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秘書小姐很快就把東西拿過來了。

她拉來的是兩個行李箱，周之維看到的時候也是一愣，他來的時候也翻看過基諾的清單，只是出了數量外他也看不懂，他是完全沒想到會是兩個行李箱的量……

“周先生，您的東西，”秘書小姐的微笑上揚弧度恰到好處，她把行李箱遞給周之維，問道，“需要幫您登記快遞嗎？”

“不用了，我自己拿回去。”周之維搖搖頭，接過行李箱。

拉着兩個行李箱回到家中，基諾那個溝通機器似乎升級了，他不知道使用了什麽方法，将後面的鋼鐵管子纏繞在一起，看起來非常淩亂，立體三維投影機被随意丢在一旁。

周之維看着他工作，半晌才問，“如果你聯絡上了，那你就要回去了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是想回到自己的母星上，”基諾擺正好一支管子的位置，說道，“那裏畢竟是我的故鄉。”

“……我知道了，”周之維把行李箱的拉杆收上，“這是你要的東西，我先回房間了。”

基諾只是應了一聲，周之維想說什麽，張了口卻沒能發出音，卻聽到對方接着開口，“可是我回不去。”周之維閉上了嘴，聽着基諾繼續解釋，“以目前的科技，無法制造出能在那裏生存的機械，我只能等母星送過來，所以，我能伴你一生——之維，你剛剛的态度，是舍不得我，對嗎？”

周之維面顯菜色，他想發作卻不知道怎麽反駁他，只能扔下一句“好好做你的”逃似的跑回房間。

在他不知道的夜晚基諾還是爬進了他的被窩，只是他睡得不像往常那般安穩，竟然被基諾的動作吵醒了。

“你——”

眼眶微微瞪大，發絲因為轉身扭動而淩亂，基諾沒忍住，虛搭在他腰間的手把他摟進懷中，埋在周之維的頸窩處。

不知是因為人型機的身體，還是他本身的原因，周之維并沒有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只是偶爾觸碰到肌膚的鼻尖會讓他心微微緊一下。

***

然而相擁而眠起來的早上就是酸痛。

周之維按着脖子不止一次地唾棄自己，怎麽就那麽容易地抛棄了自己的自尊呢？而且睡得好像還很安穩。

把解下的手聽戴上，周之維仿佛聽到了從客廳透過卧室房門傳來的聲音，然而卻聽不懂在講什麽。

電視的聲音開這麽大是要擾民嗎大清早的，他連睡衣也沒換下，就想跑出去斥責基諾，然而一開門卻沒看到對着卧室門的電視熒幕，反而是側着臉看起來像是左耳進右耳出模樣的基諾被他瞧見了。

依舊是大嗓門吼着什麽，基諾看見周之維開了門，也不管那邊還在氣急敗壞，站起來徑直向周之維走來。

“早上好，之維。”他這麽說，右手拂開對方的劉海在額頭上留下一個親吻，差點把周之維給噎住。

用一種看到了奇葩的眼神看着基諾，對方并沒有給什麽理所當然的反應只是微笑，他只能咽下先，“……早。”

那個聲音是從基諾做的溝通機器裏傳出來的，雖然聲音大了些，但還是可以猜得出來是一種語言，只是這個語言聽起來比地球上任何一種都要……奇怪，圓滑。如果不注意聽，根本不會覺得是外星球所用的語言。

“我早餐已經做好了，你去洗漱吧。”基諾的手搭在周之維的雙肩上，輕聲催促。

“等等，你那機器，聲音小點，”周之維臉上的表情因為那分貝大的聲音而有些扭曲起來，腦子裏仿佛也有嗡嗡的聲音出現，“吵……擾民。”

“……啊，”基諾恍然，“我忘了調頻，你先去洗漱，等會我讓你見一個人。”

周之維按着太陽穴被推進了衛生間，見人？誰？家長？？

等他回了趟卧室換完衣服後，就聽到溝通機器裏傳出中文的怒吼——自然聲音是被調小了：“……你看着我啊你倒是看着我啊？？膽子肥到要爆炸了？”

基諾并沒有理他，只是對周之維招了招手。

周之維小心翼翼地接近，看到機器上那不大的屏幕中顯示了一個人的模樣。

一個看起來三十不到的男人，長相說不上俊美，卻有一種威嚴與氣勢，這種容貌看起來就應該是上位者，身穿着修身橙色類似軍裝的衣服，左胸的勳章一路排下，如果不是基諾跟他說這不是地球人真的不是地球人他絕對不會相信面前這個生物不是人類的！

“你好，”看到陌生的人出現在基諾身邊，這個男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收斂了怒意對着他颔首示意表達友誼，原本都要戳到屏幕上的手指收回放在腰間，“你是……”

“這就是為什麽我要留在這裏的原因了，”基諾完全不臉紅地接着說話，“這是我伴侶——如果是用地球語來說，那就是媳婦吧。”

對方冷笑一聲，“你人消失近千年現在還有臉跟我說留在那裏的原因？你的名字早就被刻在母星墓石碑上了！滾，別回來了。”

“那不正好，”基諾摩挲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既不用聽你訓，也不用緊繃着神經。”

“——”男人猛地拍了下面前的機器，屏幕閃動了下，并沒有出現問題，随後他嘆了口氣，“至少你不是流浪在宇宙邊緣無法生存。”

基諾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上将，我并不後悔。”

“我知道，”他戴着手套的兩只手交握，眼神往下，面色肅然，“我們都不會後悔。”

周之維在一旁聽得雨裏霧裏，但他又不好插話，看誰都不知道。

哪想上将下一刻把那雙金色的瞳孔對準了他，語出驚人：“這家夥想跟你交接的話你可以直接踹斷，反正可以再生。艦船墜毀時空跳躍找都找不到搞得我們軍隊都為他舉行了巨大的葬禮儀式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讓我，覺得很不爽啊。”

周之維：“……”

“我還在追求階段。”基諾連忙接話，免得對方說到哪裏去都不知道。

“哦，那更好，打散看他重生吧，那也是一個不錯的節目。”

基諾：“……”

這倒是周之維第一次看到基諾無話可說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基諾看他一眼，也不管還在鏈接狀态，捧住他的臉就親吻住了唇。

他沒有做過分，畢竟還在上将面前，卻是舔了一圈唇邊，又啄了下才回過頭看向面露興趣的上将。

“地球人與我們有什麽不同嗎？”上将先生看起來有些興奮，“做份報告吧，少校。”

周之維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麽表情，整個人就愣在那裏，動起來也有點一卡一卡的，反而比基諾更像個機器人。

“我已經死亡了，”基諾平淡地吐出這句話，他的面上寫滿嚴肅，上将仿佛被感染，也收起了自己的表情，“母星就靠你們了，上将先生。”

“放心吧。”上将舉起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肩。

“那麽再見。”語畢毫不留戀地關掉了鏈接，他扭過頭沖周之維笑，“再深入點嗎，之維？”

周之維沒有回答，他盯着基諾看了半天，才說道，“我餓了。”

布置完早餐，基諾沒有一點預兆地開始跟他講述着自己母星的事。

那顆在遙遠宇宙邊緣的星球換算成他的語言可以被稱作梅瑟，整顆星球的核心便是他們的“母親”，母親是一個龐大機體，而創作出的他們，就是梅瑟軍隊。

階級勉強被機器轉換成周之維所能理解的詞語，職位的大致意思與軍階相差無幾，而那個被稱為上将的梅瑟星人，從地球上的生理角度來講，應該是基諾的哥哥。

——還真的是見家長了！

關于明明是兄弟為什麽對方爬到了上将而他還在少校這個問題基諾絕口不提并且還試圖轉移話題。

周之維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他咽下最後一口蛋滿眼都是興趣，“他功勳高？有多努力？看起來的确是他比較适合當領導者啊？”

“哥哥”被誇一點也不高興的基諾站起來收盤子，“并沒有，只是‘母親’給予的智慧與能力是‘母親’自己預照‘未來’所匹配的，這都已經是定數，我們被創造出來也不是為了往上爬、更聰慧，而是‘為了母星戰鬥’這個理念，各司其職才是我們應做的。無論是士兵、上尉、總将軍，這都是‘母親’的正确選擇。”

語言中對“母親”的态度比之剛才交代上将先生“靠你了”的時候更為尊敬，周之維不清楚是因為“母親”是制作出他的機體，還是像是地球上生養孩子的母親，或許更像後者，畢竟，他也是生命體。

他沒有回話，周之維只是在思考，除了身體，他無論是哪方面，心理、想法，都跟人類無異，性別方面又不是阻礙，他是不是應該嘗試着去接受，開始一段全新的戀情？

但沒等他做出最後的決定，門鈴響了。

這個時間點，會有誰來拜訪？周之維帶着這個疑惑，穿過客廳去開門。

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是，門口站着的，是眼眶發紅的應雅。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麽4要被高審？【驚恐狀特別卡。。兩章好難更。估計還有兩章……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