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簡直荒謬！”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同榻而居了？”
兩人同時出聲。
“啊？”小夏驚訝的張大嘴巴。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們怎麽知道我們有沒有同榻而居。”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桃桃連忙改口。
“說是有人在獵場看見了，皇上還讓墨統領駕馬車送您回來。”
“……”定是溜走的時候被人瞧見了。
“奴婢聽他們的意思，現在民間都在議論此事呢。”小夏擦掉眼角的眼淚，“都傳到宮裏來了。”
“……”
桃桃想到七夕時看到的滿街的人。
這麽多人都在傳啊……
流言的傳播速度真快啊。
“小夏你知道這流言會有什麽壞處嗎？”
“有啊！主子你都被他們傳成禍水了！”
“……不是，我是指對謝瑾和太後有什麽壞處。”桃桃動用自己僅儲備的一些常識，“會有損他們的名聲嗎？”
小夏對此不大肯定：“會的吧……奴婢記得，咱們皇上還沒被這麽傳過謠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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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桃桃突然有些擔憂。
“主子，沒事的。皇上和太後肯定會護着你的，你不會受到傷害的！”小夏見她面色凝重，出言寬慰道。
他們當然會護着我啊，桃桃想着。
即使這會有損皇家的名聲，他們也會的吧……
桃桃瞬間低落下來，自己好像一直都是在惹麻煩，都沒讓母後和謝瑾驕傲過。
“我去問問母後吧。”還是先向母後道歉吧，這次是她自己做事不小心。桃桃用錦帕擦了擦手。
小夏跟着她走出去。
依舊是走禦花園那條老路，一路都在想這件事情，桃桃沒有與小夏聊天，小夏見她沉默着也不敢開口。
正是因為沒有說話，腳步也輕，與桃桃隔着幾棵桂樹的掃地宮女們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我宮外的姐妹聽孫大學士府的嫡小姐親口說的，皇上身邊的那女子着實能勾引人，上次谷雨宮宴……”
“這聽着也不像我們的小主子啊？”
“人不可貌相……說不定呢。”
桃桃停下腳步，同時示意身後的小夏不要出聲。
“民間都在說啊，那女子從皇上帳子裏出來，衣衫不整呢！光天化日之下……”
“定是那女子勾引在先！”
“可我還是覺得……”
掃地宮女們品階低下，沒幾個是能夠到桃桃身邊伺候的，故而不知道她為人品行如何。
為她說話的，都是在她和太後逛禦花園時，有幸近身過的。
聽小夏轉述都沒這種感覺，桃桃親耳聽到別人對自己的議論與誤會，心裏突然間難受極了。
也總算懂了小夏為何含淚回來，此時她自己都想哭了。
“走。”桃桃只想遠離此處，低聲喚小夏。
“主子……”這話實在難聽，比她在禦膳房聽到的還難聽。
似是所有人都忘了其實她是待在太後身邊一樣，流言都沖着她和謝瑾來。
一路穿過禦花園，桃桃還聽到了些字眼。
什麽“心機”“勾引”，甚至連“妖媚”“禍水”都有。
流言都是這麽可怕的嗎？
桃桃忍着淚水走出禦花園。
“小夏。”桃桃轉過來，眼淚汪汪，“我有點不想去找母後了。”
這些流言太難聽了，她不想讓母後聽到，更不想要謝瑾聽到。
“那，那怎麽辦？”那誰來處理這些流言啊？
桃桃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我們走吧。”桃桃下定決心，“我們走了，沒有人再會在皇宮看到我們，就不會有流言了。”
“啊？可是……”
“你若想留在宮裏也行，我自己走。”
“沒有沒有，奴婢永遠都跟着小主子。”小夏忙擺手表忠心，“奴婢跟小主子走。”
“好，那我們快去收拾東西。”母後晚膳時刻必然會來尋她，謝瑾明日便會返回，如果要走，刻不容緩。
“可是主子，你有出宮令牌嗎？”沒有出宮令牌，就算她們帶着東西到了宮門口，也出不去呀。
“有。”那天看暗墨使用時她便想起來了，謝瑾也曾經送給過她一塊，還是龍紋的。
“好吧。”小夏見她神情堅決，只再問了一次，“主子你真的确定嗎？”
“嗯。”桃桃止住眼淚。
兩人小碎步溜回壽康宮，桃桃的寝殿。
壽康宮裏沒什麽人走動，太後不知是午睡未醒還是在刺繡。
收拾的活計主要還是小夏來，桃桃試圖幫忙，但效果甚微，于是便坐在桌案上想離開皇宮後的去向。
還好她來人界前初拟了個旅行計劃，可以直接搬來用。
“主子這個要帶嗎？”是太後給她繡的小枕頭。
“要！”這個肯定要。
提及這個，桃桃想還是給母後和謝瑾留封信吧。
“其它的你都看着裝吧，我給母後和謝瑾留封信。”桃桃扭頭知會小夏一聲。
“是。”
小夏一個櫃子一個櫃子地收拾，既然小主子連枕頭都要，那太後給她定制的衣裳也都要裝走。
太後給的都帶上了，那皇上送的也不能少了，也都裝走。
有了衣服沒首飾怎麽行？而且首飾還可以賣錢當盤纏，得多帶些。
還有繡花鞋，小主子最喜歡的那幾雙……
還要零嘴，要是小主子餓了，幹糧多難吃啊……
還有……
桃桃在這邊洋洋灑灑地書寫自己的溜走的原因與不舍之情，小夏在那邊聲勢頗大地搬家。
由于桃桃的情感實在是太濃郁了，當她表述完畢時，小夏已經把東西都打包好，乖巧地坐在一旁等着了。
桃桃伸個懶腰：“小夏你收好沒有啊？”
“收好了！”小夏站起來。
桃桃轉過身，準備檢閱一番。
“……”
望着堆在角落的二十幾個包袱，桃桃不知道從哪個先開始。
“怎麽那麽多……”
小夏走到包袱旁邊，準備一個一個拆開向桃桃解釋要帶的原因。
“這個包袱裝的是小主子你最愛的小枕頭和枕巾。”
“好吧……”
“這個包袱裝的是太後和皇上為您定制的衣物。”
“少帶一些吧……到了外面再買……”
“好吧。”小夏依言拿出來一些。
小夏繼續介紹：“這個包袱裏裝的是繡花鞋，奴婢已經裝的很少了。”
“再少一些吧……”
“好吧。”
下一個。“這個包袱裏是首飾。”
“少……”
“這個可不能少。”小夏搬出自己的那一套首飾有用論。
“好吧。”她說的有道理，桃桃妥協。
“這個……”
……
在小夏口感舌燥地講解與桃桃看似嚴格的檢閱後，包袱從二十幾個變為了十幾個。
“……”還是很多啊……
桃桃成功被小夏洗腦，認為剩下的這些都是十分必要的物品，沒有再想要去掉一些。
“算了。”桃桃說道，“都帶着吧，就走到宮門口這段時間拿一下，上了馬車就好了。”
“主子好謀劃！”小夏鼓掌。
“那是。”
桃桃回到桌案前坐下：“小夏你休息一會就去支使個小太監幫我們叫馬車吧。”
“喏。”桃桃将令牌遞給小夏，“把這個給他看就好了。”
還好謝瑾以前給她詳細地講解過令牌的用法。
“奴婢不累。”小夏接過令牌，以前她覺得要一直努力以過上更好的生活，現在只想着能和小主子一直待在一起就好了，“奴婢現在就去叫，主子你等我回來！”
“好。”桃桃點點頭，“去吧去吧～”
小夏噠噠噠地跑了出去，桃桃則給自己倒了杯香茶，一邊喝一邊再看下剛寫的那兩封離別信。
……
小夏出壽康宮後直奔雜役司，因為先在自己腦子裏排練過說辭，雜役司的小太監沒有覺得不對，一切都進行地十分順利。
她手裏握着令牌，喜滋滋地小跑回壽康宮想和桃桃分享這一喜事。
辦成啦！現在以她的能力該是配得上做小主子的貼身宮女了。
壽康宮的殿門出現在視野裏。
诶？
小夏前面有一個人也在往壽康宮走……
這人的背影好眼熟……
是皇上！
小夏倒吸一口冷氣，停下腳步，一時不知道是進是退。
不能讓小主子被逮個正着！小夏再次邁動腳步，快步上前。
“奴婢參見皇上。”
是她身邊的小夏的聲音，謝瑾回過頭。
小夏怎麽從外面來，難不成她在禦書房？
謝瑾指着壽康宮：“她在裏面？”
“呃……”小夏硬着頭皮答道，“……在裏面。”（⊙﹏⊙）
“好。”謝瑾繼續走。
“皇上怎麽今日便回來了？”小夏故意大聲說話。
謝瑾是何等精明，這宮女頭一次這麽多話，也是頭一次這麽大膽。
他直覺不對，不但沒再給小夏拖延時間的機會，反而加快腳步，踏入殿內。
“糟糕了……”小夏見自己已無力阻止，便站在殿門口為桃桃祈禱。
祝小主子好運啊……
謝瑾快步走進殿內，毫不猶豫地拐進桃桃的寝殿。
桃桃剛修改完自己的離別信，所以沒聽到小夏故意傳出來的動靜。此時已經放下信，轉而對着十幾個包袱苦惱着。
“哪有人溜走時會帶這麽多東西的啊……”話本上的俠客都是輕裝上陣的。
溜走？謝瑾眉心一緊，她要溜走？
桃桃的小身板當然擋不住十幾個大包袱，謝瑾看着這寝殿仿佛抄家的陣勢……
她要離開這裏？
不解與怒氣湧上心頭。
她要去哪，她為何要走？
是因為想離開朕嗎！
謝瑾兩步走到她的身後，大手攬過她的纖腰将她按到自己懷中，口中吐出暗含怒氣的清冷語句：“你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