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師尊,這小丫頭怎麽辦?”林廖庭看着面前不足三尺高的小喜兒,撓頭問道。
簡修蘊聞言,猶豫了一下,俯下身與小喜兒的視線持平,問道:“你願意跟我們一起走嗎?”
小喜兒垂下頭,望着自己的腳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手指絞了半天,才點頭應道:“願意。”
簡修蘊聽了她的話,臉上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小喜兒立刻回道,她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是不加掩飾的信任。
“我就是……”小喜兒只說了這幾個字便沒了下文,似乎接下來要說什麽她自己也不清楚。
簡修蘊也沒追問,直起身來對着阚聞蕭和林廖庭問道:“收拾好了嗎?好了就出發吧,我帶小喜兒一起禦劍。”
說着,無比自然地把小喜兒抱進了懷裏。
林廖庭伸手拽住他,語氣中是掩不住的驚訝,“師尊,我們真的要帶上她?我們三個男人能照顧好她嗎?”
簡修蘊湊到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古石城已經沒人了,總不能将她留在這兒自生自滅吧。”
“也是……那是要一直把她帶回須臾之間嗎?你不會想再給我添個小師妹吧。”
簡修蘊聞言,面上的神色有些複雜,“你這話聽起來怎麽怪怪的,不過……”
簡修蘊說着,轉頭捏了捏小喜兒的臉,道:“小時候便如此水靈,長大後也必定傾國傾城,确實有資格做你們的師妹。”
“師尊,你的收徒标準不用說出來,我們都知道。”林廖庭說完,轉頭看了阚聞蕭一眼。
只見阚聞蕭面容冷肅,回他的目光又冷又硬,仿佛摻着冰。
林廖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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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這麽看着他?難道不應該看師尊嗎?
簡修蘊喚出清寒劍,開始禦劍。
小喜兒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吓了一跳般猛地撲進了簡修蘊的懷裏。
簡修蘊安撫了許久,她才肯慢慢擡起頭,雙手緊緊拽着簡修蘊的衣服,向外看了幾眼。
漸漸的,膽子越來越大,怕簡修蘊一直抱着她太累,主動要求自己站着。
他們禦一天的劍,傍晚時落腳在一個村子裏休息。
他們借宿的是一戶熱情樸實的人家。
全家一共四口人,丈夫妻子和一兒一女。雖然生活看起來并不富裕,但還是熱情地招呼他們一起吃了飯。
吃完飯後,夫妻倆開始安排他們夜宿。
他們家只有兩間平房,夫妻倆便把孩子都攬進了自己屋,另一間屋子騰給他們住,還鋪了新被褥。
簡修蘊笑着謝過他們的好意,然後看着屋內唯一的一張炕陷入了沉思。
雖然只有一張炕,但好在足夠大,應該夠睡他們四個人。
于是轉過頭,對他們說道:“條件有限,大家擠一擠吧。”
說着,将小喜兒先抱上了床,對她說道:“你睡最裏面。”
“好。”小喜兒幹脆地應道,然後利索地脫了外衣躺進了被子裏。
簡修蘊知道阚聞蕭和林廖庭不對付,因此決定自己睡在他們中間隔開他們。
誰知還沒開口,就聽阚聞蕭對着林廖庭道:“你上去。”
林廖庭其實對睡哪兒沒什麽要求,只要不跟阚聞蕭躺一起就行。
見他這麽說,林廖庭想的是阚聞蕭應該是要睡在最外面,于是便上去了。
誰知剛躺好,就見阚聞蕭脫了外衣,躺在了他的身側。
然後拍了拍最外側的位置,對簡修蘊說道:“師尊,上來吧。”
林廖庭:???
林廖庭覺得自己簡直要裂開了。
明明自重逢第一面起,阚聞蕭對他的态度便是漠視加愛答不理,現在為什麽又願意跟他挨着睡?
這是要和好的節奏?
想來自己年少輕狂時确實有些對不起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弟,因此面對阚聞蕭敵視的态度他也能理解。
其實他一直想道歉的,只是拉不下臉面。
沒想到,阚聞蕭今日竟會主動退讓一步。
林廖庭瞬間覺得自己狹隘了,他可是堂堂江北林家的小公子,氣度怎麽能輸給旁人。
既然阚聞蕭退讓了,那他自然也應該主動一些。
剛準備開口,就見阚聞蕭突然轉身側躺,與他之間的距離足足拉開了半尺寬。
林廖庭:“……”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沒等他琢磨明白,便見阚聞蕭擡手一揮,桌上的油燈瞬間熄滅。
屋內陷入一片黑暗。
然後他就聽阚聞蕭說道:“小喜兒,安歇吧。”
“嗯。”小喜兒都快睡着了,應的迷迷糊糊。
“師尊,好夢。”阚聞蕭溫柔道。
“好夢。”簡修蘊的回答十分短促。
林廖庭正在思考自己該用怎麽樣的語氣回答阚聞蕭才能顯得矜持而不冷淡,那邊卻沒了聲。
林廖庭又等了一會兒。
等來了阚聞蕭平穩的呼吸聲。
林廖庭:“……”
針對的過于明顯了吧!
林廖庭沒忍住,輕哼一聲,憤怒地側過了身,也背對着阚聞蕭。
夜色深沉,簡修蘊卻依舊沒有睡着。
阚聞蕭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睡姿極為不老實,一個勁兒往他這邊靠,簡修蘊不想與他離得太近,只能一再避讓。
就在他覺得自己快要掉下去的時候,阚聞蕭搭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用力,将他摟進了懷裏。
簡修蘊試圖掙脫,誰知他跟八爪章魚一樣,越纏越緊。
又不敢動作太大,怕把阚聞蕭弄醒,掙紮了一會兒後,認命地躺在了他的懷裏。
明明已經有些困了,簡修蘊卻怎麽也睡不着。
又不能輾轉反側,簡修蘊只能幹瞪着眼。
一擡頭,阚聞蕭的面容突然闖進了他的視野裏。
濃黑的眉毛斜飛入鬓,鋒利有型,鼻梁修挺高直,唇形弧度優美,面容白淨,再沒了大片礙眼的疤,說不出的風流俊美,怎麽都沒辦法和上一世那個折磨他的變态聯系在一起。
簡修蘊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自己在幹什麽,不由唾棄自己。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想到上一輩子,簡修蘊的心情瞬間沉入到了谷底。
他本來以為阚聞蕭死了,自己的危機也就解除了。
可是他現在還活着。
但看他現在對自己的态度,并不像還有恨的樣子,應該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對他了吧。
應該吧……
正想的出神,耳邊突然傳來阚聞蕭的聲音,“師尊,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