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親家老夫人中毒

傅老夫人見林老夫人先是皺眉,後是笑得牽強,她難堪地扯了扯嘴角,攜了林老夫人的手坐了上座:“同喜同喜。”

傅卿雲等人上前拜見外祖母,林老夫人給每人一件小禮物,繼而和傅老夫人拉起家常,傅卿雲拉表妹林翠玉去她院子玩,後來淳于嘉也來了梨蕊院。直到午時,女眷這邊來的賓客也不是很多,都是定南侯府最親近的人家,另外就是看在安國公面子上來的人家,其中就有******邱閣老家。

吃過午飯,後院開戲,夫人太太點戲聽戲,小姑娘們在旁邊嘻嘻鬧鬧說閑話。

傅卿雲問淳于嘉:“你那位聶表姐怎麽沒來?”

淳于嘉不屑撇嘴:“她可是想來,聶姑媽連衣服都給她準備好了,昨兒個我直言說,聶表姐在孝期裏,去別人家怕是晦氣,白說我們國公府和聶家不懂規矩。聶表姐那臉色,真是好玩!氣得跟個番茄似的紅。她就說,她便是來了,你們家也不敢說她晦氣。我可沒那麽多忌諱,點着她鼻子罵,別人不當面說你晦氣是給安國公府面子,難道你喜歡人家背地裏說你晦氣不懂規矩?”

傅卿雲有些驚訝,淳于嘉的處理方法簡單粗暴,卻是最有效的。對付聶曼君和聶姑媽那種不要臉皮的人,就得直來直往才最有效。

“你不怕你姑媽兇你?”

“我怕什麽,姑媽不住在聶家,偏住我們府上,不就是因為聶家盯着她嫁妝麽?她仰仗我大哥,卻想讓她女兒處處壓我一頭,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卿雲姐姐,這事沒完呢,我跟你說,我那樣點着聶表姐的鼻子罵,聶表姐仍是不死心,今兒個早上比我們還先上馬車呢,偏她真是個晦氣的,馬車行到半路車椽子斷了,我和哥哥們的馬車行的快,她追不上,只好回府去了。”

淳于嘉說罷,咯咯發笑。

傅卿雲好笑地搖頭,淳于嘉知道得這麽清楚,肯定是她在聶曼君的馬車上動了手腳,這種小心眼的事可不是安國公的手筆。

淳于嘉笑完,眼珠子在傅家姐妹身上溜一圈,悄聲問:“你家那個讨人厭的三姑娘怎麽不曾見到?”

淳于嘉聽說傅卿雲跟傅冉雲、小林氏有嫌隙,對這二人嫌惡得很。

傅卿雲臉色些微尴尬,畢竟是自家府上的龌龊事,指着傅丹雲解釋道:“丹妹妹是三姑娘。你問的是我二妹妹罷?”

淳于嘉驚愣:“難道我記錯了?”

傅卿雲輕搖頭,淡淡說道:“上族譜時,丹妹妹上了嫡出的三姑娘,冉妹妹上了庶出的二姑娘。”

淳于嘉茫然片刻,然後低呼一聲,用蠶絲錦纨扇半掩住嘴唇:“你家那位繼母的想法,可真夠奇葩的!她當人不知道,那天掉進水裏被乞丐救起的是她親女兒傅冉雲呢!族譜是給後人看的,活人可只看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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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傅卿雲臉紅得滴血,自知失态,忙停住口,轉而又嘻嘻笑着說道:“今兒個還有一個人想來沒來成呢。”

傅卿雲好奇地問:“誰啊?”今兒個不想來定南侯府的人倒是多,恐怕在座的夫人們也有大半是不想來的呢。

淳于嘉掩着纨扇,笑眯了眼:“是邱姑娘。她前兒個請我去她府上耍,說是想來,卻因為婚期将近,要着緊繡嫁妝不得空,這才無法過來。她想和卿雲姐姐多結交結交。”

傅卿雲臉上的笑容一僵,又記起邱紫蘇那日的失常,邱紫蘇為什麽偏要跟她結交?轉而又想,許是她想多了,鑽了牛角尖,安國公是******的中堅力量,邱紫蘇當然得跟她這個未來安國公夫人打好關系。

淳于嘉嘆息一聲,又說道:“唉,邱姐姐可舍不得家裏人,跟我說着話就哭了,以前她可很少在人前哭的。哦,她是邱夫人和邱大人的掌上明珠,便是人後也是沒哭過的……”

邱紫蘇又不是頭一天知道自個兒要嫁人,怎麽會當着淳于嘉的面哭呢?況且她要嫁的是太子,要做正妃,若是她這樣幸運的女孩都哭了,這天下女兒家真不要嫁人了。

傅卿雲還沒理清聽到淳于嘉這番話的心情,便聽見傅老夫人那邊傳來一陣驚呼聲,傅老夫人高聲呵斥:“你們是怎麽辦事的!還不快去請大夫!老大媳婦,除了薛大夫,另去太醫署請太醫過來!”

淳于嘉頓住口:“發生什麽事了?”

傅卿雲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小林氏,你真敢在喜宴上動手腳,找死!

傅卿雲和淳于嘉到達戲臺正前方時,只見傅老夫人面色鐵青,她身邊的趙老夫人手掌上出現紅色的斑點疹子,而在傅卿雲外祖母林老夫人和郭老夫人之間的桌案上有一盆滴水觀音。

趙老夫人是傅四夫人的母親,也是傅老夫人的親嫂子。

趙老夫人咬着牙,額頭上冒冷汗,眼裏含着隐忍的淚水:“明珠,我的手麻木得沒有直覺,好像是……中毒了!”

“明珠”是傅老夫人的閨名。

傅老夫人大驚,其他夫人抽冷氣,驚怔了會子,紛紛低聲吩咐跟來的嬷嬷丫鬟檢查她們吃過的茶水點心是否有毒。

傅卿雲颦眉,朝前踏了一步,驚恐地喚一聲:“老夫人……”

吩咐完海桐去請大夫的小林氏轉身來忽然插言,着急忙慌地說道:“親家老夫人只是手上麻木,是不是手碰過什麽東西?”

趙老夫人眼中滿是恐懼,順着小林氏的話朝那桌案上的滴水觀音看去:“要說碰什麽東西,除了茶水點心,我只碰過那滴水觀音。”

小林氏驚訝:“我們府中唯有一盆滴水觀音,老夫人送了大姑娘,怎麽會到這戲園子來?”

傅老夫人看向桌案,又看看其他恐慌的貴夫人們,臉色陰沉地說道:“怎麽我離開一會子,這裏就出現了滴水觀音?滴水觀音有毒,是誰送來的?”

小林氏驚訝地瞪大眼,傅老夫人怎麽知道滴水觀音有毒?她眼光一掃,一絲怨毒在眼中悄然而逝。

除了趙老夫人恐懼得要暈過去,其他夫人們都舒了口氣,卻把目光全都放在傅卿雲身上,同時她們心中揪緊,定南侯府要搞家鬥,也不必搞到明面上來啊!這要是毒死了哪位貴夫人,定南侯府的臉面可就難看了。

不約而同的,大家朝操辦這次喜宴的定南侯府夫人投去鄙夷的目光,不管毒是誰下的,都是小林氏管理無能出的纰漏。

小林氏眸色一沉,看來這次她又栽在傅卿雲手裏,傅卿雲連翻轉局面的機會都不給她,她見傅卿雲又上前一步欲要說話,忙搶先說道:“老夫人,現在最要緊的是親家老夫人的身子骨,先請大夫看過再說罷。”

傅老夫人哼一聲,吩咐左右:“杜鵑,你扶趙老夫人去壽安堂我的卧房躺一躺。”

小林氏心裏咯噔一聲,果然,等杜鵑扶走心不甘情不願的趙老夫人後,傅老夫人沒有讓貴夫人們走開,而是皺眉問傅卿雲:“卿丫頭,你房裏的滴水觀音怎麽到了戲園子來?”

傅卿雲知道傅老夫人看破這是小林氏的詭計,想給小林氏一個教訓,這才會想将事情弄清楚再讓夫人們離開,畢竟,夫人們這樣糊裏糊塗地離開後,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懷疑是她心懷不軌,她忙感激地回答道:“老夫人,孫女并未使喚人搬來滴水觀音,滴水觀音有毒,做觀賞用是極好看的,卻不能靠的太近,孫女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淳于嘉驚呼:“原來是因為滴水觀音有毒啊,怪道今兒個我和傅家姑娘們要摸那水滴,卿雲姐姐不許我們碰呢,我還道是卿雲姐姐喜愛的緊。”

傅老夫人問操辦喜宴的小林氏:“今兒個可瞧清楚是誰搬了滴水觀音來?”

小林氏尚未回答,聽了半天的林老夫人說道:“搬花來的那丫鬟我倒是識得的,不是別人,是卿丫頭身邊的丫鬟叫做忍冬的。我還問了她這是什麽花,她說叫做滴水觀音,是親家老夫人你送給卿丫頭的,養了些日子,卿丫頭将一盆花分為兩盆花,想着這花好看,專門送一盆過來給親家老夫人看戲時賞玩用。我道是卿丫頭一片孝心,卻原來藏着這樣的隐情。這麽說來,親家老夫人你早知滴水觀音有毒,卻仍将花送給卿丫頭?就不怕卿丫頭摸着捧着了,有個好歹?”

最後兩句話,林老夫人的口吻明顯帶着質問的語氣。

傅老夫人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加難看,怒氣沖沖地喝道:“把忍冬給我綁上來!”

傅卿雲忙給氣得喘粗氣的傅老夫人順背,溫和而帶着一絲委屈地對林老夫人解釋道:“外祖母和祖母都消消氣。老夫人送我滴水觀音時,并不知道有毒,是韓嬷嬷不小心碰了那滴水觀音的葉子水,手指生了紅疹,這才知道有毒的。五弟弟雲靖曾去我房裏,差點碰了那滴水觀音,我告訴過雲靖。我原未打算告訴老夫人,以免老夫人傷心,許是五弟弟忍不住說了,老夫人才知道這件事。至于忍冬……”

傅卿雲頓了一下,低低道:“以前都是忍冬伺弄那滴水觀音,今兒個才想起來,忍冬每每伺弄完滴水觀音後,會反複洗手。也許是我想多了,一會子,老夫人問了便清楚。”

這番話極為熨帖,處處表現的是孝道。傅卿雲因為怕傅老夫人得知自個兒送給孫女的花有毒而傷心,故而,傅卿雲打算隐瞞下來,也是保全傅老夫人臉面和體面的意思。衆位夫人們連連點頭,看向傅卿雲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帶上了贊賞,認定傅卿雲是被那叫做忍冬的丫鬟給坑了。

小林氏面沉如水,旋即斂了神色,但是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絲絲血和指甲蓋上的猩紅丹寇相映成輝。

傅老夫人點頭說道:“那日,卿丫頭送了雲靖一只鹦鹉,我見雲靖數次欲言又止,問了他,他才如實相告。唉,卿丫頭,難為你這片苦心。”

傅卿雲含淚而笑:“老夫人相信孫女,孫女心裏并不苦,是甜呢。”

邱夫人說道:“傅老夫人,你得了個好孫女呀!”其他夫人們紛紛附和。

林老夫人臉色稍霁。

這個當口,傅雲靖聽說他外祖母趙老夫人中毒,忙不疊跑到後宅來,小丫鬟回話說:“趙老夫人中了滴水觀音的毒!”

傅雲靖立刻反駁:“不可能!”

傅老夫人故意問:“怎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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