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讓他為父皇和諸位表演一段劍舞,以劍舞配此曲必定剛柔并濟相得益彰!”
歸旋臉上微微一變,這晉王分明是讓她在人前出醜。禦前獻藝雖聽着光鮮,可在酒席之上與伶人一起獻藝,身份不就比作以愉耳目的伶人?何況這晉王肯定也看出她武藝稀松尋常,只會讓人左救右救,讓她在禦前表演什麽劍舞不是讓她給湛霄丢人?
晉王見歸旋色變心中更是得意,覺得自己此計甚妙,他倒要看一看這靖南侯到底有多不可一世,敢在禦前為了一個士卒駁他的面子,這般嚣張豈不是把皇上也不放在眼裏?
皇帝沉吟不語。
卻見慕湛霄神色從容走到堂前軒然而立,“啓奏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神色一端,道:“愛卿請講。”
慕湛霄回頭看着面色不定的歸旋微微一笑,,然後面朝皇上朗聲說道:“陛下,臣這位侍從姓楚,名雪丹,原為故人之子,于臣有救命之恩。可惜戰後離亂多年未見,不久前才将他找到。臣有個不情之請,想向陛下替他求一個官身。”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
皇帝默然片刻,說道:“既于靖南侯有救命之恩,那自是于社稷有大功德。傳朕旨意,封義士楚雪丹為左翊中郎将,另賜食邑千戶!”
晉王失聲喊道:“父皇……”
皇帝打斷他的話,朗聲說道:“來人,賜坐!”
頓時金口玉言落地生根!
在場群臣們皆震得說不話來,靖南侯只一句話這就是中郎将、千戶侯?
歸旋也在那兒雲山霧罩,這怎麽才一會功夫自己就當上官了?
她一擡頭,正對上慕湛霄微微含笑注視着她的眼睛。
她定了定神,走到堂前與慕湛霄并肩而立,而後落落大方地拜倒在地,“雪丹謝吾皇聖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哈哈大笑,“快快平身,愛卿入座。”
慕渣霄淺淺一笑,躬身行禮,“多謝陛下恩典。不過無需另行賜坐,中郎将大人與臣同桌而坐既可。”
說着他堂而皇之執起歸旋的手将她帶到案邊,然後一掀衣擺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歸旋頓了頓,又謝了一次恩,方才坐到長凳的另一端。 這時有人奉上酒杯筷箸,宴席接着開始,壯士摔跤助興、舞姬翩翩獻舞,楚腰纖巧,賞心悅目,逐鹿臺上漸漸又是一片其樂融融談笑風生的景象。
不過歸旋知道在這片歌舞升平後有很多人正暗中窺探和打量他們,慕湛霄卻似渾然不覺,逸雅自得清曠如故,他伸手徐徐替她斟了一杯酒,看着她道:“楚兄,你平素不是總念叨這虎魄酒?今日一嘗夙願,便放開心胸多喝幾杯吧。”
歸旋想想也是,事已至此不如痛快喝上幾杯。她仰頭飲下杯中酒。
堂上皇帝望着他們撚須而笑,用一種既悵然又欣慰的口吻說道:“想當年朕與靖安侯既是國子監的同窗,又是少年時的好友,登基後,朕任他為相,朝上為君臣,朝下為兄弟,朕與他也時常與你們這般同座而飲、把酒言歡。可惜你父親現在放曠江湖,不知我這為兄的何日才能與他再次飲酒談谑,以敘平生。”
靖南侯容色震動,再次起身走上堂前畢恭畢敬拜倒在地:“湛霄替父親謝皇上厚愛!皇上對我父子大德深恩,湛霄鞠躬盡瘁沒齒不忘!”
堂上衆人皆被這片拳拳君臣之情感動,不少人熱淚盈眶、激動不已。唯有那晉王氣得咬牙切齒恨意難掩。
歸旋看着眼前這一切微微嘆了一口氣,在這一片可以感懷千古的君臣之情下又隐藏了多少如履薄冰的謀略和殺機。
***
湛霄和歸旋一路無言,到了營地,将馬交給銘劍,兩人徑直回了寝帳。
“ 湛霄……”歸旋有些忐忑地叫住他。 。
他回過身,靜靜看了她一會,道:“阿旋,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歸旋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他竟然對她說這個?他為她犯下這欺君之罪、他為她觸怒皇子、為她君臣生隙,他第一句話卻是:你受委屈了……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非要去什麽逐鹿臺,你也不會平白多出這麽多禍事……”
湛霄嘆了口氣,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眼睛裏卻已是漫天溫柔的星河,“不幹你的事,我功高震主、權傾朝野,有沒有你皇上都心存猜忌,晉王心胸狹隘、剛愎寡恩,你去不去逐鹿臺,這件事他都會借機發難。”
“可是……”
他忽然一笑,“阿旋,這可不像你,做了便做了,哪有那麽多可是和後悔?”
“……”
“說說白天的事吧。你們和晉王怎麽起沖突的?以他的性子居然沒當場鬧得下不來臺倒有些奇怪。”
歸旋垂頭不語。
湛霄微微冷哼一聲,“明日我可要好好問一問銘劍,是誰給了他這麽大膽子?這麽大的事居然一直瞞情不報!”
“你不要怪他,是我不讓他說的,是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向晉王……下跪的。”
他聞言臉色頓時一僵。
這頃刻的表情讓歸旋不禁心頭猛跳,“不要緊的,都怪我太傻,以為他挽回些面子就會算了,畢竟你是朝廷重臣,得罪了你對他也非常不利……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不依不饒魯莽行事。”
湛霄沉默良久,伸手撫着她的鬓發微微一笑,“無礙,我定會替你雪今日之恥。”
她搖搖頭,“不用,我不想和他計較。沒什麽人比一個失敗的皇位競争者活得更痛苦羞恥。我們根本無需和他計較。”
湛霄眼中閃出一絲異色,“你這麽覺得?他一定會失敗?”
歸旋點點頭,以前她不清楚四皇子為何會落敗,不過現在她看得很清楚,“是的,晉王這個人鼠目寸光、剛愎自用、既無心胸又無謀略。他身邊的人看似很有利,皇後、太傅、尚書,可實際上沒有一個能真正撼動朝野的人物。這個人成不了大事!”
湛霄不禁揚了揚眉,饒有興致地繼續追問:“那你覺得衆皇子之中何人能成大事?”
歸旋腦海裏不由浮起那個謙謙如玉、風神秀雅的身影,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湛霄哥哥,你看呢?”
他頓了頓,說:“懷王偃修。”
作者有話要說:
☆、圖國
偃修走到一處營帳之前揚聲喊道:“司徒先生。”
不一會兒,帳內燃起了燈光,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從內傳出:“六王爺請進。”
偃修掀簾進去,只見那名中年文士已經已披衣下床,懷王偃修一拱手,“司徒先生,深夜讨擾了。”
司徒鏡搖頭道:“王爺請坐,深夜前來可是今日酒宴之上發生了什麽特別的事?”
懷王道:“今夜确實發生了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情……”
司徒鏡聽懷王講完沉吟良久,“楚雪丹?楚?故人之子?能讓靖南侯如此看重的應當是和當年楚帥有關的人。聽聞楚雲天當初收養了不少戰亡将士遺孤,或許這楚雪丹便是其中之一。”
懷王疑惑地問:“若當真如此靖南侯何不直言他是楚帥義子?這樣為他請官也名正言順,不至惹人非議。”
司徒鏡道:“不管那楚雪丹是何許人,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在靖南侯心中的地位比我們料想的更加重要!”
懷王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靖南侯一向謹言慎行、滴水不漏,為了他竟不惜鋒芒畢露不可一世,真是讓人料想不到。”
司徒鏡微微一笑:“讓王爺更料想不到的恐怕是皇上對他忌憚之深對不對?沒想到靖南侯一句話陛下竟妥協至此。”
懷王偃修眸光一閃神色不明,徐徐地說:“是。”
***
“……懷王?”歸旋怔了半刻方問。
“是的,懷王偃修。”湛霄道:“幼時我曾随皇子們一起在國子監讀書,那時偃修長得非常瘦弱甚不起眼,他母親是個不受寵的修媛,而其他皇子的母親身份均更為高貴、母族也更有勢力。他常常受到其他皇子的排擠和欺負,其中以晉王殿下和安王殿下為最。但是幾年之後他成了人緣最好的皇子,就連最為跋扈的晉王殿下也與他十分交好,而最受排擠的皇子則變成了安王殿下。懷王的母親也因為皇後娘娘在陛下面前的美言屢次晉升。
這樣一個八面玲珑的人物與我自然也關系不錯,那一年我要離開京城去雲州,他與幾位同窗一起來送我。那一夜,我們喝空了幾壇好酒,其餘幾人都醉卧不起,只有他還在那兒不停地說。
他說羨慕我能遠行萬裏師從楚帥,大丈夫當如是,習武修文謀定天下!不像他只能困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他說起西北的兵患、蠻族的威脅、黃河的水荒、番王的割據,他說而今之急是結蒙拒狄、開荒屯兵,是重農治河,興修水利,還需廣建學校宿舍,廣開仕途之路,待國富民強之日便是平藩遠征之時……那一夜,他說了一夜,我也聽了一夜。
阿旋,這是一個與晉王正好相反的人,他有謀略、有抱負、有遠見,能忍常人不能忍之事,更敢行常人不敢行之舉。自從嘉元之亂後,國家元氣大傷、陳弊已舊,當今陛下乃謹慎守成之君,大魏需要一位雄才大略、縱橫捭阖的新帝王。 ”
***
懷王偃修擡起了頭,恬淡風清的臉龐卻沉寂下來顯出堅定峥嵘的寒芒,他緩緩道:“先生,我有一計!”
司徒鏡未置可否,只問:“殿下可想好了?這步棋我們布局許久,原本是準備用在陛下身上,若用在一個無名小卒身上豈不太過可惜?”
懷王搖了搖頭,“父皇共有十一位子,有實力參與帝位之争的大約有七子,就算我兵行險招得了父皇青睐,可誰也不能确定父皇最終屬意的就是我。而靖安侯府不同,靖安侯雖然退隐,然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天下文士依舊唯靖安侯馬首是瞻,靖南侯手握雄兵,戰功顯赫天縱神武,權利威望更皆如日中天,若靖安侯府想要擁立誰,即便父皇也無力反對。這,便是靖安侯府的實力!”
司徒鏡眼中露出會心贊許的笑容,他退後一步,長揖及地,“殿下睿明,鏡祝殿下馬到功成從此大展宏圖扶搖萬裏。”
***
歸旋怔了許久,方說:“湛霄哥哥,可是這樣一位充滿雄心壯志的帝王絕不會容忍身邊有一位你這樣撼動朝野權震君威的臣子。”
湛霄明亮深邃的眼眸裏閃過一絲奇異的流光,而後一閃而沒歸于平靜,“阿旋,你可知天下仕子習武修文寒窗苦讀所為何事?”他悠悠一笑,“所為者不一而足,然每一名仕子涉世之初或多或少都做過同一個夢,那個夢的名字叫做圖國。
有幅圖以天下為紙、以大略為筆,給熱血為墨,雖然沉重無比,可只要給他機會他願意扛起整座江山!秋水長天,物換星移,唯有完成這幅夢中之圖方為萬世不滅之功勳。”
這一刻他身上似籠罩着難言的光華,明明那樣舒淡,卻有那樣奪目,眼前人明明那樣的近,卻又那般遙不可及。
楚歸旋沒有說話,她能說什麽呢?一瞬間心顫不已、一瞬間熱血翻滾、一瞬間悲從中來。
她明白這樣的夢,她的父親、她的哥哥、她的公公、她的丈夫,他們皆是這般胸懷熱血和夢想的人。茍國有難,敢以身當之,治世為能臣,亂世為豪雄,他們是臣下,他們是軍人,他們是開張天岸馬、奇異人中龍,他們是帝國的脊梁和精魂,多少權衡謀略、多少慷慨悲歌,都為了這個安邦強國胸懷天下的夢!
這樣的男人讓人傾慕不已。可是,這世上圖名者、圖權者、圖利者皆有可能成功,千秋萬世、古往今來圖國者有幾人善終?
他上前一步擁住了她,胸懷依如往日般溫暖而堅實。悅耳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阿旋,我雖也有圖國之夢,但是我有的絕不只是這一個夢!”
歸旋緊緊閉上了眼睛,他溫柔的聲音在耳畔如遙遠的風般掠過,讓人不禁想起莫湖上那個溫柔而又寂靜的夜。
彼時,雲影淡淡的湖面,路過耳畔的清風,搖曳的蘭舟,滿天搖搖欲墜的星影……以及那一夜他的笑容和聲音。
那一夜他說:“……一個人自由自在雖好,但不及你我相伴萬一。”
“阿旋,這幾年你可要把劍術練好一點,否則怎麽和我做一對仗劍天涯的神仙眷侶?”
“湛霄哥哥……”吐出來的聲音啞而發顫。
他笑了,笑容依然如奇幻瑰麗的雲海,明月而出的天山,“我選擇那個年輕人,他會替我完成未競的圖國之夢,我選擇阿旋,此生願與阿旋做一對布衣夫妻,泛舟江海攜手一世。”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天抽空寫了一天也沒寫多少,大家不要嫌棄。明天要上班,要更也會很晚,筒子們還是後天來看吧。
另外為侯爺默個哀,你看好他,他看好你老婆o(╯□╰)o
☆、真相
“我們以後會帶上銘劍嗎?”歸旋躺在床上問。
“為什麽問這個?”慕湛霄閉目說道。
“若你帶上銘劍,我就得帶上可人了。他們兩是一對,咱們可不能拆散。”
湛霄睜開眼睛,“這個你都瞧出來了?”
“那是當然。”
“好吧,到時候由你決定。”
歸旋笑了笑忽又想起一事,“糟了,要是到時候公公不讓你隐退怎麽辦?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湛霄道:“他會同意的,父親自比我睿明通達,他會看清我的退隐對整個慕氏是更好的選擇。”
“若你走了誰繼承爵位?”
“禀明聖上從慕氏子侄中過繼一人到嫡長一脈便可。”
“可是……”
他不禁嘆了一口氣,“阿旋,你哪有這麽許多可是?”
“……可是我現在已經當官了,到時我怎麽辦?!”
慕湛霄失笑,“還等那時候?待狩獵完了你便已留書一封謝恩辭官。你還真準備當這個四品中郎将?”
“有什麽不行?我也要八面威風過過官瘾,弄一處宅子,養幾房妻妾…哎呀,你幹什麽!”
他擡起頭,手繼續在她衣襟裏好整以暇地撫摩着,輕笑瞧着她:“說啊,接着說來聽聽。”
她頓了頓,說:“我這樣忽然出現又忽然離開,會不會給你惹很大麻煩?”
他緩緩抽出自己的手,“不會,沒有人會質疑這件事。”
歸旋繼續問:“那你這樣算不算專權自恣、指鹿為馬?”
他看着夜霧般迷茫的濕意從她秋湖潋滟的眼眸中一點一點升起,靜靜地答:“算。”
歸旋轉眸無言。
慕湛霄翻身仰面躺在床上,唇角略微勾起自嘲的笑容,“若是父親在,定然對我失望之極。”
“對不起。”
她只覺滿胸苦澀,這樣一個頂天立地胸懷天下的男子為了她竟做出這般玩弄權術指鹿為馬之舉,別說是他父親,恐怕就連他自己都難以接受。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阿旋,你變了。”
“……什麽?”
他瞧着她,“變得越來越像我娘,總是替旁人考慮,總是把過失往自己身上背。阿旋,我是一個男人,所有的決定都是我做的,和你沒有任何幹系。”
是啊,她是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無所畏懼無法無天的楚歸旋,她變得越來越瞻前顧後畏首畏尾,變得自己都越來越陌生了,“你……并不喜歡這樣的阿旋對不對?”
他竟然笑了起來,燈光下的笑容清逸無比,居然還有幾分快活的樣子。楚歸旋憤然起身怒目而視,他輕輕嘆了口氣将她拉了下來吻住她的眼睛,“傻瓜,難道我不知道,你是因為在乎所以才越來越畏懼?”
……
“阿旋,我也一樣。”
……
“有時我愛得自己都有些絕望了。”
……
她在他溫柔的愛撫和親吻下漸漸沉溺,仿佛置身在無名的水中,比莫湖的水更清澈舒适,比溫泉的水更溫暖柔和。
最後,她又問了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叫我雪丹?”
他解開她胸口絲質薄衫,微微一笑,低頭含住,手中攏起一堆雪,“雪中丹渥,玲珑生輝,不正謂雪丹?”
她渾身轟地一下紅了,想推開他,可胸口陣陣齒嗫的韻律如電流爬滿全身讓人無助,“你、你……逐鹿臺上、百官面前,你居然想這個!”
“想了又怎樣?!”他狠狠咬了一口而後漸漸往下:“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樣想便怎樣想……”
阿旋一陣迷惘和混亂,想怎樣想便怎樣想?可為什麽不想怎樣做便怎樣做?僅僅是為了那些不确定的損傷嗎?
她總覺得不止,似乎這些還有什麽事情……可漸漸的感.官的刺激占據了一切。
“這樣好不好?”他擡起頭問,這一瞬,朱唇如蜜,竟帶着邪惡難言的冶豔。
——他像極了吞噬她神智的妖!
不,她不要再那樣了!她一咬牙,翻身壓住伸手握住了他。
那生機蓬勃的物體在她手裏比火燒的鐵還燙卻比最好的天絲絨更柔滑動人,飽.滿、羞澀、咄咄而誘人,她緊了緊掌心,上下緩緩地滑動起來。
他舒服得屏住了呼吸,啞聲道:“很好……就是這樣。”
“這樣好不好?”她盯着他閉上眼睛的容顏,慢慢欺身上前反過來問,一只手繼續滑動着,另一只手的纖嫩玉指輕輕撫摸着堅硬緊繃的下腹上那片魅惑的黑,他牙關漸漸咬緊。她唇角一彎忽然腰肢一沉猛然落了下去!花谷雖然緊致柔密卻早已濕漉漉滑膩不堪,碩大的頂端順利突破進去 。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咬牙瞪着她,她一慌,忙傾身吻住了他。
身體背叛着意志,一點點被她導入那片妙不可言的絕境。強而無助。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着,雙臂如鐵蘊着山一般的力量卻無法抗拒她生澀的動作,無可避免地一點點被她迷人的溫暖吞噬。
她被他脹得太滿、熨得太燙,每一分艱難的移動都會拉出千絲萬縷越來越清晰的觸感,電流在她身體裏積聚奔竄,她承不住、受不了。
他抿着唇,盯着她,面龐冷得像冰一樣,只有眸中的顏色越來越黑,忽然,喉間發出一聲低沉之極悶哼,手握着她的肩狠狠将她拉開反釘在到床上,她大驚失色,他胯.下的怒龍抽出,嚣然聳立不可一世。接着按開、狠狠嵌進她體內最深處!越來越快的沖刺,想要整個被她緊緊包裹,又想将她全部搗爛摧毀,一陣陣難言的快樂,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痛苦,猶如最殘酷的折磨又如最自由的飛翔,在他背脊之上流竄而上,不停攀高、如燃欲爆!
她哭了出來:“哥哥、哥哥,你弄死我吧……”
這嬌顫的聲音比失禁的花汁更加灼燙,一陣無法阻擋的痙.攣,她體內也是猛然緊縮,她睜大眼睛緊緊抓住他的臂膀。天人一線處,他忽地咬緊牙關用盡所有力氣從她最深處猛然退了出來,滾燙的灼液噴灑在玉緋的腿根,驟然空虛的花瓣失控地張合着靡麗之極。他憐惜地欲上前輕吻,卻被她狠狠一把推了開:
“你到底瞞着我什麽?為什麽到了這一步你還拼了命阻止我懷孕?你到底在怕什麽?到底怕我懷孕,還是怕我根本懷不了孕?!”
***
她眼裏烈焰燃燒,“你到底在怕什麽?到底怕我懷孕,還是怕我根本懷不了孕?!”
湛霄定了定神,上前扶住她的肩膀道:“阿旋,不要瞎想……”
歸旋擡手止住他的話……什麽都明白了,就在她沖口說出那些話卻看到他驚愕失措眼神的一瞬間。
過了許久,她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對他露出一個平靜恬美的笑容,“湛霄哥哥,我們是夫妻,不要再瞞我了好嗎?”
慕湛霄張臂緊緊抱住了她,用最溫柔堅定的聲音對她說:“阿旋,不要緊。有沒有孩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我真、真的……”她顫聲問。
“不是。只不過你的舊傷有些麻煩而已。你當年傷在下腹重穴,女子傷在那裏通常很難再受孕。不過陸神醫與我有七年之約,他會用這幾年時間潛心研方尋藥,待你年滿十八便會回京再于你診治。阿旋,定然會好的,不用擔心。”
她沉默半響,擡起頭卻問了個意料之外的問題:“那你說女子過早受孕會損傷身體是真是假?”
他略微一怔:“當然是真的,陸神醫當年确實這般對我說。”
歸旋展顏笑了起來,這次真正露出一個朝霞映新雪般璀璨絢麗的笑容:“湛霄哥哥,你真傻,我有這麽個毛病你還怕我太早懷孕損傷身體?分明再怎麽鬧也不用擔心啦。”
她居然說這個?她居然拿這個打趣?
他看着她的笑容說不出話來。
歸旋嘆了口氣,伸手抱住他,在他耳邊用近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你真傻。”
他真傻,可她知道他這樣傻只不過是怕她焦慮,只不過是怕外人知曉內情,只不過……是想讓她過得開心。
所以,她開心地笑了:“湛霄哥哥,我不擔心。老天爺既然讓我們都死裏逃生,既然讓我們得償所願結為夫妻,那麽也一定會讓我們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洞天
第二日,歸旋一覺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躺在床上有一種渾身無力又異常舒泰的感覺,她不禁生出一種半夢半醒卻喜卻愁的恍然。她振振精神,伸了個懶腰給自己打氣:“此中滋味非仙有,紅绡帳裏百病消……”
帳外逸出一聲輕笑,“歸旋妹妹好文采。”
下一刻,簾被挑起,只見慕湛霄披着滿身炫目耀眼的陽光拂簾而入。他的黑發由墨玉紫金冠束起、身穿一襲白蟒狐領箭袖袍、腰間系着透犀九環寶帶,當真是長身玉立、豐神秀偉、俊雅風流……呃,秀色可餐。
慕湛霄不知道她心裏的形容詞越來越不像話,走過去揚揚唇角問:“醒了?”
“你過來些。”
他過去些。
“拉我起來。”
他擡眉笑笑,彎腰去拉她,卻被她攀住脖子扯下來狠狠一口咬在了唇上。
“餓了?”他等她蹂躏夠了問。
“嗯。”她低低悶聲地答。
***
這一頓吃了個酒足飯飽,歸旋身上有了力氣,心裏也有了想法:“慕愛卿,你說晚上咱們自己烤東西吃好不好?今兒我負責打獵,你負責生火烤熟。”
慕湛霄伸手又幫她盛了一碗飯“再多吃些,晚上咱們得餓肚子了。”
“哼,你給我等着,我打一頭吊睛白額虎回來讓你吃虎肉!”
打虎之前,慕湛霄召了月晏為歸旋易容。
歸旋看着月晏依舊如冰山一樣的臉龐不禁暗暗嘆了口氣,這人怎麽做到這麽紋絲不動毫無表情的呢?
“月晏,其實你臉上帶的是人皮面具吧?”她靈光一閃。
月晏答:“沒有人皮面具這種東西。”
歸旋無趣閉嘴,任由他繼續在自己臉上塗抹着。
忽然她看見他的手,蹙眉問:“等等,你往我臉上塗的什麽東西?不會是有毒的吧?”
“夫人放心,此物無害。”
“那你幹嘛戴着鹿皮手套!”
月晏頓住,臉上竟反常地出現一絲猶豫。
歸旋更疑惑了,“以前都沒見戴,今天為什麽戴?”
月晏頓了頓,垂眸又說了一遍:“夫人放心。”
楚歸旋回頭瞟了一眼閑得無聊一旁看書的慕湛霄,心裏明白了:敢情優哉游哉這位下的命令呢。
月晏走後,慕湛霄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歸旋擡頭挑眉望着他。
他灑落一笑,低頭垂直将唇落下她的唇上,吻得溫柔,話卻嚴厲:“以後不許再對別的男人這樣笑。”
歸旋無語,忽然念頭一轉,“你說他是男人?”
湛霄笑而不答,只說:“走吧,帶你去個地方打虎。”
***
歸旋、湛霄未帶随從一人一騎便出了營地,兩人越走越偏遠,起先歸旋以為他要帶她去人跡罕至的鹜遠圍,誰知他幹脆帶她出了圍場。
“我們這是去哪裏?”
湛霄道:“若想真正打獵,怎能在圍場之內?”
歸旋想想也對。為确保皇帝狩獵能滿載而歸,每年圍場之內都會投養不少野物,而皇帝圍獵期間更會由管圍大臣率上千兵卒将附近的野獸驅進圍場皇上和王公大臣圍獵的區域,并将整個圍場團團圍住。在圍場之內狩獵就像在養魚池子裏釣魚一樣,雖然易于收獲卻失去了原有的樂趣和滋味。
兩人驅馬奔馳一個時辰便來到圍場附近的梅山。
他們進入一片雪松林中,頓時天地所有的躁動都在這片蒼翠靜谧的林中安靜下來了。
林中溪流潺潺,溪邊尚未完全凋謝的野菊密布。
“你看,兔子!”
溪水邊立着一只傻乎乎的灰兔。歸旋彎弓拉箭,那箭“嗖”的一聲利落射出----一箭落到胖兔幾步開外的樹墩之上。
湛霄看了她一眼,無聲擡手摘下馬鞍上的弓箭。
歸旋連忙按住:“等等,我來。”
說着她彎弓瞄準、英氣縱橫、連射數箭,箭箭虛發,胖兔兒優哉游哉地拐進草叢。
歸旋回頭尴尬笑笑,“呵呵,你看它傻乎乎的多可愛,饒它一命算了。”
“方才那頭梅花鹿,你也說長得好生漂亮饒它一命算了。”
“是啊,怎樣?!”
湛霄啞然失笑。
歸旋眯眼,“為何這般冷笑?”
他挑眉吟道:“辇前玉人帶弓箭,白馬嚼齧黃金勒,翻身向天仰射雲,一笑正中雙飛翼。”
“你不知道嗎?我現在是菩薩心腸,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不做那殺生之事。”
“那我們晚上吃什麽?”
“袍子吧,袍子肉味道不錯,我若遇見了定然送它一程,助它早日從畜生道脫身。”
兩人正說說笑笑,忽看見眼前小灰影一晃,那只胖兔居然又從眼前一晃而過。
“它去哪裏了,居然一下子就不見蹤影了?!”歸旋憤慨了,它溜了就溜了,還不跑遠點,居然又跑出來挑釁!
湛霄下馬走到路邊撥開一片藤蔓,露出一道狹窄的山洞口,“它從這裏鑽進去了。”
歸旋跑過去一看,只見那裏透着隐隐的薄光,深不見裏,“這裏面好深,看着怪滲人的,會不會有什麽古怪?”
湛霄笑道:“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着他點燃火折子,探身進去,歸旋連忙跟上。兩匹馬都是識主寶駒,并不用栓,兩人就放着由它們在這山間自由來去。
這洞初始只有一人寬,行了幾十步,轉了個彎,裏面竟豁然開朗。
這洞竟與山頂相通,透着一井光線,這光線正好投映在洞內一株盈盈冬梅之上,此時初梅開放,黃瓣素心幾近透明,飄着清逸徹骨、滿室彌香。如此異相看得歸旋恍如夢中。而讓她更驚訝的是這牆壁邊居然還壘有石榻,洞府的另一端卻是一池清泉,清幽明澈,這分明是有人住過的地方!
這裏會住着什麽人?是隐居避世的世外高人?還是修煉成精的狐妖花神?
她走到石榻邊一看,牆壁上刻了幾行的字,刀力蒼勁、銳氣撲面:
男兒何不帶吳鈎,收取關山五十州。
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歸旋回頭望着他,“這字是你刻上去的?”
湛霄上前輕輕撫着牆壁上的字,緩聲道:“是的,在我去雲州投到你父親門下之前。”
當年萬丈豪情的少年,而今收了五十州,上了淩煙閣,封了萬戶侯,回首卻只覺物是人非、滿心悵然。
他回首對阿旋笑笑指着那彎清泉道:“阿旋,這是虎魄泉的源頭,泉水從那邊流出去,到了逐鹿臺附近便已積水成潭。”
“真的嗎?虎魄泉?”
“是,有一年我和幾名同窗無聊打賭,各自分頭去找虎魄泉的源頭,結果我找到了卻沒告訴他們。”
歸旋“噗嗤”失笑,“你真賴皮,這樣一處福地洞天你卻一人獨享。”
湛霄的眼睛有如溫柔燦若星辰,“是啊,我确實小氣,我就這樣一處福地洞天的好去處,只願與阿旋同享。”
阿旋唇角一彎,卻冷冷哼了起來,指指洞頂又指指腳下道:“人家是金屋儲嬌妻,你倒好,讓我和你一起住在這幕天席地的洞穴裏飲泉食果,我才不要呢!”
“當真不要?”
她撲過去抱住他的腰,“要。”
***
這一日,慕湛霄捕了幾條魚又打了兩只野雞,兩人一起在溪水邊洗剝幹淨,點燃篝火烤熟。
慕湛霄常年行軍,做起這些來倒是相當熟練,馬上的行囊裏帶了調料和清酒,配着鮮嫩的烤魚和烤雞,香味撲鼻,讓人食欲大開。
歸旋邊啃着雞腿邊說:“可惜了,現在沒下雪。”
“為什麽要下雪?”
她遙想一下感嘆道:“要是下雪了,那株素心金鐘輕黃綴雪、凍梅含霜,一定美極了,正所謂‘枝橫碧玉天然瘦,戀破黃金分外香’,湛霄,你說是也不是?”
他看着她笑了起來,“阿旋。”
“什麽?”
“……下次最好不要在啃雞腿的時候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