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空濛突然停在原地，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怎麽了？”桃桃也跟着她停下來，不解地問道。
“我……”
沈雲埋不是南蠻的左相嗎，怎麽會出現在慶朝皇宮中，雖說他以前是京城人士……
沈空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這沈雲埋，不會是南蠻殘留下來的餘孽吧……
自己作為慶朝百姓，知道這等消息，肯定是要上報給皇帝的。但當初在南蠻救下自己的，也正是沈雲埋……
她一時半會陷入了糾結中。
“濛濛？”桃桃見她表情越來越凝重，便輕輕搖晃了下她的手，“你是不是不敢進去啊？那你在這等我一會，我進去拿。”
“……嗯。”沈空濛點點頭，正好她需要再好好權衡一會。
桃桃松開她的手，留小夏在這裏陪着沈空濛，自己邁入殿內。
禦書房內。
沈雲埋脫身歸來，正向謝瑾彙報征複南蠻的細節。
桃桃悄悄地走進來，并不準備打擾兩人議事。
“躲什麽？過來。”謝瑾以為桃桃是從壽康宮回來尋他了。
“皇後娘娘。”沈雲埋向她行了個禮，皇上大婚的事他是知道的。
“我就來拿本詞集。”桃桃讓沈雲埋起身，然後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蘇氏詞集，沖謝瑾揚了揚，“你議事吧，我的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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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朋友？”謝瑾疑惑，怎麽突然間冒出來個朋友。
“新交的朋友。”桃桃見沈雲埋彙報到一半便停下來等他們說話，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迅速交待清楚，“是母後的侄女，沈空濛表姐。”
沈雲埋聽見那個名字，微微垂下眉眼。
“哦。”沈家人偶爾也會進宮一次，謝瑾對此有些印象，“那你去玩吧。”正好他這正在議事，桃桃待着怕是要覺得無聊。
“嗯嗯。”桃桃點點頭，拿着詞集小跑了出去。
“慢點，別摔着。”謝瑾覺得她蹦蹦跳跳的樣子不像小貓，倒像只兔子。
殿門外。
沈空濛想好了，若是自己檢舉後沈雲埋被罰，自己便求父親保下他性命，押入榮國公府看管。
她看着桃桃走近，向前兩步迎上去：“桃桃，我有話跟你說。”
“嗯？你說呀。”桃桃看着她。
“我聽見禦書房中那聲音有些耳熟，在你進去拿書的時候憶起來我曾在南蠻聽到過這聲音。”沈空濛拉着桃桃遠離了小夏幾步，“那是南蠻左相的聲音。”
“啊？”桃桃有些驚訝，“你确定沒聽錯嗎，那是謝瑾的侍衛呀！”
雲埋穿的衣服與暗墨的是相似的，所以桃桃能猜到他的身份。但她知道暗衛是很隐秘的，所以只說是個侍衛。
“沒有。”沈空濛小臉嚴肅，“我幾月前曾被人販子拐到南蠻，就是他救了我，我對他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你被拐到南蠻？”太後曾因桃桃愛亂跑，給她講過人販子這種人的存在，也附着講述了許多拐賣的可怕事例，“那你……”
“我沒事，也是他把我送回來的。”沈空濛慢慢與她解釋清楚，“他曾經是我榮國公府的家仆，不知怎的去到了南蠻，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情分在，他才會救我的。”
“那他人也挺好的……而且這麽說來，他應該是慶朝的百姓啊……”桃桃小臉也跟着皺起來。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之間十幾年發生了什麽。”沈空濛拉起她的手，“但他南蠻左相的身份是肯定的。”
“那我去給謝瑾說……”這是已經超出了桃桃的管理範圍，“但他會不會因此被關起來啊……”
這便是沈空濛糾結的地方：“他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會求父親出面保下他性命。”
“好。”桃桃講手中詞集交給她，“那我現在就去給謝瑾說。”
“嗯，我在這裏等你。”沈空濛也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好，我一會便出來。”
桃桃轉身進入禦書房。
“怎麽又回來了？”謝瑾瞧着桃桃板着一張臉腳步匆匆地走進來，“怎麽了？”
沈雲埋又向她行了一禮。
“我有急事要跟你說。”桃桃沒有停下腳步，一路跑到謝瑾身邊，附在他的耳邊。
謝瑾環住她的腰：“你說。”
“濛濛跟我說這個沈雲埋是奸細呀！”桃桃有些急，熱氣全撲在謝瑾的耳朵上，“他以前是南蠻的右相，哦不，左相，你好像正在被騙呢！”
哦不，你已經被騙了，他連暗衛的衣服都穿上身了。
“……”謝瑾無奈地将她摟着，“你們誤會了。”
“……”沈雲埋作為暗衛，聽力也是被訓練過的，桃桃的小話全被他聽見了。
“雲埋一開始就是朕的人，去南蠻做左相也是朕給的任務。”
“……”
好家夥，你們玩碟中諜啊。
“哦，這樣啊……”桃桃扣頭，“那是我誤會了，還有濛濛也誤會了，對不起呀……”
“卑職不敢。”沈雲埋還未起身。
“你快起來吧。”桃桃見自己忘了叫人家起來，更加不好意思了，“你也不要生濛濛的氣呀，她還說若是謝瑾罰你，她就會努力保護你的。”
桃桃也不忘幫自己的好姐妹找補。
“謝皇後娘娘轉告，卑職不會……生她的氣。”沈雲埋站在那裏，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愉悅起來。
“……”被誤會了還挺高興的啊……
“那我就先出去了，濛濛還在等着我告訴她結果呢。”桃桃拍拍謝瑾放在自己腰上的爪子，示意他放開。
謝瑾順從地收回手：“去吧去吧。”
桃桃再次向着殿門小跑。
“雲埋。”謝瑾見桃桃跑走後，便收了笑意，“你只說在南蠻救了表姐，朕現在看，你彙報的并不算完整。”
沈雲埋一驚，立馬跪下：“卑職不敢肖想沈大小姐，在南蠻數月未有越矩之舉。”
謝瑾盯着他幾瞬，最後還是只給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一個勸告：“你現在只是朕手下的一個暗衛，雖然是暗衛統領，但也是配不上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的。”
“卑職知道。”他做南蠻左相時，從未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從未敢越矩冒犯她。
“但你如今返回京城，也向朕證明了你的能力。”謝瑾垂下眼眸，“以後配不配得上尚未可知。”
“皇上？”沈雲埋不敢相信似的地擡頭，皇上這番話的意思是……
“雲埋，朕要看到你的能力。”沈雲埋的能力證明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賢才，謝瑾不可能讓他只做在暗處行動的暗衛。
“是，卑職定不負皇上的期望。”沈雲埋也是聰明人，不需謝瑾多說也懂了。
另一邊，禦書房門外。
“濛濛。”桃桃來回跑了兩趟，心情一次比一次跌宕。
“如何了？”沈空濛迎上去，在外等候宣判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是我們誤會了。”桃桃依着謝瑾的話向她解釋了一番。
“啊……”沈空濛腦袋愣了一瞬，自己誤會他了？
在南蠻的時候自己還冷言他投靠敵國，忘根忘祖……
“我不是故意的……”她向來有言直說，現在突然對以前的作風後悔了。
“濛濛。”沈空濛有啥都寫在臉上，“不要難過，我還替你向沈雲埋解釋了。”
“解釋什麽？”沈空濛愣愣地看着她。
“說你會保護他呀。”桃桃擡手拍拍她的肩，“即使他真的有罪，你也會護着他的。”
“……”
“怎麽了？是我說錯了嗎？”見眼前的人表情由悲傷轉變為絕望，桃桃一慌，不會吧不會吧，她今天又又又又說錯話了？
“……沒有。”桃桃說的沒有錯，只是她說的太直白了……
沈空濛頭一次遇到比自己還直白的人。
不過桃桃也是信了她才對沈雲埋有誤會的，沈空濛想到什麽，連忙道：“皇上沒有因此怪你吧？”
“沒有啊。”桃桃覺得沈空濛對自己與謝瑾的關系有些誤會，便為自己的親親夫君正名，“謝瑾對我很好的。”
“呼，那就好。”沈空濛松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這件事便可以風輕雲淡的過去了，除去給她留下一絲小尴尬外……
“那我們尋個亭子坐下看詞集吧？”誤會已經解除，兩人該繼續之前的活動了。
“好。”之後沈雲埋雖在京城，但作為皇上的侍衛，與她相見機會應該也不會多吧。沈雲埋因此放下心來，這次的尴尬應該沒有人會記得的。
……
兩人抛開這件事後在禦花園尋了個涼亭坐下。
都是直球的性子，交流起來也歡快。
“我真的超愛吃顧府隔壁兩條街的糖葫蘆！雖然老奶奶的攤子很小，但是味道卻是全京城最好的，我保證！”桃桃一拍胸脯，皇後娘娘保證！
“那我明日就去試試。”沈空濛在自己小本本上記下，“那我覺得海棠居的馬蹄糕也是京中一絕。”
“可海棠局不是聽曲的地方嗎？”
“但那的馬蹄糕做工十分精細，幾乎是入口即化。”
“哦哦，之前我沒有點過。以後有機會一定試試。”
“還有……”
“嗯嗯……”
……
兩人交談甚歡，一個下午過去便定下了金蘭姐妹的關系，桃桃還眼巴巴地跟到宮門口去送沈空濛，約定以後定要出宮去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