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謝瑾一行人踏進紫宸殿後便分散開來，太監們都有安排般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剩下德福繼續跟着謝瑾往裏走。
桃桃利用大殿裏的立柱等布置，成功從衆太監眼皮子底下溜進殿內。
剛竄到一根柱子後邊，就聽見柱子另一邊傳出聲音：“皇上，都準備好了。”
“嗯。”謝瑾回道，“都候在外邊。”
“是。”德福也駐足在殿外。
桃桃利用自己身子嬌小的優勢，成功從柱子與牆壁間的縫隙中擠了過去，避過德福等人進入裏殿剛邁出一步跨過殿門，一塊大屏風小貓的映入眼簾。屏風以冷白色為底，幾枝墨竹橫斜在右側，竹葉幾片，鮮活地張揚着。
桃桃沒有什麽文化，只能在心裏道一聲“好看”來表達自己的贊賞之情。
惦念着自己的計劃，桃桃想着：這裏十有八九就是寝殿了，不過還是得親眼确定一下。桃桃繞過屏風往裏走去。
殿內布局盡收一眼，沒有床，沒有小桌，沒有衣挂子，但有一處占據殿內三分之二地方的浴池。
……浴池啊。
浴池！！！
謝瑾此時已經入水，人背對着屏風，雙臂搭在池邊，惬意地閉上眼睛，正慢慢散去這一天的倦意。
常年習武，謝瑾如今也沒因政務繁忙而就此懈怠。每日都會于上朝前在院裏練半個時辰。
桃桃小貓面對這美男沐浴景，面對這露出的背與手臂上凹凸起伏的肌肉，迅速地紅了一張貓臉。
瞳孔地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幹淨了！
桃桃驚慌中沒有收住聲音，但卻很快反應過來，拔腿就往外跑。可是謝瑾還是在轉頭後就一眼看到了它狂奔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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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瑾當然認出了小貓，意識到它是為何往外狂奔後，臉上一熱，趕忙将自己沉入水中。
以防小貓等會子冷靜下來後還會回來，謝瑾快速地洗完了這個澡，穿戴好衣物。
在紫宸殿轉了一圈也沒看到小貓，想着它有可能已經回去了，謝瑾對德福簡單交待了兩句後，便回寝殿準備就寝了。
平日裏因疲憊很快就能入睡的皇帝陛下躺在床上，今夜卻完全沒有睡意……
桃桃迎着夜裏的勁風，一路臉上燥意不減。還沒能停下在心裏的土撥鼠尖叫，就已經跑到了壽康宮門口。
守在門口的宮女見小主子回來了，忙不疊把它兜住抱去給太後。
桃桃在宮女的懷裏氣喘籲籲，太後見此問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去哪野了？”
桃桃小嘴喘着氣，聽罷立即搖了搖頭：不可說，不可說啊！
太後接過小貓：“怎麽身上還弄得這麽髒？”
……也不可說啊！
太後合理懷疑桃桃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什麽都不肯給長輩說，但也沒有任何能奈何它的辦法：“……行吧，回來就好。不過弄得這麽髒，明早需得給你洗個澡了。”
“喵！”能不能不洗啊！
“還得把阿瑾叫過來一趟。”忽視掉小貓的抗議聲，太後想着，“哎，都是哀家慣出來的臭毛病。”
“……喵。”……哪有。
“也是，還有阿瑾的份。”
太後說完就把桃桃放在小榻上，自己也躺回被窩。差不多到了太後睡覺的時辰，殿裏靜了下來。不再花精力開口喵喵叫，桃桃剛暫時消下去的燥意重新爬上心頭。
這麽一看，謝瑾的皮膚還挺白的。但白卻不顯羸弱，薄薄的一層肌肉緊實且有張力，背脊上那塊凸出來的……
停！絕不能做一只澀貓！桃桃把臉埋進毯子裏，強迫自己停止回想。
唔……謝瑾的身材确實不錯哇……
停！別想了！睡了！
努力摒除雜念，小貓在貓生中第一次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
次日午時，依舊是壽康宮門前，宮女們放好浴盆、皂莢和浴巾，齊齊站在一旁對龜速靠近浴盆的桃桃行注目禮。
為了不讓謝瑾過來，桃桃決定試着克服自己對水的恐懼。
已經洗過很多次了，母後也在呢。再說了可不能讓謝瑾過來陪着啊！難道說要你來我往互看洗澡嗎？多尴尬啊啊啊啊啊！桃桃瘋狂勸說着自己。
太後也站在一旁，頗有種欣慰于“孩子長大了變得堅強勇敢了”的即視感。
嘤嘤嘤還是怕啊！眼看着距離已經近到可以把爪子邁進盆裏了，桃桃又往後慫了一步。
太後決定上前幫小貓一把，于是便伸手把它拎到了水裏。桃桃一碰到水就開始掙紮。
“桃桃，克服它。”太後鼓勵道。
“喵。”桃桃試着控制自己，漸漸減小掙紮的幅度，感受到被自己晃蕩起來的水波逐漸平靜下來。
原來這水真的才剛剛沒過我的四肢啊！桃桃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太後。
“對呀，一點都不可怕對不對？”太後溫柔地說道。
“喵。”嗯嗯嗯。
宮女們紛紛湊上前來，因不再需要使勁按着小貓了，便專心給它洗澡加馬鯊雞。
是我最喜歡的按摩手法！
桃桃一時覺得自己之前真是錯過了好幾個億，原來洗澡可以這麽舒服噢。
最後小貓直接癱在了水裏，只露一個貓頭在水面上。昂起的下巴和微微閉上的雙眼都能顯示出它的惬意。
……
順利洗得白白淨淨的小貓在用完午膳後四仰八叉地躺在軟墊上，太後在一旁戳了戳它鼓起的小肚子：“就不該給你夾那白砍雞，瞧肚子脹的。”
“喵。”偶爾貪嘴一次啦母後。
“诶，不如你現在就動身去阿瑾那吧，順道走走路消消食。”太後提議。
“喵！”可我今天不想去！
“平日裏這麽積極，今天怎麽像個鹹魚？”太後疑惑。
“喵！”就是不想去嘛！
一提到與謝瑾的相關事，桃桃腦子裏全是昨晚自己看到的場景。不想再聊下去，桃桃采取躲避性戰術，将腦袋埋進自己臂彎裏。
“……好吧，那睡吧。”太後是不會強迫桃桃的，既然它不願意去，那便不去了吧。
太後起身，向殿內走去，她也要開始午睡了。
……
未時已過，禦書房內依然空無一貓。
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擡頭看向門外，謝瑾不禁為這奏折以外的小事陷入沉思。
近日裏小貓對自己的态度怪怪的，昨晚居然還跑到紫宸殿的浴池這邊來了。
想到浴池，幸好自己早一步下了水，不然就……
咳，跑題了。上次畫冊的事情已經道過歉了，謝瑾再想不到其它由頭了。
百思不得其解，琢磨小貓心思這事也不比批奏折簡單多少。謝瑾幹脆揮手召來小順子：“去壽康宮看看小貓在幹嘛。”它不來，朕難道不會找嗎？
“是。”小順子領命。
……
小順子抵達壽康宮時，瞧見正殿軟墊上的桃桃睡得正熟，也不敢把它吵醒，又輕手輕腳地轉身回去了。
“禀皇上。”小順子完成任務歸來，“小主子正睡着呢。”
謝瑾眉毛向上一揚：“然後呢？”貓呢？
“額……然後……然後奴才就回來了……”突然明白了皇上話語中的隐藏任務，小順子失去自信。
“……”謝瑾語塞，但自己說出來的确實只有“看看”一詞，“……朕知道了，下去。”
小順子退下。
罷了，睡着就讓它睡着吧，也許是昨晚跑那麽遠，累着了。謝瑾嘗試說服自己。
嗯，應該只是累了。
謝瑾又埋頭于政務。
……
日落之際，桃桃被太後叫醒，此時晚膳已經備好。
經昨晚一事，現在的小貓心裏有點慫，執行計劃的念頭有些偃旗息鼓。
啊……不行。勇敢桃桃，不畏困難！到時候謝瑾又不會知道那女子就是我，沒什麽好虛的！小貓給自己鼓着勁。
桃桃算着時辰，在昨日謝瑾離開禦書房時刻的前一會兒動身出發。太後此時正在沐浴，無人注意到小貓又在夜晚出去了。
桃桃按照昨日路線順利溜進紫宸殿。此時謝瑾還沒回來，守在殿內的太監、宮女并不多，且都多多少少有些懈怠。桃桃松了口氣，開始尋找寝殿的位置。
桃桃貼着右側牆壁往前摸。運氣不錯，第三個房間看起來就像是謝瑾的寝殿了。
寝殿裏空無一人，淡淡的龍涎香彌漫在殿內。桃桃進殿後便大搖大擺地在殿裏穿梭、打量。
逛了一圈，也沒發現啥特別的物件，桃桃甩着尾巴走向龍床。龍床很大，一床錦被平鋪在上面，看起來十分柔軟。
桃桃毫不猶豫地跳了上去，在上面放肆地滾了幾圈。
一個字，軟！
盡情地撒歡後，小貓開始着手辦正事。
唔，變人。集中精力，找到感覺……
似乎快要成功了。就在這時，寝殿外傳來些聲響。
“皇上正沐浴呢，趕緊把寝殿裏的香給滅了，免得皇上又覺得這味道濃了。”是德福的聲音，“還有，進去後別亂碰東西。”
中途被打斷，桃桃怕被發現，便躲到帳簾後面。
“诶，奴才省得。”一小太監踏入殿內，規規矩矩滅掉龍涎香，又出去了。
桃桃嘆了口氣，等到門外的人走遠了後，再次開始嘗試。
剛才怎麽想的來着？
第二次并沒有第一次那麽順利，桃桃老是擔心還會有人進來，注意力始終無法完全集中。
不知過了多久，桃桃感覺終于要再一次成功了。
集中，集中……
由一股力量所使，桃桃猛地睜開眼睛，雙手攥緊身下的被子。
攥緊？
視線往下，只見一雙纖纖玉手揪起了本來沒什麽褶皺的錦被。
哇，成功啦！
手肘撐在被子上坐起來，剛想細細打量下自己變成女子後的身體，桃桃才意識到自己身着無物。
糟糕！這方面根本不在原本的考量範圍之內啊！
桃桃急忙縮進被子裏：我沒想過要在不穿衣服的狀态下吓唬謝瑾啊！
完了完了，今晚計劃是做不成了，還是先變回去吧。改日再來！下次一定！
桃桃試着平複內心的慌亂。
再集中一次……
啊它喵的，這種狀态下怎麽集中啊！貓貓做不到啊嘤嘤嘤！
那再試着找找其它出路……
找着找着，找到最後，桃桃都想裹着被子跳窗逃跑了orz。
就在此時此刻，更倒黴的事發生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寝殿外再次傳來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