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即使謝瑾猴急地隔日就頒下了婚诏，這帝後大婚還是得按部就班準備月餘。
百姓對桃桃的惡意來自于流言中的女子勾引他們的賢明君王，如今骠騎将軍親自站出來公布桃桃的身份與行徑，這惡意自然就漸漸消退了。
少有某些嫉恨之人雖還在跳腳，但也沒有聽衆搭理他們了。
流言消退在宮裏的表現，便是宮人們見到桃桃後都會不約而同地下跪請罪，神情惶恐。
這裏面當然有謝瑾推波助瀾的成分在。
“真要走？”謝瑾問。
“是啊。”桃桃來禦書房向他辭別，前去顧府居住。
她本以為只需要在臨大婚前的一個晚上待在顧府就行，沒想到還有什麽“婚前男女不能相見”的規矩在。
擔心再來一個“婚前行為不檢點”的流言，桃桃決定還是乖乖去顧府待着。
“如今離大婚還有大半個月，你一個人待在外邊朕不放心。”謝瑾不是很想讓她出宮去住。
“那有什麽辦法嘛。”桃桃其實也不想的，“但是，你知道的。”
“是。”謝瑾知道她在乎的是他的名聲，“那你多帶幾個人去，把小順子也帶去。”
小順子是德福的親徒弟，資歷雖淺，但足夠機靈。
“好，那我就走啦？”
說得爽快，說完她卻沒有動。
“過來給朕抱一下。”謝瑾從桌案後走出來，張開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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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毫不猶豫地向他撲去。
大半個月呢，是很久的。
“朕會想你的。”謝瑾親親她的頭頂。
“我昨日沒洗頭哦。”桃桃煞風景地開口。
“……”謝瑾再啄了一口，“朕不嫌棄。”
“我也會想你的。”桃桃在他胸膛上蹭蹭。
“什麽時候走？”
“午後吧，小夏還沒開始收拾東西呢。”兩人就這麽抱着不撒開。
“前幾天不是都收拾好了？”
又逗她。
“錯，前幾天是搬家。”桃桃輕掐了一把他的後腰，“今日是準備出去小住。”
“嘶—”謝瑾佯裝吃痛，“輕點，把朕的腰掐壞了，難過的還不是你這個小壞蛋。”
自己明明就沒使勁，桃桃撇撇嘴，但還是動手給他揉了揉。
“我才不會難過呢。”貓子嘴硬。
“不是那個難過。”謝瑾沉了聲音，意有所指。
以前軍營裏什麽葷話都有，謝瑾雖不愛聽，但也阻止不了其中一部分入耳。
“那是哪個難過？”
“好吧，就是那個難過。”算了，先不跟她說這些。
“我才不會難過。”
“……”
兩人像時間不值錢一般就這麽抱着進行這沒營養的交談。
“腰麻了。”桃桃從謝瑾的懷裏鑽出來，“我得走了，說好午膳要陪母後吃。”
“那朕呢？”
“……你要不也一起？”
“好。”就要這句話，“走吧。”
謝瑾牽起她。
“……”大豬蹄子厚臉皮。
……
“在顧府缺什麽想要什麽就差人來遞個話啊，別讓自己受委屈。”太後沒想到才短短過幾日就又要送桃桃離去，一去還是大半個月。
“缺什麽直接跟顧昭說就行，不用客氣。”謝瑾糾正道，“他是你的義兄。”
“嗯嗯。”桃桃趴在馬車的窗沿上，依依不舍地拉着太後的手，“母後不要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太後以前總覺得桃桃頑皮不穩重，這幾日才恍然間發現她已成長了不少，“十幾日後的納征之禮，哀家就來看看你。”
“好，我到時候就乖乖在府中等母後。”
……
時間跳到十幾日後的納征之禮，太後與英國公老夫人兩位全福之人帶着聘禮來到顧府。
“……桃桃呢？”滿府的下人都跪在院子裏，管家哆哆嗦嗦，就是不見桃桃的身影。
“小姐她……她上街去買糖葫蘆了。”管家不知道桃桃什麽時候就從他眼皮子底下溜了出去。
“……”好的，也沒有成長多少。太後想着。
“微臣拜見太後娘娘，老夫人安。”顧昭倒是個靠譜的，早就準備着來為自己的義妹接聘禮。
“娘娘請移駕正殿吧。”骠騎将軍夫人是個端莊知禮的，接駕也是落落大方，“臣婦就這命人去尋桃芷妹妹回來。”
太後點點頭。左右這場面桃桃也不好露面，她等等便是。
顧昭作為桃桃的義兄，代她收下了皇家的聘禮，雖有整整一百八十擡珍貴之物，他與将軍夫人絲毫沒有貪婪的神色。
回禮也是出手闊綽。
“如此，便只剩下請期與親迎之禮了。”納征該做的都做了，太後開始與顧昭夫婦閑聊。
“是。”
“桃桃在你府上，是添麻煩了。”大女兒早年嫁給顧征，太後因此對顧府比較親近。
“太後娘娘言重了，臣婦只覺得桃芷妹妹可愛，怎麽會是添麻煩呢。”将軍夫人說道，“看這時辰，妹妹該要回來了。”
“哦？”太後懂了她的意思，讓苌楚帶着人去府外等候，“你們都先下去候着。”
“是。”衆人福身，退了出去。
桃桃早就在側門那邊等着了，見人都退出來了，馬上便鑽了進去。
“母後！”桃桃舉着還剩一顆山楂的糖葫蘆，“母後嘗嘗嗎，可甜了！”
“母後嚼不動，你吃吧。”看着山楂上的糖皮都在化了，估計是她特意留給自己的，太後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快過來，到母後身邊來。”
“嘿嘿。”母後既然不要，那她就不客氣了。桃桃咬住山楂把它從竹簽中扯出來，一口便包進嘴裏。
“母厚，我嗷想你哦。”桃桃像在宮裏一樣靠在太後的肩上。
“母後也想你。”瞧她那樂滋滋的小模樣，“在宮外過得開不開心，有沒有給你義兄嫂嫂添麻煩？”
“開心！我可乖啦，不信你問嫂嫂！”
“是，妹妹很聽話。”将軍夫人是真喜歡她。
“你嫂嫂已經跟我說過了。”太後摸摸她的頭，這孩子十幾日不見感覺都長變了些。
桃桃靠着太後膩歪了會，太後便該走了。
好在她在宮外過得很好，太後雖想念，但不會再擔心。
“母後再見！”桃桃站在将軍夫人身邊朝太後的馬車揮手。
“哎。”隊伍已經遠去，桃桃嘆了口氣。
“怎麽了？”将軍夫人挽住她，“剛不還好好的？”
“見到了母後，但沒有見到謝瑾，也不知道他這十幾天怎麽過的。”
“姑娘家的，好不害臊。”夫人嗔道，“皇上已經把大婚的準備時長壓得夠短了，再短一些就會倉促不精細了。”
“而且這十幾日你義兄下朝回來都要晚些了，八成是皇上把他叫去書房問你的情況呢。”
“啊？”這桃桃就不樂意了，“那我每天跑出去逛街喝茶吃零嘴的事他不是都知道了！”
“……對啊。”這不是件很甜蜜的事嗎，夫人無語，“你也不要一天都往外邊跑，被認出來的話怕是會被诟病。”
“我面紗都帶好了再出去的。”她很謹慎，不會被認出來的。
“好吧。”夫人想以後她入了宮，就沒多少自由日子了，也不此事上管着她，“我們去看看你的聘禮吧，裏間大堂都擺滿了。”
“好！”也不知道謝瑾給她送了些什麽東西。
……
夜晚。
桃桃與将軍夫人翻箱一整天，也只翻完八十擡。
不過每一擡的東西都是精美且不同的，兩人倒是樂此不疲，永遠在期待下一擡裏是什麽。
無奈時間不允許，回過頭時天已經黑了。
“當——”窗戶那傳來聲響。
桃桃只當那是風，還是低頭看着書。
看完這一章就去睡覺了，桃桃想着。
要不再看一章吧。她意猶未盡，又往後翻了一頁。
嗯，怎麽暗了下來？
一個人形黑影将桃桃和書都罩住。
“！”有人。
桃桃一驚，丢了書就要往外竄。
“是朕。”黑影開口了。
“……”嗯？
久違的、熟悉的聲音，桃桃一喜，轉過身來。
“你怎麽來啦！可吓到我了。”桃桃撲過去抱住他。
“朕敲了窗戶的，你沒應。”謝瑾回抱，“進來後看你看得認真，不想出聲打擾你，倒是先被影子暴露了。”
“今日母後來了，朕心生羨慕，也想來。”謝瑾嘆道，“可惜朕的皇後娘娘不讓朕壞了規矩，就只能在晚上偷偷來了。”
“哼。”桃桃捶他，“我也是為了你好。”
“是。”謝瑾笑一聲，“朕這不是都聽了嗎？”
“嗯呢。”
“朕聽說桃桃這十幾日過得很滋潤啊。糖葫蘆好吃嗎？說書好聽嗎？茶樓熱鬧嗎？”謝瑾将自己搜羅來的事拿出來逗她。
“……好吃，好聽，熱鬧。”就知道逃不過這一關，桃桃讨好道，“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玩！”
你可不要說我小氣吃獨食哦。
“好吧。”謝瑾只是逗她，“皇後可要說到做到。”
“知道啦，別叫我皇後嘛。”聽着怪怪的。
“那叫什麽？”
“就叫桃桃。”桃桃就好。
“可我們都要成婚了，不換個稱呼嗎？”
“……可是皇後聽起來很老的樣子。”
“那朕換一個。”謝瑾勾起嘴角。
“什麽？”
“朕就喚你……”他故意停頓，“夫人，如何？”
“啊，不要！”羞死了。
“朕覺得甚好。”
“不好。”
“甚好。”
“不好！”
……
有了一次夜闖，就會有第二次，還會有第三次……
反正無人發現，也無人阻攔，謝瑾來顧府的頻率越來越高，到後邊幾乎是夜夜都來。
顧昭早就發現了謝瑾鬼鬼祟祟的行徑，但誰叫人家是皇帝呢，又抓不得，只能放水了。
就這樣，大婚的日子終于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