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我懷了你的孩子’”。
眼瞧他要挨打了,鐘凱眼睛尖,一把抽過那張大王,然後眼神一掃,“咳咳”咳嗽兩聲。
四人心領神會,都知道這是要開始實施計劃,于是坐直了腰板,等着助攻。
首先是路拾螢打斷:“哎,都先別看牌,凱子先說個刺激點的大家再翻,先知道誰是隊友多沒意思!”
衆人答應,紛紛不動。
等鐘凱擠眉弄眼地說完“不如這次就親對方的額頭吧”後,一片揶揄的噓聲中,阮鶴年又舉手:“哎,我剛剛點的奶茶到了,在門口,等下就不好喝了,你們要喝什麽自己去拿?”
衆人把牌一扣,魚躍而出。
然後是宋敬原站起身,眼疾手快找出兩張“Q”,黑桃發給辛成英,紅桃送給談莺莺。
于是等辛成英回來時,路拾螢沖他眨了眨眼,辛成英搖頭晃腦,偷偷比了個“耶”,坐回座位上等着好戲開場。
鐘凱念完“Q”的時候,兩人把牌一翻,房間中立刻傳來排山倒海一般的起哄聲。
其實談莺莺和辛成英互相看對了眼,這件事雙方的朋友都很清楚。眼下來了這麽一個機會,能讓他倆努力捅破窗戶紙,自然都感到開心。
辛成英先推開椅子站起身,嘴張了又合,好半天沒說出話。
大家也不催他,只是等他克服過心下的惶恐,平生頭一遭如此認真、如此惴惴不安地對一個女孩說:“那什麽,親之前,我有句話要問你。”
談莺莺從小到大沒少被人表白,也只有這一次才覺得心跳飛快:“說什麽?”
辛成英說:“我我我……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不只是因為你漂亮——當然你确實漂亮——但是接觸下來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我……”
路拾螢忍不住敲桌子:“說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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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成英如夢初醒:“不,沒有什麽我,我就是想問你……我很喜歡你,親你的時候,能不能不僅僅是以……同學的身份?”
一片“答應他”的起哄聲中,談莺莺不由別開目光,含笑瞪了周圍朋友一眼:“你們都是故意的!”
然後臉上微紅,踮起腳尖在辛成英額頭落下一吻。
辛成英愣了或許有一個世紀那麽久,才明白過來談莺莺的意思,猛地伸手把對方抱在懷裏轉了個圈:“談小鳥!你以後不準和王中禮說話了!那小子看你的眼神不對——”
誰也沒料到新上任男友的辛成英第一句話居然是在包含醋意地宣告主權,衆人一邊鼓掌,一邊七嘴八舌地嘲笑他。
宋敬原撐着下巴不說話,只懶洋洋地瞧着他們的熱鬧,心裏想:挺好。這事兒就算成了。
可還沒等他垂眼後倒,靠在扶手椅裏歇一歇,他忽然瞥見有人将牌收起來,迅速洗了一遍放在中間,徑直抽出一張:“來來!趁熱打鐵!再抽一次,說不定能再成一對呢!”
說話的是本班名叫李夢宛的女生,英語課代。
她抽出的那張牌正是大王。
她把牌扣在桌上,頗有一絲得意地說:“正好,我是大王。我不打算提新的要求,但是公平起見,我來發牌!放心,我肯定不看牌面,發到誰就是誰,正好看看我能不能當個月老亂點鴛鴦!”
她說着已經抓起牌,繞桌一圈發了出去。
宋敬原眯眼看着,忽然瞧見她路過阮鶴年時,和對方比了個眼色。阮鶴年沖她不易察覺地輕輕一笑,很快低下頭去。
宋敬原屈起手指瞧着桌面,邊敲邊想:差點忘了。李夢宛和阮鶴年是親生的閨蜜,好到就差用同一根頭繩紮頭發。顯而易見,她們是約好了有備而來。可是……目标是誰呢?
一片混亂中,衆人接受了這局游戲。
辛成英從激動中清醒過來,放下談莺莺。他坐下時,手肘一拐,碰到了身旁的水杯。
水杯骨碌碌地倒下來,順勢把坐在桌角的阮鶴年、宋敬原的兩張牌帶到地上。
阮鶴年“呀”了一聲,就要去撿。
宋敬原反應更快:“你別動了。”已經彎腰撿起兩張牌。
但是他分不清哪張是哪張,又覺得反正沒看過牌,無所謂,索性随手一放。
可他這一放,阮鶴年卻微微白了臉。
宋敬原注意到這一點,低頭一看——
他忽然發現,這張牌不是他的。
因為這張牌的一個小角,被人暗中輕輕一折,留下了一道淺痕。
宋敬原一怔,伸手翻開這個角,瞧見了一顆小小的紅桃心,和龍飛鳳舞的“2”的數字。
而此時,李夢宛也照貓畫虎地“咳咳”清了嗓子,朝阮鶴年飛來一眼,卻沒注意到她慘白的臉色,說:“我平時喜歡打鬥地主,要不就選我最喜歡的牌,2!”
話音方落,路拾螢戰術後仰,罵了句“草”,然後把牌一翻:“倒黴。是我。”
他感嘆“風水輪流轉”,“害人終害己”的時候,宋敬原沉默擡頭,凝望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餘光中,阮鶴年纖細的手掌微微一顫。
于是宋敬原心想:原來如此,一切都說得通。
阮鶴年喜歡他。
畢竟這只嘴欠、煩人、常年騷話連篇,卻會在你沉郁時用蓬松尾巴勾你手掌哄你開心的小貓咪……
确實招人喜歡。
37 吃醋
◎我怕你會答應。◎
這件事再顯而易見不過了——
當初阮鶴年提議用這種方式促成辛成英和談莺莺時,自己就留了個心眼。既然能促成他們,為什麽不能促成自己呢?
于是她暗中和朋友商議,在“2”牌上另外做了只有自己知道的标記,等着朋友抽到大王牌,然後把黑桃紅桃2發給自己和路拾螢。
誰知道中間出了差錯,這張牌落到了宋敬原手上。
宋敬原輕輕撫摸着那張被人折過的牌角,心裏想:她為什麽喜歡路拾螢呢?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居然一點沒有察覺……路拾螢心裏又是怎麽想的呢?
李夢宛還在催促:“喂,紅桃2呢?誰是紅桃2?”
不知怎的,路拾螢的目光莫名落在他身上。
宋敬原不必擡頭,就能感覺到。
他已經習慣這個人跟在背後,時不時笑意盈盈投來打趣的一眼。習慣他無論如何都能追上自己的腳步,習慣他無可奈何地低頭來哄。
可他忘了……這個人光芒璀璨如日升流雲,也會博得別人的青睐。
況且,路拾螢自己不是也說過嗎?他不能跟在宋山身邊,因為他是一個庸俗的普通人,總有一天會結婚生子,朝九晚五地工作生活……
意味着總有一天他會逐漸遠去。
而且沒有理由挽留。
宋敬原忽然意識到,原來他對路拾螢的所有期待也好、委屈也好、嫉妒也好、向往也好……
不過是出自于少年人蓬勃熱烈的愛。
他早早地對這個人心神向往而不自知,最終一步一步把自己賠了進去。
這是一筆滿盤皆輸的買賣。
宋敬原皺眉,翻過那張牌:“是我。”
他的眼神微冷,猝然起身,椅子在地上發出“吱”的刺耳的聲音。
衆人顯然一愣,屏氣凝神,不敢出聲。
宋敬原說:“但是我不喜歡和人離這麽近。玩不起,走了。”
從那天起,他開始回避路拾螢。
趁現在陷得還沒有那麽深,還沒妄想過一生一世,膽小如宋敬原,只想逃跑。
于是他主動找到明晁,說近視加劇了,看不清黑板,明老師不疑有他,把宋敬原調到了前排座位。
放學和路拾螢一起回蓬山路時,他也沉默以對,只偶爾用“哦”或者“好”作為敷衍,試圖阻斷他心中萬千情愫再向路拾螢擴張。
他怕他忍不住想把這個人綁在自己身邊……
怕路拾螢給出的答案是拒絕。
與其被拒絕,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被察覺。
而當天,宋敬原推門而出後,剩餘十幾個人面面相觑。
路拾螢覺得胸口微微刺痛,可他面色如常,只是把牌一翻,笑着說:“宋老板嘛,你們都懂的,就這個脾氣。讓他去吧——還想玩什麽?”
當事人自己把這碼事揭過去,衆人也不再放在心上。
只有辛成英事後來攬路拾螢的肩膀:“怎麽回事?”
路拾螢沒好氣:“不知道。幹嘛——我非得親他不可嗎?”
辛成英高舉雙手:“我可沒這個意思。我草,不是,我以為……反正不知道怎麽的,我以為宋哥不會拒絕的。我覺得你倆挺好。”
路拾螢第一次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我和你也挺好。我親你一口?”
辛成英懦懦地說:“我和你的好,不是你和宋哥的那種好……唉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反正,我剛剛真以為敬原是生氣了。”
路拾螢心想:他确實是生氣了。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