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鬼君的妻子(10)

張小悠剛剛才站起身來,此時面色依然十分難看,她聽到拓跋陵的聲音,便登時向着拓跋陵看了過去,眼眶中漫上了一層霧氣,哽咽着說道:“陵哥哥,玲珑死了。”

“黃玲珑死了?”拓跋陵并不相信,這座山莊如果多了個鬼魂,他怎麽會感覺不到呢?

張小悠看出了拓跋陵的懷疑,便又解釋道:“可是玲珑的魂魄被一個法器束縛着,所以你感覺不到,現在雨然已經把玲珑的靈魂招了過來了……”張小悠的眼淚滾滾而下。

能夠束縛靈魂的法器?拓跋陵的腦袋裏突然閃過了縛靈索的影子,他前兩天交給雲兒護身用的縛靈索正有此效用……拓跋陵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卻沒有深想。

“原來是你在招魂。”拓跋陵這才注意到張小悠身後,正悠哉悠哉坐在椅子上的笙歌,拓跋陵出口斥道:“你可知道你這個招魂鈴給大家帶來了多少痛苦,你是何居心?”

笙歌不客氣地白了拓跋陵一眼,随後反駁道:“我不過是受小悠之托罷了,再說玲珑是我的朋友,我可見不得她不清不白的就失蹤了,啊,你們看……”笙歌的目光定在了拓跋陵的身後。

——黃玲珑的房間的門口。

一個鬼披散着頭發,費力地向房間內爬了來,她經過的地方,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玲珑——”張小悠花容失色,尖叫出聲:“是你嗎玲珑?”她迅速到了那女鬼的前邊,将那女鬼扶了起來,撥開被血染得如剛剛洗過似的頭發,露出了一張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臉。

張小悠拼命地擦着那個女鬼臉上的血,手下的卻是一張不滿溝壑的臉,那一張臉被刀劃得不成樣子,血就像張小悠眼中的淚一樣,怎麽擦也擦不淨,張小悠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

那鬼渾身滴着血,雖然被張小悠扶了起來,卻仿佛沒有骨頭一般,整個身體靠在張小悠的身上,聽着張小悠的哭聲,那鬼也“嗚嗚啊啊”的咿呀着,卻說不出話來。

正是黃玲珑。

按說她已經變成鬼了,無論死前遭到了什麽樣的對待,她都可以恢複正常的行動能力,看來她是還沒有接受自己的新身體和新身份,也可能被折磨的太狠失了神智。

笙歌思索了一下,拿出了個淨化聖水,對着黃玲珑的臉上潑了過去。這淨化聖水能令惡鬼短暫恢複神智。同時也能令鬼元氣大傷。不過這就不是笙歌關心的事情了。

一時間,黃玲珑就如被硫酸潑了臉一般發出了能穿破人耳膜的尖叫聲。正扶着黃玲珑的張小悠,似乎看到了黃玲珑的臉上冒出幾縷煙來。

笙歌被吵得捂住了耳朵,秀氣的小臉皺成了一團,手指動了又動,強忍住自己拿出個法器把黃玲珑打的魂飛魄散的沖動。

過了半晌,黃玲珑的尖叫聲終于小了起來,她這下才感覺到,自己似乎恢複了些力氣,嗓子也不在尖疼沙啞,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漸漸清晰,是哭的像個淚人兒似的張小悠。

“小,悠。”黃玲珑一字一頓地說道。

“玲珑,你這是怎麽了?”張小悠見黃玲珑終于好了些,抱着黃玲珑又哭又笑,連忙問道。

“周詩詩,是周詩詩那個女人,害得我……”黃玲珑說着話的同時,口中還不斷地在流着血,導致她有些口齒不清,面目也是異常猙獰。她的怨氣太重了。

“你不要亂說!”可是還未等黃玲珑說完,拓跋陵就冷喝着打斷了她的話,黃玲珑怨毒的目光瞪向了拓跋陵:“就是周詩詩,你還以為周詩詩那個女人很單純善良小白兔嗎?我告訴你,拓跋陵,你被她騙了!你被她騙的團團轉!”

黃玲珑尖聲嘶吼道,聲音如同指甲摩擦玻璃一般銳利刺耳。一時間,巨大的怨氣沖的拓跋陵都向後退了一步。

一時間,黃玲珑的嘶吼,張小悠的哭聲,拓跋陵的冷喝,整個屋子亂成一團。

笙歌見黃玲珑根本抓不住重點,便打斷了他們的争吵,揚聲說道:“你們先別吵了!玲珑,你的屍體在哪裏?還有,為什麽你的魂魄需要我的法器強制喚出?”

黃玲珑聽了笙歌的話,愣了愣,才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因為,因為周詩詩,用一個金絲繩把我綁住了,那個,叫,叫什麽……”

“縛靈索。”拓跋陵沉聲接到,他的心沉進了谷底。剛剛一直在為周詩詩辯解的他,此刻猶如被兜頭扣了一盆冷水。

“對,對!就是縛靈索,她還說任我,怨氣多大,都,無可奈何。”黃玲珑咧着嘴扯出了個有些瘋癫的笑容:“至于,至于我的屍體……”紅色的液體從黃玲珑的眼窩中緩緩流淌出來,令人分不清是血還是淚:“在,在周詩詩房間後的,茅房裏……”

鬼即使不用吃飯,也因為習慣或者個人喜好而常常吃飯,可是茅房就不一樣了,承澤山莊有的茅房還散發着臭氣,衆鬼們幾乎都繞路而行,沒有誰有什麽特殊嗜好,喜歡偶爾去茅房看一看的。

茅房對于抛屍還真是個安全的地方。

笙歌聽了冷笑起來,這周詩詩把黃玲珑做成了人彘随後又抛到茅房,這可是對着呂後對戚夫人的方法如法炮制出來的啊,還真是沒有創意呢。

“陵哥哥,我這就找大家來把玲珑的屍體找出來……”張小悠緊緊地拽着黃玲珑的手,扭頭對着拓跋陵說道。

“等等,小悠。”拓跋陵卻一道封印打在了房門處,擋住了張小悠的去路。

張小悠險些被封印打到,“啊”的驚叫了聲,随即臉上浮現起了一層不可置信,她慢慢地回過頭來,失望地盯着拓跋陵:“陵哥哥,你不會還想要袒護她吧?陵哥哥,現在可是人贓俱獲了啊……”

“住嘴,小悠。”拓跋陵的臉色沉了沉,才目光陰郁地看向黃玲珑:“這其中定有什麽隐情,雲兒不是這樣的人,她最善良不過。”

“不!她不是!她就是個僞善的賤人!”黃玲珑尖聲大叫,狀若瘋狂。笙歌實在是受不了黃玲珑動辄大呼小叫,随手打出了一道符,符咒的金光在黃玲珑的身上炸裂開,黃玲珑登時沒了動靜。

“你妻子最善良不過,可是周詩詩是你的妻子嗎?”笙歌對着拓跋陵開門見山道。

拓跋陵一怔,陰郁的目光又轉向了笙歌,沉聲問道:“她還有着轉世殘餘的記憶,不是我的妻子又是誰,何況她和雲兒長得一模一樣。”

“可是你不是說你的妻子有着轉世靈魂羁絆嗎?她身上為什麽沒有,你沒有一點懷疑嗎?”笙歌逼問道。

拓跋陵的臉上漸漸堆了怒火。

笙歌繼續說道:“詩詩之前不是這樣的,她待人很好,哪怕有人對她不好,她也不會背地裏害別人說別人不好,又是最最心軟的人,平日裏連只小動物受苦都見不得……”笙歌的臉上露出了些悵然。

拓跋陵的臉上也是如此,他記憶中的慕流雲正是如此,那時的自己總是笑話她婦人之仁,可又忍不住憐惜善良而又堅韌的她,不忍破壞她那一份美好。

“對,雲兒是這樣的人,這一次,只怕是……”拓跋陵下意識地為周詩詩這次的行為找着理由。

“不。”笙歌斬釘截鐵地打斷了他的幻想:“以前的詩詩,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這種事來的,自打來了山莊,我便覺得詩詩很不對勁,你有沒有想過,詩詩可能被奪舍了。”笙歌平淡地說出了這句話,卻在拓跋陵的腦袋中産生了轟然巨響。

這便是笙歌一開始想的計謀了,她一早就看出了周詩詩的奇怪,翻來覆去也只有重生一個可能,想來周詩詩的上輩子的結局說不定是個BE,所以她重生回來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可是笙歌不可能對着拓跋陵說出自己的真實猜測。

索性編造出個“奪舍”,這樣周詩詩自然不是他的雲兒的轉世了。

最高明的謊話,永遠都是三分真七分假。笙歌這話,可以說是九分真了,只有最後那一個結論是假的,當然,笙歌也沒指望着一次便能夠唬的住拓跋陵,只要在他心中埋下這樣一個種子就夠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很快便會生根發芽。

此笙歌歌還不知道,她這謊話,竟離真相只有一線之隔。

……

……

而另一邊的周詩詩,等了許久不見拓跋陵歸來,心頭掠上了一種不安感。她匆匆來到了之前鎖着黃玲珑魂魄的房間。只餘地上孤零零的金色繩子明晃晃的異常耀眼,繩子中間空空如也,之前那個駭人的鬼魂卻不在了。

周詩詩的心沉了下去。

黃玲珑失蹤了,山莊中又莫名地有什麽招魂的鈴铛聲,周詩詩無法不把這兩件事情聯系到一起,而聯系到一起之後,不難推斷出那鈴铛聲招的是什麽靈魂,看來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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