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訴(一)

“敖嘉,”見敖嘉的臉都疼得發白了,蛇祖憐惜地揉了揉敖嘉的頭發,猶豫了一下,他咬咬牙,眼神又變得犀利起來,“你先忍一下。我解決點事就回來。”膽敢明目張膽地挖自己牆角,對敖嘉說出這種話,不管如何,這只狐貍決對不能就這樣放過。

那邊黎清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見蛇祖一回頭,那眼神中的怨毒讓他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哪裏還顧得上許多,身體一抖,化為一只九尾靈狐騰空而去。

“想跑?看我不剝了你的狐貍皮做狐裘!”蛇祖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憑着一點小聰明,如此修為還敢背着自己勾搭自己的人,還有膽子在背後說他的壞話?要是這樣自己都不出手抹殺他,豈不是讓世人恥笑?他倒要看看是他的手腕硬還是他的嘴硬?

點點的幽綠色的光芒在他身旁閃現,有如在荒野上游蕩的孤魂一般将蛇祖團團圍住。綠光之中,蛇祖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表情。一直以來,無論是多麽荒唐多麽愚蠢的行為,蛇祖都是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在看衆生的笑話,他從來沒有像這樣生氣過,這次黎清是真真正正地犯了他的大忌。他要讓他死得很慘!

眼見蛇祖就要追黎清而去,敖嘉心裏“格噔”一下,忍不住出手抓住了他的腿,“好痛……”

敖嘉的這一舉動讓蛇祖的心抽搐了一下,驚怒之餘光,蛇祖還不忘低頭安慰似的抱抱敖嘉:“沒事的,我很快回來,你在這裏等我……”不過一只狐貍而已,弄死他不過是動動手指,費不了多大的工夫。敖嘉有小寶寶了,這種血腥的事,還是不要讓他看到的好。

然而敖嘉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依舊緊緊地扯住他,擡起頭,一臉的痛苦,“真的只是胃病麽?為什麽我覺得我疼得快要死了。不要離開我。”

敖嘉這樣的表情讓蛇祖的臉抽搐了一下,剛剛事出突然,他的行為都是出于本能,根本沒有機會讓他多想。然而黎清一走,蛇祖本性多疑,再加上敖嘉發作的時機太過巧合,他頓時疑心大起。特別是那句放在平時會讓他萬分欣喜的“不要離開我”,想想敖嘉何時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可是為什麽是在這個時刻?

他看看黎清逃走的方向,又看看敖嘉,心裏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喜悅,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讓他近乎發狂。蛇祖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還是陰着臉咬牙問道:“你是在制造機會讓他逃走麽?”

蛇祖這麽一問,真的把敖嘉問愣了。他定定地看着蛇祖良久,咬着牙低下頭。

好啊,果然如此。敖嘉這一行為看在蛇祖眼裏完全就是默認了。蛇祖頓時氣得一陣發昏,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讓他連心都微微地顫抖起來,他第一次明白什麽叫無奈,什麽叫無能為力。他低聲下氣,委曲求全,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千方百計地寵愛他,處心積慮地讨好他,甚至都不要求他喜歡自己,只求兩人平平靜靜和和氣氣地好好相處。可是他的一切努力到底換來了什麽?!這個祭品可以不問對錯,對任何一個居心叵測的人笑臉相迎,卻唯獨對他冷面相向!他可以對任何素昧平生的人熱情如火,卻唯獨對他冷若冰霜!

如果說之前蛇祖還對敖嘉存有萬分之一的幻想,那麽現在,這份幻想已經徹底将他的僅有一絲的溫存激化成了沖動與破壞。

看着眼前的人臉色劇變,敖嘉也終于覺出不對勁來了。他膽戰心驚地扯扯蛇祖的衣角,用細細的聲音道:“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

敖嘉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蛇祖生冷地截斷:“好,你好……”

已經被嫉妒蒙蔽的蛇祖耳朵裏根本聽不進一句話,他突然硬生生地笑了出來,這笑聲來得如此突兀,直讓敖嘉打了一個寒戰。不祥的陰雲突然布滿了他的世界。他從來沒有聽過蛇祖這樣笑過,這笑聲如一千把刀在鐵器上劃過時發出的聲響,讓敖嘉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敖嘉從地上狼狽不堪地爬了起來,飛快地沖巷子口跑去,試圖逃開這個讓他感到可怕的男人。但是他忘記了,在這個男人面前,再多的掙紮都只會是徒勞,他還沒有跑上幾步,一只冰冷的手就扣住了他的手腕,不是很緊,卻足以讓他連靈魂也僵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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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孩子。”蛇祖微微笑起來,像一只已經抓住了心愛獵物的蛇一樣将敖嘉一點點拖向自己的懷裏。

他的口氣明明那麽溫和,但是敖嘉依舊吓得一動也不敢動,他從來沒有見過蛇祖這樣笑,從來沒有。

“真是瘦小。”讓人心悸的冰冷一點點将敖嘉團團裹住,那是蛇祖的體溫。敖嘉恐懼地深呼吸起來,盡最大努力不讓自己崩潰掉。

“好了,別怕了。”蛇祖用手指輕輕地摸着敖嘉瘦小的肩,“你不是說肚子不舒服麽?讓我回去配點藥給你吃。”

看似溫柔的舉動卻讓敖嘉的身子抖得更加厲害。

“好了,在害怕什麽呢?我們走吧。”蛇祖眯着眼笑起來,但無論他如何掩飾,敖嘉都能從這笑容裏看出點別的東西來。

蛇祖足足比他高出一個頭,被這樣擁着,敖嘉無力反抗,只能用腳尖艱難地點着地向前走,重心放不穩的他有好幾次差點滑倒,每當這個時候,蛇祖就會狠狠地一摟他的肩,不但腳步毫不放慢,反而惡狠狠地拖着他向前走。被蛇祖這樣“溫柔”地擁抱着前進,敖嘉痛苦異常。

這樣的折磨沒有持續多久,一回到下榻的客棧,敖嘉就被蛇祖狠狠地掼在床上。氣壓很低,敖嘉一開始還有些躊躇,但很快手腳并用地爬到床尾,像只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警惕地盯着蛇祖。小腹還在有一陣沒一陣地痛,他卻不敢吱聲,只能默默地咬牙忍住。現在他能祈求的只有一件事,就是這個男人只是有點生氣,只要這個男人不亂來,這點痛苦他還是可以一個人默默地忍過去。

但是蛇祖并沒有這樣想。敖嘉剛一上床,他便如鬼魅一般貼了過來。

“真可憐……”蛇祖眯起眼,修長而冰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玩弄敖嘉的頭發,像在撫摸一只的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與他溫柔的動作相反,他的語氣卻十分的傷人——假惺惺的譏嘲。

“還痛嗎?”蛇祖重重地扯開敖嘉緊緊縮成一團的身體,手毫不留情地按在他小腹上。這裏有他的寶寶,可是他卻不得不再次考慮它們的重要性。他曾經偷偷地想讓敖嘉生下他的寶寶,以為有了這樣一條紐帶,這樣就可以把敖嘉一輩子栓在自己身上。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他能栓住他的人,可又如何栓住他的心呢?

見蛇祖久久地盯着自己的肚子出神,敖嘉痛得臉色發白,卻不敢吱一聲。今天這個男人實在太過反常。

“哼……”蛇祖突然莫名其妙地輕笑一聲,“還在疼吧?我去配點藥給你吃……我去配點藥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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