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舊情人 你看,本宮把誰給你帶來了…… (2)

?”

“嫔妾與圖靈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別說當初您以圖靈威脅嫔妾,就算是鬧到了皇上或者太皇太後跟前,嫔妾都沒有怕的。”

“可皇貴妃娘娘此舉,嫔妾倒是有些不懂您的意思了……”

她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其實她知道佟佳皇貴妃到底是什麽意思,無非見着溫僖貴妃、德妃接連背叛于自己,心中是惶恐不安,所以手段如此狠辣,狠辣的連臉面都不要了。

佟佳皇貴妃萬萬沒想到她翅膀還沒長硬,就敢當着自己的面露出獠牙來,當即臉上的笑意褪了些,只道:“怎麽,敏常在這是在怪本宮?”

初瑾正欲開口,只見跪在地下的圖靈連連磕頭,忙道:“皇貴妃娘娘息怒,還請皇貴妃娘娘息怒啊,敏常在從小就是這般性子,絕不是對皇貴妃娘娘不滿意的……”

話還沒說完,他又是連連磕頭,一下又一下,腦門磕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聽着叫人覺得十分不忍。

初瑾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到了肉裏,她到底還是冷靜了下來。

她駁斥了佟佳皇貴妃,得罪了佟佳皇貴妃,到時候去皇上跟前哭一場,使一出苦肉計,她能有皇上庇佑,可圖靈了?

圖靈本就因自己受到了無妄之災,如今他在佟佳皇貴妃收下讨生活,若受到自己牽連,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緩緩開口道:“皇貴妃娘娘做事向來妥帖,嫔妾怎麽會不滿意?皇貴妃娘娘說笑了。”

她面上神色變化叫佟佳皇貴妃看的是一清二楚,看的是心滿意足,含笑道:“既然如此,本宮就放心了。”

說着,她也不給這兩人說話的機會,緩緩起身道:“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叨擾你休息了。”

初瑾眼睜睜看着佟佳皇貴妃帶着圖靈離開,圖靈不得寵,站在最末尾,可以說是一步三回頭,眼神裏含着無數話語。

初瑾心裏很不是滋味。

在這一刻,她總算能明白宜妃為何會喜歡摔東西了,因為有些時候除去摔東西,她真的是沒有別的發洩的法子。

候在一旁的雨竹等人已經是看傻了眼,只道:“主子,您可別做傻事啊……”

雨竹從未見到初瑾這般模樣,正因為初瑾是個聰明穩妥的人,這等人犯起傻來才格外可怕。

她忙道:“主子,奴婢就是想要借着圖靈拿捏您,您越是失态,皇貴妃娘娘越是高興的。”

她何曾見過這等場面,如今已是眼眶紅紅,就要哭出來了。

她雖不甚聰明,但跟在初瑾身邊這些日子倒也是老實本分,更是忠心耿耿,一心為初瑾打算。

初瑾掃了她一眼,後知後覺道:“雨竹,你覺得我不失态,裝成沒事人,佟佳皇貴妃就能放過我嗎?”

“她不會的,就算是沒有圖靈,還有別人,還有我的阿瑪,還有我的額娘,甚至,還可以用你們來威脅我。”

“這宮裏頭的下作手段,只有咱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更何況經歷了溫僖貴妃與德妃娘娘的事情之後,佟佳皇貴妃只怕會更加小心的,說不準咱們院子裏早有了她的人。”

這話說的雨竹神色是變了又變,聲音中也帶着幾分惶恐:“主子,那,那咱們該怎麽辦?”

初瑾微微嘆了口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會有辦法的。”

短短半個時辰,她的心情是大起大落,這讓她頓時明白了後宮女人的無奈,很多時候不是她們想争寵,而是實際情況逼着她們不得不争寵。

翌日一早,初瑾的病就好了,一大早就去了承乾宮給佟佳皇貴妃請安。

滿屋子的莺莺燕燕,不少人看向初瑾的眼裏皆是不善,像惠妃、安嫔等人覺得她是狐貍精轉世,橫看豎看看她不順眼,像一些貴人,常在更是看她不順眼,覺得她搶了皇上的寵愛不說,到時候還有可能搶了自己的位置。

皇上可是交代了禮部,一皇貴妃,一貴妃,四妃六嫔,這妃位是沒了指望,嫔位她們還是能争一争的,僧多粥少,誰能待見初瑾?

初瑾還是與從前一樣,對這些人的目光毫不在意。

上輩子她不在意,這輩子,她依舊不在意。

像那些真有本事沖她使絆子的,只怕就不是沖她翻白眼這麽簡單了。

果不其然,宜妃一進來,那眼神就直勾勾落在了初瑾面上,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咱們的敏常在嗎?這些日子,敏常在當真是風頭無二,好生厲害啊!”

宜妃一進來,滿屋子的妃嫔都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畢竟一個是皇上新寵,一個是刺頭兒,她們盼這一出戲已經盼了很久了。

宜妃扶着宮女的手款款落座,揚聲道:“還好皇上只定了四妃的位置,要不然本宮看啊,這還有妃位肯定會給敏常在的。”

“呵,敏常在?也不知道咱們敏常在當不當起的這個‘敏’字?”

她是一肚子的火氣,她進宮幾年從未受過這樣的待遇,哪怕是自己錯了,可像她這種向來被人捧在手心裏的人依舊會覺得錯的是別人,不是她,若沒有初瑾在,她怎麽會拿恪靖公主做筏子?

可憐小小年紀的恪靖公主已經落下了病根,甚至連她嫡親的妹妹也怪上了她。

坐在下首的初瑾慢條斯理道:“哦?看樣子宜妃娘娘好像對皇上的旨意不大滿意?既是如此,嫔妾覺得宜妃娘娘您在這裏說這麽多也無用,不如待會兒去找皇上一趟,與皇上說說看這事兒。”

随着她這話音落下,是滿屋子寂靜。

坐在她斜前方的成貴人瞪大了眼睛,一個勁兒沖着她使眼色,那眼神中就差明晃晃的寫着——初瑾,你是不是瘋了?

宮裏頭的妃嫔們大多出身顯貴,都講究臉面,像佟佳皇貴妃這種,哪怕是晚上想起德妃恨得是咬牙切齒,可也只敢沒人的時候寒碜德妃幾句,有人時對德妃依舊是很好的。

像宜妃這樣不講面子,看你不順眼捥起袖子就是幹的妃嫔……六宮之中除了她就沒第二個了,早些年還有惠妃與安嫔,可随着惠妃年紀漸漸大了,安嫔漸漸不得皇上寵愛,她們倆個老實不少,唯獨只剩下宜妃一枝獨秀。

人人都說,在後宮中寧願得罪了佟佳皇貴妃,也不要得罪了宜妃,得罪了她,她會叫你面子裏子都不舒坦。

按理說像她這樣的性子,早就被打入冷宮好幾回了,可偏偏皇上就喜歡她性子天真爛漫,不谙世事,一時間,連佟佳皇貴妃都要避忌她幾分的。

初瑾可不怕。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她已經這樣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今兒就算是她跪在地下求宜妃原諒,宜妃也不會放過她的,既是如此,那就更沒讨好宜妃的必要。

宜妃一時間也愣住了:“章佳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嫔妾沒什麽意思,只是順着宜妃娘娘的話往下說而已。”初瑾面上神色不變,掃視周遭一圈,只見大家眼神中似乎帶着……崇拜?天爺,上輩子她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眼神:“方才宜妃娘娘話裏話外都是嫔妾當不起‘敏’這個稱號,既然這樣,您去找皇上啊?找嫔妾做什麽?”

“嫔妾是包衣出身,當初小選入宮當宮女的,可沒膽子抗旨不尊。”

她這話說的很明白了——你有能耐你去皇上跟前嚷嚷啊,在我跟前逼逼叨叨什麽?

宜妃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幾個月前,這賤人在自己跟前還是老老實實的,到底是誰給她的膽子?她顫聲道:“你,你……你以為我不敢嗎?”

要換成幾個月之前,她當然是敢的,可如今,她并沒有這個膽子。

要知道當初她被皇上封為宜妃,解了她的禁足之後,她高興的熱淚盈眶,只覺得皇上還記得她。

可一個時辰之後,皇上就派了梁九功走了一趟,話裏話外的意思也很明白——朕是看在你我往日之間的情分,看在五阿哥,看在恪靖公主,看在你娘家一族的面子上才将你封為了宜妃,還望你以後謹言慎行,若再做出糊塗事來,別說妃位,以後連嫔位都沒有了。

這是皇上第一次對宜妃說這般重的話,最重要的是這話還是從旁人嘴裏說出來的,當時梁九功當着滿宮人的面說出這番話來,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這幾日,她的日子也不大好過,雖說是四妃之一,可皇上甚少來看她,偶爾來看看恪靖公主,坐坐也就走了,壓根沒說留下來過夜的。

初瑾态度依舊恭敬,只是這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帶着幾分譏诮:“嫔妾自然知道宜妃娘娘膽子大得很,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宜妃娘娘想去,只管去就是了……”

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

這皇上的聖旨難不成是廁紙不成?說變就變。

宜妃氣的臉色都變了,她甚少有在人跟前吃癟的時候,偏偏她又不大聰明,正絞盡腦汁想着該如今反擊,佟佳皇貴妃就緩緩露面。

這下,宜妃就算想到如何反擊也不好開口。

誰都知道這些日子佟佳皇貴妃心裏不痛快,她又何必往槍口上撞?

佟佳皇貴妃昨兒敲打了初瑾一番,心情略好了些,不曾想今兒一露面,臉色又沉了沉——溫僖貴妃又沒來?

明面上的佟佳皇貴妃是個極大度的人,平日裏妃嫔們有個頭疼腦熱的不來請安,派人來知會一聲就是,她不會說什麽的。

可溫僖貴妃每每都是請安完了才派人過來,這不是打佟佳皇貴妃的臉是什麽?

坐在下首的初瑾忍不住多看了眼佟佳皇貴妃,只覺得她這樣子活的很累。

此時此刻的她活得也不算輕松,坐在一衆妃嫔之中,聽她們說些自己并不感興趣的衣裳首飾,時不時還能瞧見上首佟佳皇貴妃投來那試探的目光,她不僅不能發作,還要面露微笑,表露出一副極盡聽話小白兔的模樣。

實際上她心裏忍不住打起小算盤來——她想要把圖靈救出來,送出宮去。

太監并不能參加科舉,可不管怎麽樣在宮外總比在宮裏頭好得多,最起碼不用看人臉色,最起碼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

正是因為她這樣打算,所以今日才會這般急匆匆露面,當然,經過昨日的事兒,她明白了一個上輩子她至死都沒有弄明白的道理——想要在這宮中站穩腳跟,就得要得到皇上的寵愛。

這輩子,她給自己的定位一直是個兢兢業業且走投無路的打工人,皇上過來了好生伺候着,皇上走了,該做什麽做什麽。

她昨兒想了半宿,這才想明白,後宮中的女人啊,都宛如浮萍,只有依靠着皇上才能安然無恙。

她,也不例外。

殊不知初瑾的好幾次失神更是叫佟佳皇貴妃放心不少,甚至方才初瑾與宜妃的争執,在她未露面之前也有人報給她,這讓佟佳皇貴妃很是滿意——初瑾這怕是憋着一肚子火氣,有氣沒地方撒了。

她啊,不過是個十六七歲,沒怎麽見過市面的女子罷了,如今自是惶然無措,到時候除了依靠自己還能怎麽樣?

昨兒她還專程問過孫太醫初瑾的病情如何,孫太醫說初瑾依舊尚在養病……今兒這病就好了?不是慌了是什麽?亦或者是急匆匆想要到自己跟前來表忠心?

佟佳皇貴妃心裏是踏實不少,她覺得自己斷不能再像養德妃一樣,這狼崽子養大了,居然想咬人,一門心思想要将初瑾拿捏的死死的。

果不其然,等着一衆人都散了,初瑾更是提着食盒上前道:“……這幾日嫔妾病着,皇貴妃娘娘時常差人送補品過來,昨日更是親自探望,嫔妾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感念皇貴妃娘娘的恩情。”

“所以今日嫔妾一大早起來,就想着為皇貴妃娘娘略盡綿薄之力,還望皇貴妃娘娘莫要嫌棄。”

“這道白玉鳜魚羹是嫔妾小時候時常在家裏吃的,算不上什麽稀罕玩意兒,更及不上那些禦廚們的手藝,勉強也能算是味道不錯,如今夏日炎炎,只怕皇貴妃娘娘吃什麽都沒味道,不如嘗嘗看。”

“這道白玉鳜魚羹用的是新鮮鳜魚,先放入砂鍋文火慢炖,魚骨與魚肉分離,接着再加入嫩筍、青瓜、木耳、青蝦等一些配料,入口即化,味道爽口,若是皇貴妃娘娘不嫌棄可以嘗嘗看。”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她身後的宮女已經打開了食盒,頓時是滿屋飄香。

佟佳皇貴妃自然也聞到了,可她是多麽小心謹慎的性子啊,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當然不敢相信初瑾,只微微颔首:“敏常在,你倒是有心了。”

昨兒她還是親親熱熱喊的“初瑾”,今日這稱呼就變了。

她也想清楚了,兩人本是合作關系,又何必佯裝姐妹?

說着,她更是道:“只是本宮今兒一早上并沒有什麽胃口,既是你小時候愛吃的,不如你多少用些。”

初瑾知道她向來小心謹慎,倒也不推脫,接過查良和遞上來的白瓷碗,先給佟佳皇貴妃盛了一碗,接着給自己盛了一碗,香甜喝了起來。

其實她并沒有說實話,她犯不着為了讨好佟佳皇貴妃親自早起下廚,這道白玉鳜魚羹是她吩咐雨竹做的,得她親自教導,這魚羹的味道也很是不錯。

上等的食材該采用的是最樸素的烹饪方式,宮裏頭素菜都帶着肉味兒,反倒是失了菜的本味,反倒得不償失。

佟佳皇貴妃這幾日的确是沒什麽胃口,可見出促進吃的香甜,也忍不住端起白瓷碗嘗了一口,當即忍不住就微微颔首道:“沒想到敏常在不光容貌出衆,這竈上功夫也是如此了得。”

說着,她更是連用了好幾口這才将白瓷碗遞給了一旁的宮女,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含笑叮囑道:“這道白玉鳜魚羹的确是做的不錯,可是啊,皇上不愛吃魚,若是你若是你得閑,不妨為皇上炖上一盅天麻鴿子湯,皇上必定會高興的。”

宮裏頭向來沒有密友可言,有的只是同盟。

如今佟佳皇貴妃對初瑾放心不下,也對她推心置腹起來:“皇上還不愛吃姜,炖湯的時候可以少加些姜片,等着出鍋的時候要記得撈出來,這天麻鴿子湯若是不加姜片會有些腥味兒的。”

初瑾含笑應下來,“多謝皇貴妃娘娘,嫔妾記下了。”初

佟佳皇貴妃拍拍她的手,依舊是親昵無比:“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輕重,本宮昨日那樣做也是逼不得已,你這性子不争不搶的,如何争得過德妃,搶得過宜妃?”

“本宮這不是把你往絕路上逼,而是将你往皇上跟前推,本宮不否認自己有私心,可是啊,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一想,也得為家中人想一想。”

“不說旁人,就說說德妃吧,從前他們家也是包衣出身,如今卻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字字句句說的是冠冕堂皇,好像昨日自己這樣做全是為了初瑾好似的。

初瑾面上半點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聽着佟佳皇貴妃的話,還時不時出聲附和。

實際上她今日送這一盅白玉鳜魚羹是另有目的,昨晚上她才知道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宮女夢竹與承乾宮的一個小太監乃是同鄉,同為保定人。

這兩人若在保定見到,壓根不認識,可兩人皆背井離鄉,在深宮這等不講人情味的地方,老鄉見老鄉,那是兩眼淚汪汪,從前兩人之間也是有兩三分交情的。

所以初瑾要夢竹今日過來找那小太監套套近乎,興許能套出什麽話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初瑾估摸着時間差不多,見佟佳皇貴妃臉上也略帶幾分倦怠之色,這才緩緩起身:“嫔妾叨擾了皇貴妃娘娘這麽長時間,就不打擾皇貴妃娘娘歇息了。”

佟佳皇貴妃對她的識趣很是滿意,點點頭則要她下去。

初瑾出了承乾宮大門,很快就在半道上與夢竹相遇,兩人對視一眼,則匆匆往永和宮走去。

一回去,門一關,窗戶一閉,主仆兩個就在屋子裏說起悄悄話來。

夢竹從前就是個不打眼的,模樣性子都不算出挑,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撥到只是答應的初瑾身邊伺候。

夢竹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一顆心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連忙開口道:“主子,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這皇貴妃娘娘與宜妃娘娘簡直……簡直太欺負人了。”

她心裏想的是這兩人簡直不是東西,可話到了嘴邊,她到底不敢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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