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未婚夫
“我是不太介意這個啦……不過你今年不是才十七?未成年不可以哦~”
“今年就已經是十八了!我生日小, 十二月才過!”
“……”
“你小時候根本就是過了生日才算長一歲的!”
“我不管!我十八了!我是家主所以要聽我的!”
女人跟着嘆口氣,只是聲音帶笑不見惱怒,明顯便是已然默認了對方頗有些強詞奪理的無理取鬧:“行吧, 聽你的。”
又是一陣窸窣聲響,布帛撕裂聲過于突兀, 餘下聲音也跟着停了好一會。
“……啊,衣服壞了。”
“明天穿我的吧。”
“你衣服好大的, 我穿着不舒服……”
“其實我不介意真空啦——前提是你只在這個院子裏活動的話。”
“別告訴我五條家連套衣服也買不起。”
“當然買得起, 但是我的衣服更貴一點也更舒服啊, 你不想穿嗎?”
“都說了太大了穿着容易掉啦……”
“那不是更好?”
家仆們礙于五條悟的六眼能力不敢貿然上前,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在旁邊遠遠溜達一圈, 有那膽子大些的走得近了點,卻也只能依稀聽見屋子裏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聲音, 想象中更加細微暧昧的聲響卻也不曾被他們聽見。
也許是因為屋子裏胡鬧的人自己也存了些別的打算, 後半夜的時候五條悟中途拉開紙門叫人送了水進來,年輕家主眼神濡濕唇色豔麗, 衣襟大敞鎖骨遍布紅痕,前來送水的仆人一臉呆滞, 一時之間竟是分不清裏面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五條悟将屋子裏面情況擋了個徹徹底底, 自己倒是大大方方任人觀摩, 自然也沒攔着這些人把消息傳出去。
于是不到一晚上的時間,整個五條家便知道了年輕的家主自外面帶回來個不明來路的女人,直接帶回自己房間不說, 介紹的時候還是他自己親自開口叫的未婚妻。
最大的問題是:昨晚主導權究竟在誰手中, 尚且存疑。
……
……這成何體統!!!
第二天早上天沒亮, 五條家便已經多了十餘位旁系的長老陰沉沉地立在那兒, 老管家不敢阻止卻更不敢去叫醒自家家主,平日裏無事五條悟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更何況今日不同以往,屋子裏多了溫柔鄉,鬼知道他什麽時候能起床。
這幾位中有的是純粹看不慣六眼血脈被外界污染,有的則是家中有了适齡女子,見六眼終于開了竅正蠢蠢欲動意圖送來。
禦三家與現代社會割裂,仍然保留許多過去的習俗,在他們看來,五條悟身邊多個外來的女人也無所謂,倒是能證明他終于明白了這方面的好處——至于一個兩個的他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禪院與加茂這麽多年都不曾介意側室與妾室的存在,更何況一個才剛剛嘗得情愛滋味的年輕人?
管家不敢貿然決定,偷偷叫了幾名女仆前去叫五條悟,想了想低聲囑咐一句:“叫上葵一起去。”
葵自幼侍奉五條悟已有十餘年的時間,雖然近幾年因為上了年紀有了資歷許多事情不再需要親力親為,但是碰上這種情況,他們還是會默認選擇讓她去勸勸壞脾氣的年輕家主。
她今年已經四十餘歲,保養再好也難掩鬓發銀絲,她聽了小輩們的解釋後跟着溫文一笑,先是問了那位姑娘的身量與年紀吩咐人去準備換洗的衣服,緊接着又換了件風格莊重的衣服,這才前往家主所住的獨院。
時間幾近中午,屋內仍毫無響動,葵端坐門側安靜等待了十餘分鐘後,這才輕輕敲了敲門,低聲詢問:
“請問兩位起來了嗎?”
屋內響起腳步聲,葵垂眉斂目安靜注視着自己疊放在膝上的雙手,單薄紙門被拉開一點,先踏出來的是一只足踝纖細肌膚蒼白的女子赤足,足踝上一點淺淺淤青,只是因為她膚色過白,以至于那點淤痕顯得格外顯眼。
葵微微擡眼,辨認出她小腿旁側垂着的拖地衣擺是屬于五條悟的衣服。
她沒在多看,斂起目光溫馴垂首:“打擾了。”
年輕家主身材高大衣服大多特制,這姑娘身高也不矮,只是這過分寬大的衣服仍然餘出不短的一截來。葵這邊正算着之前送來的成衣是不是足夠合适,眼尾卻瞥見對方步伐輕快蕩開衣擺,轉動時跟着露出一截纖長雪白的小腿來,她在自己面前停下順勢在自己面前盤腿而坐,聲音隐隐帶笑:“葵?哎呀還真是……許久不見了還認得我嗎?”
女人一愣,下意識跟着擡起目光,對上一雙妖豔绮麗的深藍眼瞳,那張臉與記憶中某個孩子漸漸重疊,早已習慣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婦人極罕見地失了禮儀,她盯着白鴻,不知過了多久,眼眶竟是有些微微濕潤:“鴻小姐……”
“哎呀呀,怎麽還哭了?”白鴻神色無奈,順勢指了指旁邊托盤上放着的衣服。“給我的嗎?”
葵很快收起了波動的情緒,擡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聲音裏仍然帶了些哽咽:“抱歉失禮了,只是看到您好端端的沒什麽事情,有些太高興了就是……畢竟您當年直接離開了五條家,那麽小的孩子又無依無靠的,這些年總歸是有些放不下……”
她努力對着白鴻揚起嘴角,露出個少見的真誠笑容:“但是現在看您這麽健康,妾身也終于能放心啦。”
重逢後的歡喜與激動散去後,葵終于找回了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所以說昨晚在家主大人房中留宿的就是鴻小姐嗎?”
“嗯,是我。”
她承認的倒是利落,跟着拽了拽有些滑下肩頭的寬大衣服,掩住肩頭一處相當顯眼的牙印,“小朋友胡鬧久了還在睡覺,我聽見聲音過來看看,有事嗎?”
“小朋友嗎?……真可愛。”葵擡袖掩唇,笑得眉眼彎彎:“還真是符合您的稱呼呢……說起來,您當年就很照顧家主大人,那位對您來說的确算是‘小朋友’。”
“其實倒是沒什麽大事情——”認出是誰後,葵也不曾掩飾自己的偏心,她在五條家侍奉已久,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謹小慎微處處受人限制的小侍女,言語之間的輕蔑顯而易見:“不過是外家有人瞧着家主大人身邊多了個人又不是他們自己心目中的選擇,自然是不願意的。”
“衣服我便留在這兒,不打擾你們兩位久別重逢的‘相聚’啦——等一下會讓廚房安排午飯,您的口味和小時候一樣嗎?還是不喜歡紅姜和洋蔥?”
白鴻失笑:“真虧你還記得……我口味随意的,這麽多年習慣了。”
“那也不能随便呀……”葵眼中多了些慈愛的憐惜:“您在外面這麽多年一定沒好好吃過飯,外面那麽亂,怎麽可能比得過五條家的精細小心?”白鴻的肌膚白得毫無血色,幾乎可以用蒼白來形容了,她見過常年不見天日的囚犯,也見過深閨嬌養的大小姐,分得出兩種的區別。
……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午飯就按着我的口味給她準備一份一樣的,稍晚一會送來……我還要睡,你陪我。”五條悟還帶着睡意的聲音跟着插入兩人的談話之中,後半句話卻是對着白鴻說的。
年輕的家主沒什麽形象地趴在門口的位置頭發軟乎乎的耷拉下來掩着困意十足的眼睛,他打了個哈欠,拽了拽白鴻的衣袖。
白鴻看了一眼一臉慈愛微笑看着自己的葵,又看了一眼屋子裏擺明了沒有抱枕就不繼續睡覺的五條悟,很輕地嘆了口氣,好脾氣的哄着:“你稍等一會啦。”
“衣服我放在這兒了,家主大人。”
葵推過裝着衣服的托盤,五條悟沒什麽興趣地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把它拖進門後,又立刻跟着用力拽了拽白鴻的衣袖,漂亮的藍眼睛裏已經有了些委屈巴巴的抱怨:“你快點呀。”
葵便笑眯眯看着兩個人又相當自然重新黏在一起的模樣,眼中不掩懷念之色。
“不打擾二位了。”
她甚至跟着推了推白鴻的後背催促她回了房間,然後反手拉好紙門,腳步輕快地離開了獨院。
出了院子後,葵立刻囑咐候在院外的家仆們,神色是少有的嚴肅:“沒得到傳令就不要進去,那邊來催也無所謂,記住,我們侍奉的對象是五條悟大人,不是那群旁系的人。”
葵想了想,加了些其餘瑣碎的囑咐後又一臉鄭重補充了一句:“家主大人既然已經承認了那位姑娘的身份,便将她當做家主夫人對待。”
一衆家仆乖乖應是。
***
五條悟在葵走後就不再理會外面的情況,屋內溫度略高光線昏暗,是相當适合睡覺的環境,他把白鴻重新拽回來重新塞回被子下面,做好了睡回籠覺的準備。
被褥之前就已經換了新的,松軟幹淨,散發着高等熏香的味道,她沒來得及換上葵給她準備的更加合身的衣服,仍然穿着屬于對方的寬大單衣,五條悟弓起自己高大的身子,将腦袋埋在她的懷裏,手臂已經熟練繞過了她的腰側,緊跟着肌肉緊實的長腿曲起,相當自然地把白鴻纖長光裸的小腿從衣擺裏面剝出來,轉而壓在了自己的小腿下面。
——區別于他前夜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态,此刻的姿勢甚至算得上孩子氣的依賴了。
五條悟鼻尖蹭了蹭她的頸側和鎖骨,滿意地在她身上聞到了屬于自己的味道。
——我的。
這個人,已經是徹徹底底屬于我的了。
他愉快地彎起眼睛,順便捉起白鴻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上,意思不言而喻。
快摸。
白鴻一下一下撫摸着他柔軟的雪發,聽着懷裏的呼吸聲漸漸變緩,跟着發散思維開始想,我到底是找了個年下的男朋友還是養了個粘人過頭又可以□□的貓。
啊,好像沒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