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子

第32章太子

次日清晨。

淮陰侯府的府門前, 停了輛低調華貴的馬車。

開門的婆子,瞧着府前停着的馬車和站着馬車旁的小厮,也是唬了一跳。

“魏……魏、王爺!”婆子膝下一軟, 直接跪了下去。

小厮看着那吓白了臉的婆子,眼中閃過輕視:“愣住做什麽,還不去告訴你們家主子?”

守門的婆子跌跌撞撞, 往府裏頭報備。

沈青稚和沈苓绾突然失蹤, 最後就連魏王府出動了府中暗衛, 也未能找到半個人影。徐氏回府後,就随便找了個把姐妹二人留在庵子靜修幾日的借口, 回了自己的院子。

氣得一夜未睡, 等到了天蒙蒙亮時好不容易睡去,不想又被外頭的聲音給吵了醒了過來, 徐氏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怎麽回事?”徐氏啞着聲音, 語調中顯得極為不耐煩。

守在外頭的孫媽媽語氣中透着慌張,小心翼翼打了簾子進來道:“老夫人, 魏、魏王親自過來了!這會子正在萬福堂花廳裏候着呢。”

“魏王!”徐氏只覺得天旋地轉,怎麽把這一尊祖宗給招來了。

揉着抽抽作痛的太陽穴,慌忙吩咐:“趕緊的!趕緊伺候我梳洗!快些!”

徐氏慌慌忙忙去了花廳,魏王正端着一盞春茶閑适的飲着, 那雙渾濁的瞳眸裏, 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徐氏堆起了笑,試探道:“王爺,您怎麽來了?要是有吩咐, 您招呼一聲,臣婦去你府上,聽您吩咐。哪裏還能勞煩您, 親自過來一趟。”

徐氏話落,魏王也只是略微擡了擡眼皮,随手放了手中的茶盞子,意有所指:“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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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閑散王爺怎麽敢勞煩淮陰侯老夫人,昨兒的事,你就打算這樣翻篇去?交不出人就算了,你向我借着的那些暗衛,現在可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體,老徐氏你倒是好手段!真當我死了兒子,就真的不敢拿你們沈家如何了?”

“丹陽那個寡婦我不敢動,你們這淮陰侯府,算個什麽東西!”

徐氏面上神色瞬間僵硬,嘴唇翕動:“怎麽會呢?王爺就不要和老婆子我說笑了?昨兒一晚上,我見不到人會來,也沒見得您府上的暗衛,以為王爺您已經抓到人帶了回去,更何況除了沈苓绾外,與她一同的還有府上的三姑娘沈青稚。”

“哼,老不死的蠢婦,你也不想想自己招惹了什麽東西,還把我的人給折了進去!你就等着那人會來算賬吧!”魏王一甩衣袖,也不管滿臉糊塗的徐氏,冷臉離去。

魏王離去後不久,沈青稚竟然被丹陽大長公主的馬車給全須全尾的送了回來。

據說還是丹陽大長公主沉着臉,給親自送回來的。

吓得外頭伺候的婆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只聽得丹陽大長公主語氣冷厲吩咐:“告訴徐氏,她若是不想被魏王搞死,就給本宮安分點!若是府上姑娘間有個三長兩短,本宮會親自動手!”

這話傳到徐氏耳中,徐氏吓得個半死!當即也不睡了。落雪冰寒,凍得掉冰淩子的天氣裏,她急得連披風都來不及打,就匆忙帶着浩浩蕩蕩的丫鬟婆子,直奔沈青稚的青瓊居。

屋子裏,沈青稚一身煙紫色的冬襖,捂得的嚴嚴實實。

加上頭上也只是松松挽了個髻,髻上簪了只碧玉纏枝海棠簪,正懶洋洋的靠在窗旁的軟榻上,懶洋洋的盯着外頭撲簌的落雪。

從後頭看去,倩影嬌俏,說不出的清隽雅致,溫婉動人。

“稚姐兒。”這時候孫媽媽扶着老夫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老夫人一擡眼,便瞧間窗邊倚着的姑娘,那是一種驚心動魄,上京姑娘少有的清貴。

徐氏半晌才擠出一抹笑,問:“稚姐兒怎麽獨自一人回來了?好孩子,你與祖母說說,我家苓绾姐兒去了何處?”

徐氏人面獸心的言語簡直一絕,這事兒,她倒是能說得如此輕巧。

沈青稚聽罷,也只清冷一笑,瞧着老夫人道:“祖母莫不是老糊塗了?苓绾姐兒去了何處,不是祖母心裏頭最清楚才對?”

“你!”這般被人掀了面皮子,當下老夫人指着沈青稚,冷了眉眼,“你好大的膽子!”

沈青稚無所謂歪了歪頭,清冷的目光盯着徐氏,慢悠悠問:“難道祖母是想威脅我,用同樣的方法毀了我清白,再把我送到魏王府守寡?祖母倒是想想,就這般在魏王府上折了兩個嫡出姑娘,祖母覺得劃算?”

“祖母自己為了榮華富貴去招惹魏王府那條毒蛇,如今滿身腥臭,還不忘眼前那點蠅頭小利,你真以為還能把當初設計沈嬿婉的計謀再重複一遍?”

沈青稚這話,無異于死死的掐着徐氏貪得無厭的命門。

若今日不問出沈苓绾的下落,老夫人徐氏心裏自然是咽不下這口氣。

加上大清早她被魏王甩了臉面,如今正憋着一惡氣。

魏王那人睚眦必報,雖然徐氏也搞不懂那些身手高強的暗衛,為何會無緣無故消失,但眼下最後的辦法那就是趕緊找到沈苓绾,把人給送進去,如果真的找不到人,為了平息魏王的怒火,她也不介意再從府裏挑一個送進去。

徐氏越想越氣,惡狠狠盯着沈青稚,對孫媽媽吩咐:“你帶人把這青瓊居給看好了!就算是一只蒼蠅也別想給我飛出去!”

“還有你!沈青稚,你給我好好想想沈苓绾到底在哪,什麽時候想清楚了,你什麽時候出來!”

徐氏帶着丫鬟婆子甩袖離去。

丫鬟書客憂心上前:“姑娘,這可如何是好?恐怕老夫人還是鐵了心,要把大姑娘送到魏王府上。”

沈青稚瞧着窗沿處落的積雪,她眸色冰冷盯着外頭的院子,聲音輕得似呢喃自語:“既然魏王在上京權勢滔天,那就找一個魏王也得忍讓三分的人。”

這話是賀愠離京前與沈青稚說的,只是在沈青稚的設想下,似乎除了丹陽長公主外,也沒有能真正壓制魏王的人了。

沈青稚不自覺摳了摳手心,心底隐隐有了個大膽猜測,賀愠絕對不會讓她孤立無援的。

果不其然。

到了午間的時候,淮陰侯府上下都傳遍了。

大房兩位嫡出的姑娘,昨日跟着老夫人去城外廟裏上香。

不想那偏僻的尼姑庵裏,遭遇歹人,淮陰侯府一衆下人護着老夫人徐氏跑了,只留下兩位嬌滴滴的姑娘在那處不管不顧,也不知的怎般歹毒的心思。

萬幸其中府上的三姑娘被恰巧從此處經過的丹陽大長公主所救,毫發無損被送了回去。

可憐就可憐府上大姑娘沈苓绾,這都一晚上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上京城中風言風語,再加上徐氏那日回家的态度,以及徐氏這人在外頭的風評。

最後也不知是哪府上的長輩說的,消息越傳越離譜說徐氏根本就不在乎這兩位姑娘的死活。

那位大姑娘本是和魏王嫡次子定了婚事的,偏偏宰輔家嫡女搶了婚事,淮陰侯府徐氏為了維持府上喝魏王府的關系,竟然能狠心把嫡出的大姑娘許給魏王已經死了的嫡長子,準備讓人抱着牌位嫁進去。

夜裏。

沈青稚得了外頭送來的消息,她就着昏暗的燭火,看着手中的信件。

白日山林中,沈嬿婉為了護着她們姐妹二人,被魏王暗衛傷了手臂,不過目前已經安頓好無大礙。而沈苓绾則被太子所救,安排在太子府別院。

除了一些皮外傷外,因着驚吓過渡現今還未清醒。

這人的字跡,筆鋒淩厲,透着一股即将呼嘯而出的氣度,信件的右下角,蓋的則是太子私印。

沈青稚看完信件後,再次小心翼翼翻出沈言珩臨行前遞給她的那塊玉牌,她細細的瞧着玉牌上的花色紋路。

果然如她所想那般,賀愠口中那個連魏王也要忍讓三分的人,就是當朝那位并不太得寵的太子殿下。

只是,沈苓绾想不明白,以太子的手段與謀略,救沈苓绾不過是一句話的情分,他為什麽要單獨把沈苓绾留下,雖然說如今的淮陰侯府并不安全,但是她已經給外祖母遞了消息,準備去宣平侯府小住。

所以太子殿下根本就沒必要,單獨留了她家大姐姐,日後還要惹得魏王府記恨。

這封信沈青稚反反複複看了許久:“書客。”

書客趕緊上前:“姑娘可是渴了?”

沈青稚疲憊搖頭,打着精神道:“你同顧媽媽說下,明日一早,想法子去丹陽大長公主府上遞個消息,就說我要麻煩她,想辦法把我送去甜水巷。”

把沈苓绾獨留在太子那處,她無論如何都是不放心的。

這一夜,沈青稚噩夢連連,渾渾噩噩的夢魇裏都是她在不停奔逃,夜裏發汗,裏衣都換了幾身。這一夜,書客和顧媽媽幾乎一夜未曾合眼,就怕她夜裏高熱,沒個照應。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

顧媽媽還沒來得及去丹陽大長公主府上。

淮陰侯府就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

原來是失蹤許久的大姑娘沈苓绾找着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那位救了她的人竟然是太子殿下。

而這位不受寵的太子殿下也不知抽了什麽瘋,天不亮就派人送了聘禮,竟然要按照貴妾的标準,納沈家大姑娘為妾。

聽人說他本是連夜求了聖旨,想納沈家大姑娘為太子妃,沒想到在帝王寝殿外跪了一夜,被老皇帝拿了硯臺給砸出去,潑了一身的墨水,加上貴妃的耳邊風,最終正妃側妃都做不得數。

太子無法,只得說毀了姑娘家的清白,再怎麽樣也要納進府中當個貴妾。

太子納妾,太子與魏王府死去的嫡子搶妻這一事,當日就成了上京百姓飯後茶餘的笑料。

自太子發聲那日起,萬福堂的老夫人便徹底沒了聲音,她也不敢再把沈青稚給禁足在青瓊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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