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啓程 二更合一
接下來的幾日, 便真如新婚蜜月。
除了每日在祖母跟前說話的一段時間,同舅母和茂之見面,兩人大多的時間都膩在一處。
陳倏似是同畫眉較上了勁兒, 非要畫好不可,新婚第二日,見過祖母, 兩人便回了苑中畫了大半日的眉。
棠钰實在有些拿他沒辦法。
連哄,帶撒嬌, 什麽手段都有, 層出不窮……
但畫到第三日上頭, 真的很畫出很貼合的眉形。
“日後, 畫眉的事交給我。”陳倏滿意了。
除卻畫眉, 兩人也喜歡在苑中的暖亭看雪。
錦棠苑內有一處寬敞的暖亭,這幾日下雪, 兩人在暖亭內煮茶看雪,也會一道看書。暖亭內置了一張軟塌, 棠钰會躺在陳倏懷中,陳倏給她念書聽。
有時候, 是兩人都坐在小榻上, 背靠着背翻書。
也有時候,棠钰會在不知不覺間發現陳倏偷偷睡了, 也不擾他,就當成靠枕讓他靠着。他醒來, 問起他睡多久了,棠钰總說,不多會兒。
新宅子就在近郊。
當初陳倏和棠钰都喜歡這處宅子的原因之一,就是附近便有怡人的景色, 如今開始落雪,從苑中就能遠遠望到山中的雪景,陳倏也會同棠钰去近郊踏雪。
只是回來的時候,陳倏染了風寒,有些咳嗽。
棠钰隐約記得,是十月以來的第二回 了。
當初去愗城的路上,遇上暴雨,又背了她走很遠的路,病過一回,在太奶奶處還不肯看大夫和吃藥,也總想着怎麽蒙混過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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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的溫和儒雅,在吃藥面前,就一幅孩子氣。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太奶奶說的,不看着,他的藥都不知道會去何處。
那是十月的事,好了沒多久,眼下還未至臘月初,又病了。
問他,就說沒事,小風寒,習慣了。
棠钰也尋了陳元來問。
陳元是說,侯爺幼時身子不怎麽好,後來慢慢調養,如今算是好多了,但就是有一條沾不了寒涼的東西,冬日的時候,天氣一涼就尤其容易染病,府中的大夫在侯爺從十一月至年關這段時間,大都不讓侯爺出門的。
侯爺心中都清楚。
所以,陳倏應當是在十月就啓程回府的,那時正好有了舅母和茂之的消息,陳倏先啓程去了幣州城,而後折回桃城,再同她往返幣州城,前前後後差不多月餘時間都耗在上面。
再回了桃城,就是準備婚事……
平大夫來看過,倒确實是小風寒,三日的藥就能好,但陳倏又要面對吃藥這個難題。
“阿钰。”又是連撒嬌帶哄。
棠钰看他。
陳倏奈何,一面皺着眉頭,一面喝完,喝完整個人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睡過去。
棠钰坐在床沿,看着他入睡,想起太奶奶說起過的他早前的事,棠钰覺得有必要多知道些陳倏的事。
趁着陳倏睡着,棠钰分別尋了陳元和陳磊來。
陳元和陳磊一聽夫人在問起侯爺的事,都堅決說道,夫人放心,我們家侯爺沒有老底兒。
棠钰目光看向他二人。
再聽說夫人是問起侯爺的身子,還有在府中的事,兩人倒是又說了不少。
陳元還提及了一句,臘月二十八是侯爺的生辰。
棠钰微怔。
外祖父同陳倏的爺爺定過他們二人的親事,所以他們的生辰八字,外祖父和陳倏的爺爺知曉,這次成親準備的時日本就短,全然忘了生辰八字,所以她才是第一次從陳元這裏聽說陳倏的生日。
陳倏是去年的加冠的,今年滿二十一。
她是二月出生的,比他年長将近兩歲。
所以小時候見他的時候,他還是瘦瘦小小的,也一直跟在她身後,不怎說話,如今怎麽都變成眼前的陳倏了……
他喝了藥,發了汗。
棠钰給他擦了擦身子,也換了一身衣裳,又讓錦棠苑伺候的丫鬟,換了濕得床單被褥。
夜裏陳倏的燒沒有加重,是慢慢好轉了。
偶爾還會咳嗽幾聲,仍像個孩子一樣,能少喝一口藥,都不帶多喝的。
白日裏,人除了沒太多精神,旁的都還好。
也還能逗着狗糖糖玩。
這幾日以來,最幸福的就是狗糖糖。
早前同陳倏在一處的時候,總是睡外閣間,如今陳倏和棠钰睡一處了,狗糖糖終于可以按照跟着棠钰時候的規則,可以睡床下的狗窩裏了——雖然大多時候,陳倏是不會讓它在的,但自從陳倏病了,狗糖糖就能名正言順得守着爹娘了。
大約到了十二月初,陳倏的病終于好了,纏着棠钰每晚折騰,狗糖糖再次被趕回了外閣間中。
……
範瞿應當是十二月初七左右到桃城,原本是來主持他的婚事的,結果沒想到他将婚事提前了,範瞿還蒙在鼓裏,陳倏是想等範瞿到了之後,一道從桃城回江城。
江城是萬州首府,桃城過去,行得快些,也就是二十日不到的路程。
但十二月初四那日,陳惑來了宅子處,“侯爺。”
陳倏原本在看何茂之練字,見了陳惑,便讓何茂之先自己練着,同陳惑一道去了苑中。
“怎麽了?”陳倏問。
陳惑拱手,“晉博侯親自來了谷城,說若是方便,想在谷城見侯爺。”
陳倏心知肚明。
他出面并不方便,早前托王威背地裏替他查了些事情,王威應當是有消息了,但是王威謹慎,要當面見他,同他說,不假旁人。
谷城在桃城回江城的路上,他可以在回江城的時候單獨見王威。
棠钰和祖母,舅母都在,未必方便,反正再隔幾日範瞿回來,陳倏想先啓程去谷城單獨見王威,棠钰可以和祖母,舅母,等到範瞿到了之後一道走。
新婚蜜月,他有些舍不得棠钰。
但眼下還有要事,穩妥來,他與棠钰在萬州也才安心。
陳倏同棠钰說起的時候,棠钰意外,“你要先提前走?”
陳倏點頭,“我路上有些要事,要提前處理,路上趕路會急,祖母年事高了,奔波不得,舅母身子也不好,不便一道折騰。範瞿是敬平侯府長史,府中諸事都是他在看,有他同你們一道,我也放心。阿钰,我路上處理完事情後,恐怕還會加急回江城,你我要在江城見。”
他是敬平侯,即便不在京中,朝中也有諸事,萬州也有諸事,都等着他拿主意。
他跟着她兜兜轉轉好幾月,除卻将淼城收拾了一番之外,并沒有留心在旁的事上,雖然豐州各處聽說淼城之事後,瞬間态度好轉,但這是陳倏的手段,他不可能一直沒有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她。
棠钰心底澄澈,“我知道了,放心吧,我會照顧祖母,舅母還有茂之的,江城再見。”
陳倏看出她眸間不舍,但分得清輕重。
他伸手撫上側頰,“事出有因,日後詳細告訴你。”
棠钰溫婉笑了笑,輕聲道,“路上要照顧好自己,冬日裏容易反複風寒,別小觑。”
陳倏微訝,但很快,眸間就是暖意,“放心,不會的。”
***
陳倏翌日便要提前走,今日同老太太和楊氏說起的時候,老太太和楊氏都有些吃驚。
老太太問道,“可是家中出了事?”
陳倏安慰道,“祖母,是朝中的事,我去看看。”
他這麽說,老太太和楊氏便也不多問起了,他是敬平侯,少不了朝堂中的糾葛,她們多問起,也沒有什麽意義。
但茂之聽說陳倏應好先走,心中有些躍躍欲試,“娘,祖母,我想跟着姐夫一道先走。”
陳倏目光滞了滞,他是沒想到。
楊氏應當也沒想到茂之會提這個要求,認真道,“茂之,你姐夫有正事。我們同你姐姐一道去,到了江城就能見到你姐夫了。”
楊氏的話,讓何茂之有些沮喪。
這段時間,他一直跟着陳倏,陳倏教了他不少東西,他很想一直跟着姐夫。
陳倏低眉笑了笑。
茂之是棠钰的弟弟,等長大,始終是江城一條船上的人,無非早些晚些,這次去見王威,不見得不能茂之一趟,讓茂之認識認識王威,或是讓王威認識認識茂之都是應當的。
陳倏輕聲道,“舅母,沒事,就讓茂之跟我一道去吧,我路上順便可以教他一些東西,也會看着他,不讓他惹是生非的。”
陳倏這段話就正好說在楊氏心口。
茂之聽到陳倏幫他開口說話,滿臉都是興奮和躍躍欲試,激動得看向陳倏。
陳倏嘆道,“還不快多謝你娘親。”
茂之恍然大悟,姐夫就是姐夫!
茂之朗聲道,“多謝娘,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陳倏也道,“舅母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茂之的,舅母不必擔心。”
他倆似唱雙簧一般。
茂之歡歡喜喜賴在陳倏身前,陳倏正好環臂摟着他,兩人親密模樣,楊氏只好道,“那便去吧,長允,勞煩你了。”
“太好啦!”茂之仿佛許久都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成熟拍拍他肩膀,“去,自己收拾東西。”
“好!”茂之一溜煙跑掉。
屋中都忍不住笑。
楊氏也忽然意識到,孩子長大,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他喜歡陳倏,也崇拜陳倏,便想着跟着,也跟着他學,是好事。
楊氏只是有些舍不得。
棠钰伸手握了握楊氏的手,“不擔心的舅母,很快就到江城了。”
楊氏颔首。
……
入夜,陳倏擁着棠钰親近了幾次,床榻上,小榻上,還有耳房裏,小別勝新婚,又尤其是湊到一處的時候,讓剛剛在相處中升溫的兩人都有些不舍。
“別光顧着照顧祖母和舅母,還要照顧好自己。”塵埃落定,陳倏吻上她頸側,不願起身。
棠钰旁的力氣多一分都沒有,只能輕“嗯”一聲,陳倏抱她去浴桶,她攬上他頸後良久沒有松開,“長允,我會想你的。”
她很少主動說起想他。
陳倏心底漾起微微漣漪,“想我好~我先回江城家中替夫人暖床。”
棠钰臉紅。
***
第二日晨間,陳倏便帶了茂之準備出發。
晨間早些走,能趕在黃昏前到下一處,不必走夜路,冬日裏安穩些。
楊氏同茂之在一處交待着事情。
祖母同陳倏說了幾句話,棠钰才上前。
分別的話,昨晚說了許多,分別要做的事,昨晚也都做了多次,陳倏輕聲道,“還有一事同你說。”
留到這個時候才說的事,是避之不及的事,棠钰看他。
陳倏握拳輕咳兩聲,“昨日同你提起的範瞿,還記得?”
棠钰颔首,她記得,範瞿是敬平侯的長史,也就是類似管家,又會替長允照看敬平侯府封地相關的事情,是很重要的角色,陳倏是讓她們同範瞿一道走。
陳倏尴尬笑道,“其實,他是來主持我們婚事的,但是我将婚事提前了,還未告訴他,他可能到了之後才會發現婚事都結束了……”
棠钰:“……”
陳倏嘆道,“我也是怕夜長夢多,早些成親安心……”
棠钰無語。
陳倏又道,“我不見他反而更好些,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有些酸腐,但是人很好,也很靠譜,同他一處穩妥。”
棠钰相信,他是真的不好意思昨晚同她提婚期提前之事,不然昨晚可能不能安心“送行”,他其實比誰都精……
棠钰看他,他笑着親了親她額頭,“夫人,我在江城家中等你。”
棠钰還是擁他,“一路順風。”
他也攬緊她,“聽夫人的。”
棠钰松手。
茂之也上前和她相擁,棠钰輕聲道,“替我照顧好姐夫!”
茂之笑嘻嘻點頭。
等陳倏和茂之上了馬車,棠钰也扶了老太太上前,“長允,一路平安。”
“祖母,江城見。”
老太太颔首。
馬車緩緩駛離大門口,好像忽然真的到了要離開的這一刻,棠钰心中生出濃郁不舍,卻還是對着馬車窗前的陳倏,溫柔笑了笑。
陳倏心都似沉了下來。
她是怕他擔心。
“姐夫,你是不是舍不得姐姐?”茂之才同母親揮完手,問他。
陳倏目光看向遠處都已經快看不清得人影,“是啊,舍不得,很舍不得……”
***
送走陳倏,棠钰忽然覺得錦棠苑中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在耳邊一會兒東,一會兒西,一會兒鬧着要喝她煮得茶,一會兒折騰着要畫眉,要看書,有時耍無賴要泡鴛鴦浴……
陳倏在的時候,即便是生着病,這苑中也不像眼下這般安靜。
“汪汪汪!”糖糖伸手,要她抱。
她笑了笑,俯身抱起糖糖,如今,這苑中也只有糖糖陪着她了。
“糖糖,你爹先回江城了,你要同我在一處了,我們要路上慢慢去,不過也不久,年關就能到江城,見你爹爹了。”她一面同糖糖說,一面告訴自己。
“汪汪汪!”在一處的時間越久,糖糖也長大了,慢慢得會察覺對方的情緒。
棠钰說完,糖糖明顯覺察她的情緒不高,糖糖撲了撲爪子,上前舔了舔她臉頰。
棠钰笑開。
“汪汪!”糖糖又讨好得叫了幾聲。
陳倏一走,糖糖又恢複了住內屋的待遇。
每日睡前,棠钰都會替它摸摸背,糖糖很喜歡。糖糖也慢慢長成一只大狗狗了,真的是有越來越大的感覺。
……
等到臘月初七,範瞿來了桃城。
在棠钰的印象裏,範瞿應當是一位老叟,或者至少都是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中年男子,才能在陳倏的印象裏用上酸腐兩個字。
但當範瞿出現在棠钰面前得時候,棠钰還是愣住。
—— 模樣看起來,只比陳倏大四五歲左右,但确實一臉沉穩相,又一絲不茍。
一臉沉穩相,是他幾乎不怎麽笑,說完話,就低沉着嗓音。
一絲不茍,是說話辦事都很嚴謹,滴水不漏。
早前無論是從陳元陳磊口中聽說的範瞿,還是從陳倏口中聽說的範瞿,都不應當是這模樣……
“範瞿見過夫人!”範瞿躬身拱手。
方才應當是在前院得時候,聽陳元和陳磊說起過婚事了,眼下是先來錦棠苑見她,再去同祖母和舅母招呼。
循序漸進,按部就班,這人的性子很清楚了,所以陳倏也好,陳磊和陳元也好,都不習慣。
但是棠钰習慣。
“我應當怎麽稱呼範大人?”棠钰直接問起。
範瞿恭敬道,“夫人直接喚範瞿即可,也可同侯爺一樣,喚慕然。”
“慕然。”棠钰言簡意赅。
範瞿看了看她,陳磊和陳元方才同他說了些許侯爺和夫人的事,但夫人看來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樣,但至少,比侯爺,還有陳元陳磊幾個明事理些,也好相處些?
這是範瞿的第一印象。
範瞿又道,“夫人,這一趟差不多要準備今日收拾,明日出發,路上留些時間,确保年關前能送夫人和老夫人抵達江城。”
陳倏口中二十日足夠,範瞿口中,要預留額外時間,這兩人是全然不同的思維方式,所以應當會經常碰撞出火花。
棠钰笑着應好。
……
棠钰對敬平侯府的事情并不熟悉,諸事都依賴陳元和陳磊。
真正等範瞿到了之後,棠钰才覺得諸事走上了正軌,範瞿不怎麽愛笑,所以顯得嚴肅,過問事情的時候,事情便過得快。
同陳磊和陳元兩個半道子的侍衛加管事一比,利索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處宅子,留了人在。
原本整個敬平侯府就是範瞿在看着,人手怎麽安排,怎麽留,範瞿很短的時間就能判斷和定下來。
宅子裏的行李不多,陳倏的早前已經同他一道上路了,她和祖母來桃城的時候也未帶多少東西,也就是随身的衣物等,多一些行李的就是舅母和茂之。
範瞿很快安置妥當。
“夫人,老夫人,楊夫人,這一段時日,桃城去往江城的路上很大一部分都在下雪,雪天路滑,安全起見,會行慢些,等晴日和好走的官道會想辦法攆回來。”範瞿提前說聲。
“慕然,聽你安排。”棠钰話不多。
範瞿應好。
離開桃城的時候,範瞿在宅子處交待了一聲,而後幾輛馬車并着幾十餘個侍衛往城門口去,離開桃城去往江城。
***
谷城同桃城有幾日路程,陳倏帶着茂之也是差不多時候到的谷城。
為了不顯眼,王威并未在城門口應接,只有侍衛領了陳倏的馬車往顧城內的一處小苑去。
茂之很聽話,知曉陳倏要去見人,但在陳倏同他說之前,茂之一直安靜着沒說話,茂之也看得出來,姐夫在去見對方之前,好像心中有事,沒怎麽說話,目光也容易凝在一處出神,直至到了一處苑落跟前。
苑落門前,侍衛守衛,苑中有老妪來開口,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讓開身側的路,陳倏帶着了茂之和陳惑兩人入內。
偏廳中,王威正覆手站着,腦海中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聽到身後腳步聲,緩緩轉身。
見到陳倏的時候,王威上前,朝他躬身拱手,恭敬道,“王威見過侯爺!”
這些年了,還是未改口,行禮仍是大禮。
陳倏伸手扶他,“你如今已是朝中晉博侯,你我二人同朝為侯,不必行此大禮。”
晉博侯?何茂之是記得在哪裏聽過……
忽然,茂之反應過來,楊家那個被姐夫打斷腿的孫女婿詹雲波,詹雲波的父親就是晉博侯王威手下的将領!
何茂之忽然理解,為什麽詹雲波這麽怕姐夫。
晉博侯對姐夫的态度,都不是恭敬,而是奉若“君侯”!
這兩個字在何茂之心底冒出來的時候,何茂之心中還是咯噔了一下,都是這些時日,他跟在姐夫身邊時,聽姐夫說起過的歷史典故。
何茂之不知為何眼下對號入座。
“去吧,我同晉博侯有話要說。”陳倏朝茂之道,茂之快步離開。
王威沒有當即問茂之的事,也知曉稍後再提。
“侯爺,我禦下不嚴,家中子嗣如此嚣張跋扈,沖撞了侯爺,夫人,還有夫人家中親眷,更在幣州城為所欲為這麽長時間,我已經将人革職查辦,日後,有機會再向夫人當面賠罪。”王威先說的是幣州城的事。
陳倏擺手,“人我已經動過了,若是因為幣州城的緣故,你自己拿捏;但若是為了替我夫人賠罪,大可不必。不要因為一個詹雲波,傷你很駐軍中間的情誼,這些人是同你一道賣命的人。”
陳倏看得明白。
“旁的事呢?”陳倏問起。
他今日來,是為了旁的事。
周遭并未旁人,所有的侍衛也都屏退,王威道,“侯爺讓查的事情,算是有眉目了……侯爺的懷疑很可能是對的……”
陳倏聽完,眸色微沉,良久都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