我是誰啊?”瘋子神色恍惚,眼神忽明忽暗,含着手指喃喃自語道。

小鐮插腰,扯住瘋子的耳朵:“你是瘋子,你是這全天下最瘋最瘋的瘋子!一到天黑你就發瘋,你再發瘋,我就敲碎你的頭!把你的腦子像豆腐一樣吃掉!”

瘋子害怕的抱着腦袋,搖頭晃腦:“不要,不要啊……我知道,你是小鐮,你爺爺是個瞎子,你們每天晚上都到這兒來。村東頭有顆大樹,村西頭有塊石頭,我老婆是嬌娘,她喜歡跟男人睡覺……”

“給我閉嘴!”嬌娘只身上了二樓,人們因瘋子話哄然大笑,她怒氣沖沖朝着男人嚷嚷。

扶桑慵懶的靠着椅背,巴掌大的小臉因為陪着卓東來喝了幾杯而泛着紅暈:“嬌娘,你男人又犯病啦?”

“我可沒你活得那麽快活!我命苦,跟了這麽一個男人……這位從城裏來的大爺,要是我沒這個男人,我一定跟你走!”嬌娘扭着腰臀走了過來,纖纖細手搭在卓爺的肩上,她跟扶桑向來是面和心不合,故意當着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

卓東來冷哼一聲,淡淡回絕:“我可消受不起啊。”

“這位大爺,城裏面好玩嗎?”小鐮興致勃勃的問道。

“城裏再好玩,也比不上紅花集有意思。”卓東來意有所指,凝視着扶桑,在場的男人們會心一笑。不是有句俗話麽,英雄難過美人關,實際上沒有哪個男人過得了美人關,問題只在于美人的多少以及期限問題。

瘋子突地森森一笑:“這位大爺不是來玩兒的,他是來找你那個瞎子爺爺的。”

“你不是瘋子。”卓東來徐徐冒出這麽一句。

“我的名字就叫做瘋子,我不瘋誰瘋?”語調提高了數倍,瘋子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老者将二胡遞給小鐮,接過拐杖:“大爺,果然是來找我的?”其實,以他對紅花集的熟悉,拐杖這玩意兒完全是多餘的。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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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這個瞎老頭所謂何事啊?”

“我是來找你相劍的。”

老者一頓,随即調侃道:“我是一個瞎子……”

“您的心裏比明眼人還要清楚。”卓東來笑意更深,他很是肯定。

“我眼睛看不見。心裏更是漆黑一片吶!”

卓東來眼眸微斂,感嘆道:“世間混沌……看得見,看不見又有什麽區別?”

“大爺,這話說得可有玄機啊!”

“哼,我聽說這時間最會相劍的人就是蕭大師的徒弟,他也是個瞎子。”圈子繞來繞去,始終得回到原點,卓東來說着指了老者,其深意不言而喻。

老者欲言又止,顯然沒有想到當今江湖上居然還會有人認識自己。

送走恩客的鳳珠此時神色怪異,顧不得有旁人在此,對扶桑說道:“扶桑姐姐,紅花集來了兩個奇怪的人。”

扶桑柳眉一挑:“哦?”

“一男一女,那白衣女子抱着個嬰兒,好像在找什麽人?”鳳珠方才得到消息就躲在暗處瞧過那兩人,着實怪異,卻又說不出哪裏怪異。“扶桑姐姐,我也說不出來,總覺得那兩人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那白衣女子,瞧着寒氣逼人的,走路連聲音都沒有,肯定是個高手!”

紅花集以強者為尊,扶桑的功夫是頂尖的,換句話說她實際上是這裏的龍頭老大,任何風吹草動都別想瞞過她的眼睛。

白衣女子?卓東來不經意一瞥。

作者有話要說:

☆、青樓重逢,一眼仿若萬年

“來了就來了呗,招呼着進客棧便是。”扶桑并不在意,來紅花集的人能有幾個是正常的?

鳳珠有些為難,踟蹰道:“雪兒已經将他們引來這裏了。”

扶桑默,眼底閃過一絲不喜,雪兒又自作主張了?

嘈雜的青樓不知何時變得一片寂靜,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響動。身旁男人的移動引起扶桑注意,她納悶的擡頭,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門口處出現兩個陌生的人,一個男人,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

這就是鳳珠說的那兩個奇怪的人吧,打探的目光最終停在那白衣女子身上,扶桑隐隐明白了,為何鳳珠會覺得他們奇怪!

她所散發的清冷氣質奪人心魄令人窒息,那張略顯蒼白的秀麗容顏也仿佛隐在雲霧之中!雖生于凡塵,卻褪去了俗氣與厭膩,一颦一笑,一舉一動,甚至僅僅只是一個眼神,無已不流露仙子氣息。

當她冰冷的視線落在每一個人身上時,人們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會驚擾到她。

環顧四周,她似乎沒有找到要找的人。下颚輕揚,兩道視線在空氣中交彙,明眸流轉間,竟流露出淺淺暖意,嫣然一笑種種柔情!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來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誰也不知!此時見這少女,人們不禁恍然大悟,天仙之美堪比如此。

似乎無人注意到她身邊布衣少年,若不是畫面因那孩子變得詭異,恐怕誰也不會将兩人聯系在一起。莫不是,鮮花真的插在牛糞上了?

真正注意到少年地,恐怕就只有兩個人吧,一個是扶桑,一個則是卓東來。

扶桑在見到少女時莫名不安,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男人,而後,所有的人都知道,少女的笑容是因為這個男人,兩人仿若無人的凝視着對方。

唯有扶桑察覺到,他似有若無的不悅。

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麽,男人一躍而下,紫色盈滿了她的眼睛,扶桑起身俯視着底下依舊兩兩相望的二人。

“哪裏來的孩子?”這是時隔兩年的第一次見面,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問話開場。

和煦的微笑中隐藏着一絲冰冷,黑眸瞥了一眼小高,卓東來徑直牽過那雙冰冷的柔荑,寬大厚實的手掌緊緊将其包裹住,濃眉一皺,太冷了。

卓東來可不會認為她會跟那少年有什麽,只是“一家三口”的畫面實在很是礙眼。“豹。”他從她手裏接過孩子,轉身又将其交給豹。

女子的冰眸中唯有一人,可愛的小酒窩若隐若現,小龍女偏着腦袋,徐徐說道:“是一個叫楊堅的人說要給你的。

楊堅?“他人呢?”

“不知道。”小龍女搖搖頭,如墨的發絲輕輕拂過男人的手臂。

正當小高要說點什麽的時候,冷眸中乍現一絲驚異,只見小龍女抽出被卓東來握住的人,小手攀上他的臉,停在男人的胡子上。

清澈見底的眼中有着一絲天真,一絲懵懂,一絲好奇,調皮的指尖描繪着男人上唇方胡子的形狀,那張冷若冰霜的容顏漸漸起了暖意,最後停在下颚處那黑點處,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

“龍兒,這是胡子。”卓東來始終都是笑着的,這絲微笑比方才真切了不少。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卓東來對女子的縱容,居然任由這小女子在他臉上“放肆”。他的态度,讓扶桑很是不安,不動聲色站在他身後。

玩夠了,好奇夠了,小龍女又恢複往日的冷漠,只話語中還能察覺到隐隐笑意:“上次見你,可沒有這個。”見慣了男人光潔的模樣,也難怪小龍女會如此反應。

卓東來笑意更濃,只覺無奈,親昵點了點她的額頭:“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情了。”望着女子越發姣好的容顏,他不禁感嘆歲月飛逝,不過一轉眼的功夫,奶娃娃就長大了。

“小姑娘,這就是你要找的人麽?”小高的聲音很洪亮,他向來都是以這種音量跟小龍女說話的。“那你是不是就不上長安了呀?”望着小龍女的眼神好生失望。

卓東來朝着小高微微颔首,轉而問道:“龍兒,這是你‘新交’的朋友?”

“嗯。他說他要見英雄”語調平靜無波,那雙黑眸仿佛在說什麽,是那麽的堅定和理所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同房是否共枕

“嗯。他說他要見英雄”語調平靜無波,那雙黑眸仿佛在說什麽,是那麽的堅定和理所當然。

在場的,恐怕只有卓東來聽懂了。

豹明顯感覺到爺四周的溫度有不斷上升的趨勢。

“因為他要見英雄,所以龍兒就帶他來見我了麽?”悶悶一笑,明亮的眼眸微眯,在小龍女嗯了一聲之後,唇角那抹笑不斷擴大,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小高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眼睛:“他就是司馬超群麽?”顯然不是跟小龍女同一個節奏,只以為眼前這不凡的男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你就是司馬超群呀,我要跟你比試過招……”

“誰說卓是司馬超群了?”柳眉一蹙,小龍女不悅。

某娃愣了,這啥情況?“額,他,他不是麽?”

“當然不是。”見小高又是一副傻呆傻呆的表情,小龍女眉頭皺得更緊,她一向不喜說話不算話的人。“當時是你說要見英雄的。”語氣中夾雜着控訴和質問。

“啊,對啊。”

看官們忍不住鳥:哎喲喂,這娃是有多傻呆啊啊啊啊……

探究的目光在二人之間徘徊,卓東來适時插上一句:“原來是找司馬呀。在下卓東來,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我叫高漸飛,你叫我小高就行!”自來熟的小高傻笑道,“我聽過你的名字,是大镖局的智囊對不對?啊,我懂了,小姑娘的意思是你也是英雄……你的武功比司馬超群還要高麽?”

相比某人的激動,我們的卓爺就冷靜多了。“東來慚愧,自然是我們大镖頭更甚一籌。”

“這樣啊……那我還是找司馬超群比武吧。”哎喲喂,孩紙,乃介惋惜又失望滴語氣是啥意思啊。

這孩紙很快又莫名高興了起來,眼睛亮閃閃的看向卓東來:“那我可以跟你們一起上長安麽?”

“……當然可以,只是在下還有要事要辦,恐在此地會多耽擱些時間,不知小高兄弟是否趕時間?”

“不趕,不趕!”小高連忙擺手,“我時間多得是。”

扶桑笑着走出來,格外的熱情:“小兄弟風塵仆仆,一定很是辛苦了吧?時辰不早了,小兄弟若是不嫌棄的話,可移駕扶桑客棧休憩一晚。扶桑定然安排妥當,就在卓爺房間隔壁如何?”

“他也住那裏麽?”小高黑眸一亮,得到扶桑的答案,他點頭如搗蒜,屁颠屁颠地跟着這紅衣和服女人。

扶桑在前帶路,餘光時不時瞥向身後,那二人交握的手未曾有松開半分。安頓好了小高,扶桑轉身親切的對小龍女說:“小姑娘,你的房間也在卓爺的隔壁,若是缺少了什麽只管跟扶桑說。”

不待卓東來說話,小龍女奇怪的瞥了一眼扶桑:“我的房間?我不需要房間啊……我住卓房裏就可以了。”

扶桑啞口無言,男人跟女人住在一起再正常不過了,只是那姑娘也未免太過大膽了,竟半點不臉紅地說要跟男人一起睡?露骨的話配上不帶半分妖邪的表情,這畫面真是詭異莫名。“姑娘還未出閣,這恐怕不好吧?”

“為何?”睜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小龍女困惑反問,“我向來是跟卓一個房間的呀,為什麽不行?”

原來卓東來每次上終南山,他呆多久小龍女就會陪着他在桃源呆多久,自然是同在桃源中過夜的,從小龍女記事起便是如此,從未有過改變。

扶桑一愣,随即笑了,笑容這有幾分悵然若失,原來如此,難怪卓爺待她與衆不同。“扶桑告退。”多說亦是無用,扶桑淺笑着退下。

然而,她的內心遠沒有表面那樣平靜,苦笑着嘲諷自己,一夜無眠。

渾然不知,房內并不似她想的那樣紅燭帳暖翻雲覆雨,而是截然相反的景象。

作者有話要說:

☆、淚痕之劍,初現端倪

細長繩索橫在房間裏,一白衣女子悠悠然躺在繩索之上,純白水袖垂直而下幾乎快要掃在地面上,男人立在她的身旁,與她對視。

“龍兒的輕功越發出神入化了。”手指覆上她如墨鬓間,對于女子的乖巧很是滿意。

小龍女眉眼俱笑,泛着醉人柔光:“卓的武功也很厲害,只有龍兒知道。”語調輕揚,雖不知卓為何隐瞞,可是作為唯一知情人,對此她一點都不在意。

察覺到她話中的得意,黑眸一沉:“兩年未見,龍兒越來越會說話了呢……在白駝山莊可還好?”那是一個他鞭長莫及的地方,大镖局再有勢力也僅限于中原,西域統歸于一人,那人,就是昔日江湖無絕之一—西毒歐陽鋒。

不知是歐陽鋒真如傳聞中那般了得,還是林朝英又玩了什麽把戲,整整兩年,他竟連龍兒一丁點的消息都打探不到!這着實令一向自負的卓東來挫敗!

“挺好的。”小龍女細細回想着,“不過大叔和明日都好奇怪,特別喜歡養蛇,越大越毒的就越喜歡。”

西毒偏好毒物這并不奇怪。“好就好……這些天累壞了吧?睡吧。”

一人懸于繩索,一人寝于床榻,伴着彼此平穩的呼吸聲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敲門聲輕輕響起,小龍女同一時刻睜開眼眸,從繩索之上翩然而下,卓東來正熟睡着,她開啓房門,是昨夜那個叫扶桑的女人。

“卓爺在嗎?”扶桑看着衣冠整齊的小龍女,表情柔和了不少。

扶桑的視線止不住往裏面瞄,小龍女眼底一絲不悅飛逝而過:“卓還在休息,何事?”

正說着,高大的陰影籠罩了她,小龍女不用回頭就知道他來了。

“什麽事?”披上紫貂皮衣的卓東來緩緩問道,帶着暖意的眼神卻盯着小龍女,視線交彙在一起相視而笑。

扶桑垂下眼簾,淡淡說道:“卓爺,您等的人已經來了,就在樓下。”

“哦?”卓東來眉梢一動。

來人,正是小鐮和她的瞎眼爺爺。

“連綿細雨天,老人家起得很早。”卓東來飲着涼茶,小龍女坐在他的身側。

老者似是自嘲:“年紀大了。”

一見卓東來,小鐮就伸出右手:“拿來!”

“什麽?”

小鐮理所當然的說道:“劍啊,來找我爺爺的都是相劍的,你的劍呢?”

微眯着的眼睛波瀾不驚,他搖搖頭:“我沒有劍。”

稚嫩的臉上藏不住一絲情緒,小鐮奇怪的看向卓東來,又看看小龍女,昨夜見他二人舉止親密,難道是為了她要相劍?“那你的劍呢?”

“我不用劍。”小龍女看了一眼卓東來,冷冷道。

小鐮眉頭一皺,不滿道“你們兩人真奇怪,一個沒有劍,一個不用劍,那幹嘛找我爺爺?”

“老人家閱劍無數,一定見過全天下最出色的名劍!”卓東來看向老者,語氣是故意而為之的輕緩,“晚輩此次前來是來向前輩求劍的,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個朋友,也是一位即将成為江湖上敬仰的男子,我想為他找一柄最能配得上他身份的地位,也是全天下最出色的武器。以老人家的見識閱歷,定能為晚輩指點一二。”

老者偏頭靜聽,随即問小鐮:“小鐮,你說說看,在你看來什麽是天下最出色的武器呀?”

機靈的眼眸轉了轉,小鐮一手托着下颚神秘兮兮道來:“依我看,是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

“以前也許是,現在不是了。自從小李探花仙逝了,他的武器已成絕響!今後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小李探花這種人了,也不會有小李飛刀這種武器了!”

“那是藍大先生的藍山古劍?”

“不是。”

“那是南海神力王的鐵錘?”

“也不是。”

“嗯……那是關東日落馬場鳳大總管的白銀槍,不,是三年前在邯鄲古道上輕騎誅八寇的飛星引月刀!”

“不是。”

“哎呀,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楊铮的離別鈎!”連着幾次都沒猜對的小鐮拉着老者衣袖,思考再三之後,斬釘截鐵的說道。

老者欲要解說,耳朵一動,看向小龍女所在之方向:“姑娘是否想到了?”

這老者的聽覺好生厲害。

小龍女仿佛并未聽到他的話,只淡淡瞥了老者一眼,随即移開了視線。

小鐮氣鼓鼓的指責:“喂,我爺爺問你話呢,你這人真沒禮貌!”

卓東來動了動指尖,眼底一抹晦暗飛逝:“老人家莫生氣,我家娃兒自小長于山間,不通俗事,打小就不大愛搭理人,切勿見怪,切勿見怪!”

“啊,原來在山野長大啊,難怪……”

“小鐮!”老者呵斥,而後神色如常的繼續方才的話,“小鐮剛說的這些武器雖然都很可怕,但不是最出色的!”

小鐮安分的守在老者身邊,嘟着嘴:“那你說,最出色的是什麽?”

“是口箱子。”小鐮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你說當今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你騙人!”

卓東來一頓,放下茶杯,垂着的眼眸使人看不到他眼底真正所想:“這箱子裏面裝的是什麽?”

“有人說,裏面裝的是鈎子,有人說裏面是刀,也有人說這裏面裝的是劍,還有人說這裏面裝的什麽都不是!”

“倒是一口奇怪的箱子。”笑意未達眼底,神色間有着幾分懷疑和探究,“箱子的主人是誰?”

老者笑意更濃,意味深長道:“是天下最好的殺手!”

“殺手是殺人的專家,天下最好的殺手手上必然拿着天底下最好的殺人武器!所以,那口箱子是天底下最出色的武器?”

“是,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它遇到一把劍。”

“什麽樣的劍?”

“這把劍有個奇怪的名字,叫做淚痕!”

淚痕?淚痕劍?

毀了淚痕劍,否則它會毀了你……據說劍上有鑄劍師的一滴淚……據說這位鑄劍師的親生兒子會死在這把淚痕劍下……

幾乎是同一時間,卓東來冷光乍現,而小龍女則終于正視老者,深不見底的眸中泛起刺骨寒意,隐約竟流露幾分殺意。

老者覺察到了,小鐮卻毫無感覺,恍然大悟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把劍的劍身上有一滴像眼淚一樣的痕跡,我怎麽把它給忘啦!不過這把劍已經失蹤了二十年,你要想找到它啊,比登天還要難!”

冷若冰霜的眼眸微凝,本就少有血色的臉更加的蒼白而透明,小龍女冷哼:“難又如何,只要未毀,總能夠找到的!”

“哈哈哈……”老者大笑起來,左手指尖不停地動,“小姑娘說得對,總能夠找到的!哈哈,快了,快要重見天日啦!”

老者的笑聲在小龍女聽來非常的刺耳,這個人仿佛是在暗示什麽?

“你們起得可真早。”不用聽聲音,就是這标志性的音量,壓根就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小高精神奕奕地伸了一個懶腰,在看到小龍女時眼眸一亮。“姑娘也在啊,昨夜睡得可還好?咦,你家奶娃娃呢?”

奶娃娃,在豹那裏。

就在這時,豹匆匆跑了進來,呼吸很是急促,一反平日裏雷打不動的泰然,神色很是慌張,他氣息不穩道:“爺,姑娘,孩子被人騙走了。”

原來,娃娃啼哭不止,這做人肉買賣的客棧一時間真找不出嬰兒能吃的東西。豹不敢打擾爺和姑娘就自己抱着孩子在鎮上找,遇到一個聲稱剛生過娃的女人,沒想等他回過身的時候那女人不見了,孩子被她抱走了。

豹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閃過,卓東來右手邊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

“豹!”黑眸一斂,寒光迸射,宛若無形劍氣直逼視線所達之處。

豹身子一僵,拱手抱拳:“是。”将功贖罪,是爺給他的機會,以掩耳之速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奶娃娃引發滴事件

豹追上去時,早已沒了小龍女的蹤影。

所幸,紅花集不大。

白影在紅花集上空掠過,快得肉眼無法将其看清,冷風徐徐而來伴着一絲嬰兒的啼哭聲,白影最終落在東北方向的屋頂之上,聆聽片刻,翩然而下。

屠夫手中的刀遲遲未落下,他的注意力已然被眼前這女子所吸引,如墨的眼眸波瀾不驚,幽靜得仿佛要将他整個人吸進去,一時間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把孩子給我。”空氣中彌漫着豬肉的血腥味,這令小龍女着實不适。

孩子?渾濁的眼睛精光乍現,屠夫揚了揚手中鋒利的刀:“小姑娘,買人肉還是豬肉啊?”

小龍女瞥向他的眼神冰冷至極,也不跟他廢話了,徑直朝着屋內走去,不想這男人上前擋住她的去路。“走開。”

殺豬刀泛着銀光,屠夫眼露兇光:“小姑娘,我牛大壯的地盤也是你随意能闖入的?哼,我答應,我手裏的殺豬刀可不答應!”

牛大壯,吃人的屠夫,因其妻子和鄉紳有染,殺了鄉紳全家七口,而後将死人剔骨去皮的牛大壯!這人在惡人之中有幾分名氣,江湖上不少人也是知道他的,只可惜,小龍女不在江湖之中。

“你不是我的對手,讓開。”

盡管她只是在陳述事實,并無旁的意思,然而聽在牛大壯的耳朵裏卻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挑釁和侮辱!

牛大壯天生力大如牛,憑着一股子的蠻力再加上偶然學會的拳腳倒是比尋常人強上不少。這兩年積累了不少實戰經驗,道友從旁指點,武功着實精進了不少!

他提刀猛然沖了上去,小龍女腳尖只微微一踮,眨眼功夫已在五步之外,牛大壯連她的衣角都沒能碰到,甚至連腳步聲都未聽見。

皓白長袖一甩,小龍女神色娴雅自有一股威嚴:“我不想跟你打架,将孩子還給我,我便饒了你!”

“哼,饒了我,小姑娘滿嘴大話!今兒也別怪我老牛不懂憐香惜玉,瞧你細皮嫩肉的,想來肉質是頂尖的!”眼前的女子太過于稚嫩,牛大壯壓根就沒想過她的武功确實在他之上,只以為剛才那一下不過是巧合,全然未放在心上。

既然此人不識好歹,小龍女自然不會再跟他客氣,左手輕揚,隐于袖中的白绫赫然甩出。白绫不再似柔軟無骨,不知何故竟隐約有着堅若磐石之力,正所謂剛柔并濟!

牛大壯及時閃躲,沒想被那白绫集中的石柱竟轟然倒塌,他立時臉色蒼白,這才驚覺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他愣愣地看着一地碎片,一動也不動,顯然是被吓傻了。

見他停了手,小龍女也就收了手。

汗水浸濕了整個後背,落在地上的殺豬刀都不敢撿,哪裏還用得着小龍女多說,牛大壯自覺給她引路。

在二人周旋之際,屋內的孩子早就被同為惡人的友人給抱走了,友人住的地方離他這不遠,穿過兩條街正對着的那間屋子便是。

牛大壯正要說什麽,前方卻傳來異動,嘲諷聲和打鬥聲混合在一起,思及友人可能出事,他顧不得身後的小龍女,趕忙前去支援,正好和從屋內沖出來的人撞了個正着!

“哎喲,我的屁股!”小道長一只手抱着嬰兒,一只手不停搓揉臀部,一點都不在意動作是否不雅,誇張得哇哇直叫喚!“你沒長眼睛啊,虧得我眼疾手快,娃娃出事了你負責啊!”

這小道長好生古怪,舉止太過于率性說話更是口無遮攔,平整莊重的道袍穿在他的身上歪歪斜斜的,不過兩句話的時間小動作多得數不清,可見不是個安分的!這般好動的人,居然是個道長。

別看小道長瘦瘦小小的,倒是把牛大壯給撞得找不着東南西北,自個兒一點兒都沒有。機靈的眼珠子轉了轉,轉到小龍女的身上,吃驚地喊道:“這紅花集可真有意思,有亡命之徒,有尚未斷奶的奶娃娃,還有個漂亮的小姑娘!有意思,有意思!”

又一個人沖了出來,是一個和尚,一個不像和尚的和尚。

“你誰啊,趕快把孩子給我,他是和尚我的戰利品。”和尚自知不是此人的對手,只好好言相勸。

牛大壯突地睜大眼睛,指着小道長:“姑娘,你要的孩子在他那兒。”

“老牛,你作死啊,那孩子是我的,我的!我還不容易從瘦子手裏贏回來的!”又來了一個跟他搶娃娃的人,還是兄弟引入室的,和尚急得直跳腳!

牛大壯将和尚拉到一邊叽叽咕咕一陣,和尚立馬就老實了,兩人立在一旁試圖和牆壁融合在一起,竭盡所能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小道士蹦到小龍女跟前,他有一雙非常幹淨的眼睛。他歪着腦袋,指了指孩子:“你也想要這孩子麽?”小道士戳了戳孩子的臉,又将他的小手包在手心裏,着實納悶呢!奶娃娃真的很好玩麽,為什麽一個兩個都想要他呢?

玩得娃娃漲紅了臉,大有你再調戲我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小道士悻悻收回手。“小姑娘,這娃一點都不好玩,只會哭,還老是尿褲子。這樣,你告訴我紅花集哪個地方比較好玩,我就把娃娃給你!”

和尚嘴角抽搐,這人剛才不是還一本正經教訓他不能拿奶娃娃賭博來着麽,現在是怎樣?

清冷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他的道袍上,小龍女柳眉微動,玉手指向紅花集人人知曉的地方:“那裏,晚上又很多人。”她說的,正是青樓,除了扶桑客棧,她唯一知曉的地方。

“很多人啊?”小道士眼眸瞬間亮晶晶的,點頭如搗蒜,“人多肯定很熱鬧!小姑娘,謝謝你啊。”說着,順勢将孩子塞進她的懷裏,奔着青樓而去。

沒有死傷,沒有打鬥,連手指都沒動一根……三言兩語就達到了各自的目的……

和尚和牛大壯面面相觑,目送小龍女緩步離去。

想象跟現實總是天遠地隔,永遠背離人的希翼,不是麽?

“姑娘!”懸着的心,在見到她的這一刻平安落地。這回,他并沒有主動去抱孩子,而僅僅是恭敬而又戒備的跟在小龍女的身後。這麽多年來,豹往來于長安和終南山,至始至終都是他在傳遞信息,所以,不會有人看得比他更清楚。

在多年前,豹就意識到,如果姑娘出事了,爺會不惜一切代價報複罪魁禍首,神魔難擋“姑娘沒事屬下就安心了,爺在客棧等您呢。”

懷中的娃娃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眼淚都還沒有幹,咧嘴就笑。小龍女的唇角微微翹起,雖不顯,豹還是能感覺得到她此刻的好心情。

豹瞅了孩子一眼,不禁說道:“這孩子認得姑娘呢,旁的人一抱就哭。”

“是麽?寶寶,你真認得我?”眼中長年積累的冰霜融化了些許,小龍女禁不住伸手去都弄他,沒想這娃娃居然抓着她的手指愣是不撒手,仿佛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答她的話,清麗面容不覺一軟,霜氣再次褪去了些。

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卓東來的眼前,他的神色卻變得古怪起來。薄唇習慣性的抿着,像是在微笑,然而他本就深不見底的眼眸在看向她時變得越來越黑暗。

“小姑娘平安歸來,這位爺應該安心了吧?”老者笑着,這是小龍女離開之後,他說的第一句話。在等待的沉默中,卓東來雖然沒再說什麽,老者還是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信息,相較于從嘴裏說出來的話,老者更相信潛在的肢體語言。

卓東來瞥了一眼趴在最裏面桌上睡死過去的小高,淡淡回答:“豹,帶這孩子下去。”楊堅是個有本事的,在追殺令的通緝下,居然還有命到紅花集,可惜啊可惜!

小龍女直接無視準備接手的豹,語氣平平卻又充滿了指控:“豹把孩子弄丢了。”言下之意,弄丢孩子的豹是不值得信任的,不為所動的手表露出她的立場。

豹收回手,好生尴尬。

老者又再次開口:“這位爺既然有要事,老頭子我就先告退了。若對劍還有疑問,晚上可在老地方,老頭子每晚都在那兒。”

“老人家慢走。”卓東來起身,“豹。”

只需一個眼神,豹就知道該怎麽做,正巧,他不想再呆在這裏,氣氛不對啊不對!

“卓,為何生氣?”小龍女總能第一時間覺察到他最為真實的一面。

視線在看向嬰孩兒的那一瞬間變得銳利無比,眸光轉動間,卓東來的神情越發柔和了起來,語氣更是比平日裏還好輕緩:“龍兒似乎很喜歡這孩子呢!”

黛眉不經意動了下,小龍女回答道:“嗯,這娃娃笑起來挺俊的。”

“哦~這樣啊,難得龍兒喜歡呢,只可惜這娃兒的父母找上門來了,這可如何是好?”茶杯輕放在桌上,那一聲嘆息不禁令人心頭一緊。

父母?流光從眼底劃過,小龍女凝眸淺笑:“卓,那個叫楊堅來了吧?”

“嗯。”

“卓的事比較重要。”

“……”卓東來側目,凝視着她半響,牽着柔荑十指緊握。“走吧。”

在那扇門外,小龍女忽然拉了拉他寬大的衣袖,低語:“卓,若非必要,将孩子還給他們可好?”

龍兒是他撿來的。

這一點,他從未隐瞞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通緝令的威力比楊堅想象的好大得多,一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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