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鐘研把蔬菜店關了,在家裏養病。一連好幾天,直到王嘯山實在看不下去了,專門挑了一個下午給她做思想工作。翻過來複過去的說教的結果就是鐘研答應明天就開店,好好做生意好好過日子。王嘯山這才滿意的走了。

這天早上6點鐘,鬧鐘一響鐘研就睜開了眼。先是兩眼發直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閉着眼睛、雙手握拳大喊:“我不哭!我要重新開始!我要活得更好!!”

喊完之後好像覺得獲得了神秘力量,連滾帶爬的下床,踩着拖鞋沖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又漱過口之後,換上一身運動短裝和慢跑鞋,把頭發梳成一個馬尾,高高紮起,對着鏡子裏的自己說了句:“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然後沖出門去,一路小跑,嘴裏還念念有詞:“鍛煉身體、保衛自己……鍛煉身體、保衛自己……”蹦蹦跳跳的下樓,沿着小區綠化帶開始慢跑。

40分鐘以後,鐘研雙腿打顫、呼哧帶喘的回來了,拿出鑰匙開門,然後把自己抛進沙發裏。一直躺了10多分鐘才緩過勁兒來。先去洗了個澡,然後裹着浴巾、頭發濕漉漉的出來,打開冰箱門,拿出四全牌馄饨,可是撕包裝的時候想了又想,最後又咬咬牙放回去,換成兩片土司面包,再給自己沖了一杯美式咖啡,無糖無奶。最後,鐘研捏着薄薄的面包片,又看看面前的黑黑的咖啡,鐘研撇撇嘴勸自己:好吧,為了減肥,為了漂亮,少吃點食物還是必要的。

吃過簡單的早餐,在卧室裏換上一身體恤和短褲,鐘研進入戒指空間。好幾天沒來,翡翠湖邊各種蔬菜和水果越發長得好了,鐘研像個勤快的小蜜蜂一樣在林間和地裏穿梭,備出比平時多兩倍的蔬菜和水果。新摘的蔬菜和水果都拿到湖邊洗滌過,然後一堆堆的在湖邊碼好。活兒幹的差不多了,鐘研再次摩挲戒指,直到面前出現光圈之後,才從翡翠湖重新回到客廳。

鐘研又把家裏拾掇了一下,其實現在家裏挺整潔的,昨天王嘯山才幫她收拾過。所以呢,鐘研覺得既然是王嘯山好容易收拾出來的,那自己就必須要珍惜,否則太對不起人家了。

這時電話響了,是王嘯山,問她今天怎麽樣。鐘研一邊回電話一邊向車庫走去,跟王嘯山約好中午在店裏見,然後挂電話,把翡翠湖裏的東西搬進車裏,把車開出車庫,倒車的時候發現地面上一直空蕩蕩的停車場上居然停了一個冀字頭的桑塔納。心想:這誰家車啊,怎麽不停車庫裏呢,這破車停在這裏我倒車都不方便了!原來光禿禿的地面多好啊……嘴裏嘟囔着手底下已經發動車子,向3×9大院駛去。

由于之前好幾天沒開店,所以鐘研給小丫和小梅放假了。不過昨天下午在大狗熊的諄諄教誨下,鐘研表示了自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決心并當着他的面給兩個小丫頭打電話,讓她們今天開工。所以當鐘研開車到達的時候,兩個小丫頭已經等在店裏了。

鐘研心裏一陣感動:多好的孩子啊,看看,自己幾天沒來,店裏還是這麽幹淨,窗明幾淨,貨架上連一片菜葉子都看不見。

小丫抱着鐘研的肩膀嚎啕假哭,說:“鐘姐,你可算是來了!再不開店,我電話都要被人打爆了!你是不知道啊,咱們的東西太暢銷了,簡直是瘋搶啊!”

鐘研呵呵呵的幹笑,說:“是啊,我知道,好東西哪能天天有啊,不過,你們兩個放心,我這次可是花了力氣的,這次的貨足夠開兩天門了。”

鐘研打開貨箱,領着小丫和小梅往店裏搬東西。小丫還抽空給王嘯山的媽媽打了個電話,告訴王大媽開店了。鐘研這才知道原來王大媽已經成了自家店的宣傳員和聯絡員。

鐘研她們才把東西收拾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王大媽領着采購大軍浩浩蕩蕩的殺過來了,每人手裏都至少拎了兩個籃子。

大媽們一邊沖進去挑選貨物,一邊問鐘研為什麽老是關門,她們家的小祖宗如今只吃鐘研店裏的水果,都不吃超市裏的了。鐘研嘿嘿嘿嘿的憨笑,老老實實的站着聽大媽們的埋怨。

等衆人抱怨完,王大媽又問她家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鐘研跟王大媽最先熟悉的,而且她還是王嘯山的媽媽,所以心裏對王大媽格外親近,當下就跟大媽道歉,解釋說自己前幾天感冒發高燒所以沒辦法進貨。

王大媽聽了擔心的問高燒多少度啊,現在好了嗎,又說連續高燒是非常危險的,說不定是哪裏有炎症。鐘研笑着說已經都好了。王大媽這才放心。其餘人聽了也都表示理解,然後勸鐘研平時要注意休息,就算不開店也沒關系,讓小丫給王大媽打個電話通知一聲,這樣他們就不會白往這裏跑了。

大媽們熱熱鬧鬧的買東西聊天,有幾個人把鐘研家裏的茶葉也買走了好幾斤。

直到中午,人散的差不多了,鐘研讓小丫和小梅看着店,自己到茶室裏休息。她畢竟大病初愈,早上還跑步來着,如今體力不支,覺得累了,頭疼。

才躺下沒多久,店外傳來王嘯山的大嗓門。鐘研不想起來,就繼續裝睡。

小丫告訴王嘯山說鐘研在休息,王嘯山就推開茶室的門進來,轉到屏風後面,果然看到鐘研在行軍床上躺着,以為她又發燒了,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啊,怕自己感覺的不對,再摸摸:确實不燙手啊!那怎麽鐘研睡覺睡的這麽死?自己這麽大的動靜都沒吵醒她?

王嘯山想着,俯下身仔細看鐘研的臉。鐘研再也憋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

“好啊,你裝睡!”王嘯山恍然大悟。

鐘研一掀被子從行軍床上坐起來,笑着說:“傻子!這都看不出來!”

王嘯山把軍帽摘下來,用手撓撓頭,說:“我哪想到你要裝睡啊!”

鐘研白了他一眼,沒說話,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喝,王嘯山一屁股坐到對面,說:“渴死我了,今天真熱!”說完端過鐘研的茶杯一口喝幹,看見鐘研還保持着拿茶壺倒水的姿勢盯着自己,于是又把手裏的茶杯往茶壺嘴兒下面放了放,說“再來一杯。”

鐘研簡直是哭笑不得,沒給他倒茶,不過卻站起來走到旁邊的冷櫃前,從裏面抱出一個西瓜。這是空間裏面第一個被摘下來的也是最大的西瓜。

王嘯山一見有冰鎮西瓜,也不喝茶了,去隔壁蔬果區拿了把刀過來,兩個人就在茶臺上把西瓜切了,十多斤重的大西瓜,除了給小丫和小梅端過去一盤,鐘研吃了三塊就不吃了,剩下的都讓王嘯山一個人包圓兒了。鐘研看着王嘯山兩口吃掉一塊西瓜,心想這王嘯山是不是長了個無底洞的肚子啊!不過人家王嘯山能吃也能幹。吃完西瓜,嘴一抹,擡腳就往廚房走去。

有個超級大廚自願下廚房,鐘研樂得悠閑,打開電腦上網看看小說,坐着等吃飯。

吃完飯,小丫小梅負責洗碗,王嘯山還要回去坐班,走之前問鐘研下午幹什麽。

鐘研說:“沒什麽事,看店。”

王嘯山說:“我們辦公室有電影票,要不給你拿兩張?”

鐘研心想:你是給我拿兩張呢還是要跟我一起看呢?嘴上卻說:“好啊!”

王嘯山走了之後,鐘研略微休息了一下,特意跑到旁邊大院門口的理發店修了修頭發,回來後洗了臉,稍微化了個妝,然後就在店裏上網看小說,等着電影票。

五點鐘,王嘯山開車來了,沒下車,在車裏喊鐘研的名字。鐘研出去了,王嘯山一擺頭說:“上車。”

鐘研也不廢話,鎖上茶室的門,簡單囑咐了小丫和小梅兩句,就上了王嘯山的車。

上車以後,鐘研問:“你不是要給我電影票嗎,帶了嗎?”

王嘯山說:“帶了。”說完從襯衣口袋裏掏出兩張電影通券遞給鐘研。

鐘研接過來說:“嗯,好,那什麽,你開車快點兒,把我送到翠微就行了,我朋友已經都等着了!”

王嘯山一腳剎車,車裏兩個人都往前一蹿。王嘯山瞪着眼睛扭頭問:“你說什麽?”

鐘研理一理安全帶,一本正經的說:“我朋友都已經在翠微等着了,你趕緊開,我們要趕六點鐘那場。”

王嘯山結結巴巴的說:“不是……你跟誰約好的?”

鐘研目不斜視的看着車前方,說:“你管我呢,我需要向你彙報嗎?”

王嘯山急了,說:“不是……那……那我怎麽辦啊?”

鐘研一臉無辜的說:“我怎麽知道?你自己說要送我兩張電影票的,我一個人又用不完當然就約朋友一起看喽!”

一句話說得王嘯山啞口無言,但是又不甘心,抓耳撓腮的看着鐘研,不知道該怎麽辦。

鐘研看着王嘯山着急的樣子,覺得自己心裏的某個角落忽然間變得軟軟的。她伸手拍了王嘯山一巴掌,抿嘴一笑,說:“傻樣兒!”

王嘯山被鐘研這一拍一笑一罵,才恍然大悟,咧開大嘴笑着說:“嘿,我說你這丫頭,你涮我呢!哈哈哈!”一邊笑着一邊伸出熊掌揉揉鐘研的頭發。

鐘研拍掉王嘯山的熊掌,不樂意的說:“別揉我頭發,才修的發型。”

王嘯山嬉皮笑臉的說:“你還特意做了頭發啊!早知道我也去刮個臉。”

鐘研翻了個白眼兒送給他,說:“誰特意了?我就是順便!”

王嘯山說:“我也是順便啊。哈哈哈哈!”一邊笑着一邊重新發動車,奔着公主墳的方向開過去。

兩人先去吃了快餐,然後去電影院,王嘯山去排隊,問鐘研想看哪部?鐘研想王嘯山肯定喜歡看槍戰片,就說:“竊聽××”,說完看見王嘯山一臉便秘的表情,暗道:這大狗熊難道喜歡看文藝片?于是趕緊改口說:“要不××日記吧。”說完見王嘯山還是一臉無奈的看着自己,糊塗了,幹脆不選了,說:“選一個你喜歡看的吧,我不挑片。”

于是大狗熊滿意了,選了一個“××22天”。

鐘研拿到電影票的一霎那,真想把票仍他腦袋上:真是個熊腦子,笨死了!不過轉念一想,大狗熊其實是好意,只不過用錯了方式,沒有體會到女性的心理罷了。

面上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跟着他進了電影院。說實話,鐘研對于這類電影并不太喜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傷痛,每個人療傷的方式也各不相同,鐘研從來不認為會有一種方法能包治百病,不過呢,看見別人比自己痛苦确實是能讓自己的痛苦減輕。

一部電影看完,鐘研的心情倒也好了不少。兩個人走出電影院的時候路過味多美,王嘯山進去買了一盒蛋撻。

開車回去的時候,鐘研就坐在副駕駛座上聽王嘯山的淳淳教誨,什麽過去的就過去了,要往前看;什麽喜歡的不見得就是适合的;什麽要找就找愛你的,才能讓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之類的。王嘯山說幾句就扭頭看看鐘研,鐘研一邊吃蛋撻,一邊聽他說,發現王嘯山在看自己了就趕緊嚴肅的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就這樣一直走到五棵松。

王嘯山問:“送你回家還是送你回店裏?”

鐘研說:“回店裏,我把貨車開回去。”

回到鐘研的店裏之後,王嘯山想開着貨車送鐘研回家,鐘研沒同意,說時間晚了,讓他先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呢。王嘯山有點失望,不過沒說什麽。鐘研看見他臉上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的時候,差點反悔,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自己畢竟才分手,心裏還不想這麽快就馬上進入下一段感情,雖然大熊很好,不過還是再看看吧。

王嘯山開車走了之後,鐘研也開上自己的二手貨車回到家裏。往車庫停車的時候發現那輛冀字頭的桑塔納還停在那裏,在這附近一片光禿禿的地面上顯得特別突兀,以至于鐘研又看了好幾眼。

回家之後,鐘研照例洗了個澡,打開微信跟朋友閑聊幾句,然後就睡了。第二天一早,仍然是6點鐘的鬧鈴,仍然是40分鐘的慢跑,仍然是進空間備貨再開車前往西山,小區地面上也仍然停着那輛礙事的桑塔納。

這天中午,王嘯山像往常一樣過來做飯,然後在鐘研這裏呆到下午上班才離開,走之前約好晚上一起去吃燒烤。

下了班,王嘯山開車帶鐘研去吃燒烤,到了地方才鐘研知道竟然已經有兩個人等在那裏了,一看就是王嘯山的狐朋狗友,都是一身襯衣加軍褲。

王嘯山介紹說:“這是鐘研,這是我朋友古慶偉、文海濤。”

鐘研說:“你們好。”

古慶偉和文海濤也互相問好。古慶偉杵了王嘯山一拳卻嘿嘿笑着不說話,文海濤也跟他擠眉弄眼,弄得鐘研站在一邊非常不好意思。

好在陸續又有兩位女性到了,分別是古慶偉的妻子趙靜和文海濤的妻子魏芝。有了女性加入,鐘研就沒有那麽尴尬了,三位女性坐一起,三位男性坐一起。各聊各的,互不幹擾倒也自得其樂。

趙靜跟鐘研說:“我們認識王哥好幾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帶女孩兒參加聚會呢。”

魏芝也跟着說:“就是就是。”

鐘研聽了心裏有一點高興,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驕傲。

三個男人一邊喝啤酒一邊吃烤肉,女孩子們則是默契的喝飲料吃點心和水果。晚上9點鐘,喝的差不多了準備散場,連鐘研在內的三個女性負責開車。鐘研把車開進3×9大院,按照王嘯山的指示一直開到宿舍樓下。

鐘研鎖好車打算回店裏,王嘯山說他送她。月色如水,夜色如此之美以至于鐘研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于是兩個人踩着月光,肩并着肩,慢慢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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