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暮語讨一個公道……

暮遠志一時沒反應過來,腦子愣住了,并未應聲。

“侯爺可是想抗旨不遵?”南安王陰恻恻的聲音響起。

“不……下官不敢,”暮遠志有點想給這位南安王跪下了,“皇上賜婚,是暮家榮耀,下官多謝天恩。”

南安王對這個反應還算滿意。

“本王聽聞,暮家兩位姑娘落水,乃另有隐情。”南安王繼續說道。

“暮大人身為朝廷命官,治家需嚴謹,若是有何偏心、徇私之舉,或許這家事就要變成其他什麽事了。”

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小女落水,尚昏迷不醒,等她痊愈後,下官必當問清緣由,将事情查個清楚。”暮遠志答道,心中對南安王此行目的似乎明白過來幾分,不過心中仍存一絲僥幸,想将此事含糊過去。

“大姑娘昏迷,可命大夫診治、施針,有的是辦法醫治,實在不行,本王也可效勞。”南安王眼鋒淩厲,看向安遠侯。

暮遠志畢竟在官場摸爬多年,此言一出,對南安王此行目的算是徹底明白過來了,他這是親自向侯府施壓,要給暮語讨一個公道。

那個救人的商戶,一夜之間滿城皆知的流言,這些恐怕都是南安王的手筆。

南安王将搜集情報的能力用在對付這種內宅之事上,簡直大材小用。

暮遠志這下算是死的明明白白了。

不過南安王能對暮語這般上心,他還算有幾分欣慰。

“下官明白,定會給暮語一個交代。”暮遠志認命道,“不過,那英國公之女……”

暮遙說到底只是受人蠱惑,那英國公次女才是罪魁禍首,既然南安王出手讨要公道,那自是不能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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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自有安排。”

暮遠志總算放心了。

暮語在房中練琴,聽婢女說南安王殿下來了府中,一陣欣喜,特換了身顏色明豔的衣裙,又重新梳理了頭發,準備往前廳去。

一旁教琴的女先生暗松了口氣,終于可以不用聽暮二姑娘彈琴了,這真是她為師生涯的一個重大挑戰。

“奴婢聽說南安王還特帶了把古琴送給小姐,還鼓勵您多多練琴呢。”前來報信的婢女說道。

“真的嗎?”暮語展顏,“那我更應勤加練習才是。”

女先生才放下的一顆心又提起來了,這可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暮語來到前廳時,覺得廳中氣氛有些詭異,是不是自己來的不是時候,猶豫再三之後才擡腳跨進前廳。

暮遠志看到女兒卻如蒙大赦,終于可以不用再和南安王這般面對面強行交流了。

“小女參見南安王殿下。”暮語行禮時臉上不禁染上一抹紅暈。

“下官想起禮部還有些公務需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了,還望殿下見諒。”顧不上女兒單獨見外男是不是合乎禮儀規矩,暮遠志此時只想尋個理由離開。

“暮大人自便。”南安王說道。

果然是沖暮語來的,暮遠志心中暗罵一聲“禽獸”,臉上卻堆着笑意。

暮大人都跑路了,府中其他下人誰都不想和南安王待在一個屋子裏,偌大一個前廳一時只剩下暮語和謝承允兩人。

“聽聞你前幾日不慎落水,可有傷到?”一向話少的謝承允主動先開了口。

“無事,我水性好,只是連累了家姐,至今仍昏迷不醒。”暮語有些自責。

也就這傻丫頭被人害了還覺得連累他人,謝承允不想提起晦氣之人,轉移話題道:“先前你在西郊賭場下注那張單子可還在?”

暮語點頭。

“拿上,本王帶你去将銀子領回來。”

暮語愣了半晌,反應過來之後立即屁颠屁颠地跟上。

真的要發了!

從安遠侯府到西郊賭場,距離不算太遠,可若是要走路過去,恐怕要花上不少功夫。

“會騎馬嗎?”謝承允問道。

暮語搖頭。

謝承允跨上自己那匹深棕色汗血寶馬,再輕輕伸手一拉,暮語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穩穩當當地坐在馬背上了。

原來騎馬這麽好玩,暮語一向喜歡和動物親近,騎馬自是喜歡,幼時她就很仰慕縱馬馳騁之人,只是那時溫飽都難解決,更別提騎馬了。

現在終于如願以償,她愉悅地摸了摸馬背上的鬃毛,馬匹的耳朵微微動了動,馬尾輕甩,似乎也很喜歡她。

謝承允坐在她身後,此乃他平時所用的戰馬,性情桀骜難以馴服,旁人想騎上怕是都難,倒是少見它與生人親近。

他雙手輕甩缰繩,馬匹緩緩走動起來,因顧及暮語初次騎馬,怕她不習慣,謝承允特放慢馬匹速度,幾乎和散步沒什麽兩樣。兩人之間隔了只一個拳頭的距離,馬身搖晃時,暮語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晃了幾下,時不時觸碰到謝承允手臂或胸口,兩人之間的距離忽近忽遠。

謝承允意外地沒有排斥之感,反而加快速度,暮語身子不穩敢忙扶住他的手臂。

路途本就不遠,加上馬匹越跑越快,兩人不一會兒就到了西郊那間民房之外。

下馬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賭坊,賭坊內人流比上次來時還多。

因着今早暮家大小姐鬧出的醜事,此時來賭坊下注的人更多了,這“大”定是無人下注的,大夥估摸着安遠侯府定要保全那個“小”的,不會讓她落入南安王之手,是以押“跑”的人比往常又多了一倍。

謝承允悄無聲息地走到莊家面前,攤開暮語之前的那張下注單子,淡淡說道:“本王今日特來兌換現銀,你去同趙敬義那厮言明,若是他識趣懂得适時收手,本王可既往不咎。”

那莊家一臉莫名其妙,皇上賜婚一事還沒定論,怎的就叫人兌現了?

這姑娘他識得,是前些日子賭坊中唯一下了“小”注的人,怎的好端端又出現一個自稱本王的人,不過觀其舉止氣度,不大像是扯謊之人,莫不是碰上什麽硬茬兒了。

莊家畢竟在這魚龍混雜之地摸爬滾打了數年,察言觀色還是有幾分在行的,他稍定了定神,賠笑道:“大人稍等,小的立即去着人禀報,還請兩位稍等。”

南安王看莊頭是個識時務的,且今日心情尚佳,也不想為難與他,又解下腰間一塊玉佩交到他手上道:“本王不為難你,帶上此物,快去快回。”

莊家看了一眼玉佩成色花紋,心中又緊了幾分,連連點頭稱是。

尚在雲陽侯府內觀舞姬跳舞品酒的趙敬義,聽到手下人來報,自是難以置信的。

但聽傳話之人描述,其樣貌身形皆與南安王匹配的上,還有那塊玉佩也确是真貨無疑。

但聽聞來人身邊帶着個嬌滴滴的姑娘,趙敬義就沒聽說過南安王身旁三尺內能有女子近身的,自己做得那點小本買賣,也不足以讓南安王親自出手吧,他越想越不對勁,莫不是碰上個假的南安王上門訛錢?

思慮再三之下,趙敬義決定親自前往查看一番。

趙敬義一路快馬趕到西郊賭坊,坊內民衆已一早命人清理幹淨,趙敬義一腳剛踏進院內,看見那道黑色身影,雙腿登時就軟了幾分,他竟然讓南安王殿下等了這般許久。

這腿一軟還真就站不起來了,趙敬義索性雙腿跪了下去,叩拜道:“臣不知南安王來訪,有失遠迎,請王爺恕罪。”

南安王任由他跪在地上,只冷言道:“你可知本王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臣……不知。”趙敬義想原本南安王也沒叫自己前來,只叫兌換現銀,都怪自己蠢鈍,白白趕來送死。

“雲州水果雖好,卻不是人人吃了都能消化的。”南安王淡淡道。

九月天裏,趙敬義背後冷汗涔涔地往外冒。

“兌了這筆銀子,再交出所斂之財,本王放你一馬。”

趙敬義将身子伏得更低,頭都不敢擡一下,只見一張雲紋暗底的淡黃色紙張輕飄飄地落在自己面前,上面寫着“小”五百兩,上面印有他萬源賭坊的印信,顯然是張普通的賭坊下注單子。

自己真是財迷心竅,開賭坊竟敢編排到南安王頭上,趙敬義當下是一萬個後悔,吓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南安王剛才好像說的是“兌了這筆銀子”?

放你一馬?

趙敬義攏了攏思緒,壯着膽子擡頭看了一眼,南安王身邊确實站着個明眸善睐姑娘,又自稱兌這“小”單的銀子。趙敬義此人做官辦事不行,但談情卻是老手,登時明白了過來,這皇上賜婚一事,怕不是成了?!

他轉而向暮語叩拜了幾下,誠懇道:“暮姑娘好眼力,尋了南安王做夫婿,下注一事自是作數,趙某即刻命人去籌備銀兩,十倍奉還,五千兩白銀一分不少,再添上三千兩,算是趙某的新婚賀禮,望暮姑娘收下。”

此言一出,南安王臉色緩和了幾分,趙敬義自知這馬屁算是拍對了,只是暮家姑娘确并未應聲,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之後,暮語開口道:“不要銀兩,要銀票。”

“好好,就要銀票,趙某即刻去辦。”趙敬義如蒙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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