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咕嚕嚕——”桃桃的肚子發出聲響。
“若是肚子裏有崽崽。”桃桃無力地癱在謝瑾身上，任由他擺布着給自己穿上衣物，“崽崽這會兒都在抗議了。”
“哪有那麽誇張？”謝瑾一邊給她穿衣，一邊給她按按捏捏。
“都要未時了！”桃桃怒指遠處的漏刻，雖有心要發一頓脾氣，但奈何自己已經被榨幹了，沒有力氣。
穿戴整齊，謝瑾将她抱了出去：“午膳若是涼了，就少吃些只先填填肚子，等換桌新的上來。”
“午膳是什麽時候端上來的？”她怎麽沒有察覺到動靜？
“……大概就在你說不要了的時候。”
桃桃那時只顧着嘟囔求饒，絲毫沒發現德福在門口出現了一遭。
“……”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久，但至少得有小半個時辰吧。
好狠心的夫君吶！
桃桃被謝瑾放到腿上，他先動筷子嘗了一口：“嗯，菜還沒涼，那便多用一些。”
“啊—”桃桃自覺地張開嘴等待喂食，剛才她受苦受累一番，如今該是享福的時候了。
謝瑾當然不會有怨言，先将她的碗端到面前。
他知她嘴上喜好，夾了片牛肉讓她嚼着。
又給她葷素搭配挑了些菜，謝瑾随口說道：“等會吃好後便去沐個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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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桃沉默地咀嚼着自己嘴裏的食物。
這個時辰叫水沐浴，怕是會讓滿宮人都知道自己與謝瑾在大白天幹了什麽事了。
但又不能不洗……
都怪謝瑾。
桃桃洩憤似的咽下口食物，試圖與謝瑾約法三章：“以後我們不能再白日做那事了。”
謝瑾又夾了片青菜喂她：“為何？”
桃桃歪嘴嚼着那一片菜葉：“被別人知道了多不好意思啊。”
“誰敢說什麽？”謝瑾戳了戳她鼓起來一動一動的腮幫子。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嘛。”
“都大婚快一個月了，還不好意思？”謝瑾持續喂她。
“……一點點。”桃桃将他的手向外推了推，自己嘴裏要塞不下了，“剩下的我自己吃，你也吃一些吧。”
“好。”謝瑾将她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才拿起自己的飯碗。
“皇上，娘娘，太後宮裏的小宮女過來了。”德福在兩人旁邊通傳道。
“宣。”
“诶，是。”德福返回門口，領着小宮女進來。”
“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小宮女是過來傳話的，“啓禀皇後娘娘，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嗯……我還沒用完午膳呢，你跟母後說我用完午膳就過去。”桃桃點點頭，表示自己晚些就會過去。
“是，奴婢知道了。“小宮女先回壽康宮複命去了。
“母後怎麽會下午喚你過去？”謝瑾問道。
“我也不知道。”桃桃再次拿起自己的筷子， “大概是想我了吧？”
謝瑾被她逗笑，向她囑咐一句：“那你從壽康宮出來後便來禦書房尋朕。”
“好。”
……
壽康宮。
桃桃知太後肯定是有事才會在下午喚她過來，但卻沒想到自己會在踏入大殿後看見兩個陌生面孔。
“皇後娘娘。”殿門兩邊立着的小宮女微微福身。
“參見皇後娘娘。”側座上坐着的那兩人也起身向她行禮。
既有不認識的人在，那禮數便需得行周全。桃桃端端正正地向太後請安道：“兒臣拜見母後，母後萬福金安。”
“快起來。”太後還是将她喚到身邊，桃桃站定後也讓那兩人平身。
“母後，這是……”桃桃出聲詢問。
“這是哀家的弟媳與侄女，榮國公府的夫人與嫡小姐。你該喚一聲舅母與表姐。”
榮國公夫人在太後話落後開口：“臣婦沈林氏請皇後娘娘安，這是小女沈空濛。”
沈空濛跟着母親福身：“皇後娘娘安好。”
“舅母好，沈表姐好，不必多禮的。”
原來是母後的娘家親戚啊，桃桃見國公夫人面容和藹的樣子，對她們便多了幾分親切。
這次是榮國公夫人主動遞了帖子進宮的，失蹤了大半年的沈空濛前些日子被尋回，是該來拜見一下當時出手相助的太後娘娘，道聲謝恩與平安。
而太後喚桃桃過來，是為了讓她與沈家人間熟悉彼此一下，畢竟都是太後的家人。
寒暄問好後桃桃便回到下側座坐下，沈夫人坐于她的對面，沈小姐坐于她的外側。
随後，因着主要是兩個老婦人在交談，桃桃坐久了就覺着有些無聊。但又要保持端莊，只得将注意力放在右手邊的糕點上，偶爾吃一塊來打發這無趣的時辰。
白桃糕真好吃，桃桃拿起它的頻率越來越高。
旁邊的沈空濛也愛吃這個，開始也是拿了兩塊，但後來見皇後娘娘喜歡，便收回了手。
桃桃注意到了這一點，想着人家都是自己的表姐了，糕點該與她分享着吃。
桃桃将盤子往她那邊推了推，小聲說道：“你也吃呀！”
沈空濛一愣，似是沒想到皇後娘娘會主動喚她，不過既然喚了，她也該給予回應：“謝娘娘。”然後伸手拿了一塊。
見她有些客氣又羞澀的樣子，桃桃說道：“不客氣，我們一起吃吧。”
沈空濛這才敢打量桃桃一眼。
本以為皇後娘娘都是威嚴端莊的，但眼前這位頂着白嫩的小臉，甜甜的微笑，實在和威嚴搭不上邊。
“娘娘也喜歡吃白桃糕？”皇後娘娘太友好了，沈空濛輕輕放下僞裝，開始與她說話。
“對呀！”終于有個人能在這個時候陪她說說話了，“所有桃子味道的食物我都喜歡！”
那不就巧了嗎？沈空濛也是。“那娘娘有沒有吃過蜜桃酥？味道也是一絕。”
“沒有……”桃桃沒有聽說過這種食物，“這個蜜桃酥，在哪裏可以買到？”
沈空濛仔細一回想，上次自己吃是在南蠻。“回娘娘，好像在南蠻才有。”她也許久未嘗過了，不過對那個味道至今都念念不忘。
“你去過南蠻？”這個小國的名字近日在桃桃耳裏頻頻出現，“你怎麽會去那種地方？”
她不是母後的娘家侄女嗎？該是京城人士才對啊。
沈空濛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說漏嘴了。榮國公府對外是宣稱自家嫡小姐是到京外清淨莊子裏養病去了。
瞧着她突然止住了聲，桃桃看出她的猶豫，察覺到自己可能侵犯到了別人的隐私，忙出聲表達歉意：“對不起呀，我不是故意問的，你不願意說就算啦。”
又追加了句：“我保證我不跟任何人說你去過南蠻。”
沈空濛被她緊張小奶包的樣子可愛到了，“噗”地以手絹掩嘴笑了一下。
“濛濛。”榮國公夫人聽到沈空濛笑了一聲，“不得在皇後娘娘面前失禮。”
沈空濛忙擺好表情，端正坐姿。
“沒有事的舅母，我們在聊天呢。”桃桃幫她打圓場。
太後也适時出聲說道：“兩個小輩坐在這聽我們兩個唠家常恐是覺得無趣了，桃桃，你帶濛濛去禦花園裏逛逛吧。”
母後真是太懂她啦！桃桃心裏激動，面上還是端着：“是，兒臣遵命。”
沈空濛站起來：“謝太後娘娘。”
她等桃桃走到殿門口，才提步跟上。
“你母親好兇的。”桃桃想起榮國公夫人提醒沈空濛不得失禮的樣子，像一只兇神惡煞的母老虎，後又慶幸地說道，“還好我母後不這樣。”
沈空濛遵着禮數走在桃桃半步之後，她越聽桃桃說話，越覺得她與她是同一類人。
“是啊。”既然如此，沈空濛完全卸下僞裝，嘆了口氣，“我母親可嚴厲了。”
“沒事沒事。”桃桃突然停下腳步，拉起她的手，“不就是禮數嗎，都是些框架子，記下來做好就行了。”
“娘娘。”沈空濛露出笑意，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麽直接說出這些話的女子。
這女子居然還是皇後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嘛。”桃桃也挺喜歡她的，覺得她有些像第二個來到自己身邊的小夏，“叫我桃桃吧。”
幾句便知道了對方均是個不拘禮的，兩人一拍即合。
“你也可以叫我濛濛，是山色空濛雨亦奇的濛。”
“你的名字好美哦！”桃桃聽後贊美道。
“娘娘的名字也很可愛啊！”說完發覺自己還在叫她娘娘，便改正道：“你的名字也很可愛！”
“你的名字是出自蘇大文豪的詞嗎？”桃桃腦中有對此一絲絲印象。
“是的。”沈空濛點點頭，“我爹特別喜歡他的詞，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我也因此很喜歡他的詞。”
“我也是！”不然桃桃也不會在讀過那麽多詞之後還對這個字有印象。
“那我與你真是有緣啊。”她們都愛吃桃子味道的食物，都愛讀蘇文豪的詞。
“我記得……禦書房裏有本蘇詞絕本。”桃桃想到一物，“我定要拿給你看看！”
“好啊。”沈空濛也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不過去禦書房，皇上不會生氣嗎？”在她的印象裏，自己的表哥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幾乎沒在她面前笑過。
“他才不會呢。”桃桃拉着她，“你不要怕啦，有我在呢。”
“好吧。”如今皇後正是盛寵，沈空濛對此也不覺得奇怪。
……
兩人拉拉扯扯穿過禦花園，走到禦書房前。
沈空濛正與桃桃分享自己在京城的心愛零嘴鋪子，便聽到禦書房內傳出一道自己熟悉的聲音，頓時渾身僵硬起來。
這聲音……
是……沈雲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