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3

[Chapter 1]

昏暗的舞臺中央，聚光燈驟然亮起，兩名臉覆面具身穿制服的少年款款走到臺前。

兩人的身後，跟着的是四名筋肉虬實的壯漢，——他們正将一只披覆着鮮豔紅綢的鐵籠扛架在肩頭。

臺下的衆人此時或接耳私語，或高聲調笑。

這臺上籠牢裏裝着的，便是今晚最後一件即将拍賣的“商品”。

……

宣禦坐在二層居中的包間裏，身旁侍候着的漂亮的少年正一邊給他起手斟着茶，一邊俯身向他介紹着今夜的壓軸戲碼。

除了眼前隔着玻璃幕層最優良的視野，宣禦的面前仍裝有四面巨大的顯示屏，三百六十度環繞聚焦着舞臺正中“貨物”的每一個角度。

“……聽柒爺說啊，接下來這個，是上頭最近才招買進來的漂亮孩子……”少年輕聲細語地講着，偶爾将疏漏的視線小心翼翼地落在眼前這個更加成熟耀目的男人身上，連帶着他整個人，也跟着輕輕柔柔地貼上去。

宣禦不着痕跡地将自己的手從少年柔軟的掌心中抽出來，面上依舊是一副沒什麽情緒的樣子。男人修長的手指是一種近乎慘烈的瓷白，映襯着青花杯碗袅娜的水汽，竟也柔和溫潤得不可思議。他似乎是有些意興闌珊地聽着，又似乎是什麽也沒有聽到。

少年頓時有些委屈地咬咬牙，片刻過後便于這沉默的授意中慢慢站直了身子。

宣氏集團的現任總裁宣禦，……能夠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垂憐，幾乎是這裏每一個“少爺”的夢想。

只是奈何流水落花，寡意薄情。

[Chapter 2]

剝落的綢緞就像是挑落的蓋頭，籠中受驚的男孩子被籠外手執皮鞭的調教師強迫着擡起一張慌張的小臉。

臺下片刻的屏息過後瞬間便爆發出了接連不斷的驚嘆聲，——這一只籠中雀，當真精致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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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青花瓷杯終究還是淬在了地面上，碧綠的茶湯濺濕了男人的褲腳和皮鞋。

身旁侍立的少年慌忙地跪倒在地，顧不得多地趕忙拾起自己的襯袖去擦男人沾濕的褲沿和鞋尖。

宣禦緩緩地站起身來，目光死死地落在顯示器中蜷縮在籠中一隅，男孩兒赤裸的、瑟縮的背影上。

那是副上好骨瓷一般顏色的身子，籠罩在刺眼的聚光燈下，竟是溫溫潤潤地散發出柔和的光。包覆在雪白皮肉下的仍是副少年的身軀，就連骨架都還沒有長開。自後頸背骨向下延展拉伸出了一段漂亮的弧線，雙腿也是筆直修長。

宣禦幾乎是下意識地邁步上前，似是想要更進一些看清楚顯示屏中男孩兒的模樣。

跪坐在地上的少年卑微地仰起頭，面帶不甘地看着男人眼神中逐漸流露出的毫無克制的波瀾。

漂亮的孩子沒有人會不喜歡，只不過能夠漂亮到讓眼前這個男人動心的，的确很難。

……

最終，宣禦以當晚最漂亮的價位買下來這個當晚最漂亮的男孩。

——他将一張簽了自己名字的空白支票随手遞到仍舊屈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手中。

“回頭告訴你們柒爺，上面的價碼随意填。”

[Chapter 3]

宣禦來到房間的時候，男孩兒已經不知給人擺弄着灌下了什麽藥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偌大的一張雙人床上，少年蜷着身子将自己縮成一團，眉頭皺得緊緊的，一副很是不安穩的樣子。

宣禦遠遠地站定，腦海中恍惚間似乎調取出了一段很是久遠的回憶。——記憶中的那個孩子睡着了也是如同這般模樣，可憐的，沒有安全感的防備姿态。

宣禦将剝離出的思緒漸漸收回，然後輕聲地緩步上前。床沿下陷，宣禦側身輕輕地坐在了男孩兒的身邊。

修長的手指緩緩落在少年柔軟的前額，如同對待一件名貴的瓷器，小心而謹慎地碰觸着。

單薄的眼睑下，纖長的睫毛覆蓋着一層淺淡的陰翳。小巧的鼻梁，緊抿的唇瓣，一如記憶中小小的孩童的模樣。

再是無法控制住心緒的宣禦，幾乎是壓抑不住心底洶湧而來的劇烈酸楚和疼痛俯身下去緊緊地将床上的少年擁抱。

“小瑾，……小瑾……”

呢喃着，嗚咽着，埋首在男孩兒纖薄的頸項間，宣禦于人前從未顯現出的脆弱此時此刻竟是暴露無疑。

“我的，小瑾……”

迷蒙中，似是有一雙手輕輕的、試探着回應着落在了自己的背後。

少年還沒有徹底地清醒，就連喘息都很微弱。宣禦附耳過去，拼命地想要更加聽清楚一些什麽。

男孩兒嫣紅的雙唇開開阖阖，藥物的作用下只能聽得他隐約呼出的夾雜着急喘的氣聲。

然而他的口中，卻也只是不斷地重複回應着一個相同字眼，——

“哥，——哥……”

宣禦的周身劇顫，繼而愈發用力地将少年摟進了自己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