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難得忙裏偷閑,煊朝朝從圍裙口袋裏摸出一張喜慶的帖子,打開看,上面新娘的名字叫煊芷。

她并不認識這個叫煊芷的女人。就在一個小時前,那個據說在她二十歲前一直充當她哥哥的男人給了她這張請柬。

現在他是煊芷的哥哥,他叫烜朝時。

三年裏,每半個月他總要跨市,從羅城到雲城來找她,每次都要跟她叨嗑下他們的過去,過去她是如何的親近以及依賴他這個哥哥。

煊朝朝每次都有認真的去聽,但多數時候沒有感同身受,只覺得在聽旁人的故事。

但今天的煊朝時沒再沉浸在回憶裏,當然,他只是想回憶給煊朝朝看。他說:“朝朝,盛淵鈞回來了,你的淵鈞哥哥回來了。”

他遞給她一張喜帖,又說:“趁着這次,回去看看吧。”

在那個故事裏,煊朝朝有個竹馬,兩人還在娘胎裏便被訂下娃娃親,可惜後來因為煊芷的出現,他們散了。

煊朝朝也是今天才知道那個竹馬叫盛淵鈞,至于煊朝時為什麽三年裏從不提這個名字,煊朝朝沒有細想。

乍一聽到淵鈞哥哥幾字時,她腦子有一瞬的空白,跟着她好像聽到了自己甜膩膩的叫嚷着。

“淵鈞哥哥,淵鈞哥……”

一聲聲,從遙遠的角落裏傳來。

她狠狠的搖頭,告訴自己那不是她,她才不會用這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叫人。

“煊廚,煊廚……”

“啊?”她慌忙把喜帖塞回口袋,擡頭問跟前正焦急看着她的侍者。

“二號包間客人對我們上的甜點有意見,讓您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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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號包間裏,一桌子精致又誘人的食物正被人忽略着。

打扮妖嬈的女人端正坐着,雙手托下巴,欣賞的看着對面的男人,越看唇角揚得越高。

這麽極品的男人終于被自己邀上桌了,要是,要是能邀上床那再好不過。

她不敢要求多,就一晚上也行。

而那個極品的男人正懶懶的窩在沙發裏,面無表情地玩着手機上的鬥地主,對于女人灼熱的視線以及話語仿佛一無所覺。

直到好一會,他聽到門外響起很輕微又規律的腳步聲,他突然坐正,像是換了個人般,笑着将桌上的小蛋糕切下一塊。

殷勤地放到女人的面前,“這家的甜點很正的,多吃點。”

女人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出吓了一跳,又在他的催促下受寵若驚的吃下了一塊巧克力蛋糕。

确實美味!

“唔,還有這個藍莓芝士也不錯。”

煊朝朝進來看到的就是男人滿臉笑容地給那個穿着火紅長裙的女人獻殷勤。

那模那樣跟他一身黑色衣服真的很不搭。

“抱歉,打擾了。請問我們的點心有什麽問題嗎?”她很不想卻還是不得不出口破壞桌上甚好的氛圍。

“哦,就是……”火紅裙女人對煊朝朝二人突然的到來很是不爽,要知道她都坐半天了才得男人一個笑容,怎忍得別人打擾。

只是她剛要出聲找茬,就被男人迅速打斷,他指着剛才被他切過的巧克力淋面蛋糕笑着說:“沒什麽,就是覺得巧克力有點苦。”

火紅裙女人有點無語,之前他找侍者時她還覺男人是無理取鬧,現在看來他就是無理取鬧。

明明他都沒吃過,且她吃着挺好。

但是她當然不會阻止男人無理取鬧,本來嘛,她心情正不爽。

煊朝朝瞥了眼他那幹幹淨淨的碟子,心想是你自己要點的黑巧克力,黑巧克力哪有一點苦澀都沒有呢。

但她也只是腹腓,跟着上前一步對他說:“先生要是吃不慣這個味,我們可以給您換一份白巧克力淋面。”甜不死你!

“那倒不用,我只是想提下意見,下次把苦味調淡點。”他看着煊朝朝似笑非笑。

煊朝朝懶得跟他扯,她忙得很。只好說她接受意見,然後又說一會另補一份甜點過來,“那麽,兩位用餐愉快。”

說完轉身就走。

“哎,我還沒說完呢。”

走了幾步,煊朝朝又被叫住,然後聽他繼續說:“一會我去學校接兒子。”

“嗯,随你。”煊朝朝頭也沒回快步離開。對于這個一聲不響走了三個月,又一聲不響的回來的男人,她只能說随他了。

她管不着。

三個月前她不過是帶兒子和煊朝時吃了一頓飯,這男人回家就朝她發了一通火,然後甩門走了。

一走三個月,再見,這男人居然帶着別的女人來吃飯,還假獻殷勤給她看。

包間內,火紅裙女人手指着男人,又指指門外,張着嘴半天還只說出那幾字,“你,你,你……”

“李小姐,你慢用,我要去接兒子了。”男人收起未用完的笑容,抓起沙發上的皮夾克大步往門外走。

“你玩我?”女人終于爆發出來,一掌拍下桌面,只是拍下後她又膽顫心驚的望向男人。

“嗯?這話可說不得。”沈欽楠倚在門框,戲谑道:“一,你只說請吃飯我應邀這沒什麽吧?二,如果你目的是跟我表白,我現在已經拒絕你。三,這餐我請,你并不吃虧。”

“當然,最重要是,雲城誰不知道我沈欽楠有妻有兒?”

沒眼色巴巴的上趕着也不行。

沈欽楠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後出了包間,留女人一臉淩亂:是誰告訴她雲城沈爺即便有家室亦愛流連花叢,還樂此不疲。又是誰說能攀上沈爺,可以在雲城橫着走的?但沒人告訴她,沈爺是那麽容易攀上的嗎?還有他那個妻子,誰能想到,也只是缦閣酒店裏一名小小的點心師,誰都可以找來挑刺。

要是沈欽楠知道她這般想,定會冷笑,她怕不知道,除了他沈欽楠,還沒誰能把煊朝朝喊來挑刺。

即便客人吃了有毒的甜點,也有小到主廚大到酒店高層來頂場子。

沈欽楠并沒立刻趕去接兒子,而是上了酒店高層辦公室。

身後一名中年男子亦步亦趨,直到沈欽楠坐下,他才說:“沈總,太太一小時前見了煊先生。”

“嗯,我知道。”沈欽楠揮手讓他出去,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修長的食指輕敲桌面,自言自語,“盛淵鈞,你終于敢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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