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廢除德妃

修建皇陵的事情已經進行了一段時日了,這日商衍在朝堂上詢問皇陵的事,沈高德站在堂上垂首而立,目不斜視禀報:“皇陵之事,時值二月有餘,即将竣工。”

商衍聽到這裏,到不似理應的滿意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随機誇贊道:“愛卿這次做的很到位,竣工之後,朕自會好好嘉獎你的。”

沈高德跪下謝恩道:“謝主隆恩,這是臣的分內之事,臣理當竭盡所能。”

站在一邊後排的張奎心有不甘,這裏半點沒提自己的功勞,自己好歹兩個月來日日夜夜辛苦勘察,這沈高德一件事沒做,功勞倒是全給他占了,以往哪次不是這樣,獎賞他半點分不着,勞苦勞累的都是自己來做。

随後商衍便宣布退朝,最近一段時日,他鮮少踏足後宮,都是在乾陽宮內忙于政務,這日早朝散的早,他依舊是習慣性的去了自己的殿內,坐在桌案之前。

商衍靜靜地坐着,陽光斑駁地灑進室內,一地的碎金泛銀,柔色的光芒溫柔了整個房間,細碎的靜谧一點點溢出。他的眸光有些慘淡,沒有摻雜任何情感,仿佛在思索一件事情。

他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有些隐隐發疼,自己整日想的事情太多了,多到都已經自己都快分不清了,但是還是得一件件去解決。

眼前的事,便是桌上的這張密函。

平瀾,這個女人,果真是不簡單。

從她上位,到現在,每做的一件事,算計過的人,每次都被寫入了一封封密函遞過來,而他每一封密函,都曾一一過目過,但是那個女人每次都猜到他的心意,這倒是讓他非常奇怪。

這後宮裏面,沒有事可以瞞得過他,只有他想管或者不想管,或者這事是不是順着他的意思。

眼前這件事,又是第一時間被呈了上來,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太過聰明,太會猜心思了以至于自己有些開始不得不警惕起來。

沉思良久,他喚來高順,頓了頓說道:“去把瀾婕妤叫來。”

高順得了令則立刻去請平瀾,平瀾此刻還在宮裏悠閑地剪花,忽然就看到高順過來通報,并且按照商衍的性子,一般情況也都是來後宮,從來沒有說請誰去乾陽宮的,平瀾不由得背脊一涼,總覺得事情有些複雜了。

她立刻整理了自己的妝容和衣着,便急急忙忙走去了乾陽宮,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已,到了乾陽宮,才發現陽光有些刺眼,把大紅色的門楣都照得恍惚不已。

提着裙子走了進去,走着走着才發現身後的下人們都已經不見了,打開的大殿大門,周圍也一個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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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自己硬着頭皮走進去,殿內一片寂靜,只有書頁翻過的聲音,她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就顯得分外響亮。

走了沒幾步,就到了商衍面前,商衍在翻着書頁,忽然就擡起頭看着平瀾,那眼神仿佛穿越萬水千山,一直看進人的心裏。

平瀾聲音一抖,“臣妾參見皇上。”

商衍的聲音沒什麽感情,“愛妃起來。”

平瀾這才站起身子,站在一邊。商衍繼續低下頭翻看桌子上的書頁,動作很是随意,卻也冰冷不可接近,他說道:“愛妃近日來,可好?”

平瀾低眉說道:“臣妾近日挺好的,一切無恙。”

“愛妃最近似乎不止過得挺好,似乎也很閑的。”

平瀾藏在劉海下的眉頭微微一皺,聲音依舊很茫然說道:“臣妾不知道皇上想說道是什麽。臣妾在後宮雖說閑雲度日,但是也并非無所事事。”

商衍拿起一只小豪在紙上微微勾勒幾筆,“朕自然沒有說愛妃無所事事,朕是說,愛妃有閑心,有閑空,自然也做了很多事。”

平瀾眼眸微微往上擡起,“臣妾愚鈍,不知道皇上所指的是?”

商衍的呼吸聲在靜谧的大殿中仿佛就在耳邊,他放下筆說道:“修整皇陵的工程,朕打算在五日後舉行竣工儀式。”

平瀾先是愣了一下,覺得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但是下一瞬心中立刻有一個恐怖的念想,皇上這話該不會是在暗示她,五日後要舉行儀式,讓她可以在之前按照明确的日期開始準備了?

這意思是皇上知道她在暗地裏暗箱操作的那些事了?包括她和張奎的私下交易,以及她吩咐張奎去做的那些事?

平瀾不敢往深的去向,這似乎想不到底的,越想越覺得恐怖。

她擡頭看着商衍,她現在确實是比較迫切想知道竣工儀式的日期,商衍就這樣坦蕩蕩的告訴她,意味着他知道并且默許她所做的這件事。

不免有些驚訝到了極點,不過至少目前商衍是默許她的,畢竟她之前也自認猜到了他的心思。

平瀾沉默了許久,商衍又道:“愛妃怎麽不說話了。”

平瀾擡頭說道:“臣妾雖然愚昧,不知道皇上說這這個的意思,但是臣妾記下了。”

商衍嘴角勾勒一絲笑容,“愛妃記下就好了,那就退下吧。”

平瀾鞠躬謝恩,便離開了乾陽宮。背脊卻早已是一身冷汗,這次确實吓得不輕。

商衍能知道這件事,代表他能把她所有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自己一路猜着他的思路才安全度過,若是猜錯一絲一毫,恐怕早就和淑妃等人的結果一樣了吧。

平瀾回去不敢怠慢,今日這一的結果她還需要些時日慢慢去從長計議,只是現在要先解決眼前皇陵的事,回去便秘密找張奎觐見。

五日後,便到了皇陵竣工儀式的日子,這日商衍心情不錯,特意擺了宴在皇陵的後院,眼前便能看到那重修後巍峨高聳的皇陵。

太後等各宮嫔妃都到了場,相繼陪着商衍在皇陵巡視。

太後一路上贊口不絕,她作為商家皇朝最忠實的擁護者,自然對皇陵這樣的給祖上添面子的事最是高興。

商衍陪着太後走到皇陵的左側,太後看着那用全新白玉石堆砌過的皇陵,走過那巨大的龍鳳門,三門六柱三樓,彩色琉璃瓦蓋,龍鳳呈祥花紋裝飾,預示着皇家威儀。

龍鳳門是皇陵最重要的建築之一,是皇陵的門面,太後看到這整修過的龍鳳門,很是欣賞,一邊走一邊說:“這龍鳳門修的比原先的還氣派,甚好。”

商衍斜着眼瞥了眼那龍鳳門,似乎是知道接下去要發生的事一樣,随後說道:“母後,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這裏陽光太毒,朕怕母後你受不了。”

太後點點頭道:“也好,那走吧。”

随後大隊伍便浩浩蕩蕩離開了龍鳳門周圍,太後和商衍走到皇陵後門口,忽然聽到一聲巨大的響聲,幾個跟在後面的妃嫔吓得立刻捂住了耳朵。

霍成君立刻皺起眉來,問道:“怎麽回事?”

太後也吓得捂住了心口說道:“哎呀,真是的,這搞得什麽?”

衆人朝着那巨響的聲音地方看去,剛才經過的那扇龍鳳門不知為何忽然就塌了,瓦礫全部碎成一塊一塊,那些看起來的白玉石的石頭原來裏面全是普通的石塊,只是漆上了白玉色。

商衍立刻變了臉色,轉頭就對着跟随的沈高德冷言冷語說道:“沈高德,這是什麽情況,能給朕解釋一下嗎?”

沈高德也吓得一下子沒說出來話,這工程他本來就是一個挂名的,現在讓他說,他又怎麽說的出來,只好立刻看向張奎說道:“這,臣罪該萬死,可是臣也不清楚,還要請總督張大人來道明情況。”

衆人的目光則移到了張奎的臉上,張奎擦了擦額頭的汗,交叉袖子躬身說道:“這,這……”

這了半天說不出話,倒是其他大臣紛紛說道:“這應該是因為缺乏土石塊,所以造成的吃重不夠而坍塌,而且白玉石全部變成了漆了白玉色的普通石塊,普通石塊吃重本就比不了白玉石,還少了那麽多。”

沈高德臉色頓時就慘白慘白的,一句話說不出,沈德妃的臉色也跟着她的父親一起變了,忽然有些腳站立不穩,幸好身邊的丫鬟扶着。

商衍聲音嚴厲說道:“請張大人解釋一下,為什麽白玉石全部變成了漆了白玉色的普通石塊,而且為何會因為缺乏土石塊而造成坍塌,那些用來購置土石的錢款去了哪裏?”

張奎剛準備說話,就立刻被沈高德打斷,他大罵道:“好你個張奎,本官信任你讓你來奉命修整皇陵,你給我把這些錢款都貪走了,修出這麽個不倫不類的東西,成何體統,皇上,臣以為應該直接拉下去砍了,以示嚴懲。”

張奎立刻跪下來苦苦哀求道:“皇上饒命啊,皇上,臣有苦衷啊,臣是被冤枉的啊!”

商衍倒是不緊不慢,慢悠悠說道:“張奎,你說你是被冤枉的?”

“是啊,皇上明察啊。”

“那你把賬目本遞上來給朕看,朕倒要看看,這每一石每一土的去處。”

随後幾個侍衛走了過來,他們遞上一本剛從張奎府裏翻出來的賬本,看到那賬本,沈高德和沈素眉差點就當場暈了過去,沈素眉已經沒了血色,整張臉就和屍體一樣。

皇上接過賬本,直接扔給高順,讓高順念出來,高順打開賬本開始看,看了一會随後說道:“這上面記錄,從國庫裏撥出來的錢款,一半用于購買普通土石,運到了皇陵用于整修皇陵,另一半錢款用于購買白玉石,去向不明。”

商衍眼睛細細一眯,冷冷看着張奎問道:“張大人,那些白玉石去哪了,你倘若不說,那便速速去領罪,你該知道是什麽罪。”

張奎吓得汗水濕了衣襟,跪在地上緊咬着嘴唇一言不發,商衍說道:“看來你是不準備供出來了?也罷,來人,把張奎脫下去打入死牢聽候發落。”

張奎一聽,臉色一直白到耳根子,他一副怕得要死的樣子說道:“皇上開恩,臣,臣,臣是被指使的。”

“哦?”商衍揮手讓人放下張奎,“意思是,這些東西不是你貪贓的,而是他人?”

“是……”

“那你大可說出來,朕可以免了你的罪。”

德妃萬萬沒想到,這張奎效命他們沈家十幾年,竟然是這樣的草包,這麽簡單的事都辦不好,而且明明說好只是稍微整修下,用不了多少錢,怎麽就抽出了那麽多錢款導致皇陵的款項出現了那麽大的虧空。這其中的她被人算計的部分,相比至今沒有想明白。

張奎聲音有些顫抖,他說道:“是,是沈大人讓臣這麽做的,購置的白玉石用于修建德妃娘娘的後院。”

仿若一道晴天霹靂,打中了在場的很多人,最厲害的當屬德妃沈素眉。

沈素眉立刻拿出自己最在行的一副德性傲慢說道:“笑話,本宮的後院是拿我們沈家的錢來修建的,你自己貪了,還要把帽子扣到我們沈家頭上誰會相信你,天大的笑話。”

張奎跪在地上說道:“皇上相信臣啊,不信的話,可以按照德妃娘娘宮殿後院的白玉石磚瓦數一塊一塊的數,絕對能購置的數目一一對上,臣購置的白玉石塊全部用于德妃娘娘的後院修建了。”

太後看向德妃,臉色嚴肅說道:“德妃,當初你和哀家說,是你們沈家出錢給你翻新後院,并且只是小小的翻修一下,為何到頭來是如此勞師動衆,還要動用一半的皇陵錢款,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明知道現在祭祖,哀家和皇上說要節省用度,你竟然如此大張旗鼓的貪,真是太不給皇家長臉了。”

德妃有苦難言,只好狠狠得看着張奎,當初說好只挪用一點點翻新一下,結果竟然這樣,她還是沒有想到自己是被人擺了一道。

然後沈素眉也知道抵賴不了,只好跪下請罪,“皇上,臣妾确實是讓張奎翻新了後院,但是臣妾當初說了只用一點點,完全沒想到會這樣,而且,而且是張奎自己主動提出的啊,臣妾只是答應了他的提議。”

商衍似乎一開始就不想聽沈素眉的解釋,沈素眉沒辦法只好去看自己的爹爹,沈高德也跪下請罪道:“皇上開恩,這件事,小女一定是被人陷害在先。”

商衍冷眼打量沈高德說道:“沈高德,你也好不到哪去,這皇陵是讓你修的,結果如今塌了龍鳳門,是你辦事不利,辱沒了使命,你該當何罪,還有時間替你女兒求情?”

沈高德看着商衍冷淡的眉眼,忽然明白了自己一定是被算計了,皇上如今的态度,就像是從一開始就等着他們沈家往裏跳的架勢,如今終于得償所願,只怪自己生了這麽個不争氣不知道追求奢華享受的女兒。

沈素眉還是不罷休,拽着手帕就開始抹眼淚,她哭訴道:“皇上,臣妾真的是被害的,臣妾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想到做這樣的事,都是這個張奎誘使臣妾做的。”

張奎也跪着喊道:“皇上,臣就算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這樣的事啊,這件事最終的受益和臣一點關系都沒有,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一邊沈高德也在那裏喊冤,整個場景哀聲連綿,衆人不由的都皺起了眉毛,心想做皇上真不容易,還得天天收這個折磨。

商衍看着幾個跪在地上哀求的人,眼神盡是冷淡,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德妃,這個跟着他十餘年的女人,他了解她,比她了解他多的多,這個女人,十餘年,沒有一點進步。十餘年前,她這樣的性子尚可稱之為嬌憨可愛,十餘年後的今天,他卻只能看到任性無度,他心中一直對她教育四皇子的方式不滿,但是也沒有去阻止,因為這也符合了他的意願,不能擔當重任也好。

只是沒想到,他和這個跟着他身邊十餘年的女人,還是走早了今天這一步,窮途末路。

商衍最後看了眼沈素眉,随即揮揮手說道:“德妃驕縱無度,漠視宮規,廢去妃位封號,打入冷宮,沈高德濫用私權,貪贓枉法,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這一席話結束,每個人都知道,從今往後,沈家沒落了,四大家族又消失了一個,這後宮再也不會有一個叫沈素眉的德妃。

霍成君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不得了,但是還是要裝裝樣子,便微微垂首貼着商衍耳根子說道:“皇上,四皇子商寒年紀還小,這會不會太殘忍……”

“就因為年紀小,才要尋找良母好好管教,寒兒已經這樣了,在繼續讓她教下去還有救嗎?”

霍成君則不說話了,那麽接下去大家最關心的自然是德妃的兒子的歸處,有兒子的自然不嫌兒子多,就算不是自己的,沒兒子的更是巴望着想要養一個。

霍成君的心思自然是能自己收了,她道:“皇上,臣妾是看着四皇子長大的,也算是和他十分親近,不如……臣妾想,就歸到臣妾這兒,臣妾來撫養他吧。”

這霍成君真是胃口不怕大,有了一子一女傍身,還想要,果真是野心勃勃,想要獨攬後宮。

商衍說道:“你已經有玉兒和海棠了,多了就要分心了,你好好撫養他們就行了,寒兒,就先交給太後撫養吧。母後,您看?”

太後自然可以撫養自己的孫子,雖然這四孫實在不讨人喜歡,但是也是自己親孫子,她道:“給哀家撫養你們就放心吧,寒兒這性子哀家調得過來。”

太後看了眼德妃說道:“德妃,你放心吧,哀家會善待寒兒的,希望你也去冷宮好好想想,則個離你而去的,德字的意義。”

在衆人睽睽的目光下,沈素眉哭着被拖了下去,很快就會被衆人忘記在記憶中。

後宮妃位在位的只有賢妃薛肆肆一人,馬上就是四年一度的選秀,會有許多水嫩一般的新人注入後宮,而她們即将成為老人,如果沒有在成為老人之前抓住機遇,那麽真正成為老人後的後果就只有一個,這後宮争奪只怕會越來越激烈。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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