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束手就擒

***

“師尊,大師兄就這麽回去了?”

南溟給無量泡着茶,狀似無意地問起。

無量沒有回話,眉目低沉,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讓天下人知道嵩岱宗大弟子出關即離宗,怕是會有不好的傳言。”

“蠢貨。”無量掀了掀茶蓋,面色不愉,“他背後現在站的是落神君,我還能攔着他不成?”

南溟被罵了也不生氣,繼續問道:“那落神君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連師尊您都如此忌憚?”

無量瞥了他一眼,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南溟悻悻地低下頭,沒過一會兒便出去了。

在他走後,神居閣乍現紫光,無量被刺得眯了眯眼,勉強能看清大堂中間站着一個人。

是東渡神君。

無量連忙起身恭迎,被東渡淡淡地受過了。

“之前所言,是否屬實?”

“萬萬不敢有假。”

東渡聞言眯了眯眸,狀似沉思了片刻,沉聲道:“那無心鬼的弟子印呢?”

無量僵了僵,遲疑了一瞬,将柳徵雲的弟子印母體雙手呈給了東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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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無奇。江師叔看上了他哪裏?”

東渡嘲弄地笑了笑,眼裏一片譏諷。

無量垂眸站在一旁,神色看不分明。

“他在哪裏?”

“昨日便去了落神山。我原本在他身上設了監視卦,但好像被落神君破除了。”

“你在他眼皮子底下耍這種小聰明,真夠蠢的。他玩兒卦術的時候我們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無量的臉色沉了沉,噎了片刻才道:“不過是上古遺留下來的老東西,平日裏惰于修習,怎麽可能還有當年的實力?若是東渡神君您出手……”

話音未落,無量便捂着火辣辣的右頰,眼睛瞪得極大,像是難以置信。

“無量,禍從口出,這個道理還需要我來教你嗎?”

“待無心鬼的弟子印失效,他回到嵩岱宗洗髓除印的時候,把他扣下,再通知我來。”

無量垂下了頭,面色狠厲隐忍,聲音卻是忠誠與服從。

“是。”

随着一陣紫光慢慢消弭,無量才緩緩擡起頭來,對着東渡消失的地方啐了一口。

***

與此同時,落神山山麓。

柳徵雲換了一雙鞋,牽着江潭月的手緩緩地散着步。

江潭月抱起來是微涼的,但手心卻很熱。

柳徵雲不自覺緊了緊指節。

“怎麽了?”

江潭月看向柳徵雲,聲音依然是冷冷的,眼睛裏是一如既往的認真。

“……沒事。”柳徵雲輕聲道。

“柳徵雲。”

“嗯?”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對誰都這樣溫柔嗎?”

柳徵雲慢慢停住了腳步,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溫柔?”

江潭月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柳徵雲看得好笑,伸手捏了捏江潭月冷厲的側臉。

“情人眼裏出西施啊。”

看起來冰冷又嚴肅的線條,捏起來卻是微涼柔軟的觸感。

柳徵雲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之後,放手也不是,不放手也不是。

江潭月沒被人這樣輕浮地捏過臉,一時也怔住了,顯得有些呆。

“抱……抱歉。”

柳徵雲松了氣力,順手撫了撫他的臉頰,感覺那裏有些發熱。

“好摸嗎?”

江潭月像是單純地發問。

柳徵雲聞言收回了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回答道:“抱歉。”

“為什麽要抱歉?”

“……啊?”

“好摸的話,為什麽收回手?”

江潭月微微湊近柳徵雲,不解地歪了歪頭。

柳徵雲被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吸引住了,江潭月歪頭的動作讓他的思緒變得有些紛亂。

“潭月,你這是在……邀請我麽?”

“若我說是呢?”

柳徵雲的目光暗了暗,驟然變得有些危險。

下一瞬間,他的手便掐住了江潭月的雙頰,帶着弓繭的手指在他的頰肉處用力地摩挲。

江潭月像是有些不适地搖了搖頭,柳徵雲卻沒停下,直到江潭月的兩頰被柳徵雲磨得通紅,眼尾也沾染上绛色,眼眶裏逼出薄薄的淚意時,柳徵雲才慢慢地停住了手。

柳徵雲擡着江潭月的下巴,像是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好一會兒才喟嘆道:

“該是這樣才對,你的臉色太白了。”

“潭月,你這樣真好看。”

江潭月聞言偏了偏頭,沒有被觸摸的耳垂也如火一般燃燒了起來,火勢一直蔓延到柳徵雲的心口,灼痛了那兩道疤痕般的胎記。

柳徵雲突兀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神情痛楚不堪,甚至有些站不住。

江潭月察覺到他的異狀,也顧不上自己的情況了,連忙扶住柳徵雲,大股大股的神力不要命似的往他身體裏灌。

然而過多的神力卻遭到了他體內另一股力量的反噬,江潭月凝了凝眉,将神力分成小股送了進去。

柳徵雲推了推他的手,強笑道:“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江潭月看他滿頭大汗還要勉強對自己露出笑容的樣子,胸口一陣鈍痛。

柳徵雲靠在江潭月的身上,不時隐忍地抽着氣。

江潭月手中變幻出一枚止疼丹,撬開柳徵雲咬緊的牙關給他喂了進去。

柳徵雲的呼吸漸漸平複下來,只是手上的青筋依舊暴起,額邊的汗順着流了下來。

江潭月心疼極了,将他的頭輕輕攬了下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肩窩。

過了一會兒,直到柳徵雲擡手無聲地安撫着江潭月時,江潭月才冷聲開口:“剛剛那是怎麽了?”

他隐約記得一萬年前,柳徵雲也這樣疼過一次。

那時還很好壓制的。

如今他的身體居然排斥着他神力的輸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發作起來的誘因。

江潭月很久沒有過這樣慌亂的心緒。

上一次……還是他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柳徵雲時。

柳徵雲摸了摸他的長發,啞聲回應:“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看你太可愛了。”

他悶悶地笑了起來,顯得有些疲憊。

“……”江潭月聽他這樣說話,更難受了。

“好了,沒事。老毛病了,就算不服丹藥過一會兒也能好。”柳徵雲輕輕拍了拍江潭月的肩胛,“別哭。”

“閉嘴。”江潭月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然而細聽卻有一點微微的顫抖。

“你體內魍魉血池的氣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你知不知道?”

“……嗯。”柳徵雲頓了頓,像是有些詫異,複又明了。

江潭月的實力高深莫測,看出來也不算意外。

所以一直以來……哪怕知道自己會變成一個怪物,江潭月還是堅持要和自己在一起嗎?

柳徵雲有些動容,偏頭輕輕蹭了蹭江潭月的頸窩。

“最近幾日我替你穩固一下神魂,你便不要亂跑了。”

“方才我不敢強行進入,怕傷到你,之後你配合一些,必須把這個隐患掐滅,不然将來恐生禍端。”

聽着江潭月冷冷地吩咐,關心和在意卻溢于言表,有股暖流在柳徵雲胸口緩緩蔓延。

“知道啦。辛苦你了,潭月。”

江潭月用力地抱住柳徵雲寬闊結實的肩頸,淡淡的草木香不知道第多少次萦繞于柳徵雲的鼻尖。

“如果……我說如果,我反被魍魉血池控制住了,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你一定要把我殺了。”

江潭月皺起了眉,面色沉了下去:“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說如果。”

“……那我就把你封印在這裏,反正你也傷不了我。”

柳徵雲輕輕地笑了起來,拍了拍江潭月的腰窩。

“怎麽這麽瞧不起人啊。”

江潭月耳垂紅了紅,反駁道:“我是說那個破池塘傷不了我……沒說你。”

“那不還是一個意思嗎?我現在能使出的大半本事還是多虧了它呢。”

“什麽叫多虧了它?”江潭月蹙了蹙眉,“若不是它把你困在那裏,以你的天賦,遠遠不會止步于此。”

柳徵雲啞然失笑:“你對我哪來的信心?”

“我眼光一向很準。”

“還有,方才你問的……當然不是一個意思。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抵抗。”

“柳徵雲,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想要傷害我簡直輕而易舉。”

***

與此同時,松岳峰上。

“塵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飛奔着,羽塵一聲不吭地在後面追,面色陰沉如水。

白延眼看前面突然出現一面牆,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便急急地轉彎,被提前預測了路線的羽塵一把抓住。

“塵姐!!!你用幻術欺負我!!”

羽塵冷笑了一聲,揪住白延的衣襟,緩緩地拉近了距離。

“昨晚你叫許前輩過來幹嘛?”

“你和她關系不是很好嗎?!況且你醉成那個樣子,誰敢送你回松岳峰啊啊啊啊!!”

羽塵幻術化刀,貼着白延的臉一寸一寸地往下滑,眼色冷得吓人。

“再說!!你怎麽只抓着我不放,柳哥呢!!”

羽塵沒有回話,鋒利的刀刃抵住了白延的頸側。

“塵姐!!刀下留我一條小命啊啊啊!!”

見白延真的被吓住了,羽塵一下子把刀收了起來,沉默着轉身就走。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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