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怎麽說？”
“朕忽然覺得有些渴了。”謝瑾最近格外愛好逗弄她。
“啊啊啊啊，我給你倒。”老狐貍，就知道欺負小貓咪。
桃桃任勞任怨地給他倒了盞雲華茶，單手遞過去。
“嗯。”謝瑾接過茶盞，抿了一口，“不渴了。”
“那……”
“但肩膀有些酸啊，許是今日批折子久了的緣故吧。”
“……”
有求于人，忍字當頭。桃桃繞道龍椅後邊給謝瑾捏肩膀。
“現在可以說了嗎？”
“右邊再用力一點就可以。”
“行。”桃桃右手加重力道。
“現在可以說了嗎？”
再不說就要炸毛了！
“嗯。”小手在肩膀上按着撫着是一種甜蜜的折磨，謝瑾握住她還在辛苦按摩的手，巧勁一使，将她拽到前面來。
“七夕乞巧節那幾日，朕要率領衆武将去皇家獵場舉行秋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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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獵不比避暑、祭祀這些活動來得舒服，幾乎大半日都要待着馬背上，而且還會有被弓箭誤傷，或被獵物反撲的危險。
謝瑾沒有打算帶她去。
“獵什麽？”
“鹿，山雞，還要老虎什麽的。”謝瑾往年一般都是遇到什麽就獵什麽。
“老虎你們也敢獵啊？”
“朕曾經獵到過一只。”事實上也只遇到過一只。
“……”
要不是謝瑾太強，就是人界沒成妖的老虎太弱。
“那咱們什麽時候去？”桃桃對那場面有些感興趣。
“你不去。”謝瑾又抿了一口雲華。
啧，還是有點燙口。
“你不打算帶我去？”桃桃猛地站起來。
明明一直都是大家一起行動的，這次你居然要抛下我自己去玩！
就知道她要鬧。謝瑾把她扯回來：“獵場很危險，朕怕到時候顧不上你。”
桃桃扭頭，不聽。
“你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體力還不好。”
“又不是不能學！”桃桃轉過來，小臉寫滿怒氣。
現在有什麽是她學不會的。
“這次是真不行，秋獵連母後都不去，整個獵場幾乎全是大老爺們，誰來看着你？”謝瑾伸手撫平她皺着的眉頭，“你聽話。”
知道他是為自己好，但桃桃還是止不住正蔓延的不高興的情緒：“我這些都能學好的。”
“朕知道。”該說的都說了，謝瑾現在等她自己消化、接受。
“你是不是怎麽樣都不會帶我去。”桃桃低下頭，謝瑾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
“是。”他不會為了哄她高興就騙她。
“行吧。”桃桃甩開謝瑾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低着頭往殿外走。
謝瑾站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邊：“以後有機會朕再帶你出去。”
不想再聽他說話，桃桃小跑着和他拉開距離。幾步跑到門檻前，桃桃捏着小拳頭轉過頭：“你回來之前我都不想理你了！”
氣勢到位，桃桃忍着不讓眼眶裏打轉的淚水掉出來，也不管謝瑾有沒有伸手拉她，撒開腿就往前跑。
桃桃最後一句話帶有哭腔，謝瑾心裏一揪，伸手去抓她袖子，結果只抓到一角。
怕她摔倒，謝瑾還是松了手。
若這時讓她跑掉，她怕是會找個角落或者跑回寝殿自己掉眼淚，謝瑾一想到那畫面便只覺得受不了。
邁着大步子去追她，謝瑾沒想到桃桃身子小小的，跑得還挺快。
不過再怎麽快也快不過他。謝瑾在禦書房門外十幾步距離處抓住了她。
“別哭。”一手将人控制在懷裏，謝瑾低頭一看，桃桃臉上已有淚痕，眼眶裏大有繼續掉出眼淚的趨勢。
“別哭。”他又重複了一句，用袖子幫她把淚痕點幹淨。
一直都是被寵着、順着的，突然被告知說這次不帶她玩了，桃桃早就心生委屈，這下一被哄着，眼淚更是洪水決堤似的往下掉。
金豆子一顆接着一顆順着臉蛋滑下，謝瑾擦不過來，幹脆将人直接按在胸膛上。
沒一會兒，溫熱就透過衣物傳過來，謝瑾心裏也難受，手指在她背上輕撫、摩挲着。
“別哭了。”
哎，真想就這麽答應了她。
“那朕把秋獵取消了好不好？朕也不去了。”
“……不要。”桃桃小手攥着謝瑾胸前的外袍，被擠壓着的聲音溢出來。
“你聽話。”謝瑾想不到其它出路了，語氣裏盡是無奈。
這無奈語氣中滿是寵溺，但在桃桃聽來，便是變了味了。
是自己在無理取鬧惹他煩了嗎……
……還以為他永遠不會煩的。
桃桃從沒想過要在皇宮裏吃謝瑾的用謝瑾的過一輩子，只是很喜歡他和母後，一直舍不得離開罷了。
那既然如此，他既然厭煩自己了，自己也不會不要貓的尊嚴，一直粘着他。
謝瑾沒使什麽力道，桃桃一蹲，一退，一轉身又從他的懷抱裏溜了出去。
“？”
“我先回壽康宮了，打獵我也不去了。”桃桃沒有回頭，一邊走一邊低聲說道。
語氣還是不對。謝瑾不打算就這麽讓她走。
“不要跟着我。”桃桃剛哭過鼻子，說話鼻音濃重。
“是不是還是不開心。”謝瑾停下腳步。
“你不跟着我我就不會不開心。”桃桃現在只想離開這裏。
她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謝瑾也不敢違抗她硬追上去，“好吧。”
又不放心，“你到了壽康宮後遣個宮人來和朕說一聲。”
“嗯。”她沒有聽進去他在說什麽，悶着頭走遠了。
謝瑾站在原地望了會，德福從後邊湊上來：“皇上，上晚膳嗎？”
謝瑾沒理他。
“皇上？”
“朕沒胃口。”
謝瑾克制住自己去壽康宮找她的沖動，轉身回到禦書房中靜然等待她遣人報句平安。
……
桃桃本在路上慢慢走着，但因遇到的宮人太多，個個都停下面向她行禮，便有些煩躁，後邊就小跑起來。
風打在臉上，桃桃回想剛才的事，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等跑到壽康宮門口時，桃桃已經是滿臉眼淚鼻涕混在一起。
太後正坐在殿中用膳，被門口的動靜引了注意。
一擡頭看見心肝寶貝這樣的神情，手中的飯也不香了。
太後忙放下筷子：“哎喲，這是怎麽了？”
還沒等太後讓苌楚扶着站起來，桃桃先撲到她腿上繼續哭着：“母後……謝瑾他嫌我煩……”
“怎麽會呢？”自己兒子可是頭一回開情竅，怎麽會嫌小家夥煩呢。
“他就是嫌我煩，我聽出來了嗚嗚嗚……”桃桃支起腦袋，用手背随意抹了抹眼睛，“我那麽喜歡他，他不帶我去打獵就算了，他還嫌我煩！”
“好了好了。”見她現在哭得傷心，太後也不忍跟她講道理，只一味哄着。
好不容易将這小祖宗哄消停了，太後試探性地輕聲問道：“給母後說說到底怎麽了。”
桃桃抽抽嗒嗒地回話。
“就剛才……我問謝瑾，說能不能和他一起去打獵……咳，他說不行，後面還嫌我煩。”
“說不定你是誤會他了呢？”這該不是阿瑾的性子。
“我沒有，他就是不耐煩了。”桃桃癟嘴，“我以後也不要去找他一起玩了。”
小家夥氣性挺大的，太後又哄了兩句，召來小夏讓她帶着桃桃去洗下臉。
“你去禦書房把阿瑾叫過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
放桃桃哭成這樣自己跑回來，阿瑾還是自己來哄吧。
“是。”苌楚福身，便去禦書房了。
……
謝瑾在禦書房等了許久沒等到人，終是坐不住，起身就打算自己去尋。
剛走到門口，又想到要是自己就這麽過去，依然還是老樣子，也哄不好她。
站在門口思量片刻，謝瑾拿定主意，再次邁開腳步。
“皇上？”
“壽康宮。”
“诶，是。”八成是……好吧，肯定是去找小主子的。
謝瑾走路帶風，讓身後的德福都有些跟不上。
剛進入禦花園，便迎面遇上匆匆走過來的苌楚姑姑。
“姑姑？”
“诶，陛下！太後娘娘喚您呢。”苌楚停下腳步，先行一禮。
“她如何了？”怎得是苌楚姑姑過來。
“桃桃小主子回來的時候哭得可傷心了，你快去哄哄吧，跟她說清楚。”苌楚也被剛進門的桃桃吓了一跳，聽了桃桃的話後也覺得兩人之間定有誤會。
“說清楚什麽？”
“小主子一個勁兒說你嫌棄她，嫌她煩。”桃桃哭着反反複複只說這個，這該是心結所在。
“朕沒有說過！”這誤會可大了，自己當時就不該放她離開。
謝瑾後悔不已。
“姑姑，朕先行一步。”只想快點見到她同她說清楚，謝瑾不再多問。
“是。”苌楚也着急，将路讓開，和德福一塊跟在謝瑾後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