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遠侯府風光無限

臘月初二,上上大吉。

只是……這時間是不是倉促了些?天氣是不是嚴寒了點?上京不比雲州天氣暖和,等到了臘月初二這日,氣候幾乎可以用天寒地凍來形容。

拟定婚期是大事,民間嫁娶亦是如此,謝承允貴為南安王更是。依照大周婚嫁習俗,大周民衆成婚多喜歡挑選開春後的二三月份,天暖氣清,春風和煦。

不過南安王做事向來特立獨行,能成婚都是奇事一樁了,這婚期也就無人在意了。

王爺成婚,事關皇家顏面,皇上原本欲着欽天監占蔔星象,擇個開春後的良辰吉日,再命禮部梳理流程,務必将這場婚事辦得盛大而隆重,但南安王本人卻不以為意。

那日南安王在殿中和宬熙帝議事。

“啓禀皇上,前些日子京中潛藏的那批南夷暗探,臣弟已派人清理幹淨。南夷大皇子現下掌權,此人殘暴好鬥、野心勃勃,此次京中暗探也是此人所為。”謝承允說道。

“做得好,”宬熙帝誇贊道。

“不過南蠻子的手再長,也難從南境直接伸到京中來,”宬熙帝臉色由喜轉怒,“京城中是何人膽敢與之勾結?”

“倒也不算勾結,被人利用罷了。”謝承允答道。

宬熙帝對南安王的反應略微有些詫異,南安王行事一貫本着“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往常這勾結之人估計早被砍了,今日這是?

“但說無妨。”宬熙帝不禁有幾分好奇。

“雲陽侯,趙敬義。”

“臣已查清他與南夷并無勾結,此番只是私售玉石被南夷皇子利用而已,趙敬義已然交出不法所得。”謝承允淡淡道。

宬熙帝贊許點頭。雲陽侯乃淑妃胞兄,三皇子的親舅舅,處置起來也需顧及幾分皇家顏面,只是這做事風格與南安王往日所為大相徑庭。

往常南安王遇上此事,怕是早把人砍了,才回殿中禀報。或者砍人之後連禀報都無,等到言官彈劾,宬熙帝才知曉此事。南安王要是早有此般圓滑的處事手段,也不會在朝中樹敵衆多,屢遭彈劾了,他不在乎那些名聲禮儀,宬熙帝卻花了不少功夫把這些話頭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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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此番宬熙帝頗為滿意。

“與趙敬義有關的那批暗探已除,不過京中卻還有其他南夷暗探身影,南夷大皇子陰險狡詐,出手不會只留一路,京中或有幾路暗探,臣弟會繼續追查。”謝承允又說道。

“那麽此時就交由你來辦了。”

南安王默許。

“臣弟還有一事。”

還有?宬熙帝有點頭大,這暗探數量有點多了。

“說。”

“臣弟與安遠侯府的婚事,還請皇上下旨草拟婚期。”

宬熙帝聞言一愣,震驚程度遠超于南夷暗探一事。

他那冷臉弟弟是在請旨賜婚?

不過皇帝畢竟是久經風雨之人,震驚之餘很快回過神來。

“好!朕即刻命欽天監占蔔,選個良辰吉日,再親自下旨為你賜婚。”

“不必如此麻煩,”謝承允道,“臣已擇定日期,臘月初二,上上大吉。”

臘月初二,這時間是不是倉促了點?還冷了點?

不過南安王開口,宬熙帝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倉促有倉促的好處,以免夜長夢多,萬一安遠侯之女出逃塞外或是投湖自盡,亦或是南安王反悔,那可都是大大的不妙了。

“好!朕即刻拟制,再命禮部操辦一切。”

謝承允點頭默許,又補充道:“一切從簡即可。”

如今京中暗流湧動,南夷蠢蠢欲動,開春之後,謝承允恐要回一趟雲州。且暮語從小在南方長大,上京冬日嚴寒,他怕她不習慣,還是護在身邊為好。

謝承允不想将婚事拖延太久,臘月初二剛剛好。

接到操辦南安王婚事的禮部侍郎暮遠志,聽着傳話之人所言的“一切從簡”幾字,心中又暗罵了句“禽獸”,就這般急不可耐地觊觎自己的女兒嗎?!

婚期聖旨已頒布,接下來便是其他禮教流程。

聘禮流水一般的送進安遠侯府來,量體裁衣、金冠首飾皆有專人量身定制。裁衣之事,暮語并不放在心上,但聽說有金器賞賜,不禁暗喜了一番,又要發了。

原本宮中還需派人來交暮語宮規禮儀,但因着那句“一切從簡”,這些就全免了。

暮遠志發現這“從簡”只是用來從了暮語禮儀的簡,其他流程、排場、宮中體面,可算是應有盡有,一樣不少,是以暮遠志對南安王還頗有些改觀。

安遠侯府一時風光無限。

秦氏在府上窩了兩個月,終于可以擡頭做人了,之前被敗光的臉面,現下又生生掙回來了,不愧是她秦曼容親生的好女兒。

安遠侯在朝中也頗為順遂。現在朝中風向分為兩派,一派是借着安遠侯這座橋想搭上南安王的路子,對他自是百般讨好,另一派則是在暗中嘲諷他失了文人風骨,與煞神同流合污。不過兩派在明面上皆是和和氣氣,給足了安遠侯面子。

暮語也成了京中貴女圈的名人,閨秀們眼中的巾帼英雄,犧牲她一個,成全其他人,簡直就是救衆女于水火的活菩薩。原本為了賜婚一事躲在家中藏着、掖着、裝病着的适齡女子,紛紛出門走動相看,想尋一門好婚事,即将入冬的上京城一片春機盎然。

還有之前在萬源賭坊下注的民衆,人數衆多,皆是投了自己的血汗錢下注,現下敗興而歸,這次居然栽了,那南安王居然真的奉旨成婚了。失望之時,萬源賭坊卻出了個告示,告知大家可憑下注單到萬源賭坊全額退還銀兩。

衆人咋舌,頭次聽說賭坊還有這種操作,這究竟是賭坊還是慈善機構?不管那麽多,民衆一窩蜂地退了銀子,随後萬源賭坊也關了門。

雲陽侯賠掉大半副身家,又蛻了一層皮,不過總算保住一命,沒有丢官罷爵。還感激南安王和王妃大人有大量,又送了好些東西去到安遠侯府上。

暮語又小小發了一筆橫財。

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即便是在這藏龍卧虎,富商雲集的上京城,暮語覺得自己也能做個排名前十的女富豪。

這邊暮語忙着收禮,那邊暮遙已在安遠侯的安排下,悄悄着人送出了京。

從京城出發,一路往南,過了寧州,就是青州之地。

大周發展多在北邊,圍繞上京擴散展開,南方之地除去一貫富庶的江南地區以及南安王管轄的雲州一帶,其餘多是些貧瘠之地。

青州屬安陽王治下,因土地貧瘠,氣候惡劣,且治理不當,在京城人眼中就是個苦寒之地。

暮遙從小沒出過遠門,更沒吃過什麽苦頭,這一路山水跋涉,可算是把她折騰壞了。想到還要在清水寺忏悔整整二百五十日,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暮遙離開京城前,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壯膽子差人帶着只貓去了慶國公府,想找顧修然說情,若是此時他願意娶了自己,因着婚事自己或許可以免去青州寺廟一趟。

沒成想,婢女去完國公府卻回禀,世子說:“貓他會好好養着的,叫小姐在廟中好生忏悔。”

氣得暮遙半天沒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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