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吳婉該做的,不該做的,通通都做了!

額上青筋一跳一跳的,司馬超群努力的平息心情。

殊不知,有人來大镖局踢館了,在如此重要的關鍵時刻。

拂塵一掃,大片的人橫七豎八的摔倒在地,鵝黃道袍在衆人眼中是危險的象征,女子的美貌已無人再過多的關注,他們只想活命!

腳步輕盈,未有響動,女子淡定神閑地好似在逛自家的後花園。衆人的恐懼和懼怕使得她的心情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趕來的司馬超群紅了眼睛,沒看清楚來人就率先動起了手!正愁着滿腹的憋屈和憤怒找不到發洩的渠道,這踢館的人來的正是時候!

連把長刀都沒有,司馬超群赤手空拳與來人對上!淩厲的掌風被來人巧妙的躲閃開來,白如雪的拂塵纏在他的手腕上,下盤橫掃,渾厚的內力震碎了拂塵,根根細長的白絲從空中晃晃悠悠落下……

“你弄壞了我的拂塵!”眼含薄怒,冷豔的五官平添上幾分英氣。

四目相視,勃發的氣勢被意外所替代。“是你,赤練仙子李莫愁!”司馬超群收回內力,神色有幾分的古怪,“為何找我大镖局麻煩?”自從陸家莊一役,李莫愁似乎退隐江湖,淡出人們的視線,此刻又為何出現在長安?是為了龍姑娘麽,那她應該去東來的府上尋人才是啊?

“我師妹呢?”李莫愁更是沒有好臉色,這不就當初幫着陸展元和那小賤人的男人麽?哼,武功不錯嘛,居然震壞了她的拂塵!“讓卓東來給我出來,我要帶我師妹回終南山!”

提起卓東來,李莫愁臭着臉。好好的師妹,怎麽就受重傷了呢?閉關出來,一接到這消息,李莫愁立馬就馬不停蹄的下山,途中腦補各種卓東來欺負小龍女的畫面,各種忿忿不平義憤填膺!

司馬超群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個憤怒的女子,望着中毒的衆人,心情很是複雜。“原來是尋龍姑娘啊,東來并未住在大镖局,他的府邸在對街,離這兒不遠。”

“……”李莫愁一僵,依舊是那麽鎮定,“不住這兒?他不是大镖局的二镖頭麽?”李莫愁的江湖經驗比小龍女豐富很多,但是之前一門心思都跟着陸展元打轉,哪兒會關心這種“小事”。

“不住這兒,東來有自己的府邸。”司馬超群見李莫愁一臉迷惘,不經意嘆了口氣,“我給你帶路吧。”被李莫愁這麽一鬧,倒是舒心了不少,微笑也真誠了許多。“李~姑娘,解藥……”龍姑娘的師姐,這稱呼真有點兒犯難,總不能道姑道姑的稱呼人家吧?

将小木瓶子扔給一旁司馬超群的下屬,李莫愁微微側身,沖着司馬超群偏了偏頭,示意他帶路。

連聲道謝都沒有,是有多理所當然啊?許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女子,司馬超群笑意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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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着“紫氣東來”四個大字,李莫愁冷冷一笑,窮講究!從司馬超群說了些關于小龍女的事情,一聽到蝶舞,本就不愉的臉色黑成一片。“賤人!”

“咳咳。”握拳輕咳,她說話還真是直接。

一深色道袍男子擋在她的面前!靈活的大眼睛動了動,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骨碌骨碌地眨巴着眼睛,嘟喃道:“師侄?”

“周伯通?”來人,顯然是熟人,也對,從衣着上來看,倒是有些想像的。“你還呆在長安啊?”

周伯通抓了抓道冠,洋洋得意:“啊,長安很熱鬧,這裏的夥食很好。就你一個人麽?”伸長了脖子,看着李莫愁的身上。

“不用看了,就我一人。”李莫愁重回古墓之後,對王重陽都沒給好臉色看,更何況是王重陽的小師弟了。“這是你師兄給你的信。”

周伯通一陣搖頭晃腦:“師侄啊,一點兒都不懂禮貌,什麽我師兄師兄的,你該叫他師叔!”

“我是古墓派弟子,不是全真教弟子!司馬,帶路!”懶得跟他說話,浪費表情。傲嬌的李莫愁領着司馬超群徑直的往裏面走。

兩手背在身後,娃娃臉浮現出老氣橫秋:“還是小師侄乖巧可愛,哎,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捏?”

可憐的豹嘴巴才剛張開,就被定在原地,啊啊半天發不出聲音。李莫愁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他,一腳踏進住屋,正巧看到小龍女哄着奶娃娃,而卓東來在一旁靜靜看着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一幕。

“師妹,你給他生了個娃兒?”突兀的女音在屋內回響,因為憤怒、驚吓、以及錯愕,李莫愁的聲音又尖又細,她極力壓制住想要破口尖叫的沖動!眼刀嗖嗖嗖射向卓東來,咬牙切齒道,“卓東來,我師妹才十六歲!”

一旁的司馬超群亦受到波及,李莫愁在怨怪這人居然未提起此事半句,真真是卓東來的“好兄弟”!

“李姑娘,不是這樣的……”

李莫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直直地對上小龍女的眼睛:“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瞞着師傅?是不是他騙了你?讓你跟我回古墓你就是不回去,現在好了吧,不僅被他給吃了,還生了這麽個東西,你!”

好吧,李師姐已經嘔得說不出話來了。

“師姐,你怎麽來了?”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輝,雖然表情并不明顯,但是誰都感覺得出來小龍女此刻的愉悅。

但是,菇涼,眼下不是寒暄的時候,沒見你家師姐都快炸毛的樣子的麽?

“再不來,你想瞞到娃兒打醬油的時候是不是?”咳咳,李師姐還是這麽的毒舌。

作者有話要說:

☆、李莫愁找茬,卓東來深思

“師姐,你吓到奶娃娃了。”溫柔地輕拍懷中的孩子,小龍女依舊沒抓住重點。

卓東來負手而立,擺明是壓根沒将這蹦跶的李莫愁放在眼裏。李莫愁跟林朝英一樣,自始自終,從來都沒有互看對方順眼過。

即使,那時的李莫愁比現在要天真浪漫得多……

李莫愁差點沒抽過去,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沒好氣地賭氣說道:“吓死他算了!”

作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司馬超群看不下去了,急忙在一旁解釋道:“李姑娘,這是蝶舞姑娘的孩子,不是龍姑娘的。”

“蝶舞?那個傷我師妹的女人?”狠絕之氣如岩漿般噴出,李莫愁危險的眯起眼睛,泛白的指尖指向卓東來,質問,“那是你的孽種?”傷師妹的人該死,跟別的女人生出這孽種的卓東來更該死!絲毫不覺得自己自相矛盾的李莫愁,殺氣騰騰地直視卓東來。

卓東來淡淡地瞥了李莫愁一眼,冷冷一哼,該來的不該來的通通都來了,算上客房那幾個,他的“紫氣東來”還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他卓東來的主屋何時變成會客廳了?“龍兒,把孩子交給豹。”抱得時間夠久了。

奶娃娃“無齒”地咧嘴笑,一點兒不知道一人讨厭自己,一人此刻恨不得殺了自己!他只知道,抱着自己的姐姐很漂漂,很香香,恬不知恥地在人家的胸口中蹭了又蹭,各種依依不舍,各種沉迷其中,唯兩個字——舒服!

許是看懂了卓東來的表情,奶娃娃緊緊地抓住小龍女的衣襟。他不想讓別人抱,圓滾滾的眼睛直瞅着伸出雙手的豹,搶他漂漂的銀都壞銀!無齒小兒長着小嘴兒,自以為兇狠地壓住豹的手指。

已然習慣的豹,不動聲色地将食指抽了出來,趁着奶娃娃注意力在指頭上,趁機把他給抱了過來!在他扯着嗓子哭喊之前,及時捂住他的嘴巴,讓奶娃娃正面對着卓東來!很好,被某人扔出去幾次的奶娃娃非常識時務地閉嘴!

可見上次的斷水斷糧在奶娃娃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陰影。

“這是蝶舞跟雄獅堂朱猛的孩子。”本不用解釋的卓東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探究的眼神射向司馬超群,果不其然,後者臉色有了微妙的變化。

李莫愁掀起的鬧劇就這樣落幕,縱使不甘,卻也只能這樣!她牢記着師傅交代的話,除了隐忍別無他法!以旁觀者的角度打量着小龍女和卓東來,李莫愁不得不承認,師傅是對的,打小開始師妹對他就是并不一樣的,已經深入骨髓,旁人說再多也是無用!

“豹,領着道姑去客房,挑一間最明亮,最寬敞的。”眼底一片冷漠,與勾起的唇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卓東來不甚誠意道。

唇瓣一抿,不經意一抽,給常年生活在古墓的她安排最明亮最寬敞的房間?“不用了,我可無福消受!”

“師姐。”平淡無波的語氣,正是小龍女表達不滿的體現。

李莫愁忍不住翻翻白眼,轉頭問司馬超群:“大镖局應該是有客房的吧,我住大镖局好了。”李師姐,大镖局不是乃開滴,表用這種理直氣壯,命令的語氣好吧?

“……有啊。”司馬超群顯然還游離在狀況之外,怎麽,一下子又扯到大镖局了?

卓東來無所謂地兩手一攤,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這樣,就勞煩司馬替我好好招待道姑咯,随時歡迎你到‘紫氣東來’做客!”

“隔壁的房間是空着呢,師姐就住隔壁可好?”遲鈍如小龍女也察覺到兩人不對的氣氛,再者,在古墓兩人的房間就是緊挨着的,美其名曰,培養師姐妹的感情。事實上,的确是蠻有用的,兩人雖是嘴上不說,畢竟是打小就有的情分。

“不必了!”李莫愁擲地有聲地駁回,一時間整個空間都沉默了下來,無人再說一句話。

漫不經心的眼神在這一刻瞬間迸射出危險而尖銳的光芒,陰暗的流光在眼底流轉着,卓東來頃刻間的變化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

司馬超群似笑非笑,打圓場道:“大镖局的客房多得是,不知李姑娘偏好什麽樣的房間,在下好着人去準備!”

“光線最暗的!”

“……”司馬超群默。

李莫愁本想就這麽離開,瞥見卓東來那張假笑的臉就覺得非常不爽,徑直拉過小龍女:“師妹,你陪我一起吧?來長安這麽長時間,估摸你就只是在這巴掌大的地方轉悠吧!難得下山一趟,陪着師姐好好去大镖局轉轉!”

細細的柳眉糾結地扭在一起,思量半響小龍女喃喃說道:“人太多了。”大镖局,大就代表了人多,人多就代表了麻煩!

“你還是老樣子,呆在這小屋裏,還不如回古墓呢!你要回古墓嗎?”口吻中夾雜着威脅,大有讓其二選一的架勢!

“師傅壽誕便回。”小龍女不為所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壓根就沒明白李莫愁的話。“師姐何時回去呢?”

随着年齡的增長,李莫愁越發覺得,跟小龍女說話是件傷神又傷身的事情!說得再多,還不用直接用做得爽快,拖着小龍女徑直地往外走!卓東來?愛咋滴咋滴,伺候小師妹一個人就足夠了!

“李師姐,不介意的話,在下能一同前往麽?”易山推着歐陽明日而來,真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李莫愁不客氣地質問:“你哪位?”

“歐陽明日。”

“西毒歐陽鋒是你什麽人?”名字有些耳熟,恍若是在哪裏聽到過!

歐陽明日倒也沒有隐瞞。“正是家父!”

李莫愁想起來了,兩年前師妹可不就是去的白駝山嘛!審度地打量着這個坐着輪椅的男人,也就是說,這兩年他跟師妹是在一起的?餘光瞄見了黑臉的某人,李莫愁風情萬種一笑:“我古墓派與白駝山莊一向交好,哪有拒絕的道理,歐陽師兄,請!”

以師傅跟歐陽鋒的交情,再加上歐陽明日在年歲上比李莫愁略大,叫他一聲師兄也是應該的!實際上,只要某人不好過,這虧她李莫愁就吃了!

大镖局一日游的人數确定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大镖局,該隊伍很壯觀,很吸引人的注意!總镖頭充當領路人和解說者,大家說,這隊伍能不壯觀嘛!

之後發生的一切,都跟卓東來無關。

“拜師大會準備得如何了?”長袍一甩,卓東來坐于正堂,高深莫測地盯着前方,誰也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什麽。

“爺,已經準備妥當了。”

“明日之事不容有失,懂嗎?”猶如來自地獄的惡魔,哪還有半分的溫情。

“明白!”

卓東來嗯了一聲,黑眸一轉:“紅花集那邊如何了?可有消息?”

豹面色猶豫,有口難言。

“嗯?”

征得卓東來的首肯,豹大步上前,俯在他的耳邊。那件事兒确實是難以啓齒,縱然他是個男人!“之後,小高就失蹤了。”

頭顱微微一動,卓東來似笑非笑道:“有趣,江湖上還有這麽一號人物,有趣!”

“爺,我們什麽都沒能查到!”豹畢恭畢敬,不敢直視卓東來的眼睛。

對此,卓東來并不意外!

卓東來走镖多年,自認閱人無數,無人能逃過他的眼睛,然而,這小高卻是個例外!與小高接觸至今,除了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得出的信息,其餘的仍舊一概不知!

問題,就在于小高的氣度!他雖然穿着粗布衣,感覺卻好像是一件價值連城的貂裘;吃着白菜煮面,但樣子看上去卻好像新科狀元坐在太華殿上吃瓊林宴!

卓東來直接排除裝腔作勢的可能性!因為這種事是裝不出來了,只有一個對自己完全有自信的人才會行為做事才會流露出那般的自然!這樣的自然,他不是沒見過,王重陽,黃藥師,甚至是林朝英,但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如小高般年輕的人身上!

有些東西是需要歲月的沉澱,以及生長環境決定的!小高約莫會七八省的話,講得比當地的人還要好,這使得卓東來無法從他的口音中判斷出他是哪裏人!

從一個人的衣服上是可以看出很多事的。衣服料子不同,即便是粗布,也有很多種!染織的方法不一樣,連棉紗的産地也不一樣!鑒別一類的事,卓東來是個專家,他卻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他不但沒有看過那種粗布,連他身上縫衣服的線,他都沒有看出來!

這就證明,一定是他自己織的布,自己縫的衣服,自己紡的紗!連棉花都是他自己在一個很特別的地方種植出來的!而這個地方,是他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這樣一個不知從何處來,又将往何處去的人,手裏卻拿着一把江湖傳言已久,從未有人真正見過的淚痕劍!

難道,這不值得人深思,值得人玩味麽?

作者有話要說:

☆、一口箱子,龍女失蹤

拜師大典是完全公開的,更是在江湖上廣發邀請函,收到請柬的人固然可以登堂入座,沒有收到請柬的人,也可以在廣場上看熱鬧。

雄獅堂門下的弟子以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混跡在人群中,他們蠢蠢欲動,蓄勢待發!亦如朱猛所說,他雄獅堂必取楊堅的人頭!他們,等待着楊堅的出現,等待這一個适合的契機。

在大典進行中,這樣的機會可不少!殺手們很是興奮,這般的安排就像是欲要取其性命的人背對着他們,致命的破綻對于長年在刀口上過生活的他們亦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對此,卓東來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深意,只是輕描淡寫的輕笑。拜師大典是他安排的,他相信大典會進行的很順利,無人能上楊堅分毫!因為他已經把每一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計算過了,并且做出相應的安排,每一個可能刺殺楊堅的人都在他的密切監控之下!

為了這件事,他甚至出動了“北道三十九路大镖局”旗下的一百八十六位一級好手,每一位都可以對付二十七八條好漢!卓東來将他們分成了八組,每一組都可以決定獨當一面!

然而,其中特別挑選出來的一組,只需要對付兩個人——韓章和木雞。

韓章和木雞,早在三天前就已經秘密潛進長安,他們跟什麽人說過話,中午吃了一碗飯還是兩碗飯,卓東來都一清二楚!說的更直白一點,這兩人不足為懼!

“他一點不擔心?”拂塵靜靜地躺在臂彎處,李莫愁就是看不慣卓東來胸有成竹,好像世間萬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的樣子!她雖為見過朱猛,但是木雞和韓章的名頭倒是略有耳聞,殺手中的佼佼者。

“沒什麽好擔心的。”水袖輕舞,小龍女踱步到卓東來身邊,聲音空如幽藍似近似遠。

司馬超群沉思良久後,問道:“木雞韓章對朱猛來說很重要麽?”

“是的。”微微偏着腦袋,含笑的眸子透露出卓東來此時的好心情。

“讓兩個對自己那麽有用的人來送死,這種事我會不會做?”司馬超群問道,“你又不會做?”

“不會。”

司馬超群大笑:“所以朱猛錯了,他很少錯,可是這次他錯了!”

卓東來沒有笑,等到司馬笑完之後,才慢慢說道:“朱猛沒有錯!”

“哦?”眉梢一挑,引起了李莫愁的興趣。

“朱猛派他們來,不是讓他們來送死,而是做幌子!”卓東來說,“因為真正來刺殺楊堅的人,不會是他們。”

卓東來不打算再解說下去。

天色漸漸暗了,寒風從窗縫中吹進來,已經隐約可以聽見前殿傳來的人聲和笑聲。

司馬超群作為大镖局的總镖頭,作為壓軸主角,自然是在最後一刻亮相。華麗的大典上,只他一人坐在最高處,俯視着衆人,将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

一向都是如此!卓東來為做足所有的準備,司馬超群坐享那最後成功的那一刻。

“你不去看看?”李莫愁指着司馬超群的背影。

薄唇微抿,卓東來直直看向小龍女,寬大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冷的指尖:“龍兒想去看看麽?”

小龍女搖搖頭,他定是不想去的吧,外面的事與她何幹,她寧願跟他呆在這裏。

交握的手看在李莫愁眼中,是那麽的礙眼,與其在這裏看不順眼的人,倒不如前去看看熱鬧呢!

一炷香之後,整個大镖局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

肅靜的氣氛令小龍女和卓東來不約而同蹙眉,卓東來甚至聞到了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

“龍兒,呆在這裏!”

暗灰色鬥篷在與夜色融為一體,眨眼的功夫已不見人影!

“龍姑娘。”豹擋在小龍女面前,目光如炬,無懼與她對視。“歐陽先生也交代了,姑娘你有傷在身,靜養為好。”

比月色還要清冷的眼睛固執地盯着豹,金絲手套已赫然呆在手中:“讓開!”

“龍姑娘,請不要為難屬下。”豹自認不是她的對手。“姑娘……你……”獨門點穴之法,快得讓豹反應不及。

白玉般的身影在夜空中是那樣的奪目,懸于屋頂至善居高臨下的尋找着卓東來,清冷的視線落在那被鬥笠遮住臉的男人身上,而後者正擡頭看着她,小龍女不及多想翩然而下:“你是何人?”

這人寒氣逼人,臉上亦如死人一般的死灰,看着人的眼睛了無生氣。手裏那口箱子給小龍女的感覺非常的不好,就像他這個人,濃郁地血腥味令她生生作嘔!

而他似乎受了傷,死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慌亂,提着箱子在後院中穿梭。輕功怎一個詭異了得,他迅速地離開了大镖局,趁着夜色出了長安城!

停下來時,發現有人跟在自己的身後,轉頭微怔,有些意外。

“小姑娘武功不錯。”嗓子想是被人掐住,聽起來很是驚悚怪異。眼皮動了動,随即又問,“那個道姑是你什麽人?”

原來,傷他的正是李莫愁。

“你中了我師姐的冰魄銀針。”小龍女平靜地陳述,沒有下一步的行動。“你就來朱猛派來殺楊堅的殺手。”

抹掉嘴角的血跡,男人冷漠一笑:“我是江湖上最好的殺手。”

“卻敗在我師姐的手上。”

哼,若不是她偷襲,他怎會被她所傷。“閑事莫管,我要殺的只是楊堅。”

大镖局正殿中橫七豎八的屍體可不是這般說的,為了一個楊堅,他會殺掉大镖局內所有的人,如果無人能制止住他的話。

“沒有我師姐的解藥,你會死。”

小龍女的話成功引起了男人的主意。

他問:“你想怎麽樣?”

小龍女一愣,事實上,她也不知道想要怎麽樣!只是那口箱子,又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地在意那口箱子,就像當初在意淚痕劍一樣!“這口箱子,就是你的武器嗎?”

說者無意,聽着有心。男人嘟喃,精光一閃。“小姑娘,你很聰明,是的,這就是我的武器!想不想看一看?”江湖中,人人都想真正看清楚他的武器,有幸親眼目睹過它的人,都死在它的刀光劍影之下。

“不想。”

“哦?你不是好奇嗎?”

“一點點,我不喜歡它。”

男人笑了,長年僵硬的臉因為太久未笑而變得古怪:“呵呵,有趣啊,真是有趣!我也不喜歡它!咳咳咳~”勉強将毒氣聚集到手心,冰魄銀針上的毒霸道得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轎攆停在那頭,充斥着黑氣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龍女:“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那雙眼睛,深邃得就像寒潭,流光在裏面閃動,莫名地吸引力使得一與他對視就再也移不開眼睛!瞳孔深深淺淺,透着致命的魔力……

小龍女努力抗拒着,眼底的清明逐漸被迷惘所取代,失去意識的那一刻,那男人正笑得萬分詭異。

楊堅沒死。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赴死;然而,真正跟死亡咫尺之遙擦肩而過時,他才發現,他不想死,不想死!望着滿屋子的死人,那雙生如死灰的眼睛仿佛還出現在他的眼前,不寒而栗,楊堅真正感覺到了什麽叫做不寒而栗!

這一刻,楊堅真的不知道,是該怨恨卓東來,還是憎恨他?他成功的抱住了他的性命,卻死了更多的人!脖子上的血痕隐隐疼着,他甚至沒有看清楚男人所使用的武器,要不是這道姑,再三分的力道,恐怕真的就身首異處了。

“把城裏所有的大夫都給我請過來,帶兄弟們下去療傷!”灰暗的黑眸宛若他的大衣,望着一片狼藉的大殿,卓東來越發的冷靜。見到楊堅那一刻,臉色緩和了幾分,總算沒有脫離他的手掌心。

只是,這十六人的傷口……仿佛同時所致,奇怪的是傷口的形狀有的是刀所致,有的是劍所致,那個被人削去頭顱的人更像是被人一斧頭給劈下去所致!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同一時間使用三種武器殺人呢?

“孫通。”

孫通捂住流血的左臂,他是暗哨,奈何被那人給發覺了。他滿頭冷汗道:“爺,是一個提着一口箱子的人。”

冷峻的表情頃刻間起了變化,瞳孔下意識地放大:“一口箱子?”震驚過後,卓東來放緩了語氣,“我相信你。”

同一時間,“紫氣東來”遭到了襲擊。

随之而來的歐陽明日冷漠地瞥了眼傷患,正如卓東來的猜想,他定是不為所動。輪椅漸漸逼近,環視一周,沒有她的身影,歐陽明日冷冷地看向卓東來:“我師妹呢?”

按住司馬超群的傷口,李莫愁聞聲立馬擡頭,不自覺力道加大:“他不是在卓東來府邸麽?”

司馬超群嘶地一聲,硬生生将那聲吃痛吞進腹中。

握住輪椅的手泛白,歐陽明日深吸一口氣:“沒有,我找遍了都沒找到!龍兒跟着你來了,她人呢?”豹至今還立在原地,歐陽明日絲毫沒有要為他解穴的意思,那點穴的手法分明出自于小龍女,這證明她時跟着他去了。

“哼,朱猛還真是看得起我卓某。”

眼底的風暴漸漸成形,卓東來拂袖而去。

一行人跟着他回“紫氣東來”,包括楊堅。

司馬超群偷偷瞄着始終托住自己右臂的李莫愁,見她眉眼間藏不住的擔憂,終是沒說什麽。

以小龍女的武功,江湖上鮮有對手!然而淚痕劍所傷之後遺症,她如今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戰鬥力!若是強行運功,後果不堪設想,這才是衆人所擔憂的。

“紫氣東來”已沒有她的氣息。

狠戾之氣彌漫在冷峻的臉上,意識到這點,卓東來有些暴躁,卻壓抑在驚人的意志力下。額上青筋一動一動的,看着底下被束縛的人的眼神就像看着死人一般!“來人,将雄獅堂的人給我吊在城門上。”

“東來!”司馬超群震驚,一向重視大镖局形象及名聲的他,居然下這種命令?

“哼,他朱猛不是對兄弟肝膽相照麽?将他們吊在城東門,将蝶舞吊在北門,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義薄雲天’的。”卓東來薄唇一勾,無視底下人的驚恐。

司馬超群濃眉緊皺,說道:“東來,此事不妥!我們尚未确定龍姑娘是否在朱猛的手裏,萬一他對龍姑娘不利,豈不是弄巧成拙?”

“他敢!”異口同聲,咬牙切齒。

李莫愁,歐陽明日和卓東來看着彼此,別過臉去。

“要是敢動我師妹一根汗毛,我讓他生不如死!”冰魄銀針泛着寒光,李莫愁殺氣騰騰。“那個叫蝶舞的不是有個兒子麽,朱猛要是不肯放人,就把他兒子也給吊到城門上去!他動我師妹一根手指頭,我就割掉他兒子一只耳朵……”

司馬超群啞口無言。

“豹,吩咐暗部的人,給我去查那個提着口箱子的男人。”朱猛無疑是嫌疑人,那神秘的殺人同樣也逃不了幹系。

歐陽明日一個眼神,易山就明白了。立馬傳消息給門人,勢必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神秘的殺手。

蝶舞早已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伸長的脖子,癡癡地望着入口處。是他來救她了?肯定是朱爺來救她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安靜了下來,一顆心懸在半空中,蝶舞拽着幹草,惴惴不安!千呼萬喚之下,門終于開了。

那樣的笑還挂在唇邊,她卻像抹布一樣被人拖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蝶舞楊堅決裂,吳婉針對莫愁

一頭霧水的蝶舞,就這麽被人拖了出去!從囚車上的人中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是朱爺手底下的人,終究還是失敗了!

“遠達,你想幹什麽?”蝶舞被人粗魯地扔進另一輛囚車,跟前面不同的是,只有她一個人“使用”,算是優待了。

遠達是卓東來手下青衣精衛的首領,亦是那十六人中唯一未受傷。看向蝶舞的眼神,早已沒有往日的尊敬和敬畏,面色表情地命令道:“押走。”

他是孤兒,對遠達來說一個隊的弟兄們就是他的親兄弟,是他的親人!如今,卻是死的死,傷的傷……然而,這一切都是因這女人而起!

遷怒嗎,是的。

曼妙額度身姿在空中劃出一道曲線,眼下卻無人注意到女人的容貌,身材!白嫩的手臂被繩索嘞出紅痕,寒風吹亂了長發,腳底下空空的,在寂靜的黑夜中,蝶舞清楚地聽得到自己心跳聲。

繡花鞋在半空中蹬了蹬,蝶舞至今沉浸在震驚中。她,被人吊在城門口上,等到天一亮,人們會想看稀有動物一樣的圍觀她。

蝶舞應該慶幸,她身姿輕盈,否則被繩索這般纏繞着非得脫臼不可!

指使小高去找朱猛時,蝶舞算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計劃會失敗也算是意料之中,她唯獨沒有算計到的是,卓東來會遷怒!以這樣的方式懲罰她!

蝶舞所言的計劃失敗,僅僅是指朱猛營救自己的計劃!卓東來的怒火起碼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拜師大典被擾亂了,楊堅……死了。

卓東來做足了完全的準備,目的就是要将司馬超群推到最頂尖的位置!更是為了要朱猛,顏面掃地,要雄獅堂無法在江湖上立足!楊堅死了,他生氣也是應該的!蝶舞苦中作樂,就這種程度,她蝶舞受了!

沉重的腳步聲發出刻意的響動,仿佛就是為了引起女人的注意。

吊在半空中的感覺,真真是不好受的。

“蝶舞。”長長一聲嘆息,男子神色複雜地凝視着蝶舞,眼眸在無聲的訴說着什麽。楊堅在孫通和遠達的監視下,來到城門口,他,想要見一見她。

瞳孔不斷擴大,蝶舞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底下仰望自己的男人:“怎麽可能,不可能的!”于情于理都說不通的,楊堅,怎麽可能沒死?

蝶舞的這一句話,将楊堅心中最後一絲念想打碎了。“你,就這麽希望我死嗎?”

“為什麽,你沒死?”蝶舞兩眼無神,是自語,是自問。“不對,不對,你既然未死,他為何遷怒?”朱爺竟連一絲勝算也無,這,怎麽可能?

楊堅笑了,釋然地笑了!蝶舞心中,從未有過楊堅這個人,無論他為她做了什麽,甚至是放棄生死!深不見底的眼底充滿着怨怪……

不愛,便恨,這就是世間的男女之愛!

蝶舞魔症了,反反複複念叨着楊堅為何不死,即便是現在,她也未正眼瞧過他一眼。

藏于袖中的手握成拳頭,楊堅隐忍道:“想知道卓爺為何遷怒?”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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