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竹島變

第十章

苦竹島變

玲珑與九太子駕飛舟回東海，小半日行駛，九太子昏昏欲睡。玲珑一直心思重重，左右思量着是否要答應下那副統領，先試着交往看看。或者再過幾日回請望月一行到東海一聚。畢竟自己也不小了，父王每回見到從不提自己感情事情，母後雖強顏歡笑，但背着她不知抹了多少次淚水。人到了什麽歲數就應該做什麽事情吧？想着思着，不覺飛舟已飛過大陸，飛臨一大島嶼的上空。

此島方圓百裏大小。島上有三座高矮相間的大山。山中長了許多的竹子，挺拔蒼翠！因為在海中，山竹沒有大陸山竹的清香，春季冒出的竹筍也不似大陸的竹筍是道美味 ，相反，帶着苦澀的味道，所以此島名叫“苦竹島”。島上定居的人多以出海打魚為生，少數的人，是個能人，以潛深海摸蚌取海珍珠為職業。

玲珑因為一路思慮的多，又施法駕舟，法力消耗的多，人不覺疲倦的很。她見倆山之間有一湖泊，湖水湛藍，涼風習習，不覺心頭一喜。她落了舟，拍拍九太子。九太子因為受了雲大師拂塵一搗，受了內傷，雖然吃了丹藥，但傷勢還在，人便沒有了往日的精神。

他倆下了舟，玲珑收了飛舟。倆人尋個大青石分別坐下。玲珑簡單的在石頭周圍布置了個幻陣，與九太子分別打坐起來。這一打坐，就是紅日落下，繁星布滿天際。島上進入了夜晚。山風陣陣起，竹林嘩嘩亂響。姐弟倆人沉靜在自我修煉中。

半夜，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少頃，湖邊出現了一鬼頭鬼腦的小個子人來。來人四周看了看，攥起雙手鬥嘴上一吹，竟然發出“咕咕”的鳥叫來。

沒多久，湖邊蹿出一人來。看不清相貌。倆人對上了，開始互識起來。

“八爺發的告示你可仔細看了？你小子本就是個混子，既然敢揭八爺的榜，可就要實打實的，不然到時揭你的皮！”來人說，聽聲音是個中年男人，走江湖的。

“當然，當然，八爺那是什麽人，我豈敢胡說？那三月前新來的道姑可叫水嫩哎，我可仔細的瞅了又瞅，心中惦記了老久。前些日子臺風，我們這些下海的人沒事，還打賭去觀上調戲那道姑，看誰能逗她笑呢。”小個子笑道。

中年人打起了火折子，順手從袖中摸出一畫像。畫像上是位女子，有着很明顯的顏色裝束描繪，說明要找的人很重要。畫像中女子頭帶鬥笠 ，鼻梁高挺，明顯不是中土神州人相貌；她背後背着一鑲金的藤條背簍 ，背簍裏猜想應該是她的孩子。

“這，這，這是誰呀？”小個子問。

中年人一笑，“她就是要找的人真實面孔身份。她據說來自西域妖人國，死在她手裏的人少算也有幾萬人，是實打實的魔頭。而且法力無邊。”

小個子人一聽，吓得倒退幾步，渾身似篩糠似的。“八爺榜上不是說抓奇裝異服，行蹤詭秘的女子麽？怎麽倒成了來自西域的大魔頭呢？還吃人？”小個子反問道。

中年曬笑，“哈哈，看你王小二在苦竹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還怕這來自西域的娘們？她果真如謠傳的有通天法力，還會輪到我們這些凡人武夫來抓？八爺再厲害也只是某家神人門派的外門弟子。所以啊兄弟，別怕！ 富貴險中求！她早被得道高人打傷，并被封印了法力。至于為什麽八爺榜上說‘奇裝異服、行蹤詭秘’，那是此女子可能易容了。現在全吳越的人都在秘密的找她。兄弟，果真是她，你就發了。快說說。”

“啊，啊，這娘們道姑是三月前來的。本來我苦竹島上只有一觀，滄海觀。觀中倆道姑。那老道姑數月前，前去什麽神山拜竭 祖師。後來回來了，就帶回一年輕的道姑，同樣背着個大竹簍子。沒過三日，在一暴風雨的夜晚，老道姑蹊跷的死在了滄海觀中。二日小道姑還求我們上山給打了個墓穴，安葬了老道姑。蹊跷的就在，老人們看老道姑的屍身似死了有半月了。可是她們回島那天，我十來個人是親眼見到老道姑下船回島的。我那三嬸子還送了幾斤的幹蘿蔔給她。她還高聲念了三聲‘無量壽佛’呢……＂王小二搔着腦袋想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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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一聽有戲，“趕緊的說啊！”他催道。

“沒過半月，又在一下雨的夜晚，只聽着滄海觀處一聲女人的高喊，‘救命！救救我！’，第二天，我們談起這事，就派了三個人前去滄海觀看看。你猜咋着？那小道姑瘋了！見着三人就叫救命。那新來的道姑，我們叫她道三姑，她說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三人在觀中仔細的看了看，根本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就回來了。再後來，道三姑深居簡出，根本不像以前那老道姑樣，三天兩頭的下山化緣。沒事找事與我們打交道。剛開始我也沒有認為什麽不對，直到過海看到八爺的榜，這才恍然大悟，就揭了八爺的榜。”王小二讨好的道。

中年男人沉思了片刻，提醒王小二道：“她在這三月，難道就沒有聽到什麽小孩的哭聲？”

“小孩子哭聲？”王小二仔細想了想，忽然驚喜道，“有，有，只是我當時走的急，沒仔細聽。那是月前的一晚，天熱我睡不着，尋思着滄海觀中那道三姑來，就，就，就那個偷偷的摸上了觀去想偷豔來着。……接過一失足，磕到了一塊石頭上去，弄了響動，情急中是聽到了有小孩子的哭聲。但我溜得急，沒有聽真。”

“嗨！”中年人嘆 。說着滿腹的心思。

“這，劉壯士，你看，是否符合八爺的尋的人呢＂王小二谄谀的道。他是想八兩賞銀了。

劉壯士笑笑，突然手指湖中，道”那裏，什麽東西？“王小二擡眼去看，卻不想劉壯士将他嘴一捂，順手一刀捅死了他。王小二死的冤。

“哼，一個潑皮也想着八兩銀子？”劉壯士冷哼一聲，順手将屍體壓了塊大石頭，抱起沉到了湖水中。做完後，他小坐了會兒，這才滿面春風的向竹林中隐去。

九太子與玲珑是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玲珑嘆息不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為了八兩銀子竟然殺人滅口！可嘆，可悲！”

九太子也嘆，不住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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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太陽剛剛從海平面升起，幾艘快船已從大陸駛進苦竹島碼頭。船上下來幾十個武人，都帶了刀劍武器。帶頭的是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頭帶頂瓜皮帽，人都稱他為八爺。竹林裏鑽出來的劉壯士小跑着迎了上去，點頭哈腰的揖了揖八爺。

“劉壯士，你昨夜裏飛鴿傳書，說的我可都看着呢，真是此女子，不論死活，我當賞你百兩銀子。你 快些帶我去。”八爺幹脆利落的說，一聽就是個做大事的人，一點不含糊。

“謝八爺，跟我來。”劉壯士帶着衆人向滄海觀奔去。

這一大幫子拿刀握劍的人奔着向滄海觀去，着實驚動了島中的住戶。但沒有一個敢上去詢問的。

滄海觀，坐落在兩山之間的一處峽谷平地上，占地十來畝，一進倆廂房的道觀。黃牆黑瓦，普通的很。觀的四周都種上了蔬菜，有的架上還正挂着瓜呢。道三姑與瘋了的小道姑正趁着清晨拾弄這滿地的菜。

一群人圍了上來，更确切的說是一群男人圍了上來。

“你們？幹什麽？”道三姑問，絲毫沒有慌張。倒是瘋了的小道姑吓得躲到了她的身後，瑟瑟發抖。

“八爺，就是她，道三姑，三個月前才來苦竹島，行蹤詭秘。一來老道姑就死了，小道姑瘋了。”劉壯士手指道三姑道。

八爺皺了皺眉頭，手一抻，劉壯士忙拿過來畫像，仔細的對了又對，沒有一點像的地方。他不覺雙眉緊鎖。劉壯士一見，心中有些發慌。

“別裝了！還不現出原形！你這大魔頭！”八爺突然大聲喝斥道。

小道姑吓得大聲一叫，抱了頭蹲在了地上，哭起來。道三姑冷笑一聲，“這位香客，你這麽聲勢浩大的到我滄海觀來，究竟為了什麽事？供奉三清之地，可是出家問道人的地方，你這麽莫名其妙的帶人上來就是喝問，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折壽麽？”

“哈哈哈，一個殺人無數，吃人不吐骨頭，助妖人為虐的人魔，竟然說天打雷劈？＂八爺大笑。其實他是在試探。

八爺突然手一招，後面有四個莽漢擡了一塊大玉石來。玉石的頂上一面被打磨的異常光滑，似一面鏡子。

——這竟然是一法器——很原始的低等級的法器。可見法器也是多麽的珍稀。八爺這樣動辄就能調動百十個人的人，竟然只有最原始的法器。

雲端上的玲珑與九太子一見，忍不住笑出來。

道三姑一見那塊玉石境，心中悸動了下。但她沒有絲毫慌亂。

“再會僞裝的人魔也終将逃不過我這塊翡翠鏡的照耀。道三姑，請吧！”八爺很禮貌的手一揮。

道三姑嘆口氣，“我奉勸你們還是別招惹我比較好！該滾哪兒滾哪兒去！”

八爺一笑，心中莫名的警惕起來。“呀，你個道姑真嘴溜啊！”劉壯士說罷抻手上前三步，想來拽道三姑。

道三姑突然一擡手，手中金光一閃，飛出一道藍光切過劉壯士身體而過。衆人只見劉壯士身體被分割成了兩半，血水和着白花花的腸子随着身體向兩邊倒下而四處流淌......

“這,……”八爺再也說不出話了。那些操刀握劍的猛見道三姑擡手殺人于無形，開始鬼叫着四散亂跑。

“你走吧，給我留條船！”道三姑冷冷的道。八爺潘然醒悟，忙不疊地的向道三姑磕了三個響頭，哆嗦着道了句謝，灰溜溜的逃出了苦竹島。

道三姑長嘆一聲，走回了觀中，取出一大背簍背在身上後，竟然踏步向苦竹碼頭走來。八爺還是給她留下了條快船。她上了船，施法駕船向大海深處駛去。

雲頭上的九太子看遠去的道三姑，向玲珑道：“姐姐，那人可是法力通天？比你怎麽樣？她要去哪裏呢？我們跟不跟去啊？”

玲珑一笑：“此人法力當與大哥囚牛相當，但是受了重傷。應該有化神修為，在人間也是一方開派祖師的勢力。”

“那，我們要不要跟去啊？”九太子問。

“不必了！我們走。我突然想到了梅州，現在該是紫耀神樹新芽時節了。我們還去找那莫老頭算賬去。”玲珑說，駕舟與九太子沿海岸線向梅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