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設已崩
虞清歡一陣眩暈,嗡嗡嗡的聲音在耳邊萦繞不走,心髒就跟擂鼓一樣咚咚咚上下跳動不停,她粗喘着氣息張嘴要問他是不是醒着,可喉嚨發緊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重重閉上眼睛又突然間睜開,再看溫世言的臉那抹自在邪魅的勾笑已經不見,他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仍是面無表情,看上去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可擺在她胸前的那只手臂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這不是夢,不是幻想,不是幻聽。
靠!
虞清歡咽了一口唾沫算是給自己壯了壯膽,側着腦袋看着那張什麽表情都沒有的俊臉,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溫世言,你特麽醒了是不是?”
說是疑問句,但語氣絕對是陳述句。
她靜靜地看着這張被月光浸染着的俊臉,輪廓清晰镌刻,眼梢像是用工畫筆給刻了一條長長地向上微翹的弧線,就算他不笑,也是分外溫柔。
等了會兒,虞清歡那噗通的心跳慢慢恢複平靜,轉眼看着身側的男人,繼續發問:“你別給我裝了,起來!”
她邊說邊伸手把溫世言的手給推了下去,本以為溫世言會奮起反抗呢,結果什麽動靜都沒有。
虞清歡不信剛剛只是意外,要說他是做夢把自己壓下去的,那臂力也太大了。
呵。
虞清歡冷一聲,作勢給爬起來,就坐在他的身邊,雙手撐着腦袋,胳膊肘子撐在自己膝蓋上靜靜的看着這個男人。
挑眉聳肩,她伸手就給捏住溫世言的鼻子。
躺在床上的人半會兒就耐不住了,薄唇透出一條縫隙緩緩呼吸,倒也沒太多動靜。
清歡并不死心,另一只手當即就捂住了某人的嘴巴,順勢還給他遞了個白眼。
果不其然,一分鐘後,某人平放在床上的右手就拽住她手腕,說話不清不楚委屈巴巴:“娘子,你幹什麽,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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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虞清歡松開兩手狠狠往他肩膀上一拍,“你還裝傻呢?嗯?”
“娘子別鬧,睡覺。”
“溫世言,你可真會演!”虞清歡話音未落右腳一擡狠踹某人一腳。
哎呀一聲,世言半個身子直接滾到了床下,正好雙手趴在床沿,下巴磕在手背上,一雙桃花眼水靈地看着清歡,“娘子,你欺負我……我,我才醒,你就欺負我……”
“哎呦哎呦,欺負你?”被騙了這麽久,虞清歡才不會再吃他這一套,“大騙子!”
“……”世言雙頰鼓着哼唧一聲,重新爬到床上,一手勾住清歡又把自家娘子給壓在了床上,“世言不會騙娘子。”
“呵呵。”虞清歡冷笑地看着擺在自己鎖骨處的手臂,繼續翻白眼,心說大騙子都這麽說。
要說虞清歡早就做好溫世言是裝傻的準備,但真到了這個時候,猛地還是替自己委屈啊這憑什麽她就被溜着玩?以前覺着自己智商高,現在就覺得……智商被人踩在地上□□。
靠!
要不是他剛醒不敢嚴刑逼供……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家夥給氣飽了,剛才那會兒的餓感已經消失不見,對着床頂長長嘆了聲,閉目養神。
虞清歡本來以為自己是睡不着的,結果一覺到天亮,起床的時候溫世言已經不見了,卧槽,這麽流弊的嗎?鐵人體質?剛解毒就能活蹦亂跳踩鋼絲?
“阿西吧!”一大早起床心情就特別不好,想到昨晚溫世言對她做的事就想拎着他的耳朵好好質問,奧斯卡影帝啊!
虞清歡穿好衣服,正要下床,外頭就傳來溫世言啊啊啊啊的叫聲:“好燙好燙,哇啊啊啊!”軟萌軟萌的。
虞清歡坐在床邊蹙眉看向端着藥碗進來的溫世言不解:“你幹嘛,一大早自己去熬藥啊?”
“嗯啊。”溫世言簡單回答了虞清歡就小碎步快步走到桌子前把藥給放在桌上,“娘子,起床嗎?我給你打水去?”
“我說勤勞的小蜜蜂,我們昨晚的事還沒解決呢!”
溫世言轉身,雙手捏在自己的耳尖,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家娘子:“啥事啊娘子?”
“還在賣無辜軟萌人設呢?”
“娘子說的話,我怎麽聽不懂啊!”溫世言扁嘴垂眸,“不想跟娘子說話了。”他賭氣說着一邊
虞清歡仰頭嘆了一聲然後雙腳挂在床邊,雙鼻擺成大字仰躺在床上,這個人這麽難搞,哎呀!
“你昨天拉着我不準我走,是怎麽回事?”
“那會兒剛剛醒過來,我一個人怕嘛。”溫世言歪着腦袋傻愣傻愣地瞧着虞清歡。
虞清歡冷呵一聲,心說,你怕個鬼啊。
可溫世言這理由冠冕堂皇的,虞清歡無言以對,第一回合敗。
她起身坐直望着不遠處的溫世言,下巴點了點桌上的藥問:“你真沒事嗎?才剛醒。”
“哦,沒事啊。”溫世言哄都不用哄,愈合能力超強。
兩人正說着,骨頭突然從外頭沖進來,啊呀一聲差點被門檻給絆倒,幸好剎車及時,雙手撐着地沒傷着。
清歡見他莽莽撞撞的,眉頭一擰,把在溫世言身上受到的窩囊氣都給撒在骨頭身上了,“幹嘛你,趕着投胎啊?”
“不是,我……”骨頭趕忙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轉頭看了眼溫世言又把目光移回清歡,“我就是過來看看。”
呵,小兔崽子,不就是過來看世言的。
虞清歡懶得理會這兩個小屁孩,起身就去出門打水:“你在這看着你世言大哥,他要是敢亂跑,你就打斷他的狗腿!”
溫世言:“……”
造孽啊!
溫世言雖然醒了還且跟個兔子似得活蹦亂跳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根本沒中過毒,半夏說本來他身上的毒就已經清理得差不多,這喝完解藥醒得自然快了,而且牽機藥解藥有幾味是補藥加上他長期練武體格本來就好,他精神不錯也不是沒道理。
半夏在一邊解釋,溫世言就在旁邊小雞啄米地點頭,搞得他很懂似的。
虞清歡扶額。
雖說半夏已經官方認證世言恢複得挺好,可虞清歡還是不放心,硬是要溫世言在床上躺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齊沣過來探望溫世言,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情帶了好些補藥,幾乎是把宮裏頭的珍貴藥材都給搬了一點過來。
世言吃着清歡讓人去丁香樓拿來的糕點給齊沣磕頭謝恩,齊沣連忙把他給扶起來,心虛地望了一眼清歡。
半夏看得眼紅,朝齊沣背上狠狠打了一記,“我跟你要了這麽多年,你什麽都不肯給,現在全搬來了?”
“你師父每每都跟父皇要,你還跟我要,你當皇宮是藥材鋪啊!”齊沣不甘示弱,每次和半夏說話都挺沖,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
半夏沒理,嘟囔着半天才憤憤不平地把齊沣給世言的藥都給收走,準備熬給世言。
半夏走後,齊沣才揉了揉眉心才要跟世言說話,門外突然傳來骨頭嘶啞着喉嚨的叫聲:“不好了不好了!”
骨頭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口,彎腰扶着膝蓋喘着大氣對屋裏的衆人說:“張記包子鋪被砸了!”
“什麽?”
“是……是張開大哥讓店裏的夥計過來的,聽說整個作坊都被砸了……”骨頭直起身雙手叉腰。
清歡警惕性比較高,“什麽時候的事?”
“就剛剛!”骨頭咽了咽口水,又抹了一把臉,“那個夥計說,這兩天一直有流民騷擾包子鋪,張開大哥就特地給準備吃的喝的,讓他們吃飽消停下,結果今天的包子實在不夠運往各個分店,就沒給他們吃,結果就……”
虞清歡沒等骨頭說完當即就跑出門去,大清早的鬧幺蛾子,給他們臉了?
“娘子,等等我诶!”嘴裏咬着桂花糕的溫世言來不及給齊沣一個眼神,就屁颠屁颠跟着虞清歡跑了出去。
齊沣見狀也跟在世言身後一起前往。
虞清歡到張記包子鋪的時候真的是被眼前的一片狼藉給氣得又驚又火,因為之前張記包子鋪的加盟事業搞得紅紅火火的,所以虞清歡讓張開連着左右沒生意的店鋪都租了下來,擴大生産。
現在這麽大的一個作坊所有的工具都被扔在地上和外間的路上,桌椅木板都被砍成稀巴爛成了燒火的柴,水缸沒一個好的碎片一滴,滿地的水和面粉和在一起,踩在上面黏黏糊糊不說,還特糟蹋。
這特麽就是個戰場啊!
“我日他仙人板板!”虞清歡氣得跳腳,可現在除了圍觀的路人就是正在收拾的包子鋪的夥計。
虞清歡那時候給包子鋪招來的夥計叫阿東認出了她,急忙去裏屋找了張開,沒一會兒,茹兒就扶着張開從裏頭出來。
張開看上去被打得不輕,額角臉上都有淤青,一只眼不意外地成了熊貓眼,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只手扶着腰表情痛苦曲折。
虞清歡瞧着張開這模樣,也不好多說什麽就問怎麽回事。
張開嘆了一聲,“就一群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流民,這兩天就蹲在作坊門口要吃的,我沒辦法,每天都多做些分給他們,可前兩天又談了一聯盟……哦不對,是加盟店,今天新店也要交貨,實在是不夠往各處發的,就沒給他們吃,哪知道他們這就鬧起來了。”
“他們人呢?”虞清歡往四周望了一眼完全不見所謂的流民。
“不知道啊……”張開也是往左右街上看了眼,除了那些個圍觀逼逼,還真的不見什麽窮破的流民。
齊沣見狀立刻吩咐自己的人,四處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流民在附近。
倒是世言,眉梢微微一挑,一臉天真可愛地對着清歡說:“他們哪裏不好蹲,非要蹲在這裏?”
唔……
一語驚醒,不說東市要比西市更熱鬧些,更好讨要吃的,就算是在西市,這張記包子鋪也足夠偏僻,當初第一次來包子鋪就發現這邊實在不好做生意。
賤人!
果然裝瘋賣傻,靠!
“世言的意思是,那些流民是有意為之?”齊沣站在世言旁邊,自然聽得清楚。
世言哎呀一聲,往清歡旁邊靠了靠,有點害怕齊沣的樣子。
清歡瞥了一眼,能怎麽辦,還不是得跟着他一起裝傻?
她上前把世言往自己身側一拉,上前賠笑說:“不是,他能知道個啥啊,就随口一說,倒是齊公子,是不是有什麽想法?”
齊沣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基本還是那張面癱臉對着他們:“哦,我也是聽世言說的話覺得挺有道理,覺得那些流民怎麽都不該在這裏讨吃的。”他頓了頓左右望着,最後着眼遠處,也不知道望着什麽東西說了句:“或許,是有人故意為之。”
清歡點頭裝模作樣地哦了一聲。
“可,我最近也沒得罪誰啊!”張開急了,表示冤枉。
茹兒也在一旁幫腔:“對啊,本本分分做生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都是按照清歡吩咐着做的。”
世言把手上最後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要害你的人還要給理由啊,那我還不是無緣無故地中了毒!”
“……”
四下安靜又窒息,跟在真空包裝裏似的,虞清歡恨不得把這家夥的嘴給縫上,狠狠咬着後槽牙偷偷瞥了一眼齊沣。
齊沣臉色沉下去不少,不過好在也沒有生氣的跡象,倒是有點愧疚。
“你給我閉嘴吧你!”清歡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來。
世言薄唇翹得老高了,哼唧一聲轉過頭又從跟來的侍衛手上接過紅棗糕……
張開夫妻也不知道具體前因後果,更不知道站在他們面前的其中一個是當今太子,張口要安慰兩句世言,清歡撇了撇嘴給他們一個眼神,讓他們閉嘴。
好在茹兒眼明手快拉住張開,又把話題給饒了回來,“今天的包子倒是送過去了,明天可怎麽辦,這些工具,面粉,蔥料,豬肉都要重新買啊……”
“這樣,張開找些平時關系比較好的鄰裏過來幫忙收拾,茹兒先在家裏看着收拾,我和世言去置辦新的碗碟,蒸籠還有其他的,茹兒姐需要什麽寫下來給我。”她吩咐着轉頭看向站在一邊的齊沣,“齊公子幫忙查查,抓個鬧事的流民回來也是好的。”
“可以。”齊沣沒點猶疑就給答應了。
清歡吩咐完就各自做事,她帶着世言和侍衛一同去了一趟西市市場,其他東西還好說都能買到,偏偏這豬肉就是沒得賣,說是一早就給人全買了。
清歡覺得蹊跷又跑了幾處賣豬肉的地兒都說是賣光了。
“丁子,你趕緊去東市找找有沒有豬肉賣。”清歡越來越覺得這事不簡單。
侍衛得令,把手上剩下的紅棗糕都塞進世言懷裏直接往東市跑去。
世言大概也是吃膩了,一紙袋的糕點就拎着手裏,不聲不響地跟在清歡身後回到張記包子鋪。
一個上午,作坊倒是收拾得差不多了,中午時候之前買的蒸籠桌子都陸陸續續續被送到作坊,又是忙活了一會兒才又把作坊給重新布置好,吃了個午飯,丁子才回來,說東市也沒豬肉。
“這,怎麽會,我平時晚些去買都有的。”茹兒說,“偏巧今天賣光了?”
其實不用說,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的确是有人故意在整張記,而且這個人能力不小,又能買通那些人假扮流民,還能把張記附近的豬肉都買光,蓄謀已久。
“家裏還有多少豬肉?”清歡邊說邊從吃飯的桌子退出來,把位子給了丁子,“丁子,先吃飯。”
“沒多少,頂多再做個十幾籠,可明天至少也得五千籠的包子。”
“五千?!”清歡聞言也都吃了一驚,這不聲不響的,生意已經這麽大了?
雖然離自己的理想狀态還差點,但是每天淨賺兩百兩,在安京城也算可以了。
“我們每天子時就開始做了……”張開嘆了一聲,“早上臨遠一點的先送,近些的晚點送。”
“這樣不行,太累了,而且後期要是再有更多要加盟的,你們忙不過的。”清歡說。
“那怎麽辦?”張開問。
清歡搖頭,食指擺動:“不急,這事我會想辦法,先解決明天的送貨。”
“明天的送貨,當務之急就是豬肉。”茹兒說。
清歡揉了揉眼眉,也是沒有辦法,這總不能現在就去養豬戶去殺豬吧。
仰着腦袋想了會兒又看向那一桌子菜,然後聳肩輕笑一聲拍了拍自己腦袋,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麽這麽笨呢?”
她輕笑走到茹兒耳邊說了句什麽,茹兒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