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姐夫

第39章大姐夫

新婚暴雨, 新娘子被困半路耽誤了吉祥時,這可不是晦氣麽。

誰能想到,這可是宮中欽天監算出的大好日子, 魏王府熱熱鬧鬧的婚宴,竟能被一通瓢潑大雨淋了個透心涼。

百來桌喜宴擺不下去,大半賓客被困府中, 新娘子的嫁妝更是零零散散落了一路, 新郎淋了雨, 這還裏到魏王府,就直接從高頭大馬上摔下, 摔了個頭破血流。

全上京的百姓都冒着瓢潑大雨瞧着魏王府的熱鬧。

青帷馬車裏, 沈青稚看着不遠處,就如天大笑話般的魏王府喜宴, 她素來清冷的眼眸, 難得泛出一絲暢快。搶了她家大姐姐婚事的那對狗男女,就該遭了老天爺懲罰。

因果報應, 果然百試不爽。

趙家與魏王作惡多端,果然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

傾盆大雨,馬車哪怕做得再精細,裏頭也泛起了一絲潮氣, 但那精致漂亮的人兒絲毫未受影響, 不過是神态清冷,翻閱手中書卷。

約莫過了大半時辰,她這輛不起眼的馬車, 悄無聲息在甜水巷一處宅門前停下。

後一刻有婆子冒着大雨,輕敲宅門,不一會兒功夫裏頭便有人開了門, 瞧了外頭馬車一眼,而後态度恭謹把沈青稚給迎了進去。

那宅子在外頭看着精致小巧,也不過是尋常人家的一處小宅。

等進去了才會發現,裏頭亭臺樓閣,水榭荷塘應有盡有。

顧媽媽和書客二人打着傘,小心翼翼扶着沈青稚下馬車。

瓢潑般的大雨,主仆三人快速穿過風雨廊,拐進一處小院子。

院門處早早有小丫鬟在不遠處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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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一見得穿廊而來的沈青稚,她滿臉笑意,也顧不得濕透的裙擺,擡步跑上去笑着說:“奴婢給姑娘請安,姑娘快些進去外頭雨大,姑娘莫要寒了身子。”

沈青稚笑道:“你也一同進去,我又不是外人,何須你在雨裏頭等這般久。”

院子裏。

沈青稚先被宅子裏的丫鬟婆子帶去換了身幹淨的衣裳,而後顧媽媽又勸着她喝了半碗姜湯,一番折騰後,沈青稚揉着被姜湯熏得發紅的小臉,笑眼彎彎去了沈苓绾的屋裏。

“大姐姐,可想死我了。”沈青稚一進去,便嬌嬌悄悄給撲進沈苓绾的懷裏撒嬌,說着說着,姑娘家又紅了眼眶,看得沈苓绾心疼至極。

“你呀你。”如今已梳了婦人頭的沈苓绾,無奈擡手,輕戳沈青稚的額頭,無奈,“平日裏你瞧着清冷,到了我這倒是變得咋咋呼呼了。”

“還有那府裏頭,徐氏可有為難你?”

沈青稚又嬌嬌的蹭了蹭沈苓绾的手心,撒嬌道:“她如今因着四姑娘的婚事被丹陽大長公主指使得團團轉,恨不得多長幾個腦袋出來才好,哪裏還有什麽心思還盯我。”

“徐氏先前已經被丹陽大長公主狠狠敲打了一番,她現在是想着,反正我裏嫁人,再如何鬧騰,這婚事不也是死死的握在她手裏頭。總想着以婚事來拿捏我,又舍不得大姐姐如今這與太子的關系。”

沈青稚譏諷笑道:“我們這祖母,如今年紀越大,吃相越難看,她以為四姑娘得了丹陽長公主庶長孫的好親事,可以一飛沖天。加上池青蓮給府裏頭遞了消息,又上府裏頭與徐氏說了幾次貼心話,徐氏自以為自己左右逢源,攀上了趙家貴妃和魏王的人脈,恐怕這段時間一時半會是惦記不起我來的。”

沈苓绾細細做着手裏的針線活,看得出來,她在繡一方帕子。

聽得沈青稚所說,她繡花的手略微一頓,精致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憂思:“祖母她是瘋了不成?她難道覺得我能有如今這般造化,應當對她千恩萬謝?”

“魏王和貴妃,徐氏她就不怕引火燒身被人當做墊腳石?”

沈苓绾拍了拍沈青稚的手:“如今這樣也好,我早早的和家裏斷了關系,若是有一個徐氏引火燒身,也不會因為我與家中的關系牽連到太子。”

沈青稚坐在床榻一旁,盯着沈苓绾手中那方帕子,她咬了咬唇,還是道:“大姐姐,太子,如今對你可好?”

想到那個與傳言中似乎不同的,身份神秘的太子,沈苓绾眼中閃過絲絲迷茫。

這一走神,便被針尖紮中手心,指尖一抹豔紅色血珠子,像極了一粒相思豆。

沈苓绾愣愣盯着那豔紅色,對沈青稚點頭道:“殿下他,對我極好,令我惶恐。”

太子于她,是那種所有物的好,張狂霸道,極強的占有欲,那份愛雖熱烈,但好似下一刻就能轉瞬即逝。

沈苓绾緊緊握着手中繡繃,紅唇微抿,半晌後她微微一嘆,似乎已經任命:“我如今這般,比起小姑母已經是最好的下場,若是日後太子登基,我便自請剃度,莫要污了他的名聲。”

沈青稚壓低聲音:“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姐姐這是說什麽傻話呢。”

姐妹二人屏退下人,在屋子頭說着私密話,絲毫不知,外頭候着的仆婦面色青白,戰戰兢兢,而在房門處,站着一位氣度非凡頭戴玉冠,身長玉立的男人。

男人耳力極好,裏頭姐妹二人輕聲細語,他聽得一絲不漏。

本平靜的面容,也不知聽得什麽,他面色微微發緊,粗重了呼吸。

許久,男人在外頭輕咳一聲:“绾兒。”

裏間說話聲音一輕,似有人匆忙起身的聲音:“殿下回來了。”

沈苓绾放了手中繡繃,急急忙忙起身迎接。

男人卻是快她一步。

擡步走了進來。

男人看着站在一旁的沈青稚,他聲音裏有絲毫停頓:“二妹妹坐,莫要這般客氣。”

這聲二妹妹裏有絲毫勉強,卻又顯得格外守禮。

沈青稚倒是被當今太子這聲二妹妹給驚了一跳,她雖面上不顯,卻也難得微微挑了眉梢,彎着眉眼,十分乖順接下這句二妹妹:“大姐夫客氣,我家大姐姐有勞太子姐夫照顧。”

倒是太子一愣,轉而悶聲笑出來:“果然如懷淵所說,青稚姑娘分外有趣。”

沈苓绾裏想到,自己不過是一個妾室的身份,太子會給她這般大的臉面,心頭微熱,心頭那顆積郁消沉的種子,似乎這一刻找着了一抹光,悄悄探出外頭。

“殿下。”沈苓绾捏了捏手中帕子,“我家妹妹不懂事,往殿下莫怪才好。”

太子寵溺揉了揉沈苓绾的腦袋,聲色溫和:“你莫要擔心,我不過是帶着你沾幾次便宜而已,等過些日子我們賀大人凱旋,我這聲二妹妹恐怕是輕易叫不得了,指不準來年開春,得叫二妹妹一聲小嬸娘才是。”

這話聽着似乎是太子無意間的打趣,裏頭不經意透出的訊息卻是讓沈苓绾驚詫。

她雖不知懷淵是誰,但是上京外出西北打仗的,那也只有丹陽大長公主唯一的嫡子賀愠一人,只是那人。

傳言粗爆無禮,更是野蠻暴戾,她二妹妹仙兒一般的人物,怎麽會與這人扯上關系?

晌午。

一向繁忙,行蹤神秘的太子殿下,難得留下,陪着姐妹二人用了午膳。

等太子離去,半日裏都憂心忡忡的沈苓绾,這才握了沈青稚的手,語氣焦急:“稚姐兒,你倒是說說你與丹陽大長公主府上的賀大人是個什麽情況?那外頭傳言,我也是說與你聽過的。”

沈青稚也不羞惱,她端了杯清楚,慢慢喝着,眸光瞧着窗外的枝丫,語态平淡:“确是如太子所言,等賀大人凱旋,我便加入丹陽大長公主府上。”

沈苓绾驚愣,語氣發顫:“為何這事,我從未聽老夫人提過,也未從府裏長輩那處,聽得任何風聲。”

沈青稚靜默,她品着春茶裏淡淡的苦澀,半晌才道:“因為府裏的長輩也不知。”

“這婚事,不是媒妁之言,更不是父母之命。”她聲音微頓,繼續道,“而是我自己謀劃而來,姐姐知道我這性子的,非他不嫁!”

經歷了這些事,沈苓绾也大致知曉,賀愠這人恐怕并不是上京傳言的那般,而她家青稚妹妹,與賀大人之間恐怕還有一段淵源。

但她依舊沈苓绾輕嘆,驚了聲音,“妹妹何時謀劃的,上京各色男子無數,別的不說,妹妹外祖母家的表哥哥不是極好麽?”

沈青稚搖了搖頭:“上京美男無數,但千千萬萬的好,也不及他一人,至于外祖家表哥,我從未有過那般想法。”

沈苓绾:“為什麽。”

這一刻。

沈青稚盯着窗外已經開敗的鳳仙花,用極輕的聲音呢喃:“因為賀愠他教我佛經,救我性命,永遠能從天而降站在我的身後,我與他一同相識于最狼狽的年紀,如今在最好的時候自然不能錯過。”

姐妹二人相對無言。

沈青稚看着窗外天色,突然她盈盈起身走至沈青稚身前。

數月不見,她的身高已經超過嫡姐幾分。

姑娘家滿身香風,突然墊腳緊緊抱住沈苓绾,聲音清脆又肯定:“大姐姐你的才情,相貌,品性在妹妹看來,都是上京第一,祖母厭惡,家族抛棄,這又算得了什麽,我們都是經歷過苦難,又從苦難中劈荊斬刺的姑娘。”

“姐姐當自信才是,既然姐姐嫁給了太子,那麽姐姐就擡眼往上看一看。那些絕對的權勢面前,日後姐姐站于高位,那些欺辱過姐姐的人只能匍匐在姐姐腳下時,那才是最極致暢快的打臉。”

沈苓绾渾身巨震,有些不可思議盯着沈青稚說出這般猖狂的話。

她想說什麽,最終嘴角翕動,滿肚子疑問被她咽下腹中。

沈青稚的話太過大逆不道,沈苓绾不敢接,但确是心動,那個天下所有女子都惦記着的位置,她為什麽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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