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其實本來覃深是沒什麽事的，他只是心裏難受一個人跑出去喝悶酒，然後不小心喝醉了，再然後被妹妹找到了。
于是呢，覃蒙就懷着一肚子怨念給姓林的打了個電話，本想罵他一頓，後來一想覺得沒意思。于是她就掐斷了話頭，留給他無限遐想空間讓他好好擔心一下哥哥。
覃蒙打電話的時候，哥哥說去一下衛生間。覃蒙點點頭，看着哥哥背影接通了電話。但等她結束通話等了三四分鐘都不見哥哥出來，首先她想的是哥哥可能在蹲大號。因為哥哥雖然醉了，但醉得不深所以她也不怎麽擔心。所以就抱着手機等着。
但緊接着從衛生間的方向跑出來一個人，慌慌張張四下張望，看到她以後連忙跑了過來。
“小蒙！林莘呢？”戴眼鏡的男人一臉焦急，“你哥哥在衛生間被人欺負！林莘在哪裏啊？！他沒來麽？”
覃蒙話聽到一半就推開人沖進了衛生間，直奔男士那邊。
跑到門口她就聽到笑聲，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這就是覃蒙那個基佬哥哥，怎麽樣，細皮嫩肉長得不錯吧……哥幾個，喜歡就別客氣……”
覃蒙抄起門邊的掃帚猛地打了過去，人圈出現一個口子，覃蒙看到哥哥被人按在地上，衣服被撕開，褲子也被拉了下來，一個男人捏着他的嘴，一個男人用下體對着他的臉。他拼命掙紮着，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喪失了所有力氣。
覃蒙眼睛一紅，拿掃帚當劍用，用擊劍社團學到的那一套狠狠教訓了瞿亮和他叫來的人。
壞人跑了以後，覃深縮起身體，不讓妹妹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覃蒙扔了掃帚，突然哭起來，蹲在地上跟哥哥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跟瞿亮分手時講話那麽強硬，那麽無禮，那個人也不會為了報複她這麽欺負哥哥。
“小蒙，你先去外面等着。”
戴眼鏡的男人把覃蒙拉起來，推出了男士衛生間。然後把找來的衣服遞給覃深。
“小深哥，這是我衣服，你先穿着吧，”他有點不好意思，“嗯……我昨天穿過，還沒來得及洗……應該沒有味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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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覃深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謝謝你，小路。”
“不用不用！”韓路連連擺手。
出了酒吧三個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着。覃家兩兄妹，倒是被欺負的哥哥先平靜下來。覃蒙很長一段時間都抱着哥哥的胳膊，難受得一呼一吸都牽扯着心髒覺得痛。
覃深呼出胸中的濁氣，柔聲安慰妹妹。
分別的時候，覃蒙要哥哥回家去睡。覃深說不行，得去醫院陪林莘。
“還有，今天的事希望你們兩位都不要告訴林莘，千萬不要。我已經沒事了，真的不用擔心我。更別告訴他。不然他肯定要去報複瞿亮的，我不想他去做壞事。”
“好的。”韓路點點頭。
覃蒙也說ok沒問題。
兩個人先陪覃深回他租住的小房間換衣服，然後韓路送覃蒙回家。覃深去了醫院。
實際上一和哥哥分開覃蒙就給林莘打了電話，把酒吧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跟他說了。她的邏輯變成，雖然我有錯，但如果你不傷害我哥他也不會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那他就不會遇到瞿亮被他欺負，這都是你的錯。
等她挂了電話發現韓路目瞪口呆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姓林的讓我哥不好過我也不能讓他好過。”
所以覃深一推開病房某人就炸了，直接掀翻了按着他的護士，一瘸一拐撲向覃深把人抱進懷裏一個勁兒道歉。
護士逃也似的退出病房，留着一對基佬自己折騰。
“都是些什麽人？長什麽樣？深深，你告訴我，我明天就出院挨個弄死他們！”
“算了，小蒙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你別出去鬧事。吃點東西吧。”
林莘看着熱騰騰的飯菜，稍微愣了一下，随後埋頭大口吃起來，邊吃邊掉眼淚，心裏滾過一大排字幕全是罵自己混蛋不是人應該被天打雷劈五雷轟頂大卸八塊兒永世不得超生。
他面兒上點頭說好，說深深我聽你話，我不鬧事。但趁着覃深出去打水的時候，他給覃蒙發了短信問了那些人的名字，覃蒙很快給了名單。并附上一句，“別鬧出人命。不然我哥就沒人照顧了。”
林莘回她，“懂。删短信。別告訴你哥我問過。”
發完這條他也删了相關短信。然後把手機放一邊，繼續吃東西。
覃深打水回來，伺候他洗漱。弄好後他躺到一旁的陪護床上，閉上了眼睛。
“深深，過來睡。”林莘叫他。
“不了，床太小，晚上會不小心踢到你的。”
“那我去你那裏。”
“哎別，”覃深起身，“我這個床更小。”他無奈地拿了枕頭，爬到了林莘那張床上，兩個人只能側躺着。
林莘抱着他，動作輕柔撫摸他頭發，嘴唇輕輕吻他臉龐。眼裏滿滿的內疚和心疼。他要親他嘴的時候被避開了，這個小動作刺得他心裏一陣鈍痛。
他聞到他口中薄荷香氣，是吃了很多薄荷糖吧。
這個笨蛋，又在拼命自我厭棄吧。
可是你不髒啊，深深。髒的人是我才對。
為了滿足一己私欲害你受人欺辱，我這顆愚蠢的污濁的心，真不配愛你。
可是……即使認識到了這一點，我還是無法帶着自知之明離開你。即使不配，我也還是想繼續愛着你。
對不起了，我就是這麽無恥的人。
“你一定在想，我肯定很難過，很嫌棄自己對吧？”覃深笑了一下，“其實……還好吧。反正，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你別去打架傷人就好了。”
他抓起林莘的手，貼在自己臉龐，“你要是再因為這樣的事去坐幾年牢，我可撐不住……莘莘啊，”他擡眼看着戀人的眼睛，“咱們不要惹事了好不好？我真的怕了……我就想，就想努力讓媽媽認可我們，然後安安靜靜跟你過日子……莘莘，答應我。”
“好……”從林莘的咽喉裏擠出這麽一個幹澀又沾染了複雜情緒的字。
他親了親覃深唇角，“我答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