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應渠
“那就喊來問問吧。”赫長恩似是随意的說道,又坐了回去。在場的人也沒有敢走的了,又都重新站回原位。赫長恩擡眸看了眼因為跪的有些久,而只能依在秦煥懷裏的秦深,又見秦煥把自己的心疼一絲不減的寫在臉上,于是道:“諸位也非犯人,都別站着了,坐下吧。”
樓正會意,忙讓人擡上椅子,衆人謝禮後,秦煥又不動聲色的朝着赫長恩微微颔首,以示謝意,随後才扶着秦深坐下。
快馬去定國公府傳喚,也消得半個時辰,樓正,秦鎮北等人是大氣不敢出,唯有秦煥覺得這清淨惬意,在輕柔的給秦深揉着膝蓋。
蘇應渠是老來子,平日裏定國公對他溺愛非凡,做事幾乎都由着他去,四書五經沒學多少,養了個遛鳥養花鬥蛐蛐的喜好。
蘇應渠來時,穿了身藍白色蘭花暗紋,蘇繡飛鳥長衣錦袍,半挽的烏發也是用藍白蘭花紋發冠束起,長眉杏目,模樣俊秀,帶着股纨绔氣。
他朝着赫長恩和年夫人一一行了裏,随後才問道:“母親,這是怎麽了?我聽說應茹妹妹害了病,是什麽病?為何害病?可有法子醫?”
年夫人向來也寵愛他,聽他這連珠子炮似的問題,只是低聲道:“攝政王殿下在此,你安分些,待會兒問你什麽就答什麽,知道了嗎?”
蘇應渠點了點頭,來傳他的是刑部侍郎,但見了赫長恩他就知道事情不小,于是又對赫長恩揖了一禮,赫長恩未發問,只是看了樓正一眼,樓正就問道:“堂下蘇應渠,我問你,你送蘇應茹的月季,是從何處來的?又是何時來的?如數招來。”
蘇應渠回道:“回大人話,那月季是我從城南百花坊淘出來的,城南的花鳥市場一向文明京都,所以我常去那處閑逛,前幾日我想買兩株上好的蘭花回府,巧好見百花坊擺出了兩株綠色月季做招牌,就去看了看。”
樓正聽完便道:“依你所說,你是去買蘭花,為何最後還買了月季?”
蘇應渠扯着嘴角苦笑一下,說道:“大人別急,我買那月季也是無奈。”蘇應渠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日我看上一株名品墨蘭,十分喜愛,本想買回去,可誰想百花坊的老板娘說,那株墨蘭不賣,因是店中出了新玩法,花只賣給有緣人。”
他略想了想,又繼續說:“當時在店中,這株墨蘭同那兩株綠色月季擺在一起,花前用簾布遮擋,簾布前擺着投壺竹筒,要想買花,得蒙住雙眼投壺,要買花,得投到花前的壺裏才算數。”
蘇應渠又長呼出口氣,因沒買到那株墨蘭還心有遺憾,嘆氣說道:“本人不才,連投三十枝,二十枝都投到了月季壺中,還有十枝落到了地上,我本想作罷,可老板娘非說我既參與了,又中了壺,沒有就放棄不賣的道理,直纏着我,沒法子,我就買了下來。恰好應茹妹妹愛月季薔薇,這綠色的瞧着也稀罕,我就送予了她。”
蘇應渠說完,樓正即刻就道:“去把百花坊的老板娘找來。”樓正剛說完,赫長恩就開口道:“不必了,長右已經去了。”
樓正見機奉承:“大人妙算。”
不至片刻,長右趕回的,禀道:“禀殿下,我照殿下所說,讓人将月季之事透露給百花坊老板,方才發現他們欲從後門逃跑,已經全數抓獲。”
Advertisement
赫長恩道:“将緊要的人帶上來。”
長右應聲,押了老板娘和三四個夥計上來。此時赫長恩看向蘇應渠問道:“你投壺時,是否只有他們幾個在場?”蘇應渠走上前去将幾人打量了一番,搖頭說:“他們幾個是在,但店中還有其他看花的人。”
赫長恩遞了個眼神給長右,長右就道:“那請蘇公子來看,當時在周圍的,是否是這幾人。”
長右身後的衙役散開,原地上還跪着幾人,蘇應渠走過去打量了,皺起眉頭說道:“是,是他們。”
當秦煥提出從花處入手後,赫長恩就安排了長右去打聽的,綠色月季的出處不多,京中只有百花坊一家在賣,長右很快就發現其中貓膩,正巧碰上這幾人一起來要錢,于是就一并抓了。
衙役将幾人帶上來,樓正拍案審問道:“你們做了什麽,老實交代!”那些人本平民,一被審問就全數交代了,“回大人話,是桃娘來找我們,說是讓我們當天扮做去賞花的客人,只消在投壺四處亂轉,混淆視聽就可,完事後給我們一人十兩銀子,至于她要做什麽,我們什麽都不知道啊。”
樓正問:“桃娘是誰?”蘇應渠幫他們答道:“是老板娘的名字。”
百花坊老板娘名喚桃娘,雖是半老徐娘,但卻風韻猶存,越老越有韻味,她輕咬着櫻唇,等候着樓正的發問。
樓正看向她問道:“你是桃娘?”桃娘點頭應聲,樓正又問:“你為何要讓他們做此事?”桃娘猶豫了一下,目光悄悄将堂上幾人打量了一圈。
她也是個聰明人,聽到消息時,就知這件事和秦姝要她賣出去的月季有問題,如今鬧到公堂之上,看樣子,估計事情已經快要敗露了,如若此時她坦白,說不定能洗脫罪名,再不濟,争個寬大處理。
桃娘輕柔的磕了一個頭,嬌滴滴的說道:“回大人話,這月季是一個叫流采的姑娘送來的,花了重金,要我賣給定國公府的公子。”
桃娘認的直朗,也省去不少麻煩。
長右查到百花坊後,赫長恩便又立即派了人去查這綠色的月季的來處,已然發現,是秦姝派人,從京中一善于種植花草的高人手中,重金買來的。
這人早些年受過高家恩惠,所以才肯将這罕見的綠色月季賣給秦姝。
赫長恩早已讓人将那種花人看住,若是這老板娘不認罪,就将證據直接呈上來,赫長恩眼眸微微一側壓眼角餘光掃了身邊侍衛一眼,那人就會意下去了。
聽到流彩的名字,秦鎮北的臉色難看至極,高氏也面色慘白,緊緊的抓着秦姝的手,秦姝更是慌亂,腳下已經開始發軟。
樓正震聲問道:“流彩是誰,現在何處?”
秦煥此時出聲道:“大人,流彩是秦府的丫鬟。”她停了一下,看向臉色難看的秦鎮北,咬牙還是說道:“是我嫡姐的貼身丫鬟。”
秦姝臉色大變,顧不得這是公堂之上,指着秦煥罵道:“秦煥,你怎麽敢!”秦煥昵了她一眼,不卑不亢的說道:“我怎麽敢什麽?是你先污蔑我和秦深在先,況且流彩是誰,王爺和尚書大人,難道查不到嗎?”
赫長恩看着盛怒的秦姝皺了皺眉頭,不悅沉聲道:“本王除了查到流彩是誰,還查到了一個善于種植花草的高人,秦将軍,你夫人或許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