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XXX 無禮與失态

季渝生被吵醒後只是動了動脖子,并沒有擡起頭來,但他明顯感覺到坐在身旁的時郁仿佛做了一個噩夢一般猛地一抖,睜開眼後看見了時郁藏在桌子底下握緊拳頭的雙手。季渝生似乎能預感到是誰來了,他一擡頭,果然一如他所想,是程雁柏。

因為開門的動作粗魯,聲音大得就像雨天偶爾出現的震耳欲聾的雷暴,整個講廳的同學都望着門口處,宋時鶴也緊緊地皺着眉頭望向門口。

“程老師,你未免有些太無禮了?”

程雁柏看都沒看宋時鶴一眼,說:

“我只是來陪人聽課的,你随意。”說完便漠視四處投來的目光,像鷹看見獵物般銳利地盯着時郁,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季渝生感覺此刻的時郁就像一支弓,而程雁柏就像拉着弓的手,他每動一下,每走一步,時郁整個人就會變得更加緊繃。

程雁柏一在時郁身旁坐下,季渝生就感覺仿佛有一震寒風拂過,雪霜從樹枝上落到身旁。程雁柏一坐下便用手撐在桌子上,托着頭面無表情地盯着時郁一動不動。在大家的注目禮下,時郁有些難堪地低着頭。

“宋教授,投影的這幅畫叫什麽名字?”季渝生為了讓大家不要再給時郁施加壓力,于是出聲問道。

聽到季渝生的聲音,宋時鶴的眉頭才微微舒展,他回答說:

“這幅畫是著名畫家Leonardo da Vinci結合了理性和感性的Vitruvian Man: Study of the human body,主題講述了當時的思想認為數學是神的話語,幾何是神的作品,他按照幾何創作了有着完美比例的人,指出人的創造和物理存在是由幾何順序決定的,大家看這個Vitruvian Man四肢伸展,腳尖和指尖正好碰觸着這個正方形外框,全身有着完美的比例......”

在宋時鶴一直在講課的時候,季渝生只感覺時郁越來愈緊張,仿佛在小提琴上因為調得太緊而随時就要崩斷的弦。他還隐約聽到程雁柏在時郁耳邊的低語,只是內容聽得不太清楚。

“好了,時間快過了一半,大家都快成睡美人了,我們放個break,十五分鐘以後回來繼續。”

季渝生隐約猜到時郁慌亂的原因是程雁柏,于是他問時郁要不要和他換個位置,

“時郁?”

但時郁卻一直低着頭,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

“時郁?”季渝生碰了碰時郁的手,時郁這才猛地一顫,回過神來回應他。

“啊?嗯?”

“你要不要和我換個位置?”

話一說完,程雁柏便擡頭盯着季渝生,眼光冷冽地仿佛一雙冰冷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但季渝生因為擔心朋友,也不甘示弱地回望程雁柏。

時郁剛想回答,程雁柏便湊近了一寸,時郁立刻搖了搖頭,向季渝生僵硬地拉出一個笑容說:

“謝謝你,生生,不用了。”

不知程雁柏又做了什麽,只過了一會時郁便“唰”地一聲站起來,說了一聲“我去個廁所。”便急急忙忙地離開座位。

季渝生和程雁柏之間沒有了阻隔,就只剩下一個空位。空氣靜默了一會兒,程雁柏忽然坐到了時郁的位置,湊近季渝生說:

“別多管閑事。”

他的這一句語氣陰沉的話直讓季渝生背後一涼。說完這句話後,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很好的威脅一般又打算再湊近季渝生一點,可是被一塊黑色的板擋住了。

“程老師,季同學和你不熟吧?”

季渝生身後傳來宋時鶴的聲音,宋時鶴皺着眉頭,眼底的水波仿佛慢慢成霜,正當他開口想繼續說着什麽的時候,時郁回來了。

他看見程雁柏坐在季渝生身旁臉上便立刻變得焦急,他小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拉着程雁柏便走。

“宋老師,打擾了您的課堂真的十分抱歉,我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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