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觊觎她的王爺

婚事有條不紊地準備着,因着減免了不少皇家禮儀,所以暮語倒算不得忙碌。彈琴、遛狗還是照舊,還常常收到各家貴女小姐送來的請柬,一會兒邀她品茶,一會邀她賞花,但因為之前蕭晗姝一事,暮語不想貿然參加,也就收斂起貪玩的性子,将這些邀請都回絕了。

這日,暮語在後院遛狗,卻得下人禀報稱英國公府大姑娘蕭晗玉登門拜訪。原來英國公府上還有位大姑娘,暮語也是才剛知道,她雖不知來者何意,但人都找到府上來了,她也只得一見。

“我在寧馨小院的花園等她吧。”暮語說道。

暮語原本想在侯府後花院見客,但想起那裏有個池塘,還是離這些有水的地方遠一點吧,于是便選了自己院中的小花園。

蕭晗玉乃英國公府嫡女,其母祁氏年輕時也算是當時京中難得一見的美人,蕭晗玉眉眼間與她母親有八成相似,早年應卧病在床鮮少出門走動,被人遺忘了。

當年落水時她尚只有十六,已是個清雅秀麗的大家閨秀,如今三年過去,更加出落的楚楚動人。

蕭晗玉這些年雖一直在府中“卧床不起”,但她心思耳目活絡,這些年京城中的大小八卦,各府上的風吹草動,也算多少知道一些。

是以她在來之前就打聽過了這位南安王妃的喜好,特帶了些新奇的小玩意兒給她,有她親手縫制的布偶、外形嬌憨可愛的泥人,還有做工精巧繁複的孔明鎖,暮語愛不釋手,話匣子打開,兩人聊得很是投緣。

蕭晗玉沒想到這位未來南安王妃如此平易近人,趁勢便開口對她說道:“晗玉今日前來,是專程替妹妹向暮姑娘道歉的,家妹無意冒犯,還望暮姑娘大人有大量,別與她一般見識。”

暮語手中正擺弄着布偶,看眼前之人忽然對她行那麽大禮,趕忙扶她道:“我本就沒有怪她,那些事情我早忘了。”

蕭晗玉聽暮語說話的口氣不像客套,既是這般,想來蕭府發生之事她并不知情。

蕭晗玉又道:“差點忘了和暮姑娘道聲恭喜,再過兩個月就要和南安王殿下成婚了。”

暮語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兩人坐在院中聊了好一會兒,蕭晗玉見院中有琴,想起之前暮語到府上學琴一事,趕忙将視線從琴上移開。

此舉落在暮語眼中,于是開口問道:“蕭姑娘會彈琴嗎?我近日在學琴,但是教我的女先生身子抱恙,多日未來了,你若是會的話,可否指點一二。”

蕭晗玉當初在京中便是以琴聲聞名,許久未彈奏,她也有些想念撫琴的感覺,于是微微點頭,坐在了琴邊,彈奏了一曲《醉花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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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奏完之後,暮語拍手稱贊:“我覺得你彈得比那女先生好多了。”

“暮姑娘過獎,”蕭晗玉撫摸琴弦,不禁贊道:“好琴。”

“這琴是王爺送我的,我不知好壞,胡亂彈的。”

居然還送了琴,蕭晗玉覺得此行真是來對了。

蕭晗玉此行目的主要想借這位王妃的口探一探南安王對英國公府的态度,也好确認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畢竟三年前落水一事在她心中還是留有不少心裏陰影的,眼下府中風向驟變,她合該步步謹慎,好好把握機會,別再讓蕭晗姝給欺壓了。

沒成想這位王妃居然是這般單純直楞的性子,蕭晗玉對她不免心生幾分好感,也有不禁些好奇她和南安王的關系。

“不知暮姑娘和王爺是何時認識的?”

“在京城見過幾回,”暮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在雲州時也見過。”

雲州?蕭晗玉想起這位暮二姑娘的身世,沒想到她和南安王竟是一早相識。

“不知暮姑娘,可是……自願嫁給王爺的?”蕭晗玉問道。

“為何不願?”暮語反問道。

蕭晗玉愣了愣神,不知如何接話。

“王爺待你如何?”

“王爺待我很好,送我古琴,送我小狗,還救過我的命。”

蕭晗玉聽得一愣又一愣,送古琴已夠震驚,送小狗真真是匪夷所思,暮姑娘要嫁的當真是當年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煞神南安王嗎?

震驚之餘,蕭晗玉也理清了思緒,大致掂量出暮語在南安王心中是何分量,往後只要巴着這位王妃,想來英國公府不會再受刁難了。

暮語原本擺弄着手裏的孔明鎖,見蕭家姑娘舉止反常,忽然停下手中動作,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蕭姑娘為何一直向我打聽王爺之事?”

蕭晗玉“……”

“你莫不是看上王爺了?”暮語警惕道。

蕭晗玉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對王爺絕無非分之想。”

“真的?”暮語還是有點不信。

“千真萬确!”

暮語半信半疑。

蕭晗玉不知該如何解釋,這麽明擺着的事也能誤會?

眼見天色已晚,蕭晗玉向暮語告了辭,便起身回府去了。

蕭晗玉走後,曉蓮見暮語悶悶不樂,便詢問道:“姑娘這是怎麽了?”

“蕭家姑娘怎麽各個都那麽奇怪,你說她向我打聽王爺做什麽?”

“王爺?要說這蕭大姑娘,三年前也曾指婚給了南安王殿下,後來因落水一直卧病在床,婚事才作罷的。”曉蓮說道。

“難怪!”暮語似被點醒般。

蕭晗玉絕對是觊觎她的王爺!

三年前曾有婚約,那蕭晗玉那麽溫柔,那麽好看,還那麽會彈琴,現在她身子恢複了,是不是會嫁給王爺?皇上賜婚應是不能反悔的吧?暮語不禁生出幾分擔心來。她低頭望了眼挂在自己腰間的玉佩,王爺說過,有事可以到王府找她的,暮語是個憋不住的性子,當下就出了府門,直奔南安王府。

從安遠侯府到南安王府之間尚有段距離,暮語全程就靠着兩條腿,一路小跑,時而快跑,等到了王府門口已是滿頭大汗。

暮語徑直上去扣門,開門的家丁見是個女子當即就傻了眼,結巴着問道:“你……你找誰?”

“我找南安王殿下。”

家丁徹底傻眼,這姑娘眼見長得挺好,卻不想是個傻的,巴巴地來王府送死,家丁憐香惜玉道:“姑娘快走吧,王爺不見客。”

暮語從腰間解下玉佩,遞到家丁手上。

家丁看到玉佩震驚地連退數步。原本扶在大門上的手不由推動門扇咯吱作響,他将信将疑之下将人領進院中,囑咐道:“姑娘稍等,小的前去通傳一聲。”

謝承允原本在房中看雲州傳來的邸報,聽到下人來報,說有位手持王爺玉佩的姑娘登門拜訪,他當即想到暮語,以為她遇到什麽難事,連忙放下手中之物,迎出門去。

暮語原本憋着一股氣,她從小就是個心裏藏不住事的,一路跑來,只是想将賜婚一事問個明白,但當南安王本人真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卻又不知從何開口了,一口氣生生憋在心口處,不上不下。

“怎麽了?”謝承允看她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又什麽也不說,不知是路上跑的太快熱的,還是心裏裝了什麽事情憋的。

“我……我其實也沒什麽事,只是恰巧路過就進來看看你。”暮語不知自己在懼怕什麽,當見到王爺之時,就覺得自己突然什麽也不想問了。

只是說謊的水平還是太差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是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怎麽路過此處的。”謝承允道。

知道自己說謊沒天分,暮語索性兩眼一閉,将心中疑慮吐個痛快:“我就是想問,你從前是不是和那蕭家大姑娘也有婚約?”

謝承允原以為有什麽大事,一聽只是“婚約”二字,愣了片刻,而後微微點頭。

“那就算她現在身子痊愈,皇上也已賜了你和我婚事,舊的那樁自是不作數的吧。”暮語止不住的心虛,越說聲音越小。

謝承允又愣了片刻,不禁啞然失笑,心中卻有一股從未有過的不知名情緒蔓延開來,似乎有點酸又有點甜。

“自是不作數的。”謝承允答道。

暮語原本揪緊的心終于放松了幾分,臉色也稍有些緩和。

“且蕭家大姑娘是因不想奉旨成婚而自行跳湖的,現下就算身子好了也絕不會再提及此事。”謝承允知道暮語是什麽腦子,怕她聽不明白,又補充道。

“那……那王爺還曾有過別的什麽婚約嗎?”暮語小聲道。

“還有前年吳尚書之女。”謝承允道。

暮語剛剛緩和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謝承允:“不過她已出逃塞外,至今未踏入大周土地,生死未蔔。”

暮語:“還有嗎?”

謝承允:“還有去年的崔太傅之女。”

暮語:“……”

竟真的還有。

暮語:“還有嗎?”

謝承允沉吟片刻後道:“沒了。”

暮語長舒了口氣。

只是不明白為什麽這些女子不是自盡就是出逃。

謝承允暗想:這些事上京不是人盡皆知嗎,怎麽到了暮語這好像是他始亂終棄一般。

猝不及防地,暮語又問道:“那王爺娶我,是因為我既沒有自盡,也沒有逃跑嗎?”

謝承允:“……”

還真的對此事認真思考了一番。

看王爺的反應,暮語這下不是憋得臉紅,而是眼睛紅了。原本一雙明燦精靈的大眼睛不禁蒙上一層水霧,作勢就要離開。

謝承允頓時慌了手腳,殺人焚屍嚴刑逼供,這些事他确都幹過,可哄小姑娘……

暮語看他不置可否的樣子,眼淚吧嗒吧嗒地就往下掉,謝承允慌亂道:“別哭了,要不……本王給你彈首曲子?”

暮語聞言止住眼淚,吸了吸鼻涕,不服氣道:“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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