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互相模仿 太子殿下也在模仿姬玉
姬玉朝角落看去, 她的雪人正一頭紮在那兒,大半個身子深陷進松軟的雪裏,也不曉得還能不能拯救?
她走過去, 伸出一雙手将其捧出來,意外發現沒怎麽損壞,拍了拍上面散落的雪花,笑道:“殿下, 雖然我的摔了一跤, 但還是比你的好……”
她回頭, 正好瞧見太子殿下眯着一雙眼瞅她,姬玉噎了噎, 理智的改了口, “是姬玉眼花了,明明是太子殿下的更好看。”
太子殿下面上的危險這才褪去, 恢複到平常狀态,不要臉道:“你果然事事不如本宮。”
姬玉:“……”
恕她直言,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太子殿下忽而出手,拔下自己的雪人腦袋, 砸她的,要徹底毀屍滅跡, ‘吧唧’一聲, 姬玉手裏的小人已經只剩下半個身子, 頭沒了。
姬玉無語了一會兒不甘心,假裝擡手去摁眉心, 實則腳下一個快步到了他跟前,也去扒拉他的。
太子殿下早就防着她,唰得一下跑開, 她去追,趁他一個不留神把他的雪人也給搗毀,兩個人都沒得玩。
一時兩手空空,竟有些無聊,不曉得幹什麽?好不容易才鼓起這厮的勇氣出來,不再做點什麽好像說不過去。
姬玉慫恿他,半勸半拉與他一道在院裏堆了個大雪人,這厮玩上瘾,又加了個小的。
姬玉也參與了,所以她指了指大的理所應當道:“這個是太子殿下。”
她又點了點小的,“這個是姬玉。”
太子殿下冷笑,拍了拍大的說,“這是我母後。”
又對着小的說,“這是我。”
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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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沒介意,體貼道:“那再堆一個,堆一個我。”
“堆長央和長白。”太子殿下糾正她。
“好。”姬玉從來不在乎這些有的沒的,反正她知道她在太子殿下心裏已經不一樣就好,搞不搞雪人都無法改變。
姬玉撸起袖子,伸出一雙幾乎已經有些凍僵的手,舍命陪太子殿下又堆了兩個雪人。
一個男的,頭上頂着茶盅一樣的丸子,象征着冠,一個有兩個丸子,代表着辮子,是長央和明王殿下,他們一家人齊全了。
太子殿下貌似并不滿意,覺得還少了點什麽,又堆了一個最大的,說是他父皇。
這下是真的一家子整整齊齊,一個沒少。姬玉搓了搓手,本來還打算強行塞個自己,破壞他們之間的和諧,但天越來越冷,又下起了雪,飄進衣襟裏和外露的皮膚上,凍的人渾身哆嗦。
姬玉受不了,将一雙手夾在胳肢窩裏,跺了跺微寒的腳催他,“殿下,天晚了,該回去睡覺了。”
太子殿下不肯,不知道在拗什麽,沒說話,就那麽僵坐着,一動不動也不理她。
姬玉強行把他拉進屋,他還擺着張臭臉,手不洗,衣裳不換,直接進了裏頭往床上一躺沒了聲響。
在睡嗎?
姬玉凍的厲害,沒管他,先緊着自己,用熱水泡了手,感覺沒那麽冷了脫下披風和外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子裏,手裏還端着小暖爐,雖然被太子殿下毀了一個,但她還有很多,再換一個就是。
姬玉緊了緊被子,自己這邊沒問題了才擡頭朝床上看,剛要問他怎麽了?便見他忽而掀開簾子走了出來,随便提了盞燈籠踩着很重的腳步打開門去了外面,沒多久院子裏響起動靜。
在幹什麽?
姬玉免不得好奇,伸着腦袋往窗戶口瞧,太子殿下的身形過于修長高挑,很是顯眼,叫她不費吹灰之力找到,正半蹲在地上堆雪人?
所以剛剛不滿是因為沒玩夠嗎?
居然這麽喜歡,姬玉沒有想到。
可能難得一次吧,他母後死了之後再也沒人陪他打過雪仗堆過雪人,他在懷念。
姬玉披着被子完全坐起身,人在屋子裏,不冷了之後倒是有心情細細看他孩子氣的一面。
地上全都是白茫茫一片,加上這厮提了燈籠,看的還蠻清楚。
他造了一個到膝蓋上的雪人,頭上沒有‘豎冠’,也沒有‘辮子’,不曉得糊的是誰,他把這個雪人放在‘他’的身後。
按照排列最大的是他父皇,第二是母後,第三個就是他,他把那個雪人擱在第三個後面。
是南風嗎?
那個位置隐隐有守護他的意思。
她很快打破了自己的觀念,因為太子殿下似乎覺得不妥,又将雪人抱到前面。
南風是守衛,不可能越過他和他的父母弟、妹到大家的跟前,也有可能是擋刀的意思?
這個觀念沒多久又被她推翻。
太子殿下盯着瞧了一會兒還是不滿意,再次挪了挪,這次放在第五個旁邊,第四個是他的妹妹長央,第五個是明王殿下。
新的雪人與明王殿下緊挨,算是第六個。
姬玉歪了歪腦袋,禁不住開始大膽猜測,那第六個雪人會不會是她?
如果真是她,太子殿下這麽幹是把她也算到他的一家人裏面了?
不不,沒那麽快,她頂多算是一個特殊的小夥伴,也許太子殿下不願意落下她,所以多廢了點時間?
姬玉仔細觀望了一圈,在看到那個雪人和太子殿下的幾乎一樣高和大小之後,終于确定,就是她。
這說明她已經在他的心裏有了那麽一席之地?不管怎麽樣,姬玉很滿意。
雖然她不在乎這些,但太子殿下好像很在意,被她拖進屋之後還特意出來一個人砌,是真愛了。
為了擺放她的位置也簡直操碎了心,擱後面,估計覺得後面只有她一個人,比較孤單,所以放在前面。
他父皇母後都在身旁,把她一個人放在前面明顯更不像樣,這才挪去一邊的。
這一排都是他的親人,她是唯一一個外人摻合進去,亂了他一家子,姬玉表示很欣慰。
看完了,剛要躺下,又瞧見太子殿下把象征了她的雪人搬起來,丢在一邊。
???
這麽快就反悔了嗎?
倒也是,畢竟沒認識多久,只是比較投緣而已,他們已經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她還摸了太子殿下的手手和他的肚子,臉啊,手臂,他身上沒有碰過的地方很少。
這要是個保守的人,怕是必須要嫁給她。
太子殿下今兒躺她腿上的行為,看起來那麽乖巧,像小媳婦依偎丈夫一樣。
他确實在別的方面頂天立地,但是在感情這塊弱的像個小學雞,也沒對他幹些什麽,他已經會主動睡她身邊。
這是一種依賴和放心。
假如姬玉有十成的耐心,才使了五成而已,太子殿下已經不耐煩,先靠近她。
取得他的信任比她想象中還要容易,要知道同樣這麽對待明王殿下,半年了那家夥還是那個狗樣子,太子殿下才一周左右?
她當然不認為是自己手段高超,也不是太子殿下太笨,不過是明王殿下有人疼,不在乎她多餘的東西,太子殿下沒有,她幹的那些恰好是太子殿下最需要的。
就像長生不老藥對老皇帝,兵權于大将軍,即便再聰明的人,也會一時糊塗?
在姬玉看來,太子殿下現在這種狀态大概就是沒舍下誘惑,叫自己越來越往下陷,有了那麽一絲沉淪的意思。
其實他很聰明,什麽都知道,也曉得她做這些的目的,無非為了保命,和叫自己過得舒服一點。
伺候好他,姬玉日子當然會安逸很多,有多少真心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更何況太子殿下。
這厮全都明白,看得透透的,但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現在是恢複理智了?
顯然是她想太多,太子殿下只是換一換位置,把第三和第五調整一下,變成了明王殿下第三,他第五,姬玉第六,倆人擺一起了?
換完了的太子殿下終于滿意,蹲在一遛雪人跟前待了很久。
天上還在下雪,鵝毛一樣落在他身上,給他添了一抹白,他暗紫色的衣裳在一片銀霜裏更加奪目,綢緞似的黑發鋪了滿地,細碎的白點摻合在發梢他都沒注意。
也許是四周沒人,姬玉竟意外發現他笑了。
很是淺淡,但确實嘴角彎彎,像個得了糖果的孩子,笑的很是隽氣幹淨。
姬玉一直覺得明王殿下一笑豔若桃李,風華絕代,原來太子殿下一笑,比他還好看,像是任何美好的詞語都配不上他似的,叫姬玉一時愣住,腦海裏除了‘漂亮’,什麽都想不到。
她本來随意坐着,因為這個笑,整個人直起上半身,瞳子裏有那麽一抹驚豔,和異色,吃驚于他居然會笑,還笑的這麽好看。
姬玉肩上的被子什麽時候滑落都沒有注意,直到瞄見外面的人提了燈籠起身,要進屋她才猛地醒悟,往下一躺,匆匆攏了被子裝睡。
屋裏很快響起腳步聲,太子殿下先在門口脫了鞋,又将門插上,之後才往這邊走,到了她身邊時停頓了一下,姬玉明顯覺得有什麽亮了亮。
是他手裏的燈籠,光線晃來晃去,從上一路到了下面,燈籠似乎被他暫時置在了地上,衣裳摩擦的動靜傳來,她清晰的感覺身上的被子朝上蓋了蓋,遮到她下巴處。
還有人用手掖了掖邊角,塞到她身下才作罷,腳步聲再度響起,太子殿下将燈籠提着,擱在桌子上,鏈子刮到了木紋,有那麽一絲絲刺耳,姬玉聽到了,睜開眼,正好瞧見他脫衣裳的背影。
去了外衣和中衣,只留下白色亵衣,像往常一樣掀開簾子進了床裏,身形徹底消失不見。
姬玉還怔怔望着,許久許久方反應過來,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将視線投到被子上。
這個掖被角的順序和方法,是她獨有的,每次太子殿下歇息之前,她都會檢查一下太子殿下的睡姿和錦被的遮蓋情況,怕凍着他。
一開始不熟不敢沒做過,後來給他揉肚子,每次都能瞧見他的睡顏,像小孩子一樣,不放心,忍不住多操心了一把。
原來她幹的這些太子殿下都知道,一點都沒有錯過細節。
也是,他是個探知欲很強的人,這次發現身上的被子變了,下次不可能不去裝睡,然後偷看她在幹什麽?
搞不好把她所有舉動都盡收眼底,就像手伸進他袖子裏那會兒,不曉得具體的不罷休。
說起來白天接過她的碗,主動給湯水晾涼可能也不是巧合,是知道她十次弄,九次都會被燙到,觀察過她,看不下去刻意幫忙?
姬玉人在黑暗裏,忍不住也笑了一下。
是她忽略了,好奇心重的人其實觀察力和學習能力都很強,她的一些暖人小技巧,被他模仿了去,還用在了實質上。
可能是打算使在他一對弟弟妹妹上,她就是個試驗品?
誰知道呢,男孩子的心思很難猜,反正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太子殿下會越來越擅長疼人,要不了多久還能成為他的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