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泗水妖人事
第五十七章 泗水妖人事
敖羿與龜孫子被傳送到泗水河邊，二人因為頭昏耳鳴，尋了一處松樹林坐地打坐起來。這裏山高林密，是小鳥的天堂，枝頭上皆是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山風吹過林間，松樹嘩嘩作響。
約小半日，二人好受多了。龜孫子化形年齡比敖羿大幾十歲，飽讀詩書，是個有志年輕人。他寬厚的嘴上撇着八子須，不過是否因為化形的原因，擡眼看去，略顯稚嫩，比敖羿還年輕。今次龍宮派他相助敖羿解泗水之難，輔他代父司雨之事，就是見他穩重、機警，是個能出主意的人選。但更多的是龜丞相的舉薦，囚牛的首肯。
龜孫子見敖羿收功，笑着過來，道：“九殿下，我們已在泗水，不知殿下接下來打算怎麽辦？”他不知從身上那裏化出來一把白骨扇，手持了，是他的法器。
敖羿見他嘴角的八字須就覺得好笑。人家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他倒是養須裝老。“呵呵，你我沒有化形就相識幾百年，曾經你還叫我喊你大哥，現在倒是生分很多了。”
龜孫子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呵呵，當年都小，現在成人了，……該是叫殿下還得叫殿下。這是規矩。”
“唉，化形成人了都變得不那麽實在了。顧這顧那，……都不能自由了。你我還是大名互稱吧。你覺得可好？”
龜孫子那對小眼睛骨碌碌轉了圈，才笑道說好。敖羿見他猶豫，心中對他不是很喜歡。
“我們時間緊迫，處理完這裏事，我還想去梅州順便處理下私人事情的。我看，我們就直接找來我那表哥，邀出倆妖人，先理後兵，還怕了他不成？”敖羿道。
敖羿剛說完，龜孫子一收骨扇，立馬進言道：“呃，殿下，……呃，敖羿，我們這是辦公事，公不避親，我冒昧說句啊，泗水龍王上任三年，香火功德賺了不少。從這點上來說是個好龍王。但是，泗水龍王墨古赤在沒有上任之前，在東海城中幾百年，名聲并不好聽，而且我還親眼見過他調戲威逼良民之女。……現在，這泗水凡人民衆聚集造反，不但火燒龍王廟，诋毀東海龍王聲譽，……那妖人率領下還霸占泗水龍王府，這事情，都是墨古赤的一面之詞。咱們自然來了，不應該只看到這表面的事情，應該挖到事情的真相，民衆不敬的根本是什麽。如果泗水龍王真的是好龍王，就憑倆妖人鼓動，那些凡人是不會成批的幹打砸的事情的。定是這墨古赤平日裏沒少幹惡事。”
敖羿一聽，呵呵一笑，道：“呵呵，你能當着我面這麽直說，我很欣慰很欣賞。這大概也就是叫我來處理泗水之難的原因了。墨古赤是我母後的親姨侄子，他妹妹墨鳳嬌在你們眼裏早已看作是我妃子了。他不法作惡，要是檢舉與懲罰，只有我出面是最佳人選了。”說罷，他舉目凝望，心中五味雜陳。
龜孫子陪笑。他心中暗道：這九殿下以前看似與衆不同，如今我一語就能清醒認識到這些，着實不簡單。
“那，依你之言，我們該如何呢？”敖羿問。
“呃，應當半日明察暗訪，摸摸實情，再聯系泗水龍王不遲。”
敖羿點頭稱是。二人起身騰雲向着水邊村鎮飛去。
一柱香功夫，一處白雲下幾座小山間，一座小鎮呈現在二人眼前。小鎮之上靠水的地方正見到一座龍王廟被衆人推倒，那高大的披紅龍王坐像被八個壯漢擡着游街，一路上見着的人無不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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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羿在半空中看見，心中憤懑不已。他欲墜下雲頭前去探查，被龜孫子一把拉住，道：“敖羿，千萬不可沖動！你我還是幻化成普通人，身着麻衣下去才好。”
說罷，二人落到了小山後，龜孫子從袖中掏出兩見麻布衣袍來，讓一件給敖羿換上，自己也換上一件。敖羿見他有條不紊的做了這些，心中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二人換上衣服，彼此一瞧，相視大笑。人要衣裝，像要金裝，果然不假。
敖羿有些小興奮，同樣龜孫子顯得有些小激動。
二人來到小鎮上，此時龍王游街已經繞了三圈，正到這來。只見圍觀的人又一通小石子、白菜膀子的亂砸一次。同時，污言穢語夾雜着咒罵，敖羿見着，雙眉一蹙，不禁氣從心起。要是不親眼所見，他豈能知道泗水這帶人是多麽的不喜龍王呢？
龜孫子拉住了一老人問，只見他又黑又瘦，一口黃牙，他道：“龍王不是好東西！最起碼泗水龍王不是東西！我只跟着打龍王，管他什麽龍王呢？”
“泗水龍王，不是……怎麽不是好東西呢？”敖羿問，“他殺人了？調戲良家婦女？……還是……”
沒想到老人雙目一瞪，道：“他是龍王，管天下雨的。他不下雨，我自然要打他了！……現在天旱三月，滴雨不下，莊稼沒有收成，……他是什麽狗屁龍王？還有臉接受我們香火供奉？”
龜孫子一笑，道：“老人家，看咱這鎮子，那被推倒的龍王廟以前那麽高大，這擡出來的龍王像還是披綢子挂錦緞的，想來以前你們很是很信奉龍王的麽。”
敖羿聽龜孫子一說，擡頭看游街的龍王像，确實如此。說明以前這裏人是很相信龍王的，不然也不會花大錢造龍王廟，塑高大的像了。
“我呸！……那是兩年前，鎮上來了一雲游修士，自稱烏半仙，擺了個攤，替人占蔔算卦，推演人禍福吉兇。很準！他算誰有血光之災，當晚那人家裏就出事；他算誰數日內會發財走狗屎運，那人三天裏定會撿到金子或珍珠。……沒半月，他就成了遠近聞名的烏半仙，被稱為賽神仙！一日他突然宣布，說這泗水河中來了一烏蛇精，此妖精準備害人，還說不給沿河五百裏降水。新上任的龍王，是東海龍宮派來的，是龍王後家親侄子，九太子的大舅子，他準備要為民除害，于是，趁着一月黑風高的日子，率了三百水兵前去鬥法那烏蛇精。打鬥了三天，新龍王受傷了幾次，但最終還是斬殺了烏蛇精。龍王受傷，躺在榻上不能下榻。所以這泗水流域降雨的事情就沒有了主事人。要三個月不會有雨了，或更長時間。我等百姓一聽，那還了得啊？這幾百裏三個月無雨，莊稼肯定無收，那還不叫我們等死了？……後來我等求那烏半仙，他說，龍王托夢給他了，要想他好的快，只有沿河流域的民衆廣建龍王廟，塑龍王像，日夜香火祭拜，給他歌功頌德，感動天恩，他才會好的快。還說，他一腔熱血，只願為民造福，只是造化弄人，自己重傷難愈！每每想到這裏，痛哭流涕！……還說，我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你們的虔誠信仰與無限支持，你們才是我的神！……我等凡人一聽烏半仙鼓動，又怕得罪這樣的高人，沒辦法，就捐款造了龍王廟，塑了像，日夜香火祭拜！……就這樣，還是一個月沒有下雨。我等就求烏半仙。誰想他竟然月前雲游去了。……後來又回來了。我等自然上門去問。他很是驚訝，說泗水上游連下三日雨，民衆歡騰不已，怎麽小鎮這裏就沒有下雨呢？于是他當夜當着我等面作法召喚龍王。香火彌漫中龍王是顯身了，可是顫顫巍巍，還要倆名侍女給攙扶着。他話沒有說三句，就淚流滿面，說自己無能，辜負了大家的好意，原來自己受重傷，是遭了那烏蛇精的詛咒，這傷能好，這詛咒怕是難消。他身體每況愈下，現在只能一個月下榻一次登壇司雨。選擇什麽地方下雨，只能看什麽地方最需要雨，他就先下那裏。說罷，就要死了，還口吐鮮血。”
敖羿與龜孫子一聽，這裏肯定有貓膩。他倆扶了老人坐到一茶攤上，買了三碗茶水給老人喝。老人此時說到泗水龍王，想到了什麽，氣得不行，氣喘籲籲。
“那？……泗水龍王看樣子是好龍王啊！”龜孫子有意點撥道。
“我呸！我操他祖宗十八代！”老人喝了碗茶水，臉色緩和多了。倒是敖羿臉色陰沉似水。
老人又道：“我等都是被騙了！這一騙就是将近三年！他哪裏是什麽鬥法烏蛇精，被他詛咒，他分明是和那烏蛇精合謀，騙取我等凡人百姓的香火。那烏蛇精就是烏半仙自己。他不但在我們小鎮化身騙人，還在其他城鎮一樣的辦法騙人！到後來，只要那裏香火旺盛，他就給那裏下雨。他這是饑餓營銷，目的就是騙取忽悠更多的香火。可苦了我等凡人百姓了。這一年不如一年的收成，……這龍王都是這樣了，還信他什麽呢？……這都是他仗着是龍王後的親戚，是九太子的大舅哥所致。都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敖羿氣得牙齒咯咯響。自己與母後完全是躺着中槍！這墨古赤，簡直就是正事不行，倒是歪門邪道上天分很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