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陳建南安慰她,說:“你既然都說了氣死人不償命,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鐘研小心的看了陳建南一眼,發現他嘴角帶笑,并沒有表現出讨厭自己的意思,這才放下心來。

王嘯山怪叫:“你們兩個眉來眼去的,當我是死人啊!”

陳建南和鐘研異口同聲:“去死/閉嘴!”,然後兩人對看一眼,忍不住笑出來。

王嘯山張大嘴,手指來回點着他們兩個:“……”

陳建南和鐘研被王嘯山指得都不好意思了。這時候,王嘯山的手機響了。陳建南把他轟出去接電話。

王嘯山在的時候吧,鐘研嫌他礙事,王嘯山不在吧,兩個人又有點尴尬。鐘研正在着急,不知道要怎麽主動跟陳建南聊天時,聽見陳建南問:“這是什麽茶?挺好喝的。”

鐘研立刻松了一口氣,想了想說:“是我老家山上的野茶。不是什麽名貴品種,不過是我親自請人采摘的,都是新茶,而且也沒用過化肥農藥什麽的,所以口感比較好。”

鐘研接着說:“你喜歡的話,我給你也拿一罐。”

陳建南笑着拒絕說:“不用了,謝謝,我其實不懂茶,這麽好的茶給我白瞎了。”

鐘研看着陳建南,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要還是禮貌的推辭一下。

陳建南仿佛看出她的顧慮,說:“我是說真的。你要是真的想送我,那我就寄存在你這裏,有空的時候我就過來喝現成的。”

鐘研笑了,是開心的笑,所以一不小心就讓陳建南看見了自己的兩顆大板牙。

陳建南也笑了。面前的這個女孩兒雖然是做生意的,但是人很單純,就像大熊說的那樣,像個小兔子。

茶室裏的氣氛非常溫馨。用小丫小梅描述的話講,那就是:房間裏萦繞着粉紅色的泡泡~

鐘研輕聲問:“你昨天買的菜夠吃嗎?”好像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破壞了這一室難得的美好。

陳建南笑:“都吃光了。有大狗熊在,再多都不嫌多。”

鐘研笑着說:“那等會兒再多拿點回去。”

陳建南說:“那要按正常菜價算,要不然不能拿。”

鐘研說:“那怎麽行呢,不過是些蔬菜而已。”

成建南說:“你是小本生意,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鐘研急了,說:“不是占便宜。其實當初在德國我的護照馬上就過期了,而且我已經沒錢了,如果不是你請薇薇安幫忙送我去機場,我的麻煩就大了。所以,以後你家的蔬菜水果我全包了,就當是還人情了。”

王嘯山推門進來,剛好聽見鐘研的最後一句話,吆喝道:“我看行!”然後杵了陳建南一拳,說:“南子,以後咱家的吃喝都靠你了!”

陳建南哈哈大笑。

鐘研滿臉黑線:“……!”

王嘯山一回來,茶室的氣氛又為之一變。這小子好像是專門來棒打鴛鴦、給自己拉仇恨的。就聽他說:“還有什麽是免費的?”

陳建南沒接話,鐘研氣王嘯山進來打擾他和陳建南的獨處,沒好氣的說:“為什麽要告訴你?”

王嘯山洋洋得意的說:“不告訴我也沒關系,只不過呢我決定不付果籃的賬了,要付也是找這小子!”說完一指陳建南。

鐘研恨恨的說:“死胖子!”

王嘯山洋洋得意。陳建南則無奈的搖頭:真是服了這兩個人,見面就吵,不過王嘯山這麽一鬧騰氣氛倒是很熱鬧。

快到中午了,王嘯山主動問鐘研,她們中午都怎麽解決午飯。鐘研說自己店後面有一個小廚房可以做飯。

王嘯山老氣橫秋的說:“現在的女人做飯還能吃嗎,好在我作為一名大好青年,從小就自力更生,做得一手好飯,如果你們想吃的話我不介意奉獻一次。”

鐘研直翻白眼兒,說:“誰來告訴我到底是誰給了你自信,以至于你在別人家吃白食還一臉的恩賜?”

陳建南撫額:“又開始了!我說你們兩個還能消停會兒嗎?”

王嘯山和鐘研兩個人終于偃旗息鼓。鐘研招呼小丫和小梅拿菜和魚過來一起幫忙做午飯,王嘯山一邊朝廚房進軍,一邊吆喝兩小姑娘:“丫頭們,看哥哥給你們露一手!”

王嘯山打算做酸菜魚,鐘研這裏沒有酸菜,于是陳建南開車帶着鐘研去最近的家樂福,打算買點酸菜、啤酒之類的。順便買沙拉醬,飯後來個水果沙拉。

鐘研坐進陳建南的吉普車,不知道為什麽感覺一陣緊張。這是自從她認識陳建南以來,兩人距離最近的一次,完全不同于在茶室或者在室外空間的那種獨處,轎車廂裏自然而然的會産生出一種旖旎的氛圍,何況鐘研和陳建南兩個人心裏都有那麽一點小心思,密閉的空間無形中更增加了彼此心裏的悸動。

到了家樂福,陳建南領着鐘研直奔冷藏區。拿了兩袋2斤裝的酸菜,又拿了好幾根全肉火腿、兩個松仁小肚,鐘研拿了10個鹹鴨蛋,等回去後讓王嘯山做蟹粉豆腐;鐘研提前去收銀臺排隊,陳建南拎着購物籃走在後面,離開冷藏區前,陳建南從冷櫃裏拿了一盒八喜。

輪到鐘研他們結賬的時候,陳建南沒給鐘研謙讓的機會,直接指揮她去收銀臺外面等。對于這一點鐘研還是挺高興的。要知道當兵的工資都不高,平時還要抽個煙、喝個酒,再支援支援家境不好的戰友,基本上也剩不了幾個錢。但是,鐘研在陳建南幾次都主動付賬而且不肯占便宜這件事上,看出陳建南為人還是比較大方的。至于陳建南占他幹爹的兒子的便宜,占了也就占了,誰讓那是他幹哥哥呢,當哥哥的讓着弟弟是應當的。

鐘研在不知不覺中,胳膊肘已經開始往陳建南這邊拐了。幸好王嘯山不在,否則又要嚎叫着裝委屈了。

鐘研和陳建南坐在車裏,陳建南一手發動車,一手遞給鐘研一盒八喜冰淇淋。鐘研愣了一下,之前沒想到陳建南會給自己買零食,他看起來完全不像那種會用這種小手段讨好女孩子的人。

用小勺細致的挖着冰淇淋,鐘研覺得這是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一個冰淇淋。那種細膩的、甜蜜的感覺,沿着舌尖一路甜到心裏。鐘研幾乎是一小口一小口的舔着,無比的珍惜。真希望回去的路能再長一點兒,冰淇淋能再大一點兒。

可惜,很快就到地方了。鐘研下車的時候,冰淇淋才吃了一半。陳建南疑惑的問:“不喜歡嗎?”

鐘研慌忙的搖頭說:“不是不是!”,她停頓了一下,低着頭用細細的聲音說:“舍不得這麽快吃完。”

陳建南一下子就笑了,說:“傻丫頭,快吃吧。喜歡的話以後再買給你。”

鐘研擡起頭,驚喜的望向陳建南的眼睛,問:“真的嗎?”

陳建南笑着說:“真的。”

鐘研說:“說話算話!”

陳建南說:“說話算話!”

那一刻,鐘研感到無比快樂!

半個小時之後,鐘研吃到了王主廚烹制的午飯。即便是一見面就跟他鬥嘴的鐘研也不得不承認,王嘯山做菜确實是一絕。

從吃貨這個角度來評價,王嘯山絕對是奧特曼級別的。飯桌前,王嘯山鄭重其事的宣布:作為一枚資深美食家,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些人明明擁有最好的食材卻不善廚藝,比如鐘研同志,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自己作為一名正直有為、勤儉持家的好男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糟蹋食物的事發生在身邊卻無動于衷,所以,他決定以後有時間就來做飯。當然前提條件是食材由鐘研出。

陳建南當即痛飲一杯,算是用行動支持王嘯山;鐘研翻翻白眼,不過為了今後的口舌享受,她決定明智一回;小丫和小梅第一次正式跟王嘯山接觸,就知道咬着筷子傻笑。

一頓飯吃的大家都異常滿意。王嘯山上午接了個電話,說是下午有事,吃完飯就開着陳建南的車走了。陳建南沒什麽事情,鐘研把他留下來喝茶。

午後是客人最少的時候,小丫和小梅沒什麽事,仍舊是一邊聊天一邊編織籃子。如今她們編籃子的手藝越發精湛了,小梅還設計了新的圖案,在籃子的兩側用顏色淺一些的草編出店名和地址。看起來有一種少數民族藝術的美。

鐘研和陳建南享受着午後的靜谧和香茶。這時一陣汽車喇叭響起來。

鐘研的店三面環着高牆,周圍特別安靜,在這種環境下正常的說話聲音也會被聽得清清楚楚,何況小丫和小梅就坐在門口呢,根本不需要按喇叭。

刺耳的喇叭聲讓店裏店外的人都吓一跳。鐘研往窗外看,只見門前停着一輛紅色奧迪。陳建南看清車牌後,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小丫站起來,問:“什麽事?”

車裏的人降下車窗,一個帶着墨鏡的女人把腦袋探出車窗,懶洋洋的問:“你們早上是不是賣了兩個果籃?”

小丫和小梅不知道果籃的事,一起搖頭說不知道。

果籃?鐘研疑惑的看向陳建南。

以陳建南對蔣家人的了解,她們從來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羅建茜竟然在羅海英壽日的下午就跑來問果籃的事,陳建南雖然不知道果籃到底怎麽了,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推測,他認為肯定沒好事。

陳建南不置可否,鐘研也就坐着不動。

羅建茜一看小丫和小梅搖頭,立馬瞪圓了眼睛,摘下墨鏡沖兩個小姑娘喊:“不知道?幹什麽吃的你不知道!把你們老板叫來!”

小丫和小梅被吓了一跳,心想這個女人怎麽回事,還沒怎麽着呢上來就罵人,還要找老板!

小丫是個膽子大的,當下就不搭理她了,重新回椅子上,繼續編籃子。小梅也有樣學樣的跟着小丫。

羅建茜一看自己的威吓居然在兩個黃毛丫頭面前失效了,臉上挂不住,想她堂堂的蔣家孫小姐,竟然被無視了,尤其還是兩個鄉下丫頭,這事絕對不能接受。

羅建茜推開車門,打算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陳建南一看羅建茜要發飙,怕兩個小姑娘吃虧,迅速走出茶室。

陳建南一出現在茶室門口,羅建茜就站住了。又看見跟在陳建南身後出來的鐘研,就像禿鹫發現了腐肉一樣,放棄了找小丫和小梅的麻煩,轉向了她和母親蔣曉麗的宿敵:陳建南。

“呦,是你啊!”,羅建茜一手掐腰、一手搖着車鑰匙,眼睛斜睨着陳建南和鐘研,說:“怎麽,知道我來了還不趕緊出來,竟然躲在屋子裏當縮頭烏龜!”,然後又用手指遙遙點着小丫和小梅,說:“這兩個不懂規矩的死丫頭還敢當着我的面撒謊!”

陳建南陰沉着臉喝到:“羅建茜,你嘴巴放幹淨點!你自己不要臉也要給你老子和姥爺留點顏面!”

羅建茜聲音瞬間拔高了10個分貝,尖叫着喊道:“陳建南!我是堂堂羅副部長的女兒,是蔣家的外孫女,你一個私生子有什麽資格說我,先把你自己的祖宗八代理清楚再說!”

陳建南瞪着她,沉聲說道:“我的父親和祖宗八代跟你父親的祖宗八代一樣,你不清楚嗎?我是不是私生子這事要回去問問你爸你媽。”

羅建茜被陳建南一句話給噎住了。陳建南的身世她當然清楚,蔣曉麗和羅海英在這裏面扮演了什麽角色,她也一清二楚。羅建茜每次見到陳建南都要找他麻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她知道真相所以下意識的惡人先告狀。要知道,有些人很有一些本事,比如羅建茜和蔣曉麗,她們就很會自我催眠,能把整個事情的真相分成兩段,一段是蔣曉麗和羅海英結婚之前,一段是結婚之後。結婚之前的那部分被她們選擇性的忽略了甚至使遺忘了;每次都從第二段開始,正是因為這種扭曲的本事,她們理直氣壯的擠兌當年的陳冬梅,欺負小時候的陳建南。直到陳建南長大了開始懂得反擊了,這種狀況才沒有繼續惡化。

羅建茜多年以來一直跟陳建南較勁,還有一個原因是王嘯山。羅建茜上初中就喜歡王嘯山,可惜王嘯山看見她就煩。要知道,王嘯山也是3×9大院的,對羅海英和蔣曉麗的事太熟悉了,何況陳建南還是他幹弟弟呢。

如果羅建茜是那種懂事的、溫柔的女孩子,事情也不見得就沒有轉機,問題是羅建茜自己也實在是太不争氣,不但被她媽媽寵壞了,而且天生就是個勢利眼,小小年紀就整天把自己姥爺和舅舅挂在嘴上,眼睛長在腦袋頂上,脾氣又急躁霸道,3×9大院的人說起羅建茜就搖頭,比他那個不成氣的哥哥還糟糕。

羅建茜稍微緩了一口氣,指着陳建南說:“陳建南,我不跟你争口舌之快。我今天可聽見王斌帶着幾個老爺子替你向我爸爸求情,讓他高擡貴手允許你再升一級。他們老糊塗了你也傻了嗎?你忘了羅家到底是誰說了算嗎?”

陳建南邁步從茶室走出來。陳建南每前進一步,羅建茜就不自覺的後退一步,直到後背抵在那輛紅色奧迪上,顫聲威脅說:“你想幹什麽?你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就別別想再升了。”

陳建南走到羅建茜面前五步遠的地方站住,冷笑道:“離了羅海英和蔣家,你還有什麽?”說着回頭指着小丫和小梅,說:“你連給她們提鞋都不配!她們靠自己的雙手掙錢養活自己養活家人,你除了揮霍錢財吃喝玩樂,你還能幹什麽!”

羅建茜見陳建南沒有動手的意思,色厲內荏的嚷嚷道:“我家裏有錢,我願意,你管不着!”

陳建南說:“我自然管不着你敗家,但是我管得着你在這裏撒野!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趕緊給我滾!我以前沒揍過你,不代表我不想揍你!”。

羅建茜雖然不夠聰明,但她從來不吃眼前虧。知道自己今天撞在陳建南手上落不了好處,二話不說拉開車門坐進去,倒完車又從車窗裏伸出手向陳建南比了一根中指,叫道:“你們給我等着!”說完像有鬼在後面攆她一樣飛車離去。

鐘研和小丫小梅完全被羅建茜的行為鎮住了!這就是所謂的羅副部長的千金、蔣家的外孫女?太出人意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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