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蒙面人 二更合一
王威繼續道, “知曉安城實情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暗查的時候,屬下不敢張揚, 只能慢慢順着蛛絲馬跡去找,是能找到的線索不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當初在安城的這些人裏, 應當沒有廢帝的人……”
王威深吸一口,繼續道, “是有人假扮廢帝的人行事, 要在安城取侯爺性命。但後來被陛下發現, 陛下救了侯爺。”
陳倏眉頭攏得更緊。
那是莞城之後, 再六年的事……
他被困安城, 是大哥拼死救他,他的性命是大哥救的, 沒有大哥,他早在那個時候便似死于安城了, 而不是像眼下一樣,好端端得站在這裏。
那時候是大哥帶着他, 身上都是刀傷, 從安城起,他對大哥就莫名信任。
所以大哥謀逆造反, 他起兵跟随……
二哥說的,他都清楚。
但若是沒有大哥, 這世上早就沒有陳倏,所以即便走而走險,他也要同大哥一起……
陳倏臉色越漸難堪。
若是安城沒有廢帝的人,那怎麽會那麽巧合, 剛好大哥和他都出現在安城,剛好安城之圍,剛好大哥拼死救他?
廢帝若是還想殺他,即便幾年前在太奶奶跟前陽奉陰違,也應當背地裏再取他性命,不應當六年後再舊事重提。
安城時候的場景太觸目驚心,大哥護着他險些被刀劍貫穿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心思再想旁的。
大哥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是讓他守口如瓶,若是太奶奶知曉,太奶奶會擔心;若是傳到廢帝,也就是當時天家的耳朵裏,怕再生波瀾,此事已經讓人當做流寇處理了,讓他日後外出小心,不要再被人有可趁之機。
大哥當時說的話,做的事,他都記得……
但如果安城之圍,從一開始就是大哥做的局,那從那個時候起,他就在他的算計之中,也知曉這麽多人裏,和廢帝有滅門之仇,又能追随他一起起事的人,只有他……
Advertisement
陳倏眸間黯沉幾許。
不是不相信,是不願意相信。
逼宮時候,宮中的奸.淫擄掠,入京的時候,駐軍的燒殺搶奪,若不是他默許,魏昭庭怎麽敢縱容下屬?
真的是魏昭庭急功近利,還是他将魏昭庭推出來當擋箭牌,但是魏昭庭和他都需要彼此成就,所以契合到一處?
早前他真以為是他被魏昭庭蒙蔽了眼睛,但在去愗城路上,在農戶夫婦家中暫住,聽農戶夫婦提起從安北逃出來,但凡被抓當即活埋或滅口的場景,他很難将這些同大哥聯系起來……
人無完人,皆有缺點。
有人很清楚,所以好的也好,壞的也好,都是特意做出來給人看的。
那這個人一定精于算計。
包括算計到太奶奶、二哥還有豐州都不會參與安北之事,所以大哥同二哥之間算不得徹底信任;他是太奶奶帶大的,若不是因為安城之事,他不會背着太奶奶同大哥一道起事。
陸家在京中已經沒落,見明崇拜大哥,但起事之前,大哥只字未同見明提起,是因為覺得見明不穩妥,但是新帝登基,大哥明知見明年幼,擔不起重任,寧肯讓魏昭庭跟着見明一道,也要迫不及待啓用見明,是因為陸家代表了京中也好,還有國中也好,很大一批對廢帝心有怨言的人,重用陸家,就是拉攏這些世家,做給這些世家看。
這才是為什麽見明同魏昭庭一道出現在愗城的緣故……
陳倏目光微斂,“安城的事不用再查了,今日這些話也不要再對第三個人說起。”
陳倏說完,王威拱手,“侯爺放心,屬下明白。”
陳倏看望王威,“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王威應道,“侯爺放心,王威自有立足之本,只是新帝精于算計,照此看來,多年前就已經計劃拉攏侯爺,不惜用苦肉計。侯爺,新帝比廢帝更難應付,眼下侯爺與新帝尚無沖突,又請了平南做封地,苑裏京中,但也需留意。”
陳倏颔首,“我知曉了。”
王威才似松了口氣。
……
兩人從屋中出來,何茂之已經在苑中等了很久。
見他二人出來,何茂之上前,“姐夫!”
王威其實先前就想問,但剛才有事同陳倏要先說,眼下倒是好問起,“這是?”
陳倏笑道,“內弟。”
內弟?王威驚訝,“這是夫人的弟弟?”
陳倏點頭,又道,“茂之,來。”
何茂之上前。
陳倏道,“茂之,這是晉博侯。”
何茂之懂事,循着陳倏教他的,恭敬朝王威執禮,“茂之見過晉博侯。”
陳倏正好朝王威道,“茂之,我夫人的弟弟。”
王威伸手扶他,“既是夫人的弟弟,在王威處,都是敬平侯府的人,茂之公子日後勿喚晉博侯,見外了,茂之公子若是不嫌棄,同侯爺一樣,喚我一聲威叔就是。”
王威本就比陳倏年長一輪,何茂之喚一聲王威叔叔是合情理的。
茂之看了看陳倏,見陳倏點頭,茂之大方道,“威叔。”
王威朗聲笑起來。
難得見面,王威和陳倏在一處飲茶。
王威同陳倏一處的時間不短,知曉陳倏自幼體弱多病,能飲茶,不能飲酒,所以在王威處,回回見陳倏都是飲茶的,并不見外。
何茂之也同陳倏和王威一處。
王威和陳倏會說起朝中的人事,除卻及極敏.感的人事基本不避諱之外,陳倏既然讓茂之在一處,便是沒有要避諱的意思,王威清楚陳倏的行事。
兩人一面飲茶,一面說了好些時候的話。
晚些,将近入夜的時候,陳惑來尋陳倏,陳倏暫離。
就剩了何茂之和王威一處。
何茂之好奇,“威叔,你同姐夫是怎麽認識的?”
茂之是見他們二人相處融洽,威叔對姐夫恭敬,但從剛才兩人的對話中來看,威叔應當不是萬州舊人,而且如今威叔也是晉博侯了,但仍對姐夫忠心,姐夫和威叔之間的感覺多像舊識,老朋友,還有他也說不到的主仆還是君臣……
正好陳倏不在,王威笑了笑,“茂之公子,想聽嗎?”
茂之坐端正了,點了點頭,“嗯。”
王威給他斟茶,“那時三四年前的事了,說起來,時間倒也過得真快。也是從那時候起,朝中腐朽到了極致,各地諸侯和封疆大吏各自為政,不怎麽受朝中約束,也相互兼并,偶有戰争,我早前在的明州就這麽沒了,我當時帶着手下一幫兄弟,流落到了萬州,我們這樣的人當屬不速之客,要麽被收編,要麽被驅逐,我早前也是這麽想的,但是遇到侯爺。”
茂之好奇,“姐夫怎麽了?”
王威一面飲了一口茶,一面笑着回憶道,“那個時候的侯爺其實年紀也不大,也就十八歲上下,我早前也聽說過萬州出事,當他是傀儡,都不知道那時候萬州上下都聽他的。他當時沒有收編我們,也沒有驅逐我們,而是說江城以西八十餘裏處有山賊,萬州的兵近來忙于收成,沒有時間剿匪,讓我們去一趟,他付酬勞,讓我開個價,我當時就驚呆了。”
“然後呢?”茂之也驚呆了。
王威嘆道,“我們那時候空有一腔抱負,卻如喪家之犬,也不想被萬州收留,侯爺忽然開出這個條件,我們就真的去剿匪了。差不多三個月時間吧,确實又回了萬州,侯爺按照當時談好價格的兩倍給了酬勞,然後說西邊鬧匪患,你們要不要去?我們當時又驚呆了。”
茂之也跟着再次驚呆了,“那去了嗎?”
王威點頭,“去了啊!那一年半載,我們也沒幹什麽旁的事情,盡在萬州地界內到處替侯爺剿匪了,久而久之,我們也漸漸有了名聲。最難的那個時候,侯爺幫了我們,并且給了我們尊嚴,不讓我們難堪,我們有事也會找侯爺商議,侯爺會替我們拿主意,所以我們同侯爺的關系越來越好……直到後來,侯爺才同我說,他也嘗過喪家之犬的滋味,沒什麽不可以東山再起的。”
提及此處,王威眼中還有笑意,“那時候侯爺知曉我們不願意留在萬州,早前的民洲其實有一部分因為分贓不均并入了态州,态州同豐州和萬州都交接,但其實是個空殼子,當地百姓屢遭山賊和流匪的輪番洗劫,那個時候文博侯也沒辦法,匪患一衆,賦稅就無法收上來,所以文博侯向侯爺求助,那個時候侯爺就同我說,時機到了,可以去态州了,态州沒有駐軍,你們可以安定下來。我們就是那個時候去的态州,在态州建立了當地的駐軍,并且逐漸壯大。所以軍中一直信賴侯爺,也感激侯爺,直至後來同侯爺一道随陛下起事,義不容辭。”
王威看向茂之,溫和道,“我們态州駐軍都願意跟随侯爺,不是因為敬平侯早前如何,而是因為有侯爺的敬平侯府和旁的侯府不同,所以王威無論是駐軍首領,還是晉博侯,都以敬平侯為尊,茂之公子,整個态州駐軍都如此,侯爺在我們心中,就是君侯……”
王威言罷,又朝何茂之笑了笑,何茂之也莞爾。
正好陳倏折回,見他兩人仿佛說了什麽一般,關系比早前要熟絡不少。
“說什麽了?”陳倏一面撩起衣裳的前擺,一面落座。
何茂之笑道,“威叔剛才同我說,怎麽和姐夫認識的?又怎麽和姐夫一處的?”
“哦~”陳倏會意笑了笑,又問,“那他有沒有同你說起,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衣衫褴褛,帶着一幫人,兩天沒怎麽吃東西,當着我的面,肚子咕嚕咕嚕叫着,還把我們侯府的存糧都要吃空了?”
陳倏說完,何茂之險些笑出聲來。
結果王威握拳輕咳兩聲,“這一段沒說。”
何茂之再忍不住噗嗤笑出來。
陳倏和王威也都笑起來。
……
谷城短暫相聚,第二日陳倏就帶了茂之離開,繼續往江城去。
王威同陳倏辭別,陳倏交待一聲,“威叔,魏昭庭早前同見明到過愗城一趟,近來在朝中行事,穩妥為上。”
王威拱手,“侯爺放心。”
放下簾栊,馬車駛離了谷城。
等目送陳倏的馬車消失在眼簾,王威等人才躍上馬背,朝相反的方向去。
……
車輪滾滾,繼續向南駛去,何茂之看向陳倏,“姐夫,我們稍後去哪裏?”
“來。”陳倏展開手中的地圖,“這裏是桃城,我們是從桃城出來的,然後繞行東邊,來了谷城見威叔,江城是在這裏,我們中間還有這一段路,正好有幾位重要的叔伯朋友,年關前要見一見,然後從再西行回江城。”
何茂之看了看地圖,“淼城!”
陳倏颔首,“淼城在這裏。”
何茂之忽然嘆道,“要從淼城到江城好遠啊……但是從淼城到了桃城,再從桃城到江城就近了好多。”
何茂之說者無意,但陳倏原本心中就有鬼,便是聽者有意,于是陳倏悠悠嘆道,“你這麽說好像也有些道理……”
何茂之沒反應過來,只是笑了笑。
陳倏心中唏噓,總不能一上來就讓你姐去萬州,那不昭然若揭嗎?
他這麽聰明,當然知道循序漸進。
正好何茂之問起,“那姐夫,姐姐和祖母,還有我娘,他們到哪裏了?”
陳倏想起前兩日收到的消息,他們是臘月初七從桃城出發的,如果行得快,應該已經爾城了。
“爾城?”何茂之從地圖上找到,“爾城離萬州就近了。”
陳倏點頭,“是,爾城就在豐州和萬州交界處。”
“哇,好多地方都是第一次這麽連成一處看。”何茂之興奮着,他很少見到這樣完整的地形圖,有山川河流,有城池名字。
陳倏卻微微出神,想起當年太奶奶陪他在萬州待了一年,臨走的時候,他送太奶奶時,一直送到爾城,都是許久之前的事了……
***
棠钰一行,确實到了爾城。
從桃城一路出來,到爾城地界,出行都很順利,但等性質爾城的時候,真如範瞿所說,遇見了罕見的大雪,棠钰和祖母,舅母至少在爾城呆了三日。
範瞿的謹慎是對的,去江城的一路,随時可能因為各種惡劣天氣的原因停滞下來,所以一旦有時間,可能需要将路程攆回來。
起初的時候,老太太還不算擔心,等到見大雪斷斷續續下了三日才停止,老太太嘆道,“雪倒是停了,但是路恐怕不好走。”
老太太是怕路上耽誤了,年關到不了江城。
棠钰握着老太太的手安慰道,“別擔心,祖母,這裏有範瞿在,旁的事情我們不操心了。長允說過,聽範瞿的就好,我們不添亂就行,旁的事情讓範瞿安排就好,他心中有數。”
範瞿原本是來尋棠钰的,聽到這句,目光微微怔了怔,既而目光柔和了幾分。
同侯爺相比,夫人要正常多了……
在爾城的幾人,棠钰也确實不急,急也急不來。
陳元,陳磊,還有範瞿幾人都在圍着她轉,她若是急,他們焦頭爛額,她不急,他們其實也已經急了。
棠钰靜下心來做圍脖。
老太太笑,“給長允做的?”
棠钰笑道,“嗯,前一陣不是染風寒了嗎?我尋了陳磊和陳元問,說在江城的時候就是,大夫說他冬日裏,尤其是這幾月容易生病,一病就要好些時候,反正閑來無事,也在這裏等着雪停,就先做一做,晚些加些羊毛進去,冬日裏會很暖。”
老太太嘆道,“長允知曉一定高興。”
棠钰道,“還不知道做成什麽模樣呢,先做着,一路走,還能一路慢慢改一改,醜是醜了些也不怕。”
老太太笑,“你做的,長允哪裏會嫌醜?”
棠钰徒然語塞,一時竟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老太太又道,“看着你同長允要好,祖母也就放心了。”
棠钰臉色微微紅了紅。
“不瞞你說,祖母還真有些想長允了。”老太太感嘆,“他不在,仿佛每日都少了些什麽。”
祖母都這麽覺得,她更是,棠钰安慰道,“祖母,沒幾日就到江城了。”
老太太莞爾颔首。
……
到第四日上頭,終于停雪了,府中的侍衛來說,探過了,可以上路了,走慢些就行。
下雪的時候不涼,融雪的時候天涼。
馬車上路的時候,馬車內要比早前涼上不少。
馬車中加了不少碳暖讓馬車中暖和些,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換風。
還好過了爾城地界,雪反而沒那麽大了。
馬車又走了三兩日,就正式進入萬州地界了。
萬州是陳倏的封地,範瞿是敬平侯府的長史,範瞿工作中很重要的一個部分除了敬平侯府的瑣事,便是維護敬平侯府同屬地的關系。
所以抵達元城前,範瞿單獨同棠钰一道時提起過,進入萬州地界後,應當會在各地官邸下榻。夫人是第一次露面,各地會給夫人接風洗塵,這是習俗,但若是夫人不喜歡,此處環節可以省去,他會讓人知會各地官邸,不擾夫人安寧。
棠钰沒有應好,還是不好,“應當怎麽做?”
範瞿拱手道,“雖然侯爺不在,但夫人是主母,應當在官邸下榻。既是主母第一次露面,官邸的接風洗塵盡量不避免,短一些也好,始終是侯府的姿态在。”
範瞿這麽說,棠钰心中便清楚了。
棠钰又問,“需要注意什麽?”
範瞿拱手道,“夫人是主母,旁人注意即可,老夫人和楊夫人可以不必露面折騰,就是要辛苦夫人。夫人同侯爺是一處的,旁人若是說什麽,問什麽,夫人想回答回答,不想回答不應聲就是,夫人在,如侯爺在,各處不會怠慢。”
棠钰嘆道,“我知曉了。”
……
等到元城時,元城城守和夫人很早就在城門口候着了。
雖然不知道侯爺是什麽時候娶夫人的,但夫人是同範長史一道來的,那就是沒有錯。
各地官邸都認範瞿。
這一次侯爺上京,京中變天,萬州都知曉侯爺居首功,也知曉萬州的地位如日中天。後來天子雖然賜了平南做封地給侯爺,但平南貧瘠,不如萬州富庶。官場上的人,都知曉侯爺要平南做封地,是為了進退。
所以自京中離開後,侯爺先去一趟平南是對的,聽說也在平南鬧了些動靜出來,如今平南的百姓很認侯爺。
剛才範長史提起夫人是平南人,當即,當地官吏心中都猜想得差不多清楚了,夫人是平南人,侯爺這麽就成親,還取了平南的夫人,應當是為了收複平南人心。那夫人的身份就不用多問了,能讓侯爺這麽快成親,夫人家在平南怕是呼風喚雨的門第。
範瞿一直站在棠钰身側,準備随時提點,有他在,夫人應當不會露怯,卻沒想到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元城城守,夫人和其他官吏起,夫人就應對有度,不說露怯,就是連不妥當之處都沒有,也确實有敬平侯夫人的氣度,又溫和動人,拿捏有度,應對自如,全然不用他提點了,他想到得,還不如夫人自己應對得好。
範瞿有些刮目相看。
接風洗塵宴上,夫人的言談舉止也好,用詞斟酌也好,都讓範瞿覺得不是一般的高門邸戶,言辭非常符合身份角色。範瞿一時有些難将眼前的夫人同路上簡單,溫和,又平易近人的夫人聯系在一處,但是,夫人做得非常好,完全不需要他在一側。
因為舟車勞頓,接風宴沒持續太久,城守夫人親自送了棠钰回官邸中專程為侯爺和夫人備好的屋子裏。
今日喝了些酒,棠钰有些犯困,想早些洗漱差不多先睡。
浴桶中的水是備好的,稍後可以沐浴,棠钰先在內屋的木架上用溫水将臉洗了。
在木架放置的水盆前,棠钰閉目,屋梁上已經伺機等候了許久的黑衣人反複看清,确實是她之後,楞了許久,而後從屋梁上翻下,如一陣風般,從不起眼的窗戶處躍了出去。
棠钰洗完臉起身,人已經走了,棠钰并未察覺。
出了屋中,黑衣蒙面人又從假山後躲過巡邏的隊伍越出了官邸,黑夜裏,陳磊稍有覺察,但又不算真切,也攆不上,而且并未看清他是從夫人房間出來的。
“有點不對,可能這一路要小心些,守好夫人安全。”陳磊提醒。
陳元驚訝,誰敢在萬州地盤上?
黑衣蒙面人快速躍入另一處苑子,又尋了一處安全地方,才氣喘籲籲扯下臉上遮蓋的東西,方才跑得太快,一直在喘,而且難以置信。
—— 敬平侯夫人……怎麽是棠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