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受的罰
第24章你受的罰
沈青稚下了畫舫, 鄭嬷嬷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姑娘,請随老奴來。”鄭嬷嬷态度恭敬,往身後的方向, 做了個請的手勢。
丹陽大長公主府極大,沈青稚又是第一次上門,一路上彎彎繞繞, 她早就迷了方向。
她跟着鄭嬷嬷, 穿過一條極長的抄手游廊, 又過了一道月亮門洞,鄭嬷嬷終于帶着她在一處客院的門前停下, 聲音恭敬:“姑娘在裏間換了衣裳後, 老奴後頭就帶姑娘回梅園。”
“辛苦嬷嬷。”沈青稚轉身,推門而入。
“姑娘!”廂房裏, 書客驚喜回頭。
沈青稚看着書客急得發紅的眼眶, 她擡手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安慰道:“莫要擔心,我回了。”
書客點頭:“奴婢伺候姑娘換衣裳吧, 等會子這賞梅宴若是散了,老夫人找不着姑娘,等回府後,姑娘定是又要挨了老夫人的責罰。”
沈青稚換好衣裳, 主仆二人又再次跟着鄭嬷嬷, 一同回了梅園。
此時梅園裏頭依舊熱鬧,各府的貴女,三五成群聚在一處說話。
沈青稚被書客扶着還未及坐下, 便瞧見不遠處,一道稍顯淩厲的目光,往她身上掃過。
那人正是今日奚落沈苓绾, 被沈青稚潑了一身茶水,丢了臉面的宰輔嫡女趙欣婉,趙家嫡二姑娘。
沈青稚眸色淡淡,仿若未曾察覺般,直接無視了趙欣婉的目光,秀靜文雅端坐于一旁。
她這才坐下,坐在不遠處的二姑娘□□月,突然語帶關切笑盈盈道:“妹妹前頭可是去了何處,急得你大姐姐都差點出了梅園,去外頭找三妹妹你了。”
她這話好似說得無意,卻是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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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月話音才将将落下,正巧後頭走來的老夫人聽到。
老夫人立馬眸色陰冷的掃了沈青稚一眼:“稚姐兒,前頭你可私自去了何處?”
沈青稚眸色寡淡,先是從□□月那張稍顯關切的臉上掃過,複而眸光清冷在她頭上簪着的,那一對大長公主賞賜的珠花上微微一頓。
而後沈青稚理了理衣袖,看着老夫人笑容淺淡:“不過是前頭被宰輔家嫡次女,不小心潑了孫女一身茶水,孫女便求了公主府裏的嬷嬷,帶着去換了一身衣裳。”
老夫人眸光從沈青稚身上掃過,确如她所說,身上的衣裳已經是換了一身。
換了件衣裳,又是宰輔家嫡次女潑了一身茶水,老夫人自然作罷,但她不忘提點:“你家二姐姐今日表現極好,日後稚姐兒也該多笑笑,向你二姐姐多學一學。”
“是。”沈青稚輕聲應下。
老夫人徐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不經意的掃了眼二姑娘頭上簪着的珠花道:“我前頭可是聽說了,大長公主今日賞梅宴,恐怕并不是給嫡子裏看的,而是為了給府中的庶長孫,如今的世子裏看。”
“丹陽大長公主如今也年紀大了,估計是想選個稱心如意的姑娘做孫媳婦才是,畢竟庶子庶長孫才是真正在她膝下長大的孩子。”
老夫人這般說着,眸光稍顯刻意從□□月身上瞧去,接着一聲感嘆:“也不知是哪府的姑娘,會有這般好福氣,能得了公主府世子的青睐,據說這位世子,那可是個氣質品貌都極佳的郎君。”
□□月聽罷,眼中神色微動,雙頰更是因着激動稍顯泛紅,因為今日她可是唯一一個,得了丹陽大長公主賞賜珠花的姑娘。
老夫人瞧着二姑娘□□月面上神色,她滿意的笑了,不管□□月能不能成,她只要有這個心思就行。
……
暮色四合,丹陽大長公主府賞花宴終于結束。
府中女眷逐漸散去。
等沈青稚一行人在淮陰侯府前下了馬車,這時天色已經擦黑。
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骨不濟,一下馬車就被早早候着婆子,用了軟轎給擡回了萬福堂休息。
而随老夫人一輛馬車的五姑娘沈映寒,也是個自來身嬌體弱的,她下馬車後,就直接被三房的婆子,給小心翼翼的背了回去。
沈青稚與沈苓绾,姐妹二人一同下了馬車。
而□□月稍顯落後。
這時,也不知從哪處冒出一個打扮俏麗的丫鬟。
那丫鬟瞧着冒冒失失,手裏還緊緊還捏了封信箋。
她一見着沈青稚,上下打量一番後,也不見她行禮,而是直接把手裏頭的東西遞到沈青稚眼前:“姑娘可是淮陰侯府二姑娘。”
沈青稚掃了眼身前站着的丫鬟,這打扮瞧着像丹陽大長公主府的一等丫鬟。當即她心下一動,眸色淡淡往指了指身後:“那位才是,淮陰侯府的二姑娘。”
丫鬟打一眼瞧去,果然見着一個長得極有姿色的女子,被伺候的婆子小心翼翼扶着,下了馬車。
只是馬車車轅稍高,婆子正巧叮囑道:“二姑娘,你小心些,讓奴婢扶着你。”
丫鬟眼睛一亮,捏着信箋走了過去。
***
夜深人靜,沈青稚提了一日的心,終于稍稍松下幾許。
但是夜裏,她卻是輾轉反複,怎麽也不能靜心入夢。白日疲憊,她又與賀愠不歡而散,她總隐隐覺得心中有事未了,每每閉眼,腦海中總不自覺浮現出賀愠那種清隽玉潤、墨色清隽俊顏。
等天蒙蒙亮時,沈青稚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去,卻又被丫鬟給叫了起來,要準備洗漱,出門給長輩請安。
她才一番收拾,準備出門時,老夫人院裏卻來人了,說是老夫人昨夜累壞了身子骨,今兒早晨就免了各院的請安。
既然不用出門,沈青稚嬌嬌俏俏打了個哈切,眯着眼迷迷糊糊對書客道:“那我便再睡一會兒工夫,若是等會子大哥哥來了,書客你記得要把我鬧醒才是!”
書客自然恭敬應下,她小心放了床榻上的紗帳,拿了平日裏未曾繡完的帕子,便在一旁靜悄悄的守着。
然而不想,這一上午的時日,沈言珩倒是一直未曾出現。
而今日本要來淮陰侯府,給大姑娘下聘的魏王府,倒也是出奇的沒了個動靜。
等到日上三竿,即将午膳的時,沈青稚才在丫鬟婆子的伺候下,用了午膳。
午膳後,她心裏挂着沈苓绾的事兒,便又差人去外頭打聽一圈。
魏王府外反常安靜。
到了晚間!
外頭的消息終于瞞不住,傳出來了。
據說是魏王嫡子澹臺德宗,與丹陽大長公主嫡子賀愠,兩人在花街柳巷掙搶花魁。
天香居的花魁沖撞了賀愠的馬車,而賀愠傳言中又是極惡女兒,那花魁自然是眼看就要小命不保。偏偏這位花魁可是魏王嫡子早早就惦記上雛兒,就等着挂牌砸銀子去買人的,他還沒吃到嘴裏的東西,怎能讓賀愠如願。
但賀愠是誰,兇名在外,帝王都得給幾分臉面的瘋子,魏王嫡子就被那位性格陰險狠厲的賀大人,給打得半死了!
等被家中仆人扛着回了魏王府時,宮中禦醫都趕不及診斷,沒想到竟然斷氣了。
此時正在吃晚膳的沈青稚,聽得顧媽媽打探的這消息,她明顯愣住,不可思議道:“魏王嫡子澹臺德宗,真的被賀愠給打死了?還是衆目睽睽下,因着一個花樓裏的花魁?”
顧媽媽忙不疊點頭:“确實是如此!”
“今日晚間上京城都傳遍了,不過那位神秘的賀大人自始至終在馬車裏,未曾出面,就算是打人,他也是吩咐了侍衛去打的。”
沈青稚只覺得這事兒,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以賀愠的是手段,他有千百種法子,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魏王嫡子那個廢物,還能順便把抓了魏王嫡子的把柄,把魏王府捅出一個天大的窟窿。
他又何須要這般蠢笨,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給搭進去?還是鬧得滿城風雨!
賀愠他究竟是想做什麽?沈青稚心頭砰砰亂跳,心底升起一股極為不好的預感。
她又驚又氣,腦子裏亂糟糟的,喉間嗓音發緊:“那顧媽媽可打聽到,那位傳說中生性暴戾的賀大人,如今是如何?”
顧媽媽搖了搖頭,可惜一嘆:“聽說那位賀大人,已經連夜被魏王帶人給壓到了宮裏頭,如今正等陛下處置呢!”
“魏王恐怕是想要一命換一命,才肯善罷甘休。”
沈青稚:“那大長公主呢?她可是先皇姑母,身份極重,怎麽會讓魏王如願!”
顧媽媽接着道:“就因為大長公主也連夜進宮,魏王才不敢一劍殺了賀大人,如今賀大人是生是死,恐怕是全憑的是陛下一句話。”
沈青稚心底亂成一團,一向平靜的小臉,此時泛着絲絲蒼白,沒了血色。
瞧着自家姑娘的樣子,顧媽媽提了心安慰道:“姑娘莫怕,那魏王府與丹陽長公主府間的官司,不過是神仙打架,我們看個熱鬧便是,若是姑娘心口不适,老奴便去外頭把郎中請來。”
沈青稚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勉強一笑:“不過是這連日來精神不濟,覺得有些許疲憊,媽媽不如伺候我先躺下休息,睡一日也許明日便好了。”
顧媽媽趕緊伺候沈青稚去床榻上休息,等沈青稚躺下後,她才悄悄熄了閨房燭火,轉身去外間守着。
沈青稚一夜未曾合眼,她呆愣愣的縮在床榻裏頭,翻來覆去,心口就像是被人堵了一塊碎石,酸酸澀澀苦悶。
等好不容易挨到天色大亮,她便急急喚了丫鬟婆子進來伺候洗漱。
這期間還追着顧媽媽問:“丹陽長公主嫡子賀大人,今兒可從宮中放出來了?”
顧媽媽奇怪的看了沈青稚一眼:“今兒一大早,從宮裏放出來了,據說是丹陽大長公主在宮中足足哭了一夜,陛下軟了心。”
沈青稚略略松了口氣:“那可還安全?”
顧媽媽搖了搖頭:“這……老奴便聽外頭采買的婆子說,坊間傳聞今日早朝時,賀大人在太和殿殿外,陛下當着一衆朝臣的面,下令杖責三十大板,而且是大長公主親自監督!”
“最後這位賀大人被打得幾乎沒了氣息,是用馬車給擡回大長公主府的。”
杖責三十大板,若是生子骨嬌弱的人,恐怕都能被那成年男子巴掌寬的刑杖給直接打成一灘爛泥。
沈青稚想着心驚,渾身都軟綿綿的沒了力氣,但她卻死死咬着牙,起身對顧媽媽吩咐:“麻煩媽媽你去外頭打點一下,吩咐外院的婆子套了馬車,我現在就要出府。”
“若是上頭問起,你就說,我夜裏做了噩夢,是去宣平侯府了!”
顧媽媽聽得大驚:“姑娘!這馬上就要去老夫人的萬福堂請安了,你若是這般出去,老夫人那處恐怕是不好交代!”
沈青稚眉頭深深一擰,她心裏頭如今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見他!
必須見到賀愠,瞧着他活着,她才能安心。
沈青稚冷了聲音:“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